“大、大哥,你来啦?”余悠游在旁打招呼,目光定格在他的脸上,惊艳道:“别说,风韵犹存。”
“过奖。”郁安宁特别佩服他大难临头少根弦的性格,温馨递过一个白眼:“咦,那是和为贵吗?”
“你们很快便化作老娘的一部分。”连郁安宁也落网,树妖衰弱的语气带着胜利者的骄傲,“毁了老娘百年妖力,到时候让你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沈曜已经很久没发出声音,郁安宁极力摆动身体,想找个缝隙看看他的情况,怎奈树枝太密,怎么努力都看不清楚,他心中很是焦躁,正欲开口,
“我们破除幻境,你不好奇吗?”清冷的声音忽然传来,于黑暗中格外清晰。
郁安宁心下一松,常常舒了口气。m.bïmïġë.nët
“哟,沈少侠还清醒呢?真是好定力!”树妖语带讥讽,“少费些口舌,等妖力吞噬干净,你第一个来陪我,开不开心?”
“连个疯子都瞧得出来,靠你妖力苟活多年,”沈曜仿似没有听到,语气无波无澜,“如果脑海闪念,刻意声东击西,你便无从知晓。”
树妖虽然利用了那个疯子,也显然知道被他发现了破绽,冷哼一声,“你们已落于我手,知道又能如何?”
“其实……”沈曜语气淡淡地说,“并非没有破解之法。”
树妖:“哦?”
树冠的另一侧,余悠游哀嚎:“大、大哥快点吧,我真撑不住了!”
“没反应啊。”郁安宁肉眼可见的苍老下去,声音愈发嘶哑,“已经把灵气过给他了,他家真有保命招吗?”
余悠游哀叫:“我家都有他家凭什么没有!”
郁安宁:……这也要比?
余悠游:“我听表哥再往下聊,非得把树妖娶回家不可!和为贵、和为贵,你不是真死了吧!!!”
郁安宁脑海浮现出沈曜跟树妖拜堂的情形,不禁打了个寒战,忙凑近和为贵,他的双目紧闭,面色惨白,嘴唇却微微上扬着,像是沉浸在美梦之中。
郁安宁顾不得太多,一手卡住下颌,一手拍击他白皙的面颊,凑在耳边低吼:“醒醒啊,快醒醒!”
似乎感觉到痛意,和为贵蹙了蹙眉头,表情变得复杂,仍旧不肯睁开眼睛。
郁安宁灵光一现,凑在他耳边道:“妖兽来了,这回没人救你,你跑不掉了!”
和为贵听到“妖兽”二字,表情骤变,倏然睁开眼睛,层层叠叠的干尸跃入眼帘,夹杂着刺鼻的腐臭味,他面色铁青地大吼一声,出于本能地快速念出一段非常复杂的咒语,双臂一挥,青红火焰势如破竹,蹿入浓密的枝叶之中,迅速引燃了倒挂着的一具具干尸,从此火势燎原,一发不可收拾。
树妖骤然间惊叫起来,声音高亢惨烈,整个树身都以一种怪异的姿态扭曲摇晃着,然而枝叶间的尸体一个接一个的烧了起来,迅速向郁安宁所在的位置蔓延而去。
余悠游白发散乱地大叫,“哇哇哇,来啦,烧过来啦!”
“余悠游?”和为贵大惊失色,“你怎么老成这样,我实在做梦吧?”
“你也好不到哪去!”余悠游被触到痛处,反唇相讥。
郁安宁猝然抬头,“别吵,小心上面!”
两人不约而同往上看,火苗已经燎到衣服,都吓得立刻闭上了嘴。
郁安宁见势不妙,使劲全身气力挺住腰杆,居然一下子扯断缠在腿上的树藤,危急中一手携住一位“老人家”,猛力一拉,三个人叽里咕噜落进淤泥之中。
树妖的高亢惨叫混杂着无数亡灵厉厉哀嚎,充斥在幽暗山谷中,无比凄厉。
火光照亮沈曜寒霜满布的面容,他仰望着接连燃起的干尸,在烈火中挣扎的树妖,喃喃地说了一句,“急功近利,自食其果。”
笼罩在火焰里的树妖脸色焦黑,面目全非,早已失去了妖娆的身姿,听到这一句,仿佛正戳在心口上,一下子出现了回光返照之相,整个树冠呼啦啦地松动起来,周边杂乱的声音全部汇聚到一起,变成撼天动地的嚎叫:“沈曜,你骗我,便是拼下百年妖法也要与你同归于尽!”
股股浓烈黑烟从枝叶间升腾出来,凝合成一张狰狞的黑色面容,张开大口向沈曜扑将而去。
一道黑影倏然闪现,几乎把沈曜扑倒在地,混乱中,郁安宁目眦欲裂地向他吼:“还不快闪?!”话没说完,只觉后背寒风刺骨,就好像瞬间被鬼爪死死按住,直接塞进寒冰中一般。
沈曜眉峰一凛,双臂缓缓抬起,从未有过的冷厉自眼底迸射……
郁安宁很想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无奈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觉。
星空湛蓝、深邃无边,世元仙君躺在桃花树下观赏璀璨星河,翘着二郎腿哼小曲,凤蝶萤虫栖落枝头,久久不肯离去。
一阵急促夜雨,激起荧光闪闪,仙君扯下一片芭蕉叶顶在头上,却发现雨滴并未落下。抬头一看,半空已被长翅遮挡得严严实实。
“是你啊。”他哈哈笑道,自打救下这只雀,两人便成了朋友。
灵雀俯首在他怀里一顶,紫眸清亮无比。
仙君微笑的样子甚是好看,“又在哪里发现了好酒,快带我去。”
灵雀矮身,世元会意跃在背上,灵雀双翅一振,直入云霄,穿过雨云,豁然开朗。
仙君搂住它的脖颈,凑在耳畔温声道:“只有你懂我。”
灵雀僵了僵,蓦地抖了抖,直直俯冲下去,世元惊呼一声,两个开心得不得了。
青山绿水、瀑布流泻,大荒中难得的好去处。
世元仙君满汉惊喜,宽袖一甩,坐在山石之上,“酒在哪里,快端上来。”
修长身影蓦地落入眼帘,玄衣紫眸、长身玉立,清朗低沉的嗓音带着几分暖意,“这里。”
世元由惊转喜,缓缓起身,“你是……”
男子单手托着酒坛,定定看着他,“在下封擎,仙君别来无恙?”
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郁安宁做了许多稀奇古怪的梦,这回难得没有床笫之事,反而是自己貌似饥渴地寻人,从江南小镇找到孤烟大漠,从雪域高原找到浩渺烟波,最终只见到对方远远一袭背影,怎么看怎么像沈曜。
“公子,公子?”有人在耳边轻声呼唤,“你醒了?”
郁安宁缓缓睁开眼睛,目之所及是位身着青衣的少年,他端着托盘,快步走到床前,面带惊喜道:“少主说得真准,你果然醒了。”
郁安宁捧着脑袋坐了起来,“这是哪里?”
少年将药碗端到面前:“公子忘了?这是少主的忆雪轩啊。”
浓郁的药味直窜鼻孔,郁安宁别过头,摆手,“什么鬼东西,快拿走!”
少年挠挠头,无奈道:“也罢,那等少主回来好了,反正这十天都是他亲自照看,喂吃食啊,喂药啊,擦身体啊,都不用我们插手。”
“喂……擦……”郁安宁脑海随即浮现某些个场景,双颊微微有些发烫,连忙问道:“沈曜他无碍吧,伤势如何?”印象中他被树妖妖力侵蚀,伤得很重。
少年对他的问题很是不满,用白眼仁儿看他,字里行间满是骄傲,“少主功法了得,怎么可能受伤,他被宗主唤去了,郁公子稍事休息,我先去通报一声。”
“你等等。”郁安宁看他要出门口,连忙叫道:“碗端来。”
少年是个直肠子,迟疑道:“你不等少主吗?”
郁安宁仰头一饮而尽,苦得面目扭曲,抹着嘴巴道:“这点小事还是劳烦少主啦。”
少年一去不返,郁安宁从清晨等到傍晚还不见人影,他躺得腰酸背痛,索性下床溜达到房间外头去了。
这里还是他住过的那间,门外景色分外眼熟,后面还有沐浴的冷泉,郁安宁在九曲廊桥上转了一圈又回到门口,掀开门帘,竟有个身材高大的男人站在屋里,一看便知并非沈曜。
“你是……”他话音未落,对方飞快地转过身,有些面善。
不等郁安宁说话,他的讶色已转瞬即逝,肃然中带着傲慢,“你果然在这里。”
“哪位?”郁安宁说完后面两个字,
对方目光里带着一丝不屑,冷冷道:“我是协助少主督管你们仙组的师兄,邢归。”
“哦,师兄找我有事?”郁安宁认出他就是入学当晚处理纠纷,让他睡柴房的那位,不知为何,本能对此人有点排斥。
邢归正气凛然道:“你能入昆仑只因武试突出、不灭天使者特别批准,说是走了后门都不为过。昆仑讲求文武兼备,文试也得过关才行,今日乃文试补考最后之期,我特意来唤你的。”
“补考?”郁安宁蹙眉回想,“没听沈曜提过啊。”
“沈……你竟直呼少主其名,真是无理!”邢归正欲斥责,忽然想起什么,不耐烦地向他招了招手,“快走吧。”
“不成,得同沈曜打个招呼。”郁安宁喃喃道,“至少得留个字条。”
邢归似乎不想过多停留,有意挡在他前头,“少主已经知晓,再不走就迟了,错过这回恐被逐出山门。”
“……好吧。”郁安宁想了想,跟着他去了。 笔迷阁为你提供最快的我与魔尊结睡袍更新,第 19 章 补考免费阅读。https://www.bimige.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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