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屋里待里不过三分钟,气氛就感觉让人窒息。
一位厨工推着餐车,看了两眼身侧的同事,犹豫道,“真的要我们三个去通知全船的员工白若灵是他的女人吗?”
他的两位同事相互对眼。“一般客人说这种话都是开玩笑的。”
“但是他不是一般的客人,他是路景舟。”
稍微年长的那位厨工叹了叹,“我们还是不要掉以轻心,先报告给行政主厨,行政主厨会报告给船长,到时候看吧。”
这是明哲保身的最好的办法。
餐厅里,只剩下两个人,她和路景舟。
白若灵看着满桌丰盛的美食,桌对面男人朝她痞笑。
“我没让餐厅送餐上来。”
“我叫的。”
白若灵一脸疑惑,“你不是说你要睡觉的吗?”
路景舟用叉子叉起一块鹅肝,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悠悠道,“留你一个人在客厅,我心里不踏实。”
难道他以为她能跑掉?
白若灵皱眉,她试过,但是门口有个九尺大汉!
“你的伤还要去医院检查,我不会跑,我可不想跑了被你告到警察那里去,说我故意伤人。”
路景舟将信将疑地看着她。
再跟他多对视一秒,她的伪装就要穿帮。
他露齿笑了,温柔道,“快吃吧。想吃什么?我给你夹。牛排要吗?我给你切。这个生蚝不错……”
他站起来,绕着餐桌看了一遍,将他自认为她会喜欢的美食都端到她面前。
白若灵看着他这么殷勤的模样,她很确信,路景舟的异样表现,都是他头部有伤导致的,随着他头伤痊愈,这些异常的行为都会消失。
白若灵默默地吃着盘里他堆满的菜,时不时用余光偷瞄他。
“你食欲挺好的。”她主动搭话。
“跟你一起吃饭,我食欲才能这么好。”路景舟热切地盯着她,眼神越来越温柔。
白若灵很尴尬,默默地夹起一块虾仁塞进口中。
她辛苦地搜索着话题,“卢洛去哪里了?”
“他去办事了。”
他关切地看着她的左上臂。“你左胳膊的伤,疼么?”
白若灵低头看了眼自己胸前挂着的绑带,脱臼当然痛,不然你脱臼一次试一试?
“那个赤脚医生,当时是怎么给你治的?”
那些痛苦的回忆,白若灵不愿意多想。“我只记得接好断骨后,医生在我胳膊上绑了几根木板……然后敷草药,每天敷。”
她抗拒的表情和语气,说明了她经过怎样的痛苦。
路景舟眼神的柔情多了几分痛楚和后悔。
“还记得是怎么摔伤的吗?”
她突然灵机一动,清了清嗓子,摆出一副谈判的姿态,认真地看着他,“说起来,我虽然砸了你一瓶子,但是你也弄上伤我的胳膊。所以我们应该算不互相欠。”
路景舟摇头,“不,你还欠我。”
白若灵愣了愣,跟他深情的眼神对视片刻,疑问,“我还欠你什么?”
路景舟微笑,“欠我幸福。我希望你一辈子幸福。”
白若灵脸渐渐红了,哪怕她装作不在意,可是这么动听的情话,还是情不自禁听了进去。
她低头,吃着他刚挑完刺的小黄鱼。
“你记忆中的那个哥哥,是什么样的人?”路景舟很喜欢看到她这副窘态,觉得她十分可爱。
她不想回忆那些模糊又悲伤的过去。
“是亲哥哥吗?”
“还是表哥?堂哥?”
白若灵瞪着他,“你问这么多干什么?反正不是你。”
路景舟正在切着羊腿肉的手停下动作,沉默几秒后,又问,“他对你来说,很重要吗?”
白若灵朝他翻了个白眼。
“灵儿,我查过了,你没有亲哥堂表哥。所以你记忆里的哥哥是谁呢?”
白若灵一想起他在查自己的底,情绪激动,“邻家的哥哥不行吗?!”
不管她的视线躲到哪儿,她感觉被他牢牢锁住。
路景舟灿笑,宠溺地看着她,“行。当然行了。”
白若灵很生气地吃完盘子里的小黄鱼。
“你还记得你爸爸的样子吗?”
“我爸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我没什么印象了。”
路景舟很想抱她,他拿起切好的羊排,递到她桌前。“如果你哥哥还活着,你觉得他现在会是怎样?”
白若灵斜眸瞪他一眼,“至少不会像你这样。”
他顿了顿,低头打量自己的完美身材,“像我这样不好吗?我长得又帅又有钱。”
白若灵忍不住嗤了一声,正色道,“我哥哥是个好人。”
他正色问,“难道我不是好人?”
白若灵的沉默已经表达了她的态度。
这几次试探下来,他很确定,要让灵儿改变对自己的看法,绝非一蹴而就的事。
如果这几年他不要那么随性所欲地抹黑吉禄集团,抹黑季岚,风评也不至于差到这种地步。
他有些后悔。
“如果你哥哥还活着,你觉得他现在应该是一个怎样的人?”他好像不得到答案就不罢休了。
白若灵默默地看着他半晌,心里想象着最好的哥哥的模样。
“他很勤奋。”
路景舟很懒散。
“他有责任心。”
路景舟玩世不恭。
“他乐于助人。”
路景舟欺负员工。
“他会很专一。”
路景舟流连花丛。
“他会保护他爱的人。”
路景舟,你别给人添堵都算好了。
白若灵越想,鼻子越酸,眼眶又红了。
她眨了眨蒙着水雾的眼睛,叹道,“如果他还活着,我希望他幸福。”
路景舟也红了眼眶,抽了张纸巾,轻轻按在她的卧蚕上,“别哭,哥哥还活着。以后我们都会很幸福。”
白若灵拍开他的手,“我去一趟洗手间。”
她拿起手机,转身就走。
白若灵的情绪很低落,她打开水龙头,坐在马桶盖上,抹着眼角的泪。
记忆中她有过非常快乐的童年,身边总有一个模糊的少年,整天陪在她身边,陪她玩游戏。
那时她很快乐。
印象中她从塔楼摔下来后,一迷迷糊糊,妈妈带她去看了很多医生。
那时的事她什么都记不太清了,因为胳膊太痛了。她只记得痛。
有时候她说胡话,喊哥哥,她妈就哭。
总之小学那几年,同学都喊她神经病。
记得一次她发烧烧得糊涂喊着要哥哥,她妈突然打了她一巴掌,泪流满面,怒道,“你哥哥早死了!为了救你这个家伙把命丢了!”
所以白若灵坚信,哥哥有一直陪着她。
原来一直爱她的哥哥,是她害死的。
白若灵站起来,到洗水槽里洗了把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骂道,“活该。”www.bïmïġë.nët
手机来电,区号是玳硫岛,号码却是陌生的。
白若灵看到陌生来电就恐惧,因为她知道家里肯定有什么意外的事发生了。
也许是舅舅,也许是奶奶,也许是妈妈,不管是谁,对远在万里又无能为力的她来说,都是折磨。
她按了接听,声音很弱,“喂,您好,我是白若灵。”
对方说着玳硫岛的方言,“你是白丽萍家的闺女么?”
白若灵脸色苍白,“我是,请问您是哪位?”
“我是村支书田永义。”
“田支书您好,请问是我家里发生什么事了吗?”
“有人来村委找你舅舅白力祥,我带人过来你家了。”
果然是舅舅的事,怕是高利贷的又找上门了。
白若灵深吸口气,追债的追到村委会去了,舅舅想害死全村人吗?
“白力祥没在家,家里的门开着,屋里的东西被翻过了。你奶奶在房间里,也晕过去了……”
白若灵一听,心如刀割,捂住痛苦,眼泪娑娑下。
她抽泣几声,忍住眼泪,“我奶奶……”
她说不出话。
奶奶不会……她悲痛万分,眼前一黑,险些晕了过去。
“你奶奶我们送医院了。你妈出海打渔了,我们联系不上,所以给你打电话报备一下情况。你舅白力祥有没有联系过你?”
白若灵抽泣着,“没有。”
舅舅如果还活着,肯定不知道藏在哪儿躲高利贷。
“好吧,那先这样吧。你存好我的电话,家里有事好联系。先这样啊。”
白若灵踉跄地坐在马桶盖上,泪流不止。
路景舟坐在餐桌旁,心里想着事。
“少爷,我回来了。”卢洛从门口进来,风尘仆仆。
路景舟抬头看着他,“事情办好了吗?”
“办好了,就差签字了。”
“行。人呢?找到了吗?”
卢洛摸了摸额头上的汗,又摸了摸肚子,看着满桌丰盛的菜,“还没。还在找,找到了会联系我。”
“吃饭吧。”路景舟示意他上桌,视线却一直停在洗手间的门上,她进去的时间有些久了。
路景舟站起来,径直走向洗手间,敲着门喊着她,“灵儿,你没事吧?快开门。”
他等了好几分钟,越等眉头越紧,抬腿就要踢门,门突然开了。
白若灵眼睛又红又肿。
路景舟心疼万分,轻轻将她抱入怀,“发生什么事了?告诉哥哥。”
白若灵好不容易止住的泪,突然如泉喷涌,哇哇放声大哭。 笔迷阁为你提供最快的情深忆暖更新,第 12 章 第12章 再受打击免费阅读。https://www.bimige.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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