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正是小豆儿,扛着小弓箭,背后还跟着四五个流鼻涕小孩。
薛栗随薛大夫去过野猪湾,自然对小豆儿不陌生,“哟哟,这么小的山大王,也不怕咱们将你这小大王给掳了回去,做个小相公!”
旁边几个大点的孩子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小豆儿脸上挂不住,一脸委屈扎进乔绵绵怀里:“姐姐,你看她啦!”
“她在笑话我!”
乔绵绵笑着劝道:“不怕不怕,就算她想让你做小相公,我这当姐姐的一准狠狠敲她一笔彩礼钱!”
苏卿等人又是一阵捧腹大笑。
小豆儿一脸幽怨看着乔绵绵道:“姐姐你对我不好,弄好吃的不叫人家,还跟着旁人一起笑话我!”
乔绵绵见他都快哭了,这才哄道:“好了,姐姐跟你闹着玩的,等下姐给你兔子腿好不好?”
小豆儿这才破涕为笑:“嗯!以后再弄好吃的,必须得叫我!”
苏卿给几个娃分了野柿子,“从山下上来好长一段路,你几个小娃娃跑上来作甚,万一遇到了猪獠子咋办?”
小豆儿指了指山下:“我是和大河哥哥他们一道上山来的,他们打柴去了,我们闻到这边的味儿香得很,这才寻了过来!”
乔绵绵捏了捏他的小鼻子:“你这小坏蛋,鼻子比狗都要灵,这么远你也能闻得到!”
烤肉烤好了,乔绵绵用随身匕首给孩子分了兔子肉,各自拿着大大的桐树叶子,里面装着肉还有烤好的蘑菇和野菜,吃得满嘴流油。
山妞边吃边道:“绵绵姐,你不回来我都吃不着肉,今儿个是我今年第一回吃肉呢!”
她家日子艰难了一些,她娘又是个极为偏心的,家里但凡有点好吃的,都是先顾着男人和儿子,哪里会管这孩子。
小豆儿一听她这么可怜,当即把手上快塞嘴里的腿肉给了山妞:“呐,给你吃吧!”
山妞有些不好意思的很,她知道这小孩是绵绵姐那边的亲戚,她都这么大了,还吃小孩的东西。
小豆儿不耐烦道:“拿着呀,我们家经常吃肉的!”
事实上野猪湾的人,虽是有人跟着猴子他们,在附近学会了下套子挖陷阱,平日里少不得有兔子野鸡,偶尔还能整个野猪回来打牙祭。
要说天天吃肉也是不可能的,毕竟家里人多,日子不是那么容易。
乔绵绵见小豆儿如此,忍不住摸了摸他的小脑袋,这孩子是个好的,小小年纪就知道心疼弱小。
乔绵绵将自己手上的肉和蘑菇都给了小豆儿,心思翻转间,不免又想起了裴璨,也不知他怎么样了,每天有没有好好吃饭。
此时的陈家,宁氏一脸愤怒看着裴璨:“你舅舅已经过世了,你不想将兵权交出来,你到底想作甚?”
裴璨眼神暗沉不见丝毫退步:“大舅母,这是陈家安身立命的根本,若是交了出去,只我一人也就罢了,可你忍心看着这陈家老小就此覆灭了吗?”
宁氏冷笑:“你少在这儿危言耸听,我陈家不说是世家大族,好歹也是将门之家,何况还有我宁氏一族,如何就会到了那种地步?”
“你狼子野心,将我陈家的军队抓在自己手上,还说什么是为我陈家打算,亏你也好意思说得出口。”
“今儿我告诉你,这兵权你必须给我交出来!”
裴璨冷了脸:“正是有你宁氏一族在,这兵权才不可能交出来!”
宁氏大怒:“裴璨,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钱氏半真半假的劝道:“是啊,阿璨,你怎么说话的,这些年要不是咱们家,你哪能安生活到现在,你大舅母那般疼你,你可不能翻脸戳人心窝子!”
裴璨却是不理她,转头看向随之赶来的陈彦卿与陈彦同,“两位表兄也觉得我该交出这兵权吗?”
陈彦同默然不语。
陈彦卿环视一圈缓缓道:“母亲,这是朝堂大事,不是你一介妇人该参与的,交与不交那是裴璨与诸位叔伯的事,咱们还是少掺和一些!”
宁氏闻言不敢置信看着儿子,这个儿子向来温润如玉,便是说话都如春风和煦,很少说出这样的话来。
她头回听他这么说话,还是针对自己这个生母,让她一时有些难以接受。
“你....你居然帮着他说话?”
陈彦卿镇定自若道:“他是我表弟,是我陈家外孙,我如何不该帮他呢?”
钱氏听出点不对味了,她想不通,一夕之间,这大房两个儿子,怎么都帮着裴璨说话了。
“卿哥儿,你怎么回事,哪有说自己娘的?”
“三婶,这事与你无关,还是少掺和为妙!”一直沉默不语的陈彦同突然出声了。
这让钱氏很意外,陈彦同虽是沉稳,但学业各方面都不如陈彦卿出挑,也是陈家将来的留守之人,他怎么也突然帮着裴璨说话了?
裴璨这臭小子到底是这兄弟二人灌了什么迷魂汤,让这一个个的都帮着他说话。
宁氏神情晦涩看着自己两个儿子,屋里一时间静谧无声,气氛凝重至极。
二房的朱氏依然如木偶人一般,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好像这周围的事压根没影响到她半分。
钱氏背上浸出一丝凉意,她开始觉得这屋里的气氛很不对劲儿,心中谋生了些许退意。
风平浪静之下,外面有人喊道:“大姑奶奶过来了!”
大姑娘陈丽雯是长房长女,一直深得陈文胜夫妇的喜爱,后来嫁给通州刺史嫡子,因两地相隔甚远,很少有回来的时候。
陈文胜战死,陈丽姝作为长女自然是要回来奔丧的,处理完了丧事之后,一直待在家里没回去。
陈丽雯的到来,打破了房里的诡异气氛。
钱氏高兴打着哈哈:“大姑娘既是过来,你们就好生说说话,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不能好好说的!”
这个热闹她是不敢看了,赶忙借口起身回了自己院里。
朱氏也跟着起身道:“我也该回去看看了,俊哥儿读书没人看着可不行!”
屋里一时间,只剩下了陈家母子四人与裴璨了。
陈彦卿看着母亲轻声道:“母亲,你一心要阿璨交回兵权,真是为了咱们陈家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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