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早在这之前,在郑氏分公司时,他就已经是他的助理,更早的时候,是在C大校园的学生会里,郑越是主席,他是副主席。
每当范良穿梭在密密麻麻的写字楼里或是郑氏的总部时,所有人见了他总是微微躬身,眼神里带着艳羡和恭敬,可他其实更愿意和郑越走在一起,尽管每次在这种时候,郑越强大的气场总是轻易盖过他,让他从人群的焦点变成一块存在感极低的背景板,可他还是愿意。
没有几个人知道,范良其实是个孤儿。
在众人眼中,他文质彬彬,沉着稳重,兢兢业业,工作能力极强,而且对郑越极其忠诚,人人都说能找到他这样的助理,是郑越的幸运,可他们并不知道,当初他遇到郑越的时候,只是一个因为交不起学费而面临辍学的少年。
那时候的郑越是他最厌恶的那种人。
他家世好,总是开着拉风的跑车来上学,他长得也帅气,是当之无愧的校草,无数女孩趋之若鹜地接近他,他也完全不懂得洁身自好,女友一个接一个几乎从不间断,他还很聪明,学业学得不错,还早早开始接触家里公司的管理事务,甚至在这基础上,他还去学了珠宝设计,在专业圈子里都小有成就。
范良喜欢金融,他的成绩足够好,能够达上国内顶级高校的水准,可是他拿不出学费,他想过去申请助学贷款,可他的录取通知书却被那个一心只想着钱的叔叔婶婶扣了下来。
“上大学有什么用?现在有多少大学生毕业了根本找不到工作!还不如早点出去打工,家里白养了你这么多年,你什么时候才知道感恩,知道给家里寄点钱减轻点压力?”
他抗争过,可是在那个宗族最大的小乡村里,他的想法没有人在意。
录取通知书被烧掉的那个晚上,他跑出了家,在一个无人的街角埋头痛哭。
他的一生就这样了,已经看到了头。
他这样想着。
有辆车从他身旁开过,过了会又缓缓地退回来。
车上的少年叼着烟,满脸的漫不经心:“范良?”
他慌乱地擦了眼泪,看着敞篷跑车上的郑越,副驾驶上清纯漂亮的女孩缠在他身上,双手搂住他的脖子,随着他的视线转头看向范良。
范良认出了那个女孩,那是本市一所贵族高中的校花,据说对所有人都不假辞色,是一朵高不可攀的高岭之花,可如今她搂着郑越的脖子,满眼的含情脉脉。m.bïmïġë.nët
范良没有想到郑越会知道他的名字,尽管他们在隔壁班,但是和对方比起来,自己渺小得让人看不见。
郑越问他:“你为什么哭。”
范良只是冷冷地道:“没什么。”
他却没有驱车离开,而是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会儿,然后下了车,和他并排蹲在路边,递给他一支烟:“抽吗?”
范良冷漠地拒绝,期盼着他快点离开。
郑越却没有离开的意思。
车上的女生似乎有些不耐烦,娇娇地唤了他一声。
他抬头看她一眼,随手把车钥匙丢给她:“会开车吧?你开我的车回去,我还有事。”
那女生呆滞了许久。
范良的惊讶并不亚于她。
郑越却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站起身来拉扯了范良一把,搭着他的肩膀,一副自来熟的样子:“一起去喝两杯?”
范良不知道是自己是出于什么样的想法,并没有拒绝,郑越在路边随手拦了一辆出租车,报了个酒吧的名字,不一会儿司机师傅就将他们拉到了目的地。
那是范良人生第一次喝酒,他晕晕乎乎地大着舌头:“你们的命和我……不一样,你们有前途,我这辈子……就这样了。”
郑越的酒量显然比他好的多,他叼着烟,看上去云遮雾罩的,嗤笑一声:“我还以为像你这种一心埋头读书的人最看不起我这种纨绔子弟。”
“确实看不上。”他喝了酒,全然忘记了掩饰,“可是比不上……郑越,我真的……很羡慕你……”
“哦?”他挑着眉,似乎来了兴致,“羡慕我什么?有钱?长得帅?还是不缺好看的女人?”
范良举起一根食指,轻轻地来回摇了摇,笑呵呵地道:“都不是。”
“那是什么?”
“我羡慕你可以读书……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他笑着笑着就哭了,“郑越,我羡慕你能去上大学。”
郑越显然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他没有追问什么,只是潇洒地吐了个烟圈,笑了:“原来是因为这个。范良,我下个月要去C大了,我听刘老头说你想学金融,C大的金融在世界上也是排名前列,有兴趣的话,和我一起去怎么样?”
刘老头是他们两个班共同的数学老师的外号,虽然他其实并不老,只是刚刚四十出头。
范良趴在桌子上:“我去不了,我没钱……也没录取通知书……”
“没钱我借你啊,你以后记得还我就行,别管录取通知书的事儿,你就说想不想去。”
“想去。”
“那就去。”
他半天没回过神,努力思考着自己的人生是不是忽然便迎来了转折点,醉倒前他记得自己问了郑越一句:“你为什么要帮我?”
郑越说:“因为你优秀,你这样认真努力的尖子生,比我们这样的子弟强得多。”
范良真的就这样去了C大,读了自己梦寐以求的金融系。
他有些不习惯留学生的圈子,只能闷着头学习,而郑越去了设计系,更是长袖善舞,一上来便打开了局面,顺利进入学生会,更是在大三开学时便接任了会长。
这两年里,郑越没有把范良丢在一旁不管,而是混什么圈子都得带着他,开始的时候他不想去,他学不会那些好听又华丽的交际话术,也不想学。郑越却告诉他:“范良,你如果想在金融届出人头地,就避不开这个圈子。”
他听进去了心里,开始在他身边学着察言观色,一年多以后,他私下里会叫郑越一声哥。
郑越还是一如既往地风流,身边的女孩几乎从没断过,可是跟他熟悉起来的范良却发现了一件事,他从不跟女孩出去过夜。
他曾问过郑越,郑越先是笑着骂了他一句,然后沉声说道:“我老爹是个风流浪荡的渣滓,我妈在他身上受了不少罪,我从小就决定要做一个跟我家老头子相反的人,范良,我早就打定主意,结婚前我不打算碰任何一个女孩。”
范良当时看着他一边吐烟圈一边淡淡地说出这句话,觉得他简直酷到没边。
可他们都没想到,后来郑越碰到了一个女孩,他不仅天天想着碰她想得睡不着觉,还在人家女孩大三的时候就把人家哄上了床。被自己疯狂打脸的郑越并没有觉得羞耻,而是高兴得连续好几个晚上都没睡好觉,后来又忍不住皱眉想心事。
范良以为他是在认真考虑负责任将女孩娶回家的事,谁知道郑越喝醉了酒在被他扛回宿舍的路上痛心疾首:“太洁身自好了也是问题,没经验真让人头痛,总感觉自己发挥得不好。”
范良脚下一个趔趄,几乎将他摔下去。
他看了眼醉得晕乎乎的郑越,忍不住问:“哥,你不是说结婚前不会碰女孩吗?你这是……打算娶她?”
郑越忽然站直了身子,定定地看着他,如果不是因为他的眼神迷离得不行,范良几乎要以为他的酒醒了。
他皱着眉不满地看着范良:“除了我,她谁也不许嫁!”
他甚至还潇洒地点了根烟,脚下踉跄着,趴在范良的肩上吃吃地笑:“现在抽烟要偷偷的,倾倾不许我抽烟。”
范良知道他彻底醉了,便只好认命地架着他往回走,听着他意识不清间不停地低声念着“倾倾”。
那个让郑越浪子回头,把自己脸都打肿的女孩就是白倾。
那年大一新生晚会,她在台上压轴,郑越在台下一眼就认定了她。
最开始的时候,范良只觉得这是郑越又一次的一时兴起,可谁知这次郑越竟孜孜不倦地追求了白倾整整一年。
那可真是C大津津乐道的一段岁月,郑越早早地放出话来要追白倾,还说全校谁和自己竞争自己都欢迎,但是最后成功的一定是自己。
范良第一次见到白倾的时候,确实被她惊艳和震撼,几乎有好几分钟都不能完全自然地和她对话。
那女孩显然出身高贵,性格也冷清高傲,不知是不是郑越以前的名声太差,白倾开始时对他的态度差得要命,可是渐渐的,范良却发现,她虽然面上仍是冷冷的,可却不再抗拒郑越。
他并不觉得奇怪。
郑越并不是个空有皮囊的绣花枕头,他有才华,有审美,有规划,也有上进心,最重要的是,他很有自信,哪怕一直被拒绝,也从未自我怀疑,或是有失绅士风度。
直到白倾刚上大二时的某一天,郑越带着她来了兄弟们的聚会,众人看着白倾温顺的举止和郑越脸上的笑,几乎是瞬间化身为一颗颗酸柠檬,这小子就没有哪件事上是不完美的,他们郁闷地想。
可是看上去真的很般配啊。
跟白倾交往以后的郑越仿佛变了一个人,他对白倾几乎称得上是百依百顺。
只是他们还是会吵架。
郑越郁闷地窝在宿舍抽烟的时候,范良劝他:“你不是说白倾是第一次谈恋爱吗?又不像你一样有经验,她又比你小好几岁,你随便哄哄她不就好了?”
郑越闷声道:“我不知道怎么哄。”
“怎么会,你谈过那么多次恋爱,应该很懂女生的心思啊。”
“我以前根本没琢磨过女生的心思,也没想过哄人。”郑越委屈的表情让范良觉得他大概是糟了上天的报应,才会派白倾来克他,“范良,我不想和她吵架,可她总是在生我的气。”
范良无言以对,他根本就没有谈过恋爱,更加没有发言权。
白倾终究还是被郑越哄好了,但是像每一对刚恋爱的情侣一样,他们仍是会闹些小矛盾。
那天郑越又惹了白倾生气,白倾面上微微笑着,可一回去就再也不理郑越,电话也不接。
范良早已经见怪不怪了,现在他看着觉得两个人更像是秀恩爱。
没哄好白倾的郑越憋了一肚子气,这气自然不能对白倾发,于是倒霉的成了他。
恰巧第二天,郑越的发小齐安然来学校看他,郑越陪了齐安然几天,没有去找白倾。范良私下里问他,怎么不带白倾出来见面,郑越苦着一张脸:“倾倾的气还没消,叫出来我恐怕有的脸子瞧。安然从小看着我说一不二,要是让他看到我这副样子,我一定会被他笑死,恐怕我老家的一整个圈子都会知道。妈的……还是等安然走了再去哄吧。”
齐安然离开的前一天晚上,他们一起喝了酒回来,站在宿舍楼外的小树林里边抽烟边聊着天。
不知怎么就说到了白倾。
齐安然显然早就知道有这么一号人物,只是这次没见到,早就好奇不已。
“那个白倾到底是何方神圣,能把我们的郑大少爷降的服服帖帖?”
“我也不知道,我只要一见了她,她不管说什么我都愿意答应,她一皱眉,我就心慌。”郑越温温然笑着,声音有些低,“很奇怪对吧?安然,你知道,我不喜欢反复无常的女人。”
齐安然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问道:“那倾倾呢?”
郑越怔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神情一下子变得冰冷,声音也无比冷漠:“我和她早已经没有任何关系。”
范良听得一头雾水,见两人都沉默了,过了一会儿才问道:“你们说的倾倾……是谁?”
他听起来似乎并不是白倾。
郑越笑了:“不是白倾的倾,是公卿的卿,高中时候和我在一起过的一个女孩。”
齐安然也解释道:“卿卿也算是从小和我们一起长大的,一直喜欢郑越,他们高中时候曾经在一起,后来……被郑越发现她带头霸凌其他女孩,他们就分开了。”
范良了然地点点头。
当时在场的三个男人根本没有想到,这段对话被白倾断章取义地听去了一部分,直接导致了他们的分手,两年间毫无音信。
后来,在郑越和白倾婚后,孕期的白倾只要一想起这件事情便要发一顿脾气。
郑越一边挽着袖子在白倾的注视下洗着碗,一边无比委屈地望着她:“倾倾,我真的一点也不记得我说过这样的话。”
白倾蹙眉。
郑越便老老实实地闭嘴,低头乖乖地刷碗,心里想着,自己真是比窦娥还冤。
白倾回国消失后,郑越疯狂地找过她,却什么线索也没有找到,她是有意将自己的痕迹全都抹掉,不让他知道。
所有人都觉得她的离开无比突然。
在几个月的疯狂寻找失败后,郑越整个人几乎一蹶不振,他每天买醉,本身就有的胃病变得更加严重。
他没有再找过任何女人,只是埋头工作。
再后来,他回了国,进了郑氏的分部,范良也一路追随着他。
两年后的一天,在郑越回到M市郑氏总部的就职晚会上,他们终于再度见到了白倾。
这数年来那个沉稳自持,冷静到有些冷漠的郑越仿佛根本没有出现过,他几乎是一瞬间就变成了大学时那个嬉笑怒骂的青年。
晚会当天,范良送他回酒店的时候,发现他右手全是玻璃碎片扎出的伤口,脸上一片红痕,似乎是掌印。在车上的时候,郑越从始至终都没说话。
他不喜欢用司机,用车的时候总是自己或者范良开车。
那天之后,郑越每天就好像在两个人格间来回切换,时而严肃冷峻,时而皱眉不语,他没有过多地和白倾接触,那时候他还有一个名义上的未婚妻,范良对他们之间的事略知些许,知道婚约是假,可郑越思虑周全,不愿意让人此时对白倾风言风语。
更何况……时隔两年的再见,这一次他不再能对白倾的拒绝保持足够的信心,他甚至在深夜坐在办公室里发呆的时候问自己:“范良,你说她当年究竟为什么突然就走?”
他低声应道:“我去查查。”
几年之后,他们能调动的能量和当年已经不能同日而语,当年查不到的事情,不代表现在还会查不到,何况白倾现在居住在M市,自然有很多线索可查。
郑越捻灭了烟,低声说道:“不必。”
范良说不出他当时的神情,只觉得向来杀伐果断的郑越似乎正在犹豫。
过了会听见他哑着嗓子说:“这是她自己的选择。”
他终究还是有他的骄傲。
范良能看出来他面对白倾时的心绪难平,不是故意无视,就是有意刁难,甚至在郑钧和沈楠之面前,当着所有人故意夸她美貌,一副放浪又轻薄的做派。他隐约瞧见白倾眉宇间的阴沉,知道她暗自动了气,可他没想到郑越还做出了更荒唐的事。
他灭了大厅的灯,在黑暗里搂住白倾,不知餍足地吻她。
当时站在不远处的范良几乎是下意识地伸手拉起了身边墙上的窗帘,不让月光和外面的灯光照在他们身上。
他的心砰砰直跳,那可不是什么内部聚会,商政圈的大人物来了不少,更别说郑越和沈楠之的婚事现在对外已经定了下来,当天晚上沈局长那边可是也来了人!
幸好除了他以外,没有人注意那边的情形。
他以为郑越只是放肆一回,谁知道很快他竟如同发了疯。
白倾出了车祸。
郑越只在当天去看了她一次,后来再未去过。
找到那个肇事司机的时候,那人表现得很嚣张无惧,似乎笃定自己不会有生命危险。在那之前,他们已经察觉这次车祸是一次有预谋的行动,白倾能够不死已经足够幸运,全都依赖于明德中学当天组织的校园活动。
那司机的嘴很紧,什么也问不出来。就在范良都忍不住觉得暴躁难耐的时候,一直沉默着抽烟的郑越让其他人都离开了房间,范良听着屋内断断续续的钝响和哀嚎,没一会儿声息便低了下去,他心惊肉跳,犹豫纠结要不要强行破门而入。
时间其实并没有过去多久,可是却无比漫长难熬。
郑越推门走了出来,没有停留。范良看着他满是阴郁暴躁的背影,转头去看屋内的人,已经满脸是血看不清相貌,趴在地上不停地微微抽搐。
他劝着郑越把人移交给了警方,因为他动了手,还闹出了不大不小的麻烦。
可更大的麻烦在后头。
人交给警察以后,没几天就在拘留室里自杀了,他闷不吭声地咬断了自己的舌头吞了下去。
郑越沉默了很久,范良知道事情变得难办起来,能够做到这样的程度,说明这件事背后站着一个不简单的人。
白倾出院以后,一举一动都在郑越的掌控之下,她和她母亲身边都多了无数暗中的防备,他知道郑越是为了他们的安全。
范良还记得那天深夜,他正陪郑越在别墅里通宵改一个企划案,却忽然接到了郑氏时代酒店大堂经理的电话,说白倾深夜过来,去了杨光的房间。
郑越的脸色在一瞬间变得难看无比。
大堂经理又补充了几句,说白倾看上去有些不太对劲,脸色苍白,神情慌乱,红肿着眼似乎刚刚哭过,还是冒着暴雨走过来的。
他看着郑越的神情,立马打电话让人安排车,自己先郑越一步坐在了驾驶位。
那天夜里,郑越漫无目的地在雨幕里找了很久,才找到了白倾。
他手里一直拿着伞,却根本无心撑开,直到他找到了白倾,他撑起那把伞举在她的头顶。
范良远远地望着他们,心里是一声微微的叹息。
郑越提前了和沈楠之的计划,解除了两人之间的婚约,然后他开始接近白倾,他们僵持了一阵子,好了一阵子,最后又闹到不可开交。那个无所不能从不认输的郑越,再一次在同一个人身上认了栽。
他冷漠地嘱咐范良,以后白倾的事,细枝末节不必报与他知道,似乎下定了决心一刀两断。
范良看着他每天夜里处理工作时的心不在焉,很清楚他们之间的纠缠远没有结束。
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事情的□□是白倾递交辞呈回到了L市,他把事情告知郑越的时候,第一次看见他紧张到可以说慌张的地步。
郑越追着白倾去了L市,费尽心思地和白礼周旋。
白礼很可疑,白倾的车祸有无数的蛛丝马迹指向他,可却始终缺少了最重要的一环,那就是证据。
他们的计划还是没能成功,在郑越和白倾的婚事敲定之前,白礼却忽然发了难,绑架了白倾。
那天郑越几乎疯了。
他让范良留在L市内,自己去找白礼,还说若是自己12点之前没能回来,就让他报警抓捕白礼。
郑越的计划听上去似乎没有什么漏洞,可范良还是觉得不安,他提出和郑越一起去,郑越却说:“范良,L市我没有别人可以信任,只有你留下做这件事我才能安心。”
那天下午,范良捧着手机坐在房间里一动不动,那是他有生以来整个人最紧绷的一次。
他一直在等,等自己的手机接到郑越的电话,或是时间到达十二点。
直到天黑了下去,他的身体肢节越来越僵硬酸痛,喉咙越来越干涩,他的手机终于响了起来。
他条件反射般接通了郑越的手机拨过来的电话,那头传来了白倾虚弱无力的声音:“范良,我们在山里,你有没有办法赶过来?”
他的嗓音几乎是嘶哑:“把位置发过来!我马上就到!”
白倾应了一声,在微信上给他发送了一个位置。
他整个人从沙发上弹跳起来就往车库冲去。
手机又振了一下,又有新的消息跳出来。
“可不可以快点来?”
“他流了好多血。”
“求求你……”
他跳到车上,点火,握住方向盘,一脚将油门踩到了底。
范良不愿意再回想那天郑越浑身是血的样子。
他被安排进医院以后昏迷了好几天,白倾的双手烧伤严重,却包着纱布衣不解带地在病床前照顾着他。
范良看着白倾憔悴的神情,很想告诉她,郑越为她做了多少事,郑越有多在乎她。
可是目光在触及白倾静静看着郑越的眼神时,却忽然什么也不想再说。
她的神情那样专注,那样温柔,那样的惶急和悲伤。
他们之间的羁绊之深,纠葛之繁,情谊之厚,根本不需要外人多说什么。
兰盈的伤被幸运地治好,白礼则被以蓄意纵火杀人未遂的罪名逮捕,那段时间兰盈常常去看他,后来不知为何,白礼主动自首认下自己谋害了白展,还曾指使人制造车祸致使白倾重伤,险些丧命。
数罪并罚,尽管有自首情节和兰盈的上下打点,最终仍是被判死缓,终身□□,不得减刑假释。
范良知道这个判决是郑越插手的结果,但是从结果上看,量刑很是合理。
郑越不可能会让白礼再有机会伤害白倾,之所以没有判处死刑,不过是白倾顾虑兰盈,郑越也对她劝导白礼自首认罪的事心怀怜悯,他们作为受害者表达了一定程度上的谅解,最终达成了这样的结果。
范良听说,兰盈仍然常常去看望白礼,她没有同他离婚,而是一如往常那样温柔。
在所有事情都告一段落以后,范良终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几个月后,在郑越的婚礼上,作为伴郎之一的范良看着痴痴的新郎和缓缓走向新郎的新娘,内心有种异样的宁静。
他看着他们相识、相知、相爱、相守,他们经历过磨难,也越过了生死。
他仍如以往那样静静地站在郑越身后,看着他终于迎来自己的岁月静好,倾倾如故。 笔迷阁为你提供最快的我是你的青梅呀更新,第 54 章 番外二免费阅读。https://www.bimige.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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