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盈……”
兰盈的眸子一片清明,声音仍如以往那样娇柔,没有等他问便回答道:“上次你出去应酬彻夜不归,回来后为了哄我开心,在自己的手机里装了定位器,你忘了么?”
白礼的唇蠕动了几下:“可是这里应该根本收不到GPS定位。”
“没错,我开着车在信号消失的地方寻找了好久,才找到这间小屋。”
他看着兰盈沉静的脸庞,不知该说些什么。
“展哥是你害死的吗?”
她的眸子那样亮,又那样纯粹,向来让他无力抵抗,于是他沉默。
“现在我知道了这个秘密,你是不是也要杀死我?”
“我怎么会!”他陡然激动起来,“盈盈,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
“为了我?为我杀人放火?”她流下泪来,“我兰盈这辈子,爱过世上最好的男人,享受过最好的生活,富贵一生,无拘无束,我自问不曾有过不该有的念头,没有奢求过得不到的东西,为何要为我杀人放火?”
白礼面色沉得可怕,看了她许久,低下头去,声音苦涩:“世上最好的男人?原来……你还是爱他。”
兰盈愕然,随即笑着:“你以为我说的是展哥?”bïmïġë.nët
白礼闷声一拳砸在墙上,没有回答。
兰盈走过去,捧起他的右手,柔软的双手轻轻揉着,几乎瞬间就化去了他的暴怒,取而代之的是痴痴然地瞧着她。
她垂着头,低低地说着:“我以前年轻的时候,是喜欢过展哥,可他不喜欢我,我便不会去肖想。后来我嫁了你,你对我百般爱护,我怎会铁石心肠?”
他木木地望着她。
她抬起头,目光盈盈地瞧着他:“在今日之前,你在我心里,便是这世上最好的男人,没有人能比你万一。”
他神色巨震,不知该喜该怒,便见她指了指身后的郑越和白倾:“你选我,还是选白家的股份?”
他几乎下意识抓住她的双手,急声道:“当然是你!”
她点点头:“那我要你放了他们,行吗?”
他神色沉了些,却没说话。
她越过他,走到白倾的床前停下,看了眼一旁摇摇欲坠却眼神锐利的郑越,轻声道:“小倾,你遇到了一个好男人。”
兰盈说完,便在床边的地上跪坐着,伸手去解白倾手上的绳子。
白礼忽然走了过来,双手抱起兰盈便往外走。
兰盈哭了出来。
他再无法强硬,在门口将她放下,低声疯魔道:“盈盈,他们要害我,他们想让我进监狱……你出去等我,我马上就出来,以后再也没人知道我们的秘密,我们像以前一样快快乐乐地生活,一起过一辈子,好不好?好不好?”
兰盈终于哭出声来:“礼哥,我们已经对不起展哥,不能再对不起小倾。”
“我没有,我没有对不起任何人!”他双手紧紧攥着她的肩,双目圆睁,不停地摇头。
在兰盈的哭声里,他的神情越发阴狠,他回过头,打开打火机抛在了床边的地上。
火舌在瞬间蹿了起来。
郑越踉跄着站起来,扯下湿淋淋的外套去盖火,只是满地都是火油,火苗蔓延得太快,根本扑灭不及。
他来不及去解开白倾的绳索,双手打横抱起她就往外走。
木屋的门却被哐地一声关上了,白礼抱了几块石头紧紧抵住了门。
“不!”
兰盈尖叫着冲上去,却被白礼紧紧抱住。
他一手攫着她,一手从口袋里摸出一把小刀。
木屋旁边停着三辆车,分别是他的,兰盈的,还有郑越的。
他拽着兰盈,拿刀子一一扎破兰盈和郑越的车胎。
就在这时,兰盈猛然挣脱了他,冲到门前用力搬动那块巨大的石头。
他怒不可遏,一把将她拉住:“你要做什么?”
兰盈咬着唇流泪,却是根本不回答他的话,仍然倾身抱住那块石头。
他额头青筋暴起,猛地扯了她一把,她脚下一拧,跌倒在地,后脑勺正撞在那块石头的尖角上。
殷红的血汩汩地淌了出来。
白礼呆滞了一秒,疯了一般地抱起她冲向车子:“盈盈……盈盈对不起,我们回去,我们去医院!”
……
木屋内早已经烟火弥漫。
郑越抱着白倾冲到门前,却被门外的石头死死抵住。
屋内的火越发大,浓烈的黑烟呛得他们开始剧烈咳嗽,呼吸困难。
他将她护在胸口,不停地用后背去撞门,每撞一下,便有一口血从喉咙里涌出来,溅在她的身上和脸上。
她绑在一起的双手胡乱抹了把脸:“郑越……郑越……”
她呜呜地哭,只觉得他每撞一次,自己便像是死了一回。
不知撞了多少下,那扇门终于露出了一道空隙。
哐当一声,门被撞开了大半。
他抱着她跨出火场,身上的衣服几乎被染得半红,踉跄几步,终于倒了下去。
“郑越……郑越……”她用身子去蹭他的脸,他却毫无反应,仿佛就此死去。
她低头用牙去咬手上的绳结,绳上很快染上了血色,却怎么也咬不开。
她看了眼身边已经几乎蔓延了全屋的火势,艰难地朝那栋木屋爬着,接近了门槛上的火苗,她举起双手将绳结送在火上烧着。
火苗顺势蹿上她的手,她无法克制地嘶嚎起来,却始终没有将手移开。
一边烧着绳结,双手交错用力,在她的双手几乎痛到没有知觉的时候,绳结终于松开。
她赶忙伸手解开脚上的绳结,踉跄着冲到郑越身前。
她抚上他沾满鲜血的脸,那些血像是刚刚的火苗一样灼烧着她。
眼泪啪嗒啪嗒地掉在他脸上,她却一刻也不敢耽误,好不容易扶起他高大的身子,挪到车旁边。
从他身上摸出车钥匙,她吸着鼻子将他放进了副驾驶,然后查看了一番车胎。
有一只车胎被扎破过,好在这辆车用的是防爆车胎,还能开上一阵子。
车子发动,她满心慌乱,不知道该去往哪个方向。
“向东边……”
副驾驶的郑越艰难地睁开眼,声音像是在喉咙里掺了沙子,无比沙哑。
她呆滞了一瞬,哭着道:“不要说方向,要说左右。”
他似乎笑了笑。他几乎忘了,她不分东南西北,以前给她指路时只能说前后左右。
“先往……左转……咳咳……”
她擦干净脸上的眼泪,睁大眼不敢再哭,依言向左拐过去。
“前面往……右。”
他艰难地指着路,声音越来越低,终于在下一个转角再也没有了声息。
“郑越。”
“郑越?”
山路难行,她目不转睛地看着前方的路,不敢转头看他。
“别睡啊……别睡……”她忍不住再次满目泪水,“等出了无信号区域,就能打电话让人来救我们了。”
他毫无反应。
“郑越,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好不好?你醒来我就告诉你。”
她握着的方向盘上满是血迹,周围是寂静无垠的山林,静得让人害怕。
“郑越……我们有孩子了。”
她无声地哭着:“你要做爸爸了。”
……
他忘记了疼痛,也忘记了时间。
他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是在黑暗里不停地走着。
他看到了自己的梦境,那里有幼时母亲温柔的怀抱,有少年时操场上肆意奔跑的身影,还有一个女孩。
她那样美,叫人不敢移开视线。
白色的长裙衬出她袅娜的身姿,看上去翩然若仙,她转头看着他,似乎露出了一个笑容。
他却忽然看不清她的脸。
她很近,却又那样远。
他想自己是认识她的,可他却似乎从未真正接触过她,就这样远远地看着,直到她的身影渐渐远去,消逝在无边的黑暗里。
他睁开眼。
疼痛最先意识到他的苏醒。
浑身上下如同被刀劈斧砍一般,似乎已经被拆卸成了几块,他的每一个肢体都那样沉重,动弹不得。
他努力动了动右手,却惊动了伏在病床上的人。
女孩抬起头,怔怔地看着他,那张好看的脸上忽地挂上了两串晶莹的泪珠,让他的心无端地抽痛起来。她缠着纱布的双手握住他的右手,声音又柔又哑。
她说:“你终于醒了。”
他终于缓过神,看着她似乎在发光的脸庞,终于认出她就是梦中的那个姑娘。
他弯了弯眼睛,轻声唤她:“倾倾。”
然后他的倾倾轻轻笑了,用她那如同天籁的声音,说出了一句这个世界上最好听的话。
“郑越,我们有孩子了。”
……
B市。
淼淼窝在陈霖的房间里,细致地替他收拾着行李。
他爱干净,又有些强迫症,衣物全都收拾得整整齐齐,她一样样地筛选着,神情认真得就像在高中课堂上做试卷。
阿霖捧着一本书坐在床边,视线却一刻也没有离开过她的身影,她一言不发地忙碌着,看上去十分有活力,他瞧着她,却比自己收拾还要累上几分。
半晌,他轻咳一声:“要不要歇会儿?”
“不用。”她摇摇头,一双晶亮的眸子里满是坚定,“阿霖你看书就好,行李交给我。”
他只好低头假装将注意力转移到书本里。
电话突然响了起来,她汲着拖鞋颠颠地跑过去替他拿进房里来,递到他手上,自己却又低头继续收拾箱子。
他有些无奈,却又觉得她的样子可爱得让人发痴。
手机界面上显示着一个陌生的座机号码,他接通,喂了一声。
对面传来陈航的哭声:“哥哥,妈妈住院了!你来看看她好不好?” 笔迷阁为你提供最快的我是你的青梅呀更新,第 50 章 第五十颗青梅免费阅读。https://www.bimige.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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