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思夏在床上翻过身来,“为什么?”
“我倒想问你,好端端的,我为什么要随便夸别人身材好?”傅亦琛在那边笑了一声,“除非我想被人告上法庭。”
她坐起来,手别在背后揉着腰,“有这么严重?”
“当然,这是个很敏感的问题,除非是很亲密的人,否则怎么会说?”他这样回答。
盛思夏“嗯”了一声,又问,“那你有没有对别人说过?”
这次傅亦琛没有犹豫,“当然没有。”
不知为何,听到这句话,她苦闷的心情稍有好转,连窗外的天都要比刚才蓝一些。
但还是笑不出来。
傅亦琛在电话里问,“是……出什么事了?”
盛思夏忽然想笑。
他最近好像经常问她这个问题,而且语气这么小心翼翼,这可不像是傅亦琛的风格。
他一向简明扼要,利落坦荡,现在这么照顾她的情绪,要她怎能不触动?
盛思夏思虑片刻,决定告诉傅亦琛,“有人对我这么说过,我很不喜欢。”
“是谁?”他的语气骤然严肃起来。
“上周我去那家理疗店,一个按摩师傅说的。”她压低声音,脑袋缩进被窝里,明知道房间隔音,还是怕被家里人听见。
尽管心里懵懂,但盛思夏潜意识仍然觉得,这不是件光彩的事,不该让旁人知道。
傅亦琛吸了口气,很是惊讶,迟疑许久,才问她,“这件事你告诉小姨没有?”
即便极力压制,盛思夏还是听出他的愠怒。
她摇摇头,好像傅亦琛就在身边能看到似的,“没有,我只告诉了你。”
“你应该告诉她,”傅亦琛叹口气,“她是你小姨。”
盛思夏又何尝不知道应该告诉小姨?
她担心小姨嫌她小题大做,根本不当回事,或许还会觉得,有人夸赞她身材好,只是出于欣赏的目的。
盛思夏在电话里强调:“我不想告诉别人,你也不要告诉别人。”
他又一次叹气,“好。”
他语气宽容,没有问原因,盛思夏却觉得,傅亦琛懂得她敏感矛盾的心思,才体贴地顺着她的意思。
“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
盛思夏相信他不会告诉别人。
如果这件事让人知道,她就再也不要踏出家门一步。
这一次,他没有直接答应,而是换了副更严肃的语气,“你要知道,这件事不是你的错,你不用觉得难以启齿。”
傅亦琛的语气,让盛思夏觉得,她真的太过稚嫩,还不能在成人世界的残酷规则里游刃有余。
“我不想说这个。”她心里别扭,开始闹脾气。
“好,不说这个,”傅亦琛由着她,语气里的清冷比平时少一些,“下午我在家,你要是想问数学题,可以过来。”
这句话,成功地转移了盛思夏的注意力,她想也不想就答应,一下子有了力气,从床上一跃而起,收拾东西,匆匆吃完午饭,去傅亦琛家。
他家佣人请假回家,家中就只有傅亦琛一人,盛思夏按密码开门,看一楼空无一人,就直接到二楼书房找他。
傅亦琛在书房里用电脑处理工作,看她进来,招手让她过来。
盛思夏莫名觉得,他那手势像是在召唤一只小猫或是小狗,却不让人觉得不尊重,她不自觉弯起笑容,走过去。
他的电脑停在邮件页面,全是英文。
“你每天都好忙啊,大老板,”盛思夏凑过去,瞟了一眼邮件正文,“这又是什么?”
“公司近期的重要决议。”他这样回答,并没有合上电脑,也不避讳她会看到。
“咦,那不是有很多公司机密?”
傅亦琛点点头,“前提是你能看懂。”
余光里,她看见傅亦琛慵懒地朝后靠在椅背上,后脑勺枕在手掌上,很是惬意的样子。
“太刻薄了。”盛思夏扁着嘴,却忍不住笑出来。
这一个礼拜因为腰疼,她的心思不在学习上,自然也没可以记录困扰她的数学难题。
她取出数学习题册,随便找了几道空白的题请教他。
傅亦琛把座位让给她,自己站起来,弯下身子给她讲题。
午后清风徐徐,阳光温和明媚,更何况被他的肩膀挡去了大半,两道阴影斜打在地上,靠得那么近。
气氛这么好,才让盛思夏感觉,傅亦琛今天的态度比平时更耐心一些。
不出意外,她又一次的分心了,干净漂亮的眼睛微微怔忪,思维不知游荡到哪个宇宙。
傅亦琛拿笔头敲两下草稿纸,“我讲到哪里了,重复一遍。”
她回过神,咬着嘴唇看他一眼,支支吾吾地说,“那个,当a大于0时,幂函数……”
“怎么?”他挑起眉。
“我肚子饿了。”盛思夏揉着肚子,冲傅亦琛眨眨眼。
他露出无奈的表情,“每次学习的时候不是肚子饿就是想睡觉,你不是刚吃过午饭?”
盛思夏看一眼时间,小声说,“现在两点多了,该加餐了,我正在长身体。”
“也不怕长胖。”傅亦琛被她孩子气的话逗笑。
“长胖点好,要那么瘦干嘛?”
闻言,傅亦琛抬眼看盛思夏的表情,她察觉到,撇开脸,眼神很不自在。
他心中了然,想像平时那样拍拍她的肩表示鼓励,想了想还是什么都没做。
在这个时候,应该避免任何接触。
佣人不在家,傅亦琛让人送了一份烤肉外卖过来,等盛思夏吃完,他安排了一个按摩师来家里。
是一个较为年轻的女孩子,头发盘成丸子头,很是活泼,刚进门时,还以为是要给傅亦琛服务。
二楼有一间侧卧,盛思夏躺在按摩师自带的按摩床上,闭上眼睛,告诉按摩师她哪里不舒服,就不打算再说话。
偏偏遇上个爱聊天的姐姐。
按摩师看出她年纪小,还是学生,问了她一些学校的问题,最后话题顺其自然地过渡到傅亦琛身上。
在盛思夏意料之中。
“楼下那个男人是你哥哥吗?长得真好看,像大明星。”
盛思夏趴在床上,看不见按摩师姐姐的表情,却从她的声音里,仿佛能看见闪闪发亮的眼神。
她没有不开心。
反而觉得,这个姐姐真有眼光,就和她一样。
怎么也忘不了,第一次在家中饭厅见到傅亦琛时,慌乱的心跳和不知放在哪里的眼神。
却忍不住想要恶作剧。
盛思夏说:“他是我叔叔。”
“是吗?真年轻,他多大啦?结婚没?”
按摩师的手按在盛思夏柔软的腰上,力道适中,她刚好承受得住,也不用担心听到让人恶心不适的话。
盛思夏整个人都放松下来,思绪漂浮,说话也越来越大胆。
“结了,孩子都有了,我这个叔叔,长得太好看,就是太花心,我嫂子天天跟他吵架。”
按摩师的手突然一重,声音都尖了几度,“真的假的?我说这……天啊,还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盛思夏附和着点头,“对,就是人不可貌相,姐姐你千万别被他的外表迷惑了。”
“啧啧啧,还真是,男人真的都不是好东西,没例外的。”按摩师姐姐还在嘀嘀咕咕着,感叹着男人的劣根性。
始作俑者却闭上眼,笑得眼睛都眯起来。
盛思夏舒服得快要睡着,连耳边粘粘乎乎的声音,都渐渐低下去,她不知不觉睡着。
醒过来时,已是黄昏时分。
暮色沉沉,把天空染成玫瑰红,有人轻轻碰着盛思夏的胳膊,温柔地叫醒她。
盛思夏揉着眼睛,手肘撑在按摩床上,声音迷糊,“几点啦?”
“到吃晚饭的时间了。”
傅亦琛可真了解她,知道用什么方式报时能让盛思夏更快清醒过来,不要赖床。
她眨眨眼睛,坐起来,下意识地问:“吃什么呢?”
“就知道吃。”傅亦琛说。
盛思夏穿鞋下床,傅亦琛取过她的外套给她披上。
“这张床……刚才那个姐姐没带走?”怎么她躺着的还是那张按摩床?
“你躺在上面不肯醒,人家把这张床送给我们了。”傅亦琛一本正经地说。
她刚醒来,反应没平时机敏,呆了几秒才听出来这是傅亦琛在跟她开玩笑。
只是,他这个人怎么连开玩笑的时候都一副若无其事的表情?
这种风格明显的傅式冷幽默,让盛思夏有些想笑。
“多少钱买的?”
傅亦琛没回答,而是问:“是打算还给我吗?”
盛思夏也学着他的样子,正儿八经地说:“想都没想过。”
他伸手弹一下她的脑门儿,“那就别问。”
盛思夏朝他做一个鬼脸,跳下床,一时重心不稳,摇摇晃晃地要向一旁倒去。
“慢点儿,别跟个猴子一样。”傅亦琛扶住盛思夏的肩膀,等到她站稳就松开。
连一秒都没有多停留。
傅亦琛这么绅士,连一刻的放松都没有,她真的佩服他永远都能这么理智。
她相信,他从未对任何人说过失礼的话。
也因此,盛思夏反而更想看看他失礼的样子。
过了几天,盛思夏的腰痛逐渐缓解,她和小姨说不要再让司机来接她,还是和从前一样,跟同学一起坐公交车回家。
小姨前段时间和姨夫冷战了一段时间,姨夫开始夜不归宿,连外公外婆都打电话来担心他们的婚姻状况。
只是最近,姨夫又变得春风满面,事业又有了起色,和小姨的关系恢复融洽,家里不再争吵不断。
周末,小姨带盛思夏去医院复诊,结束后,从那条开着许多理疗店的小路走过。
医院停车场车满为患,小姨让司机把车停在医院旁边一个商场的停车场内。
难免要路过小姨带她去过的那间店铺。
十月底的南方城市,气温渐凉,傍晚尤甚,地上有落叶,盛思夏把手揣进口袋里,低头匆匆走路。
“这店怎么关门了?”她听见小姨的声音,“因经营不利,门店转让?”
盛思夏微微愣住,也抬头去看。
熟悉的店铺,牌匾还没摘下,但门窗紧闭,店内空无一人,桌椅板凳按摩床都堆在一起,同这天气一样萧条。
她在心中猜想会不会是傅亦琛的手笔。
那天晚上,盛思夏给傅亦琛打电话时,开门见山地提出她的疑问。
傅亦琛却否认,盛思夏不相信。
不是他还能是谁?那家店一星期前还经营良好,顾客不断,怎么突然间就关门了?
傅亦琛却这样说,“连自己招聘的员工都教育不好,这样的店倒闭不是很正常吗?”
他讲得轻飘飘,语气镇定自若,反倒让盛思夏犹豫起来。
他这个人向来如此,说什么都像是真理。
“好吧,”盛思夏呼出一口气,怀里抱着小熊玩偶,呐呐地说,“谢谢你。”
“不用谢,我什么也没做,而且你并没做错任何事。”他又一次强调。
盛思夏“嗯”了一声。
她知道傅亦琛是想开导她,但心里还是嵌着一根刺,她开始变得更加敏感,刻意选择肥大宽松的衣着,比从前更抵触异性无端的目光和赞美。
这些烦心事,盛思夏只能跟傅亦琛说,也不管他爱不爱听。
至少他和从前一样耐心,没挂电话,盛思夏就当他没嫌她烦。
“这周六下午到我这里来一趟。”傅亦琛说。
这还用说?她当然会去。
到了约定的那天,盛思夏带着波比来到傅亦琛家,进门后,把猫交给佣人,在客厅里找到傅亦琛。
他站在电视机墙边,正在整理他收藏的黑胶唱片。
她蹑手蹑脚地走过去,站在傅亦琛身后,正想要吓唬他。
傅亦琛忽然转过身来,想要吓人的反倒被吓了一跳,盛思夏猝不及防,朝后仰去。
还好他及时拽住她的手臂,让盛思夏站稳。
“你真是!”盛思夏瞪他一眼。
傅亦琛笑着,“早就发现你了。”
“那你是故意吓我的?”盛思夏恶人先告状。
“我才没你那么无聊。”傅亦琛不再纠缠这个孩子气的问题,指指楼上,让盛思夏和他一起上去。
盛思夏跟着傅亦琛来到书房。
推开门,傅亦琛走在前面,书房里竟有一个穿着冷棕色职业套装,戴眼镜的中年女人。
“夏夏,这是梁医生,”傅亦琛向她介绍,“你跟她好好聊聊。”
盛思夏不明所以,对他眨眨眼睛,有些担心地牵住他的衣袖。
傅亦琛犹豫片刻,安抚地轻拍她的手背,然后离开书房。
她是怎么也没想过,傅亦琛竟然会为她请来一个心理医生。
盛思夏有些哭笑不得,一方面觉得傅亦琛太过小题大做,一点小事就大动干戈,另一方面也很感动,他是真的把她的事放在心上。
又忍不住想,在他心里,到底是怎么看待她的?
难道是真把自己当成长辈,所有这些,都只是在关心晚辈而已?
这些问题,盛思夏不能问,就连藏在心里,都怕被傅亦琛发现。
毕竟他心思细腻,只要愿意,他就能察觉。
心理医生很专业,循循善诱,态度亲和,让盛思夏觉得像是在和朋友聊天,而不是在接受治疗。
让盛思夏不知不觉间,说出这段时间的困扰。
盛思夏坐在沙发上,医生在她对面,笑容温柔,“这不是你的错,不必为此焦虑,你本来正在青春期,对男女关系会有些疑惑是很正常的,虽然这次遇到骚扰,倒也不必风声鹤唳,对所有异性都提防,你要知道,并非所有男性都会那样。”
盛思夏听着,认同地点头,“我知道。”
“等你长大了,会遇到既有绅士风度,又热情浪漫的男人,他会尊重你爱护你,你要相信这一点。”
盛思夏当然相信。
她想,自己已经遇到了,而且,傅亦琛对她也当得上尊重和爱护,继续保持这样的关系,大概永远也不会变。
尽管盛思夏心中有爱慕,却从没想过要以另一种身份和他在一起。
他们还没有亲密到,可以支撑她这样去幻想。
她对医生顽皮地眨眨眼,“梁医生,这可是你说的,以后长大了我要是遇不到,就要找你负责。”
梁医生也被她逗笑,“怎么倒赖上我了?要负责,也该找傅先生负责啊。”
盛思夏弯起嘴角,一个劲的笑。
哪知道梁医生当初无心的一句话,现在一语成谶。
黑暗中,身边的男人已睡着,胸膛温热,微微起伏,呼吸均匀。
盛思夏趴上去,手指在傅亦琛脸上游移,摸到他略微扎手的下巴,手心发痒,忍不住笑了一声。
傅亦琛没醒,下意识地精准捉住她捣乱的手,放进被窝里。
这回,还真是什么都要他负责了,包括这漫长的余生。
盛思夏正是孕晚期,身子沉重惫怠,夜里老是翻来覆去不得安眠,也开始情绪化,饮食或者睡眠不如意总会耍些小脾气,或者是觉得委屈,默默流泪。
一星期前,傅亦琛因为应酬晚回来了十几分钟,盛思夏就嘟着嘴不理他,自己一个人气冲冲地去洗澡,反锁了门,半个小时都不出来,怎么敲门也不开。
后来傅亦琛找到钥匙开门,在浴池里发现了盛思夏。
她扭过脸不看他。
傅亦琛坐倒浴缸边缘,不在意水弄湿了他的裤子,“生气了?”
盛思夏打定主意,一句话不跟他说。
谁知,傅亦琛却站起来,开始脱外套解领带,眼看连衬衫都要脱下来,盛思夏一脸茫然,“你要干嘛?”
“洗澡。”他简短地回答。
盛思夏有些慌乱,想从水里出来,却还是不好意思让傅亦琛看到。
她一面摆着手驱赶他,一面不乐意地说,“你去三楼的浴室!”
傅亦琛明明没喝酒,却强硬倔强,“我不,我就要在这儿洗。”
说着,领带落在地上,他走近两步,神态被浴室的雾气氤氲得慵懒。
“这水是我洗过的!”
“我无所谓。”
盛思夏拿他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没办法,想了想,还是用上最近的杀手锏捂脸装哭。
她假惺惺地哭了一阵,发现这男人没反应,睁开眼,透过手指缝隙,看见傅亦琛正冷静地看着她。
“哭,继续假哭,我看着。”
这下盛思夏彻底装不下去,用手背抹抹根本不存在的眼泪,更生气了。
傅亦琛叹了口气,到底还是认输,重新坐回浴池边,碰碰盛思夏被热气熏红的脸,“好了,是我不对,别生气。”
“你哪里不对?”盛思夏反问。
“我回来晚了,让你等我。”
“还有呢?”
“还有……不该在你做错事的时候,跟你反着来,”傅亦琛笑了笑,“明知道你最近惹不得,碰不得。”
盛思夏刚还对他的回答挺满意的,忽然觉得不对,她用力拍了下傅亦琛的胳膊,“我哪里做错了?”
傅亦琛看了眼被拍红的胳膊,看着她说,“跟你说过,你现在身体不方便,不能一个人洗澡,要么我陪着,要么让佣人陪着,上次答应我了,怎么今天又任性?”
她低下头,气势顿消。
从怀孕中期开始,傅亦琛就不让她一个人单独行动,尤其是洗澡,为了防止她摔倒,还大费周章地改建了浴池,加了防滑地板,浴缸边缘加了扶手,把小姨家用惯了的陈妈也接来照顾,事无巨细。
盛思夏的确答应过他,这下子,倒显得是她太任性。
细想想,这段时间,她肚子渐渐大起来,自觉腰身臃肿,行动迟缓,连思维都要慢半拍,她不习惯这样的改变,有些抑郁情绪,害怕会从此变丑,更怕身材无法恢复。
就连镜子都不爱照了。
她自己的脾气自己知道,最近是有些骄纵,多亏了他惯着,才愈演愈烈。
“你晚回来,我担心。”盛思夏说。
“担心什么?”
她蹭了蹭傅亦琛的手,语气委屈,“怕你喝多了酒被别人占便宜,怕你嫌我现在不好看,就不爱我了。”
“胡说些什么,”傅亦琛轻轻捏着她的鼻尖,“老公怎么不爱你了?”
他只穿着一件衬衣,领口松开,露出漂亮的锁骨,面孔英俊身材高大,岁月对他太偏爱,沉淀下来的成熟气质,更添魅力。
盛思夏陪傅亦琛赴过几次饭局,桌上从不缺年轻漂亮的小姑娘,有些比盛思夏还小。
她很清楚,一个风度翩翩,拥有财富,待人绅士,在商场上游刃有余的男人会有多大的吸引力,她更知道,傅亦琛在外面会遇到多少诱惑。
因为怀孕,女人会变得臃肿笨重,情绪失控,还要承受生育的苦,男人却好像不受任何影响。
真不公平,盛思夏为自己感到委屈。
现在身在这间浴室,难免让盛思夏想到,这个孩子的存在就是因为在这里的那次失控。
那一次,傅亦琛也是这么不请自入,要是那时候,两个人都能理智一点就好了。
说起来,盛思夏知道自己也有责任,不该因为他喝了酒,就由着他胡来,单单只怪他一个人也太不公平。
心里明明知道,傅亦琛已经做得足够好,工作之余的时间都给了她,一个大男人,心思比她细多了,就连小姨看了都感叹盛思夏选了个好男人。
“嗯,就是不爱我了。”她语气很轻,自己也知道理不直气不壮。
傅亦琛好气又好笑,偏偏拿她这可怜兮兮的样子没办法,把她从水里捞起来,擦干净,裹成蚕宝宝,然后径直抱回房间。
一到床上,盛思夏就卷进被窝里,脑袋藏起来,一副拒绝跟傅亦琛沟通的样子。
她自己都忍不住吐槽,实在是太矫情,太作了,不就是欺负傅亦琛脾气好吗?他越是宠,她就越是娇气。
“你乖乖的,我先去洗个澡,马上回来。”隔着被子,傅亦琛摸了摸她的脑袋。
听到脚步声渐渐远离,盛思夏才把头伸出来呼吸新鲜空气。
浴室就在主卧里,她听见水流落在地上的声音。
盛思夏叹口气,忍不住摸着自己凸出来的肚子,教训道:“都是因为你,妈妈才把爸爸欺负成这样,知道不?”
她甩锅给肚子里的小人儿,完全没有心理负担。
话音刚落,手掌处就感受到一阵极轻微的震感,像是有只小脚在里面轻轻踢着。
她忍不住笑,“你还敢跟我叫板?太嚣张了,等你生出来,看妈妈怎么教训你。”
肚子又动了动。
“还来劲了……这么能踢,就是给你吃得太饱了……”
“知不知道妈妈为了生你,吃了多大的苦?太辣了不能吃,太冰了也不能吃,你听说过火锅烧烤钵钵鸡冰淇淋吗?通通不能吃!”
“以后你要是敢不孝顺我,不乖乖听我话,
傅亦琛用最快的速度冲了个澡,刚从浴室出来,却听见卧室里妻子正在嘀嘀咕咕地说些什么。
他站住,听了会儿,盛思夏声音很小,说得模糊,听不清具体是在说些什么。
傅亦琛又走近了一些,侧耳倾听,这才听清楚盛思夏都在嘀咕些什么,又是好笑,又是心疼。
他走到床边,盛思夏一看见他出现,又打算往被子里钻,却被傅亦琛抱住。
“对不起,辛苦你了。”
他洗过头发,浑身散发着清新的味道,发梢的水滴落下来,顺着盛思夏的衣领淌进去,是凉的,却被两个人的体温热得滚烫。
盛思夏愣住,转而露出笑容,也伸手回应他的拥抱。
一个人的辛苦,有了另一个人的陪伴和理解,好像就不那么难过了。
她忍不住撒娇,“我真的好辛苦,他还在肚子里欺负我。”
“他敢。”傅亦琛手伸进被子里,贴在盛思夏的肚子上,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动静。
也真是奇怪,连肚子里这还未出生的孩子都知道欺善怕恶,刚才傅亦琛没来的时候踢得可欢,他一过来,立刻偃旗息鼓,乖乖做人。
盛思夏拨开傅亦琛的手,换自己的贴上去,一边说着,“你就知道怕爸爸,怎么现在这么乖了?”
话还没说完,里面果然又开始闹腾,动静还不小。
纵然盛思夏已经习惯,乍然之下还是被惊到,她惊喜地拍了两下傅亦琛的手,示意他赶紧贴过来。
傅亦琛有些怀疑,但还是贴上来,这一次里面的小人儿没收住,那一脚刚好贴在傅亦琛手贴着的地方。
他不敢置信。
比起在陪同盛思夏做产检时看见的图像,这一刻,手心里的震动,才让他更真切的感觉到一个血浓于水的新生命正在孕育。
也更清晰地感觉到生命的神奇。
傅亦琛俯下身,耳朵贴上去听,过了好一会儿,直到盛思夏都不耐烦了,才推开他。
“他一直都这么踢你吗?”傅亦琛紧张地问,“疼不疼?”
盛思夏摇摇头,“不疼,就是经常夜里被踢醒,老是睡不好。”
“怎么不跟老公说?”傅亦琛有些心疼,难怪这段时间,盛思夏眼下黑眼圈一直都很重,精神也不如从前好,他还以为这是怀孕的正常现象。
盛思夏笑了笑,“跟你说有什么用?你能阻止他踢我?”
“不试试怎么知道我不能?”傅亦琛笑得仿佛胸有成竹,“你不是说他怕我?”
盛思夏想到,大概是刚才她那些自言自语全被傅亦琛听到了,他才会这么说。
可以啊,都学会听墙角了。
这几个月,他们每天都生活在一起,几乎没有秘密和隐私,也将彼此看得更清楚。
生活就是这样,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拨云散雾,现在在盛思夏眼里,傅亦琛再也不像从前那样神秘,若即若离。
或许在傅亦琛眼中,她也变了,至于变成什么模样,是更好还是更坏,盛思夏没有把握。
夜深了,傅亦琛陪盛思夏睡下来,因为肚子的缘故,只能从身后抱着盛思夏,一手让她枕着,另一只手环在她腰上。
这段时间,盛思夏一直入睡困难,躺下来后要过好久才能睡着,难免烦躁地动来动去。
傅亦琛拍了拍她,“越动越难睡着,要不要听点音乐?”
“不听。”她说着,朝身后蹭了蹭,很快就感觉到他的反应,突兀地硌在盛思夏的腰上。
还不等她说话,傅亦琛就朝后退了一点,不再贴着她。
盛思夏不服气,他往后撤,她就追上去,直到逼得傅亦琛退无可退,整个人都退到了床边,一张大床,大半都被盛思夏占了。
“闹什么?”傅亦琛无奈,胳膊用了些力控制住盛思夏不再乱动,腿也压住她,但注意着没有碰到她的肚子。
盛思夏追问,“你跑什么跑?”
傅亦琛犹豫了一会儿,才说,“我怕打扰你睡觉。”
盛思夏不悦地哼了一声,“现在怕打扰我睡觉,以前怎么不怕?”
“以前是以前,现在不是特殊情况吗?”他好言好语地哄着,就怕又惹得盛思夏不高兴。
可她已经不高兴了,还很委屈,越想心里越不舒服。
他们虽然每晚都躺在一张床上睡觉,可已经几个月的时间没有亲密接触,连亲吻都不敢太深入。
她当然知道傅亦琛一直在忍着,现在不敢轻举妄动,也是怕弄伤她,所以每回宁愿就这么让自己难受,也不会有其他行动。
傅亦琛不提,她也不好意思说什么,原本也没觉得有什么,可渐渐的,心里就有些不是滋味。
明明就躺在一起,夜夜抱着,却觉得不比从前亲密了。
“我知道,我现在丑了,胖了,你嫌弃我,所以才不碰我。”她越说越委屈,心里竟无言地涌上一股凄凉,更觉得自己可怜,想要挣出他的怀抱。
傅亦琛不好太过用力,手一松,让盛思夏挣出去。
她就像条毛毛虫那样,扭啊扭的扭到床的另一边,把被子也卷走大半,傅亦琛也不敢拦着,跟过去,像刚才那样抱在怀里。
“谁说我嫌弃你?”
他摸摸盛思夏的脸,软软嫩嫩,下巴还是和从前那样尖尖的,虽然这段时间肚子圆了起来,但他夜夜抱着,她要是胖了,他会察觉不出来?
偏偏这段时间,盛思夏多思忧虑,荷尔蒙也影响她的情绪。
总是说自己丑了胖了,动辄就找他撒娇耍脾气,满口都是“老公不爱我了”,惹得傅亦琛哭笑不得,不知要怎么哄才能让她放心。
医生说了,这段时间要控制,尽量不要太过亲密,倒是没说要禁止。www.bïmïġë.nët
可凡事总有万一,傅亦琛不敢拿盛思夏和宝宝的安全冒险,对他来说,也不过是忍十多个月而已,几十年都忍过来了,这点定力他还是有的。
傅亦琛一直克制着自己,就算再难熬,总也不会比盛思夏更难熬。
他温柔地抱住她,低声说,“想了?”
盛思夏脸一红,手肘向后撞他,发了急,“谁想了?谁想了!我才不想,我巴不得你不碰我呢。”
“又不说实话了,”傅亦琛笑她孩子气,脸皮薄不肯承认,“想的话,跟老公说,别自己生闷气。”
“跟你说有什么用?”盛思夏一时嘴快,说完发觉不对,又找补说,“再说了,我也不想。”
“真的不想?”
“一点都不想。”盛思夏朝后蹭了蹭,故意使坏说,“到底是谁想?”
傅亦琛被她闹得不行,原本就忍了这么长时间,他心里无端升起一股邪火,发狠一般朝前用力一撞,语气也带了几分威胁,“我想,我很想,满意吗?”
“你……你骗人,那为什么还能忍这么长时间?”
傅亦琛的手从她的睡衣边缘探进去,力道时轻时重,“你以为我很舒服?要不是为了你的身体,我早就把你”
盛思夏绷紧足尖,感觉心脏都在控制不住地发抖,想要拨开他的手,却连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
她用脚踢他,绵软无力,倒像是在给人挠痒痒。
随着他动作加快,她的意识也渐渐飘乎,连他是什么时候钻进被子里的都不知道。
“不行,不可以这样。”盛思夏声音渐弱,像是条被人抛上岸的鱼,意识全不由自己操控,快要溺毙在他给的温柔里。
傅亦琛没有理她,专心致志。
浪潮翻起,许久才平复下来,盛思夏于意识最混沌时,勉强睁开双眼,看见他黑色的眼睛,藏着那么深沉又无法表达的情感。
傅亦琛抱着盛思夏到浴室清理,基本算是又重新洗了个澡。
这一回,盛思夏乖乖的,一声都不敢吭,老老实实由着傅亦琛为她擦洗。
脸还是热的,她只要接触到傅亦琛的目光,就慌乱地挪开,然后闭着眼睛假装睡着,看得人好笑。
再抱她回到床上,也不敢像刚才那样乱动了,生怕惹到了这个男人。
“现在能睡着了吗?”傅亦琛的声音带着困倦。
盛思夏点头:“能。”
“老公爱不爱你?”
她甜甜的笑,“爱。”
傅亦琛捏着她无名指上的婚戒,能轻松地向左右旋转,比起刚戴上那会儿刚刚好,现在还稍稍松了些,她竟然还担心自己胖了。
他说,“怎么现在又爱了?刚刚不是还说老公不爱你,嫌弃你吗?”
盛思夏闭着眼,振振有词地说,“对我好就爱,对我不好就不爱。”
傅亦琛笑,“那以后每天都爱你好不好?”
过了几秒,一直都没有回应,傅亦琛觉得好笑,没到这时候,盛思夏只会用装睡来逃避问题。
他摸了摸她的头发,把人往怀里搂得更紧一些,保护起来。
这段时间,盛思夏暂时辞了御典传媒实习生的工作,在家待着,傅亦琛太过紧张,怕她磕了碰了,将阵地从公寓换到郊区一处别墅。
别墅是傅亦琛几年前就购入的一份产业,一直没去住过,空间很大,傅亦琛让人将二楼的一个房间改造成百来平米的婴儿房,请专人设计,给了几个方案,最后由盛思夏敲定。
除了陈妈,傅亦琛还特意请了几个佣人,更是高薪请来一个营养师,专门给盛思夏设计营养餐。
吃了几天,都是一些少盐少油低卡的食物,虾蟹都不让吃,其余得更别提。
小姨也天天在耳朵边上唠叨,吃少了嫌她吃得少,吃多了又怕孩子体重过重,叮嘱她一定要乖乖照着营养素搭配的餐来吃,不能任性。
孕早期时,盛思夏口味变了些,吃不得油腻荤腥,倒是爱起了甜食。
那时候她还跟傅亦琛说笑过,想这肚子里的宝宝多半是个糖分控,却不爱吃重口味,这一点也不知道像谁。
傅亦琛说:“我们的孩子,肯定是像你像我,还想像谁?”
盛思夏不同意,“我爱吃辣,你虽然口味清淡,却不爱吃糖,哪一点像我们?”
谁知道,到了孕中期,盛思夏的口味又变了,恢复了从前的喜好,天天都馋着想吃火锅烧烤,偏偏就是这些不能吃。
一转眼就到了预产期。
盛思夏就盼着这一天到来,遵照医嘱,适当在花园里散步,期盼生产的时候能够顺利一点。
傅亦琛这天在家,不去公司,什么事都不做,就一心一意陪着盛思夏。
谁知过了几天还没动静,把她急得不行,恨不得这孩子能马上呱呱坠地,好卸下这个不算甜蜜的负担。
外婆和小姨都过来陪盛思夏,带了些自己的做的醉蟹,但强调只能给傅亦琛吃,盛思夏连碰都不让碰。
那天在饭桌上,傅亦琛故意逗她。
他把装在食盒里的醉蟹摆进盘中,花雕酒香,螃蟹肥美鲜香,如此美食,盛思夏却不能享用。
“我要吃了。”傅亦琛掰下一只蟹钳,在盛思夏面前晃了晃。
她气鼓鼓的,眼睁睁看着傅亦琛慢条斯理地吃着,香气不断冲击着她的嗅觉。
她伸出手,还未接触到,就被傅亦琛轻轻拍了下手背,“不许动。”
“我就吃一只。”盛思夏眨眨眼睛,试图萌混过关。
然而,这一招或许对傅亦琛管用,对外婆和小姨可就没用了,外婆将装醉蟹的盘子挪到桌子另一边,跟盛思夏几乎成一个对角线。
全程跟防贼一样防着她。
盛思夏在桌子下不动声色地踢了傅亦琛一脚,他看她一眼,眼神挺无辜的。
她又踢了一脚。
他就是罪魁祸首,还敢觉得无辜?
外婆坐在对面,将他们两人的小动作和眼神尽收眼底,忍不住笑着批评盛思夏,“你都是要做妈妈的人了,还这么不稳重,人家小傅是为你好,你就欺负人家。”
盛思夏不服气,“我哪里欺负他,明明是他欺负我。”
“他欺负你我没看见,你欺负他我倒是天天见。”小姨也调笑盛思夏。
全家人都站在傅亦琛那边,倒显得盛思夏像是恶人一般,她只好感叹自己家庭地位太低,连从小最疼她的外婆都不帮她。
“孩子名字取好了没有?”外婆问。
傅亦琛回答:“还没有,打算等孩子出生,确定性别以后再取。”
盛思夏暗暗好笑。
其实不是没取,她和傅亦琛闲来时各自取过一些,但都无法达成一致,有好几回还惹得盛思夏不高兴,就说好干脆等孩子出生后再开取名。
小姨说:“倒也不急在这一时,先取个小名也行。”
“我已经取好了。”盛思夏露出一抹笑容。
“叫什么?”傅亦琛看向她。
看她得意的笑,他大概猜到不会是什么好名字。
“螃蟹,”盛思夏指着那盘离她远远的醉蟹,“就叫螃蟹。”
外婆笑着拍了下盛思夏的手背,“胡闹,怎么能取这个四六不通的名字。”
她很认真,“我要让宝宝永远记住,就因为他,我连螃蟹都不能吃。”
傅亦琛倒没反对,只是顺着盛思夏的思路问,“那怎么不叫火锅,烧烤,钵钵鸡?”
“那多难听啊。”盛思夏鄙夷地撇撇嘴。
小姨摇着头笑话盛思夏,“螃蟹就很好听吗?”
“不好听,但是很可爱啊,”盛思夏也学会了傅亦琛严肃的样子,“这样才能让他记住,妈妈在怀他的时候吃了多大的苦。”
“行,螃蟹就螃蟹,宝宝一定喜欢。”傅亦琛握住盛思夏的手。
他暗自庆幸,还好盛思夏没给取名叫醉蟹,已经是万幸了。
外婆和小姨相视一笑,忍不住唠叨道:“小傅你也是,别太惯着她,这都要上天了。”
“外婆,你怎么帮他不帮我,”正说着,盛思夏忽然感觉小腹一阵怪异,她紧张地捏住傅亦琛的手,“我……小螃蟹好像要……”
傅亦琛紧紧握住她的手,镇定地安抚着她,指尖却忍不住微微颤抖。
车已备好,就在门外,火速赶往医院。
傅亦琛陪在旁边,一路都在温言安慰盛思夏的情绪,心里难免后悔,就不该由着她任性,从预产期前几天就该住在医院。
反正是云城的私人医院,配套完善,无论是环境或医护人员的态度都无可挑剔。
再或者,也该强硬一点,送她到瑞士的医疗机构,他也可以在那边远程办公,何况母亲在那边,也可以照应盛思夏。
一时间,思绪百转千回,除了心疼和懊悔,还有隐隐的对即将出世孩子的期盼。
到了医院,医护人员早已准备好,将盛思夏送往产房。
医院允许家属陪着一同进去,傅亦琛脱下西装放在一边,想也不想就要跟进去。
盛思夏捂着脸,不停地赶他,说什么也不让他跟进去。
她太执拗,态度坚决,傅亦琛没办法,只好答应她乖乖在外等着。
“放心,我一定会把小螃蟹安全生下来的。”她摸了摸傅亦琛的脸,却摸到他眼角的湿润。
他竟为她担心至此。
“最重要的是你安全。”傅亦琛固执地强调。
“好。”
盛思夏松开手,闭着眼睛,被推进产房,身边围绕着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护士,先前困扰她的所有恐惧和彷徨,都在这一刻化为勇气。
有人在外面等她,和孩子。
小螃蟹出生,是个六斤的女婴,母女平安。
傅亦琛第一时间过来看盛思夏的情况,为她擦去鼻尖的汗,亲了亲她的额头,“宝贝辛苦了。”
盛思夏虚弱一笑,眼睛望着那哇哇啼哭的方向。
护士抱着孩子给盛思夏和傅亦琛看,盛思夏差点一口气噎过去。
这一团皱巴巴像粉皮小猪的东西,真的是她刚刚生出来的孩子?
她欲哭无泪,揪住傅亦琛的衣领,“小螃蟹怎么这么丑!”
傅亦琛愣住片刻,看了眼孩子,确实算不上好看。
他没见过刚出生的孩子,
外婆和小姨笑话她,“谁刚出生不是这样?”
盛思夏不服,“我肯定不是这么丑。”
“你比小螃蟹更丑。”外婆无情地给出评价,不知不觉就接受了小螃蟹这个小名。
盛思夏刚经历一场折磨,现在更是娇气的不行,一句批评都听不得,她眼泪巴巴地窝在傅亦琛怀里,“我一点都不丑……”
“月子里可别哭,会落下病根,以后迎风就流泪。”外婆说。
盛思夏不敢哭了,傅亦琛扶她靠在床上,护士把孩子交给盛思夏抱着。
她可真小啊。
小手小脚,都像是q版的小人儿,比猫爪子大不了多少,看上去那么脆弱,眼睛都睁不开,看不出是像谁更多一点。
但她心中无比确信,小螃蟹身上会有她和傅亦琛的影子。
盛思夏有些疲惫,安心地靠在傅亦琛结实的臂弯中,想睡到自然醒。
等醒来,和他一起,给小螃蟹取个名字吧。
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番外到此就更完了,嗯,开始准备下一本,看完这本的记得给个评分吧你们最好啦么么
下一本计划开肆意招惹,正在存稿,大概三月份左右开,再放下文案,感兴趣的小可爱点专栏预收下谢谢你们啦!
又美又撩大小姐x克制自持音乐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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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座天秤,两个极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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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人想到梁霁辰会陷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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