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啪”几声过后,陈善一张脸胀得通红,对着陈浣纱激动道:“算出来了,刨掉七七八八的支出,净赚十一两银子!这还是大部分吃食没有收钱呢!”
陈浣纱露出了然的表情,心中也高兴:“开业第一天有这样的成绩,也算不错了。大家出力了,要不今日每个人都发百文赏钱吧?”
陈善是个大方人,尤其在心情高兴的时候:“好好,要奖就奖双倍,每人两百文!浣纱,你把钱给他们拿去。我们的酒楼总算能挣钱啦!都是祖宗们保佑,浣纱,碧纱,你们跟我一起跟祖宗们上柱香。”陈善说着眼眶慢慢湿润了,他先行一步,好掩饰自己失控的心情。
陈浣纱暗暗摇了摇头:这老爹心太软了,以后万万不可让他来管财务。
上了香敬告祖宗酒楼有了出息之后,陈善忍让难掩激动,便去了陈娘子房里,老两口说说贴心话。陈浣纱收拾起银子,正准备去前堂发赏钱,却见陈碧纱跟在身后,欲言又止。
陈浣纱最不喜欢吞吞吐吐的个性,但这一位平日里便稳重、矜持,因此和声问道:“二妹,你有事吗?”
陈碧纱脸色微红,想说又没法说出口的样子,支支吾吾半天才把话说清:“大姐……你真要赏那些钱给那些下人吗?”
陈浣纱皱眉,为她语气中的别扭,但想想古人跟她的思想本就有差距,因此她便打起了十分耐心:“当然,爹爹发话了,当然要照办。再说今日他们都出了力气,这些银子里有他们一份功劳,自然是要赏的,不然如何笼络得住人心?碧纱,酒楼虽然重开了,能长久经营下去才能多挣钱。这些人能做出来的贡献啊,你是想不到的。”
陈碧纱讪讪的,但眼里还有些不服气。又不肯说话了。
陈浣纱一看便知她的想法,想要解释,却无从解释起,她想陈碧纱是过惯了苦日子,对钱就看得紧一些,白白把自己的银子送给别人,自然是不舒服的。对此,她是理解的,因此只说道:“算了,现在说了你也不理解。以后你自然就知道了。这些赏出去的是小钱,做生意有时候要小气,有时候又要大气。好了,你没事就先回房吧,我看小六小七今天乐了一天,这会儿准困了,三妹一个人怕是顾不来。”
陈碧纱答应着,脚下却没动。
陈浣纱见她不时拿眼瞟一眼自己手中的钱袋子,两只小手绞着襦裙裙带,心里猜到了几,试探道:“二妹,你是不是想要一些钱?”
陈碧纱脸色更红,低着头不敢看她。
这反应让陈浣纱暗叹了一声,见她身上穿的襦裙还是前年流行的款式,裙子本是青葱儿色,如今却颜色黯淡,再见她黑鸦鸦一头青丝盘成双螺髻,两侧各簪两朵新鲜的桃花,桃花粉粉嫩嫩,看来就是新摘的。陈浣纱一回想,这才想起陈碧纱素来爱美,之前家里贫困,她买不起簪花便时时采摘应节气的花儿戴在发间,如今她是想着打扮了。这样一想,心里的不快消失了几分,她拿出一块碎银,对陈碧纱道:“拿去吧。”
陈碧纱听了连忙抬起头,看到银子脸上的笑容一顿,双手接了过来,小声道:“大姐……能不能不要对爹娘说起?”
见陈浣纱答应了,陈碧纱这才转身撩起布帘儿回房。
陈浣纱目送着她离开,摇头笑了一下,心里暗暗记着,等再赚些银子,该给妹妹们置办一些衣裳首饰了。
酒楼一日日走上正轨,陈浣纱一日日更加忙碌。
她得忙着教导孙不长师徒三个厨艺,一般的情况是她写出做菜的步骤、配方,然后跟孙不长讲解注意事项,再由她监督着孙不长把菜做出来。
做出来之后,她品尝,点头就做下一道,摇头,孙不长就得仔细琢磨,练到她满意为止。就她这条舌头,回回都能说出个二五六出来,孙不长等人领教过几次之后,对她心服口服,神态间越加敬重。
陈浣纱倒没觉得什么,她前世便是生活在别人羡慕恭敬的目光之下,骨子里其实有几分傲气。
她对厨艺要求严格,一是过硬的厨艺才是酒楼的活招牌,再来便是把他们的厨艺练出来,她就可以早日着手研发药膳的事情。
齐修平知道她的情况,因此也不催她。但从他时不时便拖齐长蒲之手把一些药材配方送过来给陈浣纱看,陈浣纱也能体会到,他对药膳寄以多大的希望。她知道人手不够,但酒楼目前人也不少,这才是起步的阶段,没法增加太多成本了。
说道齐长蒲,这小子自从帮着陈浣纱相看人手之后,就把陈家当成自己的半个家了。他对诗文没有兴趣,他爹也不勉强他考啥功名,之前就是放任他在医馆中帮把手,如今齐修平入股酒楼,齐长蒲可算是逮着名头了。有事没事就跑过来,厨房里晃晃,大堂里悠悠,最喜欢干的事就是缠着周斌比划拳脚。
齐长蒲有拳脚底子,但他那三拳两脚在专业武师级别的周斌手下,是不够看的。他缠着周斌比划,无非是想他教导他拳脚罢了。
周斌是个爽快人,齐长蒲也是爽朗的性格,两人脾性相投,很快亲密起来。周斌把一身的功夫使将出来,陈浣纱看得傻眼。虽然不到飞檐走壁的地步,但着手硬功夫、灵活劲还是让她大开眼界,兴起了跟着练练的劲头。
于是,周斌的徒弟便多了一串。
这一批人是陈浣纱亲自选出来的,她也花了很大的力气来培养。孙不长厨艺日渐增长,八大菜系招牌菜样样来得,尤其擅长淮扬菜。曾术却不是炒菜的料,陈浣纱本来想把他调离厨房,但无意中发现他雕工出色,于是改变主意,让他专门练习刀工和雕花技术,这是一个细磨功夫,练出来需要时间,好在曾术年纪不大,毅力却足,每天都有进步。
最让陈浣纱惊奇的是洛行书,这个天生失语的年轻男子,他的学习能力十分强悍。孙不长交给他的东西,他听过看过一次就不会忘记,又是很有手感,什么东西放他手中,分量都能估摸得八九不离十。陈浣纱有一种捡到宝的惊喜之感,古代的厨房最让她不习惯的,就是没有电子秤啊!
有了洛行书,简直就是有了一台活动的电子秤,效率不是一般的好。陈浣纱表示,洛小同志是个好苗子,好好练,一准儿会在她的酒楼争霸事业中发光发热!
酒楼客人稳定了,日子似乎一天天在往好的方向发展,然而,麻烦还是不期而至。
当陈浣纱听到酒楼有人闹事而来到前堂时,面对着刻意找茬毫不掩饰的四个小流氓,她真的觉得这是意料之中,他们比她想象的更要沉得住气。她还以为,来找茬的人,早就应该出现了呢。
陈浣纱冷眼看着那几个流氓拍桌子掀凳子嚷着菜食不干净不新鲜,价钱太高骗人之类的,心内鄙夷无比!要找个托儿也找个敬业的好吧!没见这菜都吃得只剩下盘地儿了?没见一个个嘴沾油光不舍得擦一擦?
她以为一个像样的找茬必须得有一个门板的道具,门板上躺着一个或半死不活或已经死透了的“受害者”,再来一帮追讨天理的家属,气势汹汹哀伤欲绝找上门来才对,面前这阵仗简直辜负了她的准备。因此陈浣纱一脸无聊,干脆利落道:“扔出去!”
跑堂的活计们在周斌的锻炼下身手灵活,反应迅速。两人一个抬手搬脚,“砰!砰!砰!砰!”四声,尘土纷扬之后,是地上哀嚎的四条狼狈的身影。
陈浣纱露出一个温婉的微笑,对楼内外呆如木鸡的百姓们道:“真不好意思,疯狗做乱,打扰了大家用餐。为表歉意,酒楼给每位客人免费赠送一份新品珍珠浓汁,见着有份,大家吃得开心哟。”
酒楼里用餐的客人纷纷欢呼起来,楼外的百姓听说有这好事,一个个赶紧地挤了进来。至于在酒楼门外大街上抱腿呻/吟乞求博得同情的几位,被直接无视了,更有甚者,进来的百姓嫌他们占了地方,偷偷的踩上几脚。
一阵风过去,卷起地上几片落叶,打着卷儿飘向了远方。流氓们互相望着对方鼻青脸肿的脸,眼里夹杂着悔恨的泪花——哪个缺德的说百姓们心底好哟!哪个缺德的是陈家小娘子年纪小好欺负哟!我艹你妹啊!
又跑过来蹭吃蹭喝的齐长蒲悻悻放下撩起来的衣衫下摆,跟着陈浣纱到了后院,终于忍不住问道:“浣纱妹妹,你这样做,不怕他们报官啊?”
陈浣纱拿着一本《本草纪要》一边看一边琢磨着制作药膳的可能性,气定神闲地回复道:“嗯。”
齐长蒲挠挠头,没懂。“嗯是什么意思?”
陈浣纱看到一种药材,脑中灵光一闪,记起来后世一道药膳的作法,脚步加快,她得把它记下来。
齐长蒲却紧跟不舍,追问她原因。
陈浣纱见甩他不掉,只好无奈道:“嗯就是怕的意思啦。别问我为什么怕还要惹他们,你就等着看戏吧。好了,我得去准备药膳的事情,你有事就回家吧。”不这样粗鲁的处理,怎么能引出背后的黑手呢?她可不信这只是简单的市井无赖来找麻烦,在陈善请了捕快们来吃过酒席之后,还能明目张胆找麻烦的,她必须得提高警惕。
齐长蒲却没想这么多,他憨厚道:“我没事啊,我来帮你!对了,忘了跟你说,我今天来本来是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的。”
陈浣纱随口道:“什么好消息?”
齐长蒲眉飞色舞:“我哥要回家啦!”
陈浣纱嘴巴抽了抽,心道你哥回家跟我嘛关系?但见他一副求分享的表情,便附和的点点头:“啊,真好!”
齐长蒲已经唠唠叨叨地说起他哥的事,陈浣纱听着听着就想起了这么个人。
齐修平的长子就做齐长岐,年已十九,却没有娶妻。说起来陈浣纱认识的这几个男子,就没一个早娶的。齐长蒲还算小,但齐长岐这个年纪,在大启来说,已经是晚婚晚育的代表了。
齐长岐是一个优秀的男子,他完全继承了他爹一身本事,精通岐黄而且文采出众。十四岁取得秀才的身份,在众人都看好他考取举人之时,他却毅然离家游学,三年未归。陈浣纱没听说他有订下婚约,这年头又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想来还是个单身儿郎了。她之所以知道这么清楚,是原主对他印象还不错。
这边齐长蒲勿自激动不已:“大哥离家三年,想来医术更佳了。当年他走的时候,我才十二岁,我记得那时候我还抱着他的裤脚哭天喊地不让他走呢,不知道大哥还记不记得,会不会笑话我?”
齐长蒲一边感叹一边一手撑着下巴陷入了回忆……
身后门帘微微晃动,一阵慌乱的脚步声响起,很快又消失了。 笔迷阁为你提供最快的穿越之厨娘也翻身更新,第 9 章 找茬免费阅读。https://www.bimige.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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