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戴文暄所猜,张夫人最近确实是在琢磨张梅的亲事,相看了几家人选,再与张将军通信确认后,比较中意的是太傅嫡次孙朱国明,今年16岁,已经是国子监的学生。
两家夫人初步达成意向后,就打算相看一下。于是安排在这月十六日一同去京郊的金华寺上香。
这天早上,戴文暄等人到张夫人住处请安。张夫人特意留下众人,商量道:“我约了朱夫人十六日这天一起去金华寺上香,梅儿陪我一起去,鹏哥那里,老二媳妇你让他请个假,也一起去。”
戴文暄应下,问道:“是太傅家的夫人吗?”
张夫人说:“正是他家。”
张梅只觉得娘亲看着她的眼光太热切,预感不对劲,开口说:“娘,我就不用去了吧。”
“那可不行,谁不去都可以,就是你必须去,还得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去。”张夫人笑着说。
此话一出,在场几人都明白是个什么情况了。
张夫人接着说:“我看啊,干脆都去好了。老大媳妇,你帮着准备安排下车马人手。”
陈氏恭敬答道:“娘放心,我一定安排好。”
张夫人又转向戴文暄说:“老二媳妇,这几天你多陪陪梅儿,看看怎么拾掇一下,缺什么告诉我,赶紧买回来。”
戴文暄正在冲张梅挤眼睛,听到张夫人的话,笑着回答:“这个包在我身上,保证让人移不开眼睛。”
张梅整张脸都红了,想要告退,却被张夫人强留了下来,另有体己话要细说。陈氏戴文暄等人先退下了。
出了张夫人处,陈氏先是感慨了一下小姑运气好,那朱国明年纪轻轻已经是国子监的学生,再加上出身太傅家,以后的前途不用多说。接着,陈氏又思量起婆婆会给小姑准备多少嫁妆,这个家以后毕竟还是张安的,要是婆婆给出去的太多,削薄了家底,可就不好了。转念又想到只有这么一个小姑,多给些又能怎么样,还不如面上做好看些,免得好名声都被那个戴文暄得去。
于是只这么短短一路,陈氏已是下定决心,要在小姑的婚事上好好表现,得个大度美名。当下仔细安排去金华寺的准备不提。
再说戴文暄,朱国明这个人选,听起来真不错,真心替小姑高兴。只是担心张家毕竟是武官体系,打听到的消息也不知道准不准。于是回房后,写信给自家哥哥们,让他们帮忙再详细打听下,看看人品学识到底怎么样。
表妹吴清霞回到房间,丫鬟菱角立即端上一杯热茶,吴清霞接过,挥手就砸在地上,骂道:“你是怎么做事的,故意端这么热的水给我。跪下,自己掌嘴。”
菱角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一边哭一边打自己嘴巴,嘴里还说着:“奴婢错了,请表小姐原谅。”
大丫鬟碧儿算着菱角已经打了5、6下,便出来说:“表小姐,这丫头一贯笨拙,还请您原谅她吧。”
碧儿见吴清霞没有作声,对菱角使了个眼色,大声说:“你这呆货,还不快谢谢表小姐饶过你这次。”
菱角停下手,啜泣着说:“谢表小姐饶过,奴婢这就把这里打扫干净。”
吴清霞嗯了一声,板着脸进了内房。
菱角退出房间,脸上却是毫无泪痕,只脸颊微有些发红。她往偏房走去,打算找笤帚扫杯子的碎片,正遇上院子里的粗使婆子。
那婆子好奇问道:“刚才是怎么了?动静不小。”
菱角撇撇嘴:“谁知道在哪里受了气,一回来就故意摔杯子,还想拿捏我发脾气呢。”
同时心中暗想,以前的自己也只能默默忍受,还是上次在花园里偷偷地哭,被二奶奶院里的冬雪看到,问明了情况后,冬雪给她出了个主意。
冬雪当时是这么说的:“你光在这儿哭有什么用,要哭也要到夫人面前哭,让夫人看看表小姐把你打成什么样儿了。”
菱角连忙道:“不是表小姐动手打的,是我自己打的。”
冬雪一脸鄙视地说:“那也是她逼你打的,谁没事自己打自己玩啊。”
冬雪一贯是个活泼跳脱的,眼珠一转就想出个主意。她对菱角说:“下回你注意一下,看她是自己心情不好,要折磨人出出气,还是盯住你了,就是在找你的错。如果是后者,只好认了。如果只是随便想找人出气,正好遇到你,那我倒有个主意。”m.bïmïġë.nët
“只要她一发作,你就赶紧跪下,要大声哭,声音越惨越好,边哭边不住地说自己错了,请她原谅。哭的时候,要低着头,肩膀这么动一动,再来点抽气声。如果她还要你打脸,你就低着头含着腰地打,手举高点,让她看到,然后这样下来,你看到没,从脸上擦过去,打到胳膊上,照样有响声,不行你就啊地叫一声。反正把自己弄惨点,让她看着解气就行。”
“要是你有好姐妹,就让人在旁边再劝着些,肯定能过关。”
一开始,菱角是不敢的,可表小姐自二少爷成亲后,脾气是一天比一天大。
其实表小姐的心思,她们几个丫鬟都隐约猜到一些,可现在二奶奶进门都这么久了,也该过去了。
这天菱角又被罚自己打脸,她实在是有些受不住了,就试着用了冬雪教的法子,没想到效果挺好。表小姐可能是听她哭得惨,只打了几下,就放过她了。倒是碧儿,还特意来看她,发现没事后,还嗔她吓坏人。不过那以后碧儿也学会了用这一招。两个人搭档,一起哄着表小姐,只盼着平安伺候到表小姐回老家,重新再找差事。
这事戴文暄也听冬雪说过,当时她就表示了极大地惊讶,不是说古代丫鬟很忠心的吗,怎么自家的丫鬟就这么胆大,还敢糊弄主子。
冬雪表示这根本是两回事。做错事挨罚是应该的,但如果是故意折磨,是个人就忍受不了。
戴文暄打趣她说:“你可是好胆,是不是早想好了招数对付我的。”
冬雪知道戴文暄一贯宽容,是个可以开玩笑的主子,当下就回道:“可不是,我从5岁进戴府时,就想好这招了。可惜啊,遇上奶奶你后,一次都没用上过。英雄无用武之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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