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慢吞吞讲述着过去不为人知的历史：“这是一个优势，但是也是一个劣势。因为天启作出的一切预测都是准确无误的，完全没有一丝一毫的误差。你明白我的意思吗？这就让天启留下来的东西成为了教条一样的存在，被协会的高层奉若圭臬。”
霍建东猜测道：“所以……学会的创始人利用这种心理做了选择？”
“是的。你的猜测非常准确。一年、两年这个世界上的一切，事无巨细，大到世界的层次，小到一个企业的发展，一切的走向都能够在天启的预言中找到。因此高层几乎所有的计划都只是在重复天启给出的选项。很有远见，但是又极度死板。”www.bïmïġë.nët
黑衣人笑了笑：“不得不说，天启其实是预测到的学会的出现的，但是那一张写着学会分裂的预测结果的纸，从天启手中拿到的时候，当天负责整理文档的恰好是查尔金，学会的领袖之一。”
“所以……其实学会成功分裂，也是在按照天启的方案走？”霍建东表情有些异样。
黑衣人看了他一眼，对那个表情不置可否：“为什么不呢？在天启的引导下，学会也的确找到了割裂的机会。”
“华夏的崛起。”黑衣人竖起了一根手指，“这个古老的国度在崛起的过程中，得到了学会的暗示，进行了一次史无前例的清扫，用宁杀错不放过的方式几乎把协会的成员连根拔起，九成的协会成员被排除了出去。而学会毫不犹豫转移到了这里，得到了发展的基础。”
“不过也还有一部分隐藏得非常深的分部在华夏藏着，进行研究，就好像你过去手里的那个实验室。你甚至找不到公司账目的漏洞，不知道有相当多的资金悄无声息落入了一个【凉禾名下】的实验室。而这样的一个实验室中，乔森博士在负责研究天选，即天启复制体在人种特征上的奇特之处。”
“我提到过，有亚洲人外表特征的天选往往会比其他的天选更出色，经过观察，这个特征更准确其实是来自于华夏。”
霍建东转动着手指上的环扣，表情微妙。
“看你的表情，我就知道你大概在想些什么。不过这种事情我也很疑惑。调查了很久都没有得出一个准确的定论。不过这有什么关系呢？并不重要。你关注的问题是周凌晞的诞生。”
“由于表现出华夏人特征的天选通常比其他天选更加优秀，所以协会那边的许多重要研究所，包括大量的基因样本都是在华夏领土内的。尤其是过去华夏相比于其他国家有些羸弱，但领土却又非常广大。”
黑衣人微微抬头：“在这种环境之下，华夏的协会的科研人员数量其实很夸张，哪怕超过九成都被清理干净，剩下的也不是一个小数目。在这种情况下，经历了刮骨疗毒式整治的华夏，相当一段时间内都不会进行第二次的纠查，这样就给协会隐藏下来的成员，以及学会提供了修养生息的基础。”
“那一次的计划在华夏的眼中当中，应该是——灭虫。”
“不过虫子毕竟是很难解决的。就这样通过华夏形成的壁垒，学会发展了起来，同时开始不断的明里暗里帮助华夏清理掉剩下的协会基地。”
“不过协会也察觉到了这一点，开始发现叛徒的存在，内部纠察的同时，更加的隐蔽。直到……一个残次品天选的叛逃。”
“残次品？”
“嗯，每一批的天选多多少少都会有那么一两个残次品，这些残次品的下场大多都是被销毁。大部分的残次品都不会意识到等待自己的命运，被蒙骗着在手术台上死去。他们的身体大概会用来进行更多的实验。”
黑衣人思考了一会：“但是，因为休养生息的需要，协会终究还是需要从外界采纳人才的，只不过更加隐蔽。而这些新加入的华夏学者，或者是工作人员，由于条件限制，协会已经没有办法用足够多的时间来调整他们的价值观，或多或少不人道的实验会触动他们的道德底线。”
霍建东了然：“有人告诉了某个残次品等待他们的未来。”
“嗯，有个在同批天选中，序列为零的残次品，负责培养观察他的，是个名叫范同运的男人。据说是范中华的儿子。嗯……范中华是现在华夏长城部队的总负责人。”
“范同运并不是卧底，他真的就只是一个普通学者，因为讨厌范中华强硬的作风，不想参军入伍，后来离家出走了。”
“他怎么做的？”
“没做什么特别的，就只是展现了自己在基因这门学问上的天赋，后来就被协会误打误撞吸纳了，但如果他们真的有好好调查，就应该发现范同运其实是有些理想主义的，他三观极正。”
“原本迫于死亡的威胁，范同运勉强忍受协会的行为，但是当协会的某个蠢货安排他去近距离测试观察残次品的人格是否健全之后，一切就失控了。”
“人格健全？”
“残次品相对而言，人格会缺失严重，而天启的算法比较特殊，这种没有同理心，不能够共情的残次品，如果在进行观察之后，的确没有任何补全情感的可能，那么就会被抛弃。”
“所以……范同运和那个零……”
“生命的奇迹，事实再一次证明了人类这种生物是非常奇特的。零在观察的过程当中完全没有表现出任何人类应有的感情，冰冷的就像是机器，但是范同运却在朝夕相处中逐渐将零当做了自己的孩子。他的私人日记里写满了他在观察当中的心路变化历程。”
“所以零……”
“没有。零直到逃跑也是个残次品。范同运将残次品的命运告诉了零，但是零却没有任何求生的欲望。”
“他就像是冰冷的机器一样。但是，范同运在进行销毁的那一天，忽然抱着零逃跑，期间中了好几枪，腿被打断了，也没有停下逃离的脚步。在生命的最后，范同运打通了一个电话。”
霍建东不用猜也知道这个电话是打给谁的。
“零最终活下来了，被注射了一种特殊的液体，学会将其称为黄昏序曲。听上去很唯美，但实际上效果一点也不。这就是一种能够将天选基因完整剥离的分解剂，这对于天选来说简直是致命的毒药。但是范同运留了一手，他反向推导出了一种药物，不能完全解除，但是可以将这个过程变慢很多。”
“零号带着范同运的遗志，被华夏高层带走观察，后来在范中华的力争之下，被释放，但是却也只是换了个地方被监视。不过零号却在范同运死后，找回了两种情绪。一种是悲伤，一种是愤怒。”
“所以……其实他还是不讨喜。”
“是的，没有喜悦，自然也就没有办法明白悲伤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也就导致了他的悲伤其实很淡薄，或者说，是在理性的思考之后，才明白自己是否应该悲伤。所以我之前才会用，没有这两个字来回答。”
“虽然他确切体会到了悲伤和愤怒，但我不认为这么一个需要用思考来判断自己是否应该悲伤和愤怒的家伙，拥有感情。”
“总之，他开始向协会复仇，在幕后针对协会的零，绝对的理智反而成为了他针对人性的绝佳手段，这种情况下，华夏境内协会的情况越来越不妙，反渗透、诱导、离间，零只要能抓到一个协会的成员，就能够用一连套的剧本，顺藤摸瓜摧毁掉一片。”
“因此，人人自危的情况下，一个不存在的零号认知中的，却和协会有着同样体量的组织，开始挖墙脚。”
“学会？”霍建东虽然是疑问的语气，但其实也已经肯定。这说的太明显，甚至让人有些想不明白，为什么要拐弯抹角。
“没错。这种情况下抛出的橄榄枝那真的是收获颇丰。乔森博士就是这样一位人才。他生来就是个利己主义者。同时有着打破人伦理念的好奇心。在离开之前，他突发奇想进行了一个特殊的实验。”
“周凌晞？之前你说过他就是乔森博士的实验产物。”
“没错。得到了学会的新的知识，乔森博士提出了一个新的实验方针——人体改造。当然，对外的名义是脑桥阻断手术。反正协会的成员只是给他打下手，没人知道他制造的药品除了有对精神的影响，还会潜移默化的改变人体。”
“那个药片是……”
“没错，是抑制剂和一些……特殊的东西。”
“其实一开始乔森博士和我们都以为实验失败了，漫长的观察中，周凌晞只是在精神力的方向越走越远，但是并没有表现出身体的变化，甚至为了保命，放弃了天启的算法……”
“直到……”
“直到你们在电视上看到他？”
“没错。也正当发现了这一点之后，我们终于明白，当初的实验其实是正确的。周凌晞的身体……属于有序进化的行列，抑制剂配合精神力，的确可以达到完美控制身体细胞甚至是基因的变化。只是当初的周凌晞并不知道这一点，根深蒂固的潜意识告诉他，他就只是一个普通人，因此他就没有意识到他可以调整自己的身体。也许乔森博士提前告诉他所谓的药品的真相，或许在十年之前，周凌晞就已经达到今天的高度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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