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爹!”漼风轻轻唤了一声,漼广缓缓地从睡梦中醒了过来。漼广看了看漼风,复又把目光放到了时宜身上,唤道:“时宜啊!”
“阿舅!”时宜看着病殃殃地漼广,心疼地握住漼广年老的手。漼广吸了一口气,慢慢说道:“阿舅没能让你解除婚约,阿舅对不起你!”
“阿舅!”时宜握得更紧了,“时宜不怨你!”
“咳咳咳!”听到时宜这么说,漼广咳嗽了起来,漼四娘立刻跑过来扶起漼广,让他坐直,边拍边说道:“你最惦念的这两个人都回来了,也该安心养病了!”
漼广点点头,时宜看着漼广的身体状态,确实不适合再说接下来的事情。不禁皱皱眉,漼三娘把时宜还有漼风带了出来,漼风问道:“姑母,阿爹何时病的?!为何信中从未提过?!”
“你阿爹这几年在朝中看似明哲保身,实则耗尽心力,他一直压制着刘元和赵腾保了不少人,可同时也得罪了赵腾一党,所以,他就是有病也不敢说,怕的,就是再也护不住家人。”漼三娘说道。
“他有多年积累下的威望,刘元自然不敢动他。可是,一旦他有个三长两短,赵腾和刘元势必报复,把这些年的怨气,全都撒在漼家的后人身上。”漼四娘继续说道。
“所以我们这次借编纂陈史的理由,让你们辞官、离军,从各处回来避险!”漼三娘看了看漼风,复又看了看时宜,“你阿舅就是走了,这消息我们也不能传出去,拖一日是一日,他在,我们漼氏就安全!只是他一旦真走了,我们漼氏在朝中就再无地位!”
“可是阿娘,阿舅不是一心让我和皇室解除婚约吗,远离朝堂吗?!”时宜不明白了,“那还为何在乎漼家在朝中的地位?!”
“所以你和南辰王府的关系就显得尤为重要!”漼三娘定定地看着时宜。
“我?!”时宜疑惑,“阿娘,阿舅该不会。。。。。。”时宜有点不可思议地看向自己的母亲。
“哎。。。。。。”漼三娘面对女儿的疑问没有说话,而漼四娘则是很干脆地问道:“小南辰王想让我们漼家做什么?!”
“不是师父要我们来!”时宜说道,“是我们自己要回来的,师父已经决定,调重兵去中州,清君侧,正朝纲!”
“他要用兵?!”漼三娘有些不太明白,一向谨慎的小南辰王怎么会。。。。。。
“师父说,他一动就会谣言四起,一旦传言南辰王挥兵东进,必起大乱,所以他不会以南辰王军的名义去,会另找一个借口,悄然调兵前往中州!”时宜看出了漼三娘的疑惑,解释说。
“做得对!”漼三娘理解地点点头。
“那赵腾呢?他是祸首!”漼四娘问道。
“陛下和广凌王在宫中做内应,应对赵腾,师父在宫外,压制刘元!”时宜继续说。
“那他想让我们漼家做什么?!”漼四娘又把刚才的问题问了一遍。
“用阿舅的威望,稳住朝堂!”时宜说的很是坚定,“阿舅在,就算赵腾死,刘元死,朝臣也不敢说什么!”
“败了就会死,漼家一门有多少人,你们想过没有。。。。。。”
“三娘!”这个时候漼广在屋里唤道,漼四娘住了嘴,其余人跟着漼三娘进了屋,赶紧把漼广扶起,漼广问道:“殿下还说什么了?!”
说到这个时宜赶紧从一旁的矮桌上拿起黄钺,说道:“这是陛下赐给我的,我带回来,阿舅自然会明白。”
“他是在提醒我,提醒我漼氏,受皇族厚恩,不可忘啊,咳咳!”漼广虚弱地说道,
“还有阿舅。。。。。。”时宜定定地看着漼广,“此番去中州,陛下给三哥指了一门婚事!但时宜无所求,只求阿舅能解除我和皇室的婚约!”
“这样啊!”漼广了然,几天前时宜送的密信它是看到的,虽然字是时宜的,但是最后的用印确是皇室专用。漼广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干什么,赶紧说道:“明日,动身!”
书院门口,宏晓誉在门口绕来绕去,神情焦急,不一会儿漼三娘带着漼四娘还有时宜和漼风走了出来,漼风一看到宏晓誉,赶紧走了过去,宏晓誉抓住漼风,问道:“你阿爹怎么样了?!”
“稍后与你细说!”漼风说道,而后转身对着两位长辈介绍说:“两位姑母,这位是小南辰王的大弟子,宏将军!”
“末将宏晓誉见过二位!”宏晓誉对着漼三娘和四娘见礼。
“今天就都住在书院吧!”漼三娘打量了一下宏晓誉说道,“有什么需要就吩咐下人!”
“谢三娘子!”宏晓誉回道。漼三娘点点头,带着四娘走了,漼风也转身去服侍自己的父亲,见人都走了,时宜走上前去说道:“我阿舅病得很重!”时宜看了看门口,叹了一口气,转身也走了,听到时宜这么说,宏晓誉先是惊讶,接下来却是满满地心疼,她没追上去,而是站在门外默默等候。
室内,漼广一阵接一阵的咳嗽声如锤子一样锤打在漼风的心上,眼前这个曾经在朝堂上叱咤风云的人物,也会有老去的一天,以为自己曾经可以在他的庇护下去随心所欲去做任何事情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己也得承担起自己作为漼氏后人该有的责任,想到这里漼风不敢继续想,只得用手里洗干净的帕子,轻轻地去擦拭自己父亲那几经沧桑的手。
“你是漼家唯一的将才,为父的才学,一点没传给你!”漼风看着眼前的幺儿,缓缓说道。
“枉为父亲的儿子了!”漼风说道。
“我幼儿时,漼氏没落,家徒四壁,我少时靠撰写书稿,来照顾家人。后来,以才学扬名,授中书博士,撰国史,拜散骑常侍,才让漼氏重振家门,咳咳!”漼广咳了几声继续说,“其后又做了太傅,封太保。我呀,侍奉了三代帝王,才让漼氏有了如今的地位!”说完,又重咳了几声,漼风见状,立刻给漼广顺气,漼广握住漼风的手说道:“日后,漼家就交给你们了!”漼广殷切地看着漼风,漼风轻轻点头。
服侍父亲睡下后,漼风从院子里走了出来,宏晓誉看到漼风难过的神情,有些愧疚地说道:“我不太擅长安慰人,尤其是这个方面。”
“无须安慰,阿爹说朝事大过家事,今夜须将时宜的马车重新改造一番,阿爹坐不起身,里面的陈设都要变!”漼风淡淡地说道。
“那要尽快了!”宏晓誉皱皱眉。
“嗯!”漼风点点头,看着宏晓誉突然问道:“你还没用过晚膳吧?!”
“你不是也饿着?!”宏晓誉反问了回去。
“你与我不同,你是我们漼府的客人,不能如此怠慢的,我这就让人为你准备晚膳!”漼风转身就要走。
“哎!”宏晓誉赶紧拉过漼风的手,有点不可思议地问道:“难道你把我当成漼府的客人?!”
听到宏晓誉这么问,漼风摇摇头。“漼公病重,我知道你吃不下,难道你觉得我看到你如此,会有胃口吗?”宏晓誉问道,但是听到宏晓誉这么说,漼风心中再难过但是还是有些高兴。宏晓誉被漼风盯的有些不自在,随意找了一个借口:“我先去看马车了。”说完就走了,漼风盯着宏晓誉的背影久久不愿离去,而此时一边的大树后,站着给漼广送药的时宜,看到此情此景,时宜很是无奈:哎,这都快结婚了,矜持个啥?!
晚间,时宜在厨房忙碌,因为刚刚伺候漼广的小厮说宗主想念姑娘做的罐头,所以让时宜去做,时宜听完,带着成喜来到了厨房,打开了自己走之前挖的小冰窖,突然发现这几年阿娘一直往这里存放桃子,看到肉肉的桃子,时宜心里很是满足。
做好罐头后,时宜带着成喜去了漼广的房间,到了那里,发现漼三娘在里面,时宜轻轻地把罐头放到外室的桌子上,自己则上前去收拾漼广散落在各处的书稿。漼三娘发现旁边有动静,见是时宜,便把她拉到了外室,以免吵醒好不容易睡着的漼广。
“给你阿舅送罐头来的?!”漼三娘看着桌子上的罐头问道。
“嗯!”时宜点头,“这不是阿舅要求的嘛,所以做好后就给送来了!”
“你走的这几年,你阿舅经常想念你做的吃食!”漼三娘朝着内室看了一眼,“有的时候还后悔把你送走呢。”漼三娘说着给时宜倒了一杯茶,而后掀开了桌子上食盒的盖子,示意时宜去吃。bïmïġë.nët
“我今天看你在厅前行礼都生疏了,你在王府也如此?!”漼三娘问道。
“嗯。。。。。在王府不必行大礼!”时宜说道。
“殿下不责怪?!”漼三娘问道。
“我一拘礼,师父反而要教训一番,他不喜欢这些!”听到这个,时宜眉眼带笑。看到时宜的神态,漼三娘问了一句:“他。。。。。。待你好吗?!”
“啊?!”时宜一脸奇怪地看向自家母亲,时宜怎么觉得漼三娘问出这个话就像是问出嫁的女儿姑爷对你好不好一样,时宜看着漼三娘一脸无奈:“他是我师父,当然对我好了!”
“也对!”漼三娘了然点头,“殿下少年时,我常听一句话,当时觉得放荡不羁,后来又觉得是写词的人太过夸大其词,现在看来,他确实如此!”漼三娘笑着说道。
“什么话?!”漼三娘的话引起了时宜吃瓜的兴趣。
“不过是文人改的一句打油诗罢了!”漼三娘开始卖关子,而时宜却不依,“阿娘快说!”
“醉卧白骨滩,放意且狂歌,一匹马,一壶酒,世上如王有几人!”听到漼三娘这么说,时宜不禁回味了一下,脸上带上了了然的笑容,想到师父的状态和生平,时宜只能说,这个人描述的是真没有错啊!
“阿娘,这一次若胜了,带着漼氏去南萧吧!”时宜斟酌再三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远离朝堂,可保一世无虞!”
“时宜,你这是什么意思?!”漼三娘没有听明白。
“阿娘,我接下来说的事情可能有点荒诞,但是如果不做好准备,漼氏乃至南辰王府都要给这个国家陪葬!”时宜准备和盘托出,因为只有考虑到以后才能防患于未然。
“你说!”漼三娘让时宜继续,时宜深吸一口气,把未来以后发生的事情通通告诉了漼三娘,漼三娘听着,虽然觉得不可思议但是却是在情理之中。“所以陛下已经答应我封大师姐为巾帼公主,下嫁给漼氏!就是为了避免朝廷对漼家生起忌惮,而我会入南辰王府,维系漼家和南辰王府的关系,为漼家寻求庇护!”
“可是时宜你要知道,小南辰王他不会。。。。。。”
“我知道!”时宜苦笑了两声,“所以,我想从书院讨一些书,送去西州,王府有个藏书楼,二楼空着,我想摆满它!”以便在将来的日子里,有件事情可以做做。
“好!”漼三娘苦笑着应了下来。 笔迷阁为你提供最快的周生如故改写之抱得美人归更新,第37章 漼广病重免费阅读。https://www.bimige.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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