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这个答案之后，两个人同时因为廖诗颐的语气里，那一丢丢不太和善的语气，愣了一下。
揉了揉被牧凌卿点得生疼的心口，廖诗颐觉得自己就是由于这痛楚显得极其不耐烦起来，刚想要找补两句，免得这个小心眼儿的魔君趁机找事，却见牧凌卿脸色居然回暖了一瞬，随即向前走去。
拿不准这小子现在是什么套路，廖诗颐愣在原地，久久未动。
直到牧凌卿发觉回过头来，淡淡说了一句：“师尊，不去别院闭关吗？还是外面那些闲言碎语没听够，想继续与他们辩论一二？”
“不是……当然不是！”廖诗颐急走两步，追在牧凌卿身后。
月色下师徒二人一前一后向别院走去，谁都没有留意身后，一个长长的影子，在他们离开之后，出现在巷子里。
西境小镇，另一端的客栈中，一个李姓的男修正在客房中负手而立。
他青衣打扮，长着一张普通到在记忆中阅后即焚的脸，却带着满满的气势，仿佛俯睨着正片大地一般。
从月色正好的窗口看去，不过是寂寞人看着天上的一轮即将圆满的月亮，可只要稍稍换个角度便能看见，他身后的地上，一个黑色的法阵，正散发着诡异而危险的光饵。
不久一个男人的形态从里面钻出来，他模样稀奇，一半是人形，另一半却像影子一样波动着。
“尊上，李斌华前来复命！”
一挥手关了窗子，李姓男修转过头去，看着地面上的半人冷冷道：“辛苦李少主了。”
不知道自己哪句话又惹得这位不悦，李斌华慌忙跪地：“属下失言，还请尊上恕罪！”
李姓男修瞥了他一眼，并未继续追究，可也没让他起身，沉声问道：“刚才劫雷不断，打听到是怎么回事了？”
李斌华继续跪地，拱手回道：“没想到，廖诗颐与牧凌卿也到了西境，现在正栖身在那座小破庙里，不知有什么阴谋。今晚的劫雷，好似是廖诗颐那女人到了突破的时候，可属下悄悄跟着他们，倒也没发现廖诗颐进阶。详情还需继续探听，请尊上再给属下一点时间。”
“你不知道他们会在西境？”李姓男修靠在一张与整间屋子格格不入的黑色躺椅上，斜着身子倚在一个满是黑色羽毛的靠枕上，看似不经意地摆弄着手指甲，眼神里却是满满的不屑，“他们以为，逃出我的魔域，就能高枕无忧，就等于脱离了我的掌控？！天真！从那日在瑶城相遇，他们俩就已经是本尊掌中之物了。”
李斌华抬头，他还不知叹息之地的事情，但听到此处，也明白了一些：“原来，一切尽在尊上掌握之中啊，是属下肤浅短视了，还以为在此遇上，不过是个巧合。”
“巧合？”李姓男修斜唇一笑，盯着李斌华略有深意地看了一眼，“这个世界，哪有那么多巧合？！你我相遇，说不定也有渊源呢？”
听见尊上竟愿意拉近二人的关系，李斌华还能有神情的半张脸，激动得微微发红：“定是有些渊源的，属下绝不会辜负这份天意，一定效忠尊上，绝不敢怠慢，还请尊上别嫌弃属下愚钝。”
说罢，李斌华狠狠磕了三个头，虔诚至极。
李姓男修却念着“天意”二字，忽然放声大笑起来。
屋里若不是加了禁制，就光是这迫人胆寒的笑声，就足以惊动整个客栈中的人了。
李斌华垂着头，不知对方因何发笑，可也不敢擅动，只能躬身等候着。
终于，李姓男修笑够了，慵懒地用手指点了一下阵盘，李斌华立刻像一滩泥水一样，从阵心处迅速抽离消失。
“继续给本尊盯着他们，尤其是今晚的事情，务必打探清楚。下次叫你来，若是还没有个说法，你便知道下场。”
“是，尊……”话都没说完，李斌华便连同法阵一起消失在房间里。
同时，被封住的房门也自动打开，常年追随在李姓男修身边的男子，端着一个巨大的果盘走了进来。
他瞥了一眼地上没有完全熄灭的光饵，刻意踩着李斌华刚才跪着的地方走了过去，低声道：“尊上，这个季节西境还没有葡萄，需要再等等。属下寻来了这些瓜果，请您先品尝。”
捏起一颗果子放进嘴里，李姓男修缓缓闭上了眼睛，不由赞叹了一句：“还是人界活色生香，吃的东西都有生命。”
侍从注意力显然不在此事上，他放下果盘，盯着地上彻底消失的印记，开口道：“尊上，这家伙之前为人便首鼠两端的，如今还有半人之身，能为我们所用吗？”
睁开眼睛，李姓男修瞪着身边的人，冷冷道：“你若是想争宠妒忌，也该找个像样些的。”
侍从怔了一下，刚要拱手辩解，却被对方打断。
“很多事，我们直接出面不方便。还有一些事，你我也不屑于放下身段去做。这些，都给他，合适！”说罢，他又拿起一颗果子，看了看侍从递了过去，“这么多年，我身边只有你一个，你的衷心和能力，本尊看得见！”
双手接过赏赐，侍从也不再掩饰：“树下除了心里有点不舒服，也确实担心这小子耍些坏心眼儿。毕竟，他还有一半人族之身，终归不是我族之人。”
听到这里，李姓男修噗嗤一声笑了：“正是因此，才不用担心他，本尊承诺过，事成之后，恢复他的人身，还把李家交由他掌管。”
侍从一听，脸色微变：“这怎么可能，他已经……”
“当然不可能，但重要的是他相信！只要他信，一些都简单！”说罢，李姓男修放下果盘，起身走到房间中心，一展手一副立体的影像出现在二人面前。
这不是洛邱大陆的形状，可莫名的，有些相似。
只是，其中有一小块，坍塌下去，还散发着阵阵灰色的气。
“失之桑榆而已，你看，这不就给本尊补上了？”指着地图中央新出现的一块区域，李姓男修露出奸猾的笑容，“万万没想到，牧凌卿能把她化魔，不过如此也好，省了我不少的麻烦。宗门大会在即，廖诗颐若是被定罪，我不信他们师徒能坐以待毙。杀，才是魔族的慈悲。我一定要看着这一小片魔域，发光发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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