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农历“冬至”的那天晚上,桃枝特意请了我和王沁在一起吃晚饭;自从王沁回到惠州后,我们几个再没有聚过。
在岭南,很早就有“‘冬至’大过年”一说,也就是这一天比过年还热闹;但在我老家,“冬至”的到来,也就意味着犁钯高挂,年末已近;经济条件比较好的家庭就可以开始准备腌制腊货了。
除此之外,也就再没有值得纪念的民俗。
大自然就是这么的奇妙,很多玄妙的东西让人永远无解。
比如说:“冬至”的前一天腌制的腊货,无论你保管的再好,但存放的时间绝对怼不过“冬至”后第二天的腌制品。
只是电冰箱走进了现代家庭后,这一无法用科学解释的玄妙才渐渐淡化在了年轻一辈人的印记中,但像我们这一代人还是依旧传承着这一古风与民俗。
“沁沁!都快做新娘子了,要多注意休息,钱是赚不完的!我结婚的时候整整休息了两个月!”桃枝拉着王沁的手,满眼都是关爱与祝福。
这既是“黏窝”!
也就意味着这是女儿出嫁前在娘家生活的最后一段日子,从此,就是别家的人!www.bïmïġë.nët
结婚,是人这一生中又一旅程的开始!
只是这个旅伴不是半途相邀的玩友,而是要厮守大半生、直到垂暮寿磬的人!
“桃枝姐!结婚,只不过是一种仪式而已,我觉得没什么呀!到了那天,把喜服一换,礼炮一响,在亲朋戚友的恭贺声中把交杯酒一喝,仪式就结束了!所以,休不休息无所谓的,该做的事还是得做!”
王沁说话的表情很是淡然,根本就看不到行将成为“新娘”的娇羞之喜态。
桃枝快速扫了我一眼;她还不知道这半年多来所发生的一些事情。
自从桃枝与站长对上了眼睛,她对我和王沁的事也就关心的很少了;她自己的终身大事也需要经营;在她的心里,我与王沁的婚事就只等最后的鞭炮一响,渠成水就到!
“沁沁!结婚虽然是一种仪式,但心情是完全不一样的!我是婚姻的失败者,不好意思在你跟辉辉面前再谈论什么感受,但是,每一个女人都会盼望着这一天的到来!当然,你是文化人,干的又是大事,你对婚姻的理解肯定要比我深!像我,已经输过一回了,再输不起!所以,每走一步,我都要慎重考虑;这一点,站长非常理解我,就是他的父母上门求亲,都是我提出来的,否则,他不敢!”
王沁再没有说什么,只是笑了笑。
饭后回到租房,桃枝不久就打来了电话。
“辉辉!你家里给王家‘求亲”了吗?”
“还没呢!我爸妈是想过来,可司令说一切手续都免了!”
到目前为止,依照老家的风俗,我跟王沁婚事的全部手续一件都没有办过,更谈不上我父母亲自来惠州向司令和沁妈妈“求亲”。
也不是我父母不懂的礼数,只是司令觉得这些习俗太过于繁琐,加之路途遥远,没有必要叫我父母爬山涉水,只要双方互认了这门亲就是!
“我感觉沁沁对你们结婚的事不是很上心啊!你们之间有闹过别扭吗?”
“没有啊!”
“没有?沁沁的态度根本就不像是个喜盼做‘新娘’的人!姐虽有点笨,但她的那点心思还是能看得出来的!”
难怪在饭局上,桃枝会忽然间扫我一眼的。
“也许是生意上的事多,太忙了,身体有点疲惫吧!”我搪塞道。
王沁的态度,我又岂能不知,只是不知道她心里的真实想法。
“再忙也不会影响到结婚的心情的!你应该好生和沁沁沟通一下,务必了解清楚她内心的真实意愿,看还有没有需要理顺的事;都到这个时候了,千万含糊不得呀!”
“姐!我跟沁沁都这么多年了,没什么好沟通的了,结婚的事,也是她点过了头的!”
“你是不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啊?反正我是觉得有点不对劲!这样吧,你要夏叔和夏婶带村书记过来一趟,上门求亲,顺便也是接司令和沁妈妈回老家!这一步,绝对不能省,也是对沁沁的尊重!毕竟,以后她就是你们夏家的媳妇了!女方家虽不拘小节,完全是体谅,但男方家是不能顺势推车的!村书记是代表全白果树湾的人亲自来接,司令和沁妈妈的心里会像吃了蜂蜜一样;沁沁心里有什么想法,夏婶自然会问得出来的!这样一来,大人们之间也就好说话!”
桃枝的话,句句都在理,充满了智慧和对嫁娶习俗的遵从。
一星期后,我父母领着村书记连同阿云满载而来的白菜苔同一天赶到了惠州;只是阿云的车赶上了批发的夜场;我父母和村书记是坐长途卧铺车于上午8点多到达。
一炮就响!
2000多斤菜,不到一个小时就在手电筒的照射下一抢而光!
新鲜嫩绿的菜叶上还夹带着洞庭湖滨泥土的芬芳!
而阿云和另请的一个随车司机只在我租的门店里休息了几个小时候后又踏上了返程的路,将与当天上午10点从老家启程的另一辆车完成3天两趟的对接。
我父母和村书记的突然到访,也给司令和沁妈妈带来了莫大的惊喜和无尚的荣光!
作为从白果树湾冲出来的第一能人,司令够资格享受这种被村民们接回去养老的待遇!
司令的晚餐宴请依旧是在湖心公园那家水上餐厅;我妈和王沁吃完饭便相邀去餐厅外面的散心了,席间就只剩下沁妈妈和我们四个酒兴已到6分的男人。
村书记也算是见过一些世面的人,借着酒兴将对司令与沁妈妈的敬仰和全村人的共同心愿表达得淋漓尽致;还当场表态:回去后由村里安排替司令打一口饮水的压井,以解决司令和沁妈妈年老后担水不便之忧。
一直以来,洞庭湖流域的人们都是饮用的地表水;虽然村民们还不懂得什么叫“环保”,但自发共同维护水渠清洁的意识已经在村民的心中铭心刻骨,代代传承;路人口渴,随便在路边的水渠用手捧上几口便又能继续赶下一程。
直到2012年开始,国家着手改善民生,实施对农村实行的“三通”(户户通电、户户通水、村村通路)计划,村民才告别了饮用地表水的时代;那随口即饮的快乐只能在记忆里留存了;而自来水中缄口的漂白粉味道与月月上缴水费又成了村民们挥之不去的苦恼与负担。
现在,唯有呼吸空气就不用花钱了!
我妈与王沁一直聊到饭局散场;从王沁挽着我妈的手臂的姿态来看,准婆媳俩的推心置腹还是没有辜负眼前那五光十色的满湖微波。
而且,王沁的右手腕上多了一个淡绿色的手镯!
那是一个翡翠手镯,我认识!
被我妈用大红绒布连同几块“袁大头”包了一层又一层,珍藏在衣柜的小夹层里;我小时候翻出来后还挨了我妈好一顿揍!
手镯很沉;很圆润;也很光滑。
色泽清纯,看不到一丝的杂质。
是我的祖奶奶传给了我奶奶,然后再传给我妈!
80年代初,“袁大头”以每块10元的价钱连同我奶奶用过的青铜制水烟袋被过路的商贩收走,唯有这只手镯依旧藏身在老地方。
这也是我祖上唯一值钱的东西,在我们夏家已经传承了近百年了!
现在,又传给了王沁!
回到酒店,我询问我妈与王沁聊的话题;我妈道出了王沁之所以对结婚的事不是特别开心的原由;王沁说是因前段时间在生意上与合作伙伴之间发生过不愉快的事,心里还没有完全走出被朋友欺骗的阴影,担心我对她有根本无法解释清楚的误解。
话,既然是王沁亲口对我妈说出,我还是相信;但是不是王沁的全部真心,我确实是略有质疑,只能在婚后再看王沁的表现了。
手镯,圈住了王沁的人,但愿能圈住她的心!
“辉辉!明天,我就跟你爸向司令和沁妈妈求亲;彩礼方面,我们计划是10万,你看够不够?现在,家里人结婚,男方给的彩礼也就是3~5万!”
“彩礼,司令早就说过了,钱,都是我和王沁的,一分都不要;只要把结婚的场面办的威武点就行了!沁妈妈还准备了一些金器和首饰做陪嫁呢!”
“场面是场面,绝对是全镇第一!但‘彩礼’是礼数,一定得给!”说到场面,我爸就来劲了。
“辉辉!明天上午,你就安排10万现金,中午一起上司令家!把结婚的具体日子确定下来!”
随后,我妈忽然提到了媛媛;说是媛媛每次从县城回家,都会骑着自行车,拎着一大袋水果往我家里跑一趟,板凳都没有坐热过,喝完一杯茶后就走了。
上次的“中秋节”,媛媛拎着月饼、桂圆和水果还跑到我家里拜节,还塞给了我妈200块钱;我爸妈怕我分心,也就一直都没有在电话中提起过这些事。
“辉辉!你和那个媛媛医生是不是有说不清楚的事啊?我们跟她家既不住沾亲又不沾邻的,看她的样子,感觉把我跟你妈都看得很重的!邻居们都以为她是你的女朋友呢!”
我爸叼着烟,睁着被酒精激红的双眼直盯着我问。
“爸!我跟她能有什么事嘛!可能是我带她出来过,又请她做过事,感谢我呗!我又常年不在家,她有空过来看看你们也是她的心意!”我遮掩道。
欲知媛媛为何故,唯我最能懂此心!
好在我跟媛媛的事,被她妈妈封锁的很严实,否则,早被我妈骂得找不到北了!
“辉辉!你可不能做对不起沁沁的事哈!”我妈嘱咐着。
“儿子!这次我跟你妈来惠州之前,媛媛又出过家里一次,当你妈告诉她我们准备来惠州求亲时,我当时就看出她的表情有些不对头!没有结婚倒无所谓,一旦结了婚你就再不能乱来的啦!”
我爸虽然是喝了酒,但思维还是很清醒。
媛媛啊!我爸的眼睛是不怎么看事的,你咋就沉不住气了呢!
“哈哈哈!爸!妈!她有什么不对头的嘛!替你们高兴呗!她在家里,我在外面,挨不着边的事!你们就放心吧!”
在二老面前,我只能是玩太极了。
“你表姐说,是你把媛媛给蒙了心!她现在是哪个都看不上,提起找对象的事就不高兴!媛媛那妹子也确实不错!就是眼界高了点!”
“妈!媛媛有文化,又有自己的事业;有挑剔的本钱在,一般的男孩子肯定是看不上的!”
物是人非今犹在,难见当年还复来!
真心希望我跟王沁的婚礼能成为媛媛开启新生活的前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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