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知己》2013.9.07

　　一．

　　早晨被冷醒的时候才终于明白夏天已经过去了。空调打到24度，冷气源源不断地侵蚀着一个人的神经，订好的闹钟尽职地喧闹着，磨得神经生疼。我终于放弃所谓的早晨冥想，爬起床。

　　“起啦？”妈妈在厨房里喊我，“快去刷牙洗脸，一会要去扶灵。现在赶快多吃点，一会饿不死你。”

　　“是——”我把尾音拖得很长，然后撇了眼镜子里那个平凡无奇的人，低头刷牙。

　　据说一个人的一生就是牙膏一样。初始的时候是膏体，遇到空气和水经过摩擦后变成泡沫。不管什么颜色的膏体最后都会成为白色的泡沫，然后消失在下水管中。

　　“别磨蹭了——快点！”

　　我想，如果我也是牙膏，我在最开始的时候就已经是泡沫。

　　太爷爷活了97岁。这是一个很了不起的数字，所以即使是丧礼，也是喜丧。我面无表情地站在乌压压的人群里，看着周围嚎啕大哭的人们才顿时觉得我们家的亲戚还真是多。

　　扶灵前要走棺，走棺后要拜灵。我跪在柔软的垫子上在跪下的一瞬间又想到了那个牙膏论。

　　所有人不过都是泡沫，都逃避不了被冲入下水道的命运。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就真的是太好了。

　　二．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下午3点多了，估摸着今天的攻防也打完了，我洗了个澡就爬上游戏。

　　然而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我的好友频道就已经被刷屏。

　　【好友】雪悠：我了个擦！浩气那些狗只会输了就吠，真是尼玛看着恶心。

　　【好友】胧夜：╮(╯▽╰)╭

　　【好友】巫初遥：悠女王别生气啦●′ω`●

　　【好友】雪悠：劳资就是看不过去！妈蛋的自己没本事还叫叫他大爷的叫！

　　我擦了擦正在滴水的头发。无奈地看着屏幕，好吧，雪悠的攻防综合症。

　　【好友】芊湄：哟~悠悠你又二啦？胧夜猪依旧在卖萌~遥遥来蹭~！

　　【好友】巫初遥：芊芊>3<！抱住！

　　【好友】雪悠：……你敢别喊我悠悠么？妈蛋的像个奶茶名一样。

　　【好友】胧夜：→_→我什么都不说。

　　【好友】芊湄：好啦好啦，现在去不去大战？

　　【好友】雪悠：走起！

　　【好友】巫初遥：诶……芊芊等我下哟，我和苍苍正在日常，等会我重置，苍苍换藏剑号来。

　　【好友】雪悠：……妈蛋的，劳资能吐槽苍苍这个名字么？即使他叫绯舞染苍穹，你怎么不喊他绯绯？

　　【好友】芊湄：我觉得好蛋碎==。

　　【好友】胧夜：债见！

　　角色站在声色繁华的成都。自从开了90后，四大主城只留下了成都和扬州还是原来的摸样。我操纵那个小小的七秀原地打坐，然后看着屏幕上迅速滚动的聊天信息，突然手指就那么僵在原地。

　　【好友】巫初遥：>3<可是苍苍是昵称嘛~

　　【好友】雪悠：好了好了，知道你们俩人在一起了腻歪着呢。快打完了点我进组。我先去组小芊子。

　　【好友】巫初遥：悠女王遵命=￣ω￣=

　　界面上很快传来雪悠的组队消息。

　　【团队】雪悠：小芊子。

　　【团队】芊湄：嗯？

　　【团队】雪悠：我快坚持不下去了。

　　【团队】雪悠：我现在只要一看到他们两个在一起就嫉妒地要疯掉了，可是也后悔的要疯掉了。

　　【团队】雪悠：你说如果当初是我先告白，他会答应吗。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就看见他们两个也点了进组。于是这个话题便戛然而止。

　　【团队】芊湄：哟，你们两个还很快啊~

　　【团队】胧夜：刚才已经打到老三了。队长给遥遥，我换号。

　　【团队】巫初遥：嗯●′ω`●，你快点哟。

　　是了，我们是朋友。

　　可我们，不仅仅是朋友。

　　三．

　　在我还在80年代全民荻花宫的时候，我就已经认识了胧夜和巫初遥。那个时候的胧夜还不是什么指挥，巫初遥也没有和他在一起。而我们的关系仅限于一起打本的固定团成员罢了。

　　直到烛龙殿开始汹涌而来，所有人像逃难一样奔赴黑龙开始刷装备攒石头买马拍玄晶。

　　我就是那个时候认识的雪悠，而我们四个也就是在那个灾难性的副本里迅速臭味相投鸡飞狗跳。

　　那个时候还不兴打本喊明教T，他们说明教没有天策大师的仇恨稳，所以明教那个时候都是半愣子DPS。

　　直到那一天固定团里的大师和天策双T都没来，团长也着急了喊不到T，才试探性地问道有没有明教装备好点可以T的？

　　雪悠就是在一片哀嚎中默默地切了T的心法和装备，然后带领我们夺取了陆寻的首级。

　　那样帅气的明教御姐，就是在那一天后成为我们团的招财宝。

　　只是在烛龙殿多次削弱成狗以后，固定团里的玩家A的A，走的走，直到没了指挥没了DPS，只剩下我们四个后，我们终于也从那个组织里脱离了出来。

　　雪悠很快找了新的乐趣，那就是去黑龙南屏昆仑等一众开阵营的野外偷袭人头，她瞬间迷恋上了“隐身，不隐身，隐身，不隐身”的快感之中，走向了PVP的不归路。

　　而胧夜似乎也对副本的热情稍减，开始打起JJC，换起了PVP装备。

　　我和巫初遥依旧是属于手残一族，装备没什么需求后我们就每天逛逛地图，以互奶为乐趣，顺便在歪歪听着雪悠和胧夜打22。

　　“卧槽！卧槽！卧槽！无敌呢！快给姐一个无敌！那个冰心在把我往死里揍！”

　　“你快到边上去绕柱子！这里有剑纯控场！”

　　“不行了——同门相残最是可恨啊啊啊！！！”

　　“妈蛋的！那个鲸鱼又隐身读追命了啊啊！卧槽！！我也隐身了！”

　　……

　　直到有一天，我发现遥遥也开始攒起了PVP装备，立志成为一个犀利的PVP奶毒。

　　我似乎就被那么遗弃在了副本里。

　　每当我处在一个又一个副本中，看着他们在好友里谈论什么减伤躲避小轻功，1600，威望，战阶的时候；每当我在歪歪听着他们三个打33时的激烈时，我都有一种很强烈的不安。

　　可是JJC是没有四人队伍的，即使有，也不需要两个奶。

　　直到后来开了南诏皇宫，他们才结束了这样的日子，重新投入到对破军的追求中。只是这个时候，伴随而来的还有一个消息。

　　胧夜和巫初遥在一起了。

　　四．

　　那个时候的我并没有觉得这有什么。只是他们在一起之后，我竭力避免和他们一起日常一起茶馆一起挂歪歪一起讨论装备。而雪悠还傻乎乎地整天和他们腻在一起。

　　在结束10人皇宫的歪歪里，所有人都了，我想着也没地方要去，便挂机挂着去刷材料。

　　然后我听见雪悠轻轻喊我。我发誓我从来没有都没有听见她这么轻这么缓的声音。她的声音很御姐范儿，但是平日里嘻嘻哈哈地又很邻家。在这么轻缓的声音，我似乎嗅到了一丝莫名的哽咽。

　　她说：“小芊子，你知道吗。我喜欢他很久了。”

　　对，就是从这一句开始，她把我带去了一个万劫不复的泥潭。在此后的每一日，我都清醒地看着她下沉，而在这日后的每一日里，我都像怀揣秘密的小偷，惶惶不可终日。

　　五

　　【团队】雪悠：尼玛，我好卡。

　　在她打出这行字之后，她的名字就灰了。我们都以为她是掉线了，但直到我们吵闹着一起做完阵营日常和瞿塘峡任务后，她依旧没来。

　　我似乎有一种朦胧又确信的直觉，我想她也许是不愿意来的。

　　【团队】巫初遥：小悠呢00。

　　【团队】绯舞染苍穹：尼玛，那个坑货。

　　【团队】芊湄：要不你打个电话去问问呗，QQ和歪歪都不在。

　　【团队】绯舞染苍穹：……我们先打吧。

　　【团队】巫初遥：嗯啊~~

　　我突然觉得有一种莫名的悲凉。我之间点了关闭游戏，然后在一切游戏画面消失之后对着屏幕发呆。

　　就那么突然的厌倦了游戏。

　　六

　　每天不愿起床不愿开电脑，像是得了失语症。手机里下载了很多种田小说，看别人家长里短竟也滋滋有味。房间里的窗帘整天没有拉开，在白天的时候像是一个人的乐园。

　　我沉溺在这样相对自由又与世隔绝的空间里。

　　直到收到小悠的短信。

　　短信内容大致是：我以后不玩游戏了，号你假装帮我上上，别让其他直到我A了，别和他们说。期间没有提及任何人，没有一句问候。等我再打电话过去时，那个号码已经关机。

　　我想这应该是我最后一次收到她的消息了。

　　鬼使神差般的，我打开了电脑和游戏，登陆了她的号。

　　【好友】巫初遥：就是说啊，HG现在都不想打了QAQ，好累。

　　【好友】胧夜：马上就要开90了。

　　【好友】巫初遥：嗯啊●′ω`●

　　号是停在副本门口的。因了不是日常点，人不多，好友频道的话成为了唯一鲜红的标记。

　　我习惯性地朝她的好友和帮会看去，却惊讶地发现她的好友只有6个人。我，遥遥，胧夜的纯阳和藏剑，已经A掉的那个团长和一个不认识的五毒。

　　那个五毒名字很眼熟，似乎我在她的角色选择界面上看到过。

　　我忙退回角色选择，登陆了那个五毒萝莉。

　　那是个79级的毒萝，停留在纯阳问道坡。她穿着拓印的南皇同模外观，娇俏可爱。

　　没有帮会。

　　师徒界面里两个师父有一个师父显示在线。

　　好友只有两个，其中一个好友显示在线。

　　我哭了出声。没有忍住，泪水瞬间决堤，在这个白天的拉上了窗帘的房间里，一个人对着那个毒萝流泪。毣洣阁

　　七

　　【密聊】雪悠悄悄地对你说：今天和遥遥和他一起去打了JJC，和他一起揍人很开心。

　　【密聊】雪悠悄悄地对你说：他又说南皇五毒很美。

　　【密聊】雪悠悄悄地对你说：再来镇烟花铺，他很喜欢的帮会名。

　　【密聊】雪悠悄悄地对你说：他在玩一个新的小号，是花萝。

　　【密聊】雪悠悄悄地对你说：遥遥说她马上就不能玩了。你会重新看到我吗？

　　【密聊】雪悠悄悄地对你说：他把花萝加了浩气去陪她。

　　【密聊】雪悠悄悄地对你说：我和他开玩笑地告白了，他拒绝了。

　　她叫勿忘。

　　她的师父是他。

　　八

　　我每天都在不会遇到他的时间段里帮小悠做完茶馆和大战，但是那个五毒我却一直没有再上。我总觉得那个五毒就像一个潜伏的炸弹，稍不小心就能将我们所有人表面刻意维持的平衡全部破坏。

　　不久之后，剑三轰轰烈烈地开了90级。

　　遥遥也正式去实习A了。

　　我也放下了小悠的号，让她能够停留在她那个最美好的时代里。

　　胧夜马上投身于升级副本之中，开始研究各种新场景新玩法新数值。

　　我却不想升级。

　　我有一种感觉，最辉煌的80年代已经过去了，属于我们的时代过去了，而这样美好的时代，再也不会有。

　　后来我双开了小悠和我的号——喵姐和秀萝站在已经空无一人的老长安，背景是黄昏，我们骑在马上，拍了一张照片。

　　再见我们的80年代。

　　那天的太阳光特别柔和，我们身上都穿着南皇，迎着光那么明亮地存在着。

　　恰如一生。

　　九

　　我觉得我需要一个人来陪我，我才能不放弃这个游戏，于是我情缘了。

　　与我情缘的那个人，在此之前我不认识他，他也不认识我。

　　这是一场荒唐而绝望的情缘游戏。

　　他在透过我寻找另一个人的身影，我也不过是贪恋他所给予我的那一丝温暖。

　　说到底那么可笑，大家不过都是些那么冷的人，需要依靠他人的体温来温暖自己。即使那个人连一个真实的拥抱都不能给你。

　　时间就那么过去。我和胧夜也没有再刻意地联系过。遥遥自从A了之后也没有再联络。我每天上线就是发个呆，看看有没有给我寄信，或者是和那个所谓的情缘一起聊天。

　　我以后我就会这样慢慢地淡出游戏，然后回归到正常的现实生活中。

　　但，一个人回来了。

　　缓缓归，胧夜的前情缘，在我认识胧夜的时候，他们刚好分手，所以我对她的印象并不深。我只知道她是一个成女奶秀，和胧夜情缘短短一周，只玩奶。

　　十

　　我终于是把秀萝的等级升起来了。

　　也许是因为好友列表里的所有还在这个游戏的人都已经90，也许是怕自己停留地太久就再也追不上很多人的步伐。

　　我突然想起那个永远停留在老长安的喵姐，也许只有她真正地停留在了那个最美的时代。

　　自由又美好。

　　带着所有的回忆一起。

　　十一

　　在开学前夕，我A了游戏，准备去学校后学日语做兼职并且把英语四级过了。

　　期间胧夜给我打了个电话，电话那头有点吵，依稀能听出是在室外。他似乎是有些喝醉了，在电话那头不停地对我说不要走。

　　我有很多次想问他你是不是打错电话了，但都没有开口。

　　直到他的声音慢慢地弱下去，我才轻轻开口问道：你喜欢她吗。

　　没有人回答我。意料之中。

　　就在我想要挂电话时他突然说：你是不是也A了。

　　我没有询问他那个也字包涵了多少意义，我只是告诉他，是，我A了。

　　他又开始沉默。

　　“你留下来吧。”他在最后这么说，“就当陪我吧。”

　　十二

　　很少有人能知道自己真正缺少的是什么。

　　我就是像沉溺在深海中的人，死死抓住触手可及的稻草，即使我明明知道那株稻草根本救不了我。

　　我重新回到了游戏。每天强迫自己去做一次茶馆，打一场大战，装作和所有90年代的玩家一样融合进这个游戏。

　　我也偶尔会和他一起打本，10人战宝军械库，攒够了一身狼烟牌子，用帮贡换了首饰，然后每天挖草种地。俨然一个PVX玩家。

　　除了越来越迷惘自己是为了什么而在继续苟延残喘地不肯离开，我一切安好。

　　十三

　　【好友】胧夜：日常随便来。

　　我点进组的时候，缓缓归已经在队伍中。我愣了愣，最终还是没点退出队伍。队伍很快组齐，开打。我用一身蓝装冰心划水输出。

　　不知是为什么，我隐隐觉得气氛很压抑。

　　【团队】缓缓归：[芊湄]你有喜欢的人吗？

　　【团队】芊湄：==，没啊，怎么了？

　　【团队】缓缓归：我听夫人说你以前有过情缘的哟，你的那些个情缘呢？

　　【团队】芊湄：……都是多久以前的事了。

　　【团队】胧夜：奶好我。

　　心里堵着一口气，不知道要说什么要做什么，4000+的DPS印在数据统计上，让我荒凉。

　　打完大战后，野人都退了，剩下我们三个人站在箱子那里面面相觑。我率先点了神行飞向成都。

　　等神行结束后我才发现我被踢出了队伍。

　　我站在成都落地点有轻微的晕眩。

　　这是我第一次在游戏里从一个妹子那里，感受到这么深刻的敌意。

　　十四

　　我不是一个很聪明的人。我也不是一个能够玩的起的人。

　　我和那个荒唐的情缘还是难以免俗的死情缘，我厌倦了作为他心中那个姑娘的替身。没有人喜欢做替身，哪怕我再渴望温暖也是。

　　死情缘的那个晚上我一个人飞去了小遥峰静静在坐在雪地里打坐。

　　我想了很多事情，想到了遥遥和雪悠，也想到了我们在一起犯二的日子，想到遥遥在新年的时候在歪歪里许愿“希望所有人都平安快乐。”想到她们都说要陪我到老，只是我已然老去，她们还在梦境里。

　　【密聊】胧夜悄悄地对你说：你在昆仑干嘛？

　　【密聊】你悄悄地对胧夜说：看风景。

　　随之而来的是组队邀请。

　　然后他也神行来到了这里。我依旧沉默地在雪地里打坐，他也安静地坐在我身边。

　　你是不是也累了呢？

　　我突然很累。原来我想要的只是能有一个人可以发现我的沉默，然后同样沉默无言地陪伴我。

　　十五

　　我是一个非常容易对他人产生好感的人。

　　我清楚我自己这种对情感控制的无能为力，所以我清醒地给所有人划清界限。

　　但对于遥遥、小悠和胧夜，我始终不忍。他们所代表的，不仅仅是我所有的单纯美好的那段时光，更是一种希望，是不可触及的自我救赎。

　　我不可能看着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伤心、愤怒、喜悦而无动于衷。他们是我最后的软肋。因了遥遥和小悠已经彻底离开了这个游戏，所以我对于胧夜是更加珍惜，不，说是珍惜不如说是死抓着不放。

　　我有一度非常害怕他也会离开我，就像很多人说着最爱我了说着我一定会回来但是却再也没有遇见一样，我非常、极度唯恐他也弃我而去。

　　这是一种病态的不能见光的情感。

　　不是爱，不是宠，而是畸形的禁锢。

　　只是我的周围已经是地狱，我怎么舍得让你也暗无天日。

　　十六

　　遥遥和他死情缘了。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在成都采草，闻言在歪歪里给了他一个哦字。而后久久地怔在屏幕前。

　　我终于还是小悠的五毒号发了个消息：他们结束了。

　　我不知道是高兴还是替他们难受，或者我什么情绪都没有。

　　【密聊】缓缓归悄悄地对你说：我们聊聊吧。

　　【密聊】你悄悄地对缓缓归说：嗯，想聊什么？

　　【密聊】缓缓归悄悄地对你说：在这之前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密聊】你悄悄地对缓缓归说：说。

　　【密聊】缓缓归悄悄地对你说：你对胧夜，是一种什么情感呢？

　　十七

　　我非常讨厌一针见血地拆穿，这样不留余地地坦白会让我不由自主地寻求安全感。而这样做的人是她，更让我觉得难堪。

　　【密聊】你悄悄地对缓缓归说：很重要的人，怎么了？

　　【密聊】缓缓归悄悄地对你说：你知道吗？我很羡慕你。

　　【密聊】你悄悄地对缓缓归说：0.0？

　　【密聊】缓缓归悄悄地对你说：他会陪你去看风景，到歪歪陪你挂机，你们之间毫无芥蒂。他以前和我在一起的时候都没有这样过。

　　【密聊】缓缓归悄悄地对你说：我一直以为我和他结束之后，你会和他在一起，没想到他居然和另一个人情缘了。

　　【密聊】缓缓归悄悄地对你说：在很久之前，你就是我喉咙口里的鱼刺，吐不出、咽不下。我承认我嫉妒你。

　　其实你知道吗？我也很羡慕你。

　　你只知我和他一直在一起，却不知我也羡慕你能光明正大地站在他身边。

　　你说我是你喉咙口的鱼刺，但你可知你也是我心头的一根刺。

　　可是，若是我告诉你，你能懂我吗？你能理解我这个病入膏肓穷途末路的人想要留住一个人的心情吗？

　　【密聊】你悄悄地对缓缓归说：我们是知己。

　　鲁迅曾对许广平说：我可以爱。

　　而我这样的人，早已失去了爱一个人的能力，却仍然卑鄙地渴望地爱，想要掠夺爱。

　　但因为那个人是他，我有多么不舍得。

　　你知道吗？

　　十八

　　到学校一周后，父亲被诊断出耳里有肿瘤，需要开刀。我再次沉默地A了游戏。

　　我已觉得自小悠离开后，游戏对我早就失去了吸引力，我凭着一个人不愿我离去的心境强撑到现在，只觉得心力交瘁。

　　一方面我劝母亲放宽心，对朋友说没事。另一方面只觉得累。

　　而那个人却依旧沉迷在副本中，连路人甲亲友乙都来劝我宽心，我都没能看到他的只字片语。

　　我终究还是怨了。尽管我知道我怨的没有道理——他莫也不是我的谁，凭什么对我事事上心？——可就算是普通的亲友，你又为何——

　　对一个人产生好感或许很难，但心冷真的只是一瞬间的事。

　　我沉在冰冷的海底，想问问那株漂浮开去的稻草，你是不是也觉得海底太冷也在向往温暖的阳关？

　　我懂你，所以我沉默。

　　十九

　　每个人的一生都如同牙膏一样。初始的时候是膏体，遇到空气和水经过摩擦后变成泡沫。不管什么颜色的膏体最后都会成为白色的泡沫，然后消失在下水管中。

　　所有人不过都是泡沫，都逃避不了被冲入下水道的命运。

　　如果我们能在冰冷的下水道再次相遇，如果你还能认出我并欣喜地对我说：“原来你也在这里啊。”我一定会扭动支离破碎的泡沫身体，旋转出最美的弧度来到你身边。

　　二十

　　长安内城开放的时候，我久违地登陆了游戏。

　　他和缓缓归重新在一起了。我笑着说祝幸福。

　　长安一下子变得热闹了起来，我站在熙熙攘攘地长安街道上，眼里竟湿润了。

　　【好友】胧夜：蠢货快去找厕所！

　　【好友】缓缓归：债见--！劳资不去！

　　【好友】胧夜：……你个不文明的人。

　　这样就好了。

　　我突然又想起了小悠停留在这里的明教号，于是找到账号密码重新登陆。

　　南皇喵姐一如从前。

　　我满足地照了相然后登陆了五毒，想把她的两个号都停留在长安。

　　【密聊】缓缓归悄悄地对你说：绕了一圈终于还是到原点。我得偿所愿，再无他求。

　　我似乎、不，我终于清楚的明白了一切。

　　胧夜猪，你多幸福啊，有一个女孩可以为了你做出这么多努力只是为了再次站在你身边。

　　我三开号，喵姐、秀萝、毒萝，三个人摆好poss，然后将时光永远定格在这一瞬间。

　　二十一

　　“你会笑的眼睛，你生气的表情。

　　你曾经说过丢了我你也会伤心。

　　你温柔的发线，你倔强的身影。

　　多想做你的影子守在你身边。

　　在孤独的夜里想起你，一秒就像一世纪。

　　不敢去想我在你心中是几分之几。

　　一段不属于我的爱情，一份臆想中的记忆。

　　一场场虚假的闹剧却逼真得我无力抗拒。

　　一句你是我的知己，却只听到心碎的声音。

　　你永远看不到转身后我落寞的神情。

　　我是你的尘埃而你是我眼中的沙砾。”

　　二十二

　　【密聊】你悄悄地对缓缓归说：我们是知己。

　　——完。 笔迷阁为你提供最快的回忆的自留地更新，第 9 章 《知己》2013.9.07免费阅读。https://www.bimige.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