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很恐怖。
樱落为了安抚自己的情绪,很快给自己温了一杯牛奶,喝下去。
忽然间很多记忆在脑海中拼成碎片,
有什么事实的真相要呼之欲出,白鹭说过的话,还有今天宋绎说过的话,不自觉在她脑海里回响起来。
[我一直以为他喜欢的是那个不入流的小模特,居然没想到,是你这个曾经让我觉得不足挂齿的摆设,才是他这些年丢了魂的理由。]
[我承认我是喜欢你男人没错,我是喜欢有妇之夫没错,我就是你们口中世人那个人人唾骂的小三,可是,除了我看不惯杀了你那只猫,可是我也付出代价了!医生说我一辈子不能高强度训练,差不多已经断送掉了我的模特生涯!除此之外,你扪心自问,我做过什么伤害你们的事吗?可是你们呢,又是怎么伤害我的?]
[你以为你们的感情是因为我破坏才会变成今天这样的吗?]
[我不心疼白鹭,我心疼的是你。你是我的妻子。]
一个想法从她脑海中呼之欲出,不过樱落很快就摇摇头,打消了自己的这个想法,
不,
不会的。
她自嘲苦涩地笑笑。
自作多情的次数已经够多了,
这一次,她不能再用她天生就比别人大的文学家的脑洞,
幻想厉君泽跟白鹭出轨只是为了祸水东引营造让宋绎记恨错人的假象?
这也太扯了。
……
这一夜樱落睡得并不好,
主要是被宋绎上演了那一出,很难再有睡得好的,
第二天她却要起很早,因为今天不是别的日子,而是一个人的忌日。
这个人,也是苏家的人。
这个人不是别人,
是那个比她没大几岁的表姐——苏梨。
……
如果说,苏樱落在苏家是一个人人避之不及的瘟疫,
那么苏梨,是这么多年来,所有人对苏老太太都闭口不提的禁忌。
是的,苏梨后来死了。
她的尸体被人们在厉氏大楼的楼下找到,
已经摔得惨不忍睹,血液流注。
遗体被送到医院的时候,医生表明,在她坠楼来院的路上,就已经死亡。
那年,苏梨十九岁。
樱落今天穿着一身黑衣,脸上看不出画了妆容,整个人淡到极致。
每年的这一天,苏家全家人都会来墓园里祭奠这位夭折的晚辈。
忌日不同生日,不可缺席,不能改期。
樱落即便千万个不愿,可是再这样特殊的日子里,也不能够做到任性得不闻不问。
近日港市气温有些反复,时而热得让人误以为入夏,时而傍晚阴风四起,第二天便大幅降温,又恍若来到了冬天。
整座墓园天空一片灰蒙蒙,淅淅沥沥下着小雨,m.bïmïġë.nët
即便苏家来了十几个人,依旧静得不像话。
樱落抵达的时候,大家到的都差不多了,
苏谷惠芬站在最前面,奶奶是一个智慧通透的老人,这一辈子,过得优雅体面。并没有像电视剧里白发人送黑发人那样跪在地上哭诉崩溃。
但是她眼睛里的沉重,惋惜,能够看出,她对晚辈的关心,从未改变。
剩下的人则是或多或少都是一副悲伤模样,
樱落扫了一眼,今年,大伯苏子矜——苏梨的父亲依然还是没有来。
虽然苏梨是他唯一的女儿,但是若干年前他对着山川磕了三个头,以谢父母之情,便剃度出家,绝了红尘。
这些年来女儿的无论是葬礼,还是忌日,他都没有来过一次。
他的妹妹苏子青今天也难得穿得严肃正式,一身黑色西装,叹息道。
“苏梨这丫头,还真是可惜。你说她平时看起来那么乐观开朗的,当年怎么……怎么就跳楼自杀了呢。”
“如果她没有死,现在应该也是莉贞这样的年纪了吧。”
元莉贞皱了皱眉,大概是不喜欢别人这样说自己,
总觉得拿一个死人跟自己比较,多少有点晦气。
苏子青发现女儿嫌弃的表情,捏了捏她的手,她这才没说什么。
苏子青瞥了一眼苏谷惠芬,
见她状态还可以,有意无意又插了一句。
“你说,都是自家姐妹。当年要不是为了那点男女的破事,也不会闹得这个下场……”
“子青,你过来上香吧。”
大概是不想听她这些煽动之语,苏谷惠芬也懒得说教,直接让她来干活。
“诶,好。”
苏子青也没看出有什么不乐意,
正在她要走上前的时候,少女影影绰绰的身影从树林里拨开叶子走过来,
淡声道。
“还是让我来吧,奶奶。”
苏樱落没有跟苏家人住在一处,所以集合的时间比他们晚些,但也没有迟到。
苏谷惠芬看到她,心情顿时好了些许。
毕竟这是她最爱的孙女,可是一想到,每年她都要因为世俗不得不出席而受白眼、议论的委屈,顿时又有点心疼。
虽说当年苏梨的确是因为男女之事、并且与厉君泽、苏樱落都有关没错,
但是这并不代表,活着的人,就更应该备受指责。
恰恰相反,有时候活着的人,比死去的人,要承受更多的压力。
唉……
苏谷惠芬默默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苏梨这孩子……
可惜是可惜在,当年她太小,道理她不懂。
爱情,从来不是用手段来谋取的,
即便是苏梨她最后用这一种最霸道最偏激的方式试图去刺激厉君泽,
但顶多也只是换来一年一度的一次祭奠,顶多还有心里一点点的愧疚。
他还是会正常地爱上别人,结婚,生子,
可她,永远失去了自己的生命。
如果她再长大一些,很快就会明白,这一切,到底值不值得。
苏子青本来是没什么兴趣一定要上香的,
但是看到苏樱落,她怎么看怎么不爽,登时有了一种她要跟自己”抢“的感觉。
“樱落啊,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啊!你奶奶既然说了叫姑姑去,你凑什么热闹?”
“再说了,你怎么又晚到了啊?”
苏樱落知道她就是诚心找茬,懒得理,而是看着奶奶,倒。
“雨天路滑,还是我来吧。”
苏谷惠芬看着孙女的眼睛,
那双眼睛,虽然清冷,但是素来闪烁着正义的光辉。
她相信樱落说的就是她内心的想法,
毕竟是小辈,一群小辈看着一个晚辈弯腰上香,多少也有点不妥。
再说,苏子青要是不小心滑倒摔倒了,到时候不知道又要怎么作妖,让奶奶为难。
祖孙二人心有灵犀,苏谷惠芬顿时为她的懂事感到既感动又心疼。
“樱落,那辛苦你了。”
老太太无意之间的表态,顿时又要让苏子青炸了。
她根本就不知道她们的体贴,
而是误以为,苏樱落故意跟自己做对,要跟自己抢,但是妈妈又一心偏向她,她顿时觉得很没面子。
“妈,您怎么能让她来上香啊?”
苏子青一急,甚至口不择言。
“当年的事儿您难道忘了吗?要不是因为她,大哥的女儿也不会死!现在让她给阿梨上香,这不是让阿梨死不瞑目吗?”
“住嘴!”
苏子青这一番话说得彻底激怒了苏谷惠芬。
对于这个女儿,她有时候极度地想教育和严惩。
可是近些年,她愈发猖獗。
如果换作平时,哪怕是在苏宅,她可以尽情指责苏子青。
可是今天是在苏梨的坟前,
苏子青也是吃准了这一天,谅母亲不会当着苏梨的墓教训自己,因此肆无忌惮地攻击着苏樱落。
在场大多数人都觉得苏子青说得有点过分了,
有些事情,哪怕是这样子的,但是说出来毕竟对人的伤害太大了,除非有极大的恶意,基本不会用这种话语去刺激别人,
彼此都是亲人,就更没必要做得太难看。
整个墓园里鸦雀无声。
樱落一个人站着,长发如墨,眸垂着,嘴唇抿得很紧。
就在这个时候,身后树林外的道路上,响起车门关上的声音。
一辆黑色手工定制的豪车。
车子还是童年记忆里的模样,看不出是什么品牌,只看得出像是外国定制。
低调,奢华,与众不同的引擎声。让樱落每一次听到,就知道是谁。
樱落站在原地,没有转头,只是听到这个声音,瞳孔一阵阵放大,拳头捏的很紧。
所有人,除了苏樱落都转头朝这辆车看去,
一个穿着黑色西装司机模样的人从车里下来,
司机白手套拉开车门,另一只手毕恭毕敬遮在头顶车门上。
车门里最显露出的是属于女人的黑色的中跟鞋,端庄中又带着得体的雅致,
不用看到她的人,只是一个下车的动作,从气息上就给人了一种尊贵典雅的感觉,
车里走下一个女人,女人戴着一顶黑色的礼帽,
帽檐下是黑色的网纱,周围所有的人无不是毕恭毕敬的。而她不用摆出任何女王的气场,只要站在她身边,就让人有一种觉得自己也变得高尚起来的感觉,
季媛。
……
“苏老夫人,您好。”
“季女士?”
厉君泽母亲今年会来,苏谷惠芬也是意外的。
苏谷惠芬此时是苏家地位最高的人,
在这样的场合,也只有她地位是高于堂堂厉氏主母的。
季媛那一笑还是温和有礼,就像春天里温柔的春风,完全没有其他阔太那种标准公式化笑容的感觉。
季媛的气质是很高雅的,但是态度确实很平和的。
此时人群中隔着两三个人,樱落在人影的交错空隙中,无声无息,看着正在与奶奶交谈中的中年女人,
好多、好多年没见了,
她,还是那么温柔,那么善良。
可就算是那么珍贵的美人,岁月,还是没有放过她。
樱落看着她,她鬓角已经有了泛白的痕迹,眼角也多出了曾经没有的皱纹。
可是她还是那么美好,让人远远看去,就心生敬意。
季媛一开始并没有注意到那一众晚辈中刻意降低存在感的樱落,但是站了几秒,心里却始终有一种特别的感觉——
总觉得仿佛有一道很特别的目光,正在看自己。
她下意识转过头去,人群中目光交错,一位空谷幽兰般的女人,仿佛还是当年的少女模样,此时正亭亭玉立地看着自己。
她的眼底,泪光盈盈。
季媛看到她也是微微讶异。
然后,喜悦露出言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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