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像我猜测的那样，现在去，或许已经有些晚了，那个家伙，肯定会抢先一步赶去，这种机会，他不可能放过。”
荧犹豫了片刻，还是改变了方向。
“不过，还是得去看看。”
“走吧，我们最好快一点。”
而黄金屋内，此刻正上演着一出激烈的战斗。
又或者说，是一场单方面的戏耍。
“残月·开天！”
少女怒喝一声，挟裹着全身劲力的重拳，带着碾碎一切的气势，陡然轰出。
达达利亚眼神微挑，手掌覆盖层层水流，拧肩挥拳，几乎以同样的姿态，与之对拳。
剧烈的爆鸣声后，水流激荡飞溅。
慕北瞬间暴退，脚掌在地上留下两道极深的划痕，踉跄一下，险些撞在尽头的墙壁上。
她趴倒下来，双臂微微发颤，撑住地面，不让自己倒下。
“嗬……”
“阿北！让我来吧，我要教训他！”听着少女粗重的喘息声，小北语气似乎已经压抑不住愤怒，却隐隐有些发颤。
“这就是，凡人面对神之眼拥有者时的无力吗？”
少女却仿佛置若罔闻，她抬起头，盯着朝她踱步走来的身影。
“我还没有输。”
“你做得已经不错了，可以结束了。”
达达利亚举起银弓，汹涌的水元素力如浪涛般奔腾得朝他汇聚而来。
“能死在这一箭下，你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冥冥之中，一道鲸蹄长鸣，浓郁的水元素力凝聚在达达利亚的箭矢上，化作巨大的游鲸，陡然间从天而降。
慕北看着那缓缓逼近的庞然大物，思维似乎陷入僵滞，灵魂发出强烈的警兆。
避不开！
巨鲸的体型太过庞大，几乎覆盖了她所有躲避的可能。
“阿北！！”小北怒吼。
这一刻，慕北的意识格外冷静，她莫名想起了曾经与华的一段对话。
“华，炼心下一步的门槛，究竟在什么地方？”
“慕北小姐，切莫心急，就像以武对敌，讲究知己知彼。”
“根据对方的状况，见招拆招，以不变胜万变，能够抓住破绽，才是胜负的关键。”
华语气认真：“在我看来，没有毫无破绽的招式，只有抓不住破绽的人。”
“而炼心的关键，便在于此。”
“当你的意识能够做到入微知之时，你就能够迈进下一层境界了。”
“入微……知之……”
恐怖的压力扑面而来，少女猛然站起身，长发飞舞。
脑海内，某种奇异的清明感升腾而起，她隐约“看”到了，那汇聚而成的巨鲸之内，那支几乎微不可查的箭矢轮廓。
“破开它……只有破开它！我才能活！想要将力量贯入，顾不了太多了。”
“这一箭！”
璀璨的雷光在少女指尖暴涨，蝶火弓掠矢而出。
“给我开！”
轰隆隆！！
沉闷的雷声在远处响起，连绵不绝，似乎在积蓄着力量，仿佛下一刻便要劈下，荧抬起头，看到那凛冽的电光在云层之中游移不定。
“那是……黄金屋？”派蒙大叫道。
巨鲸崩碎，化作漫天雨水洒落，少女浑身被打湿，发丝粘在脸上，她微微抬头，露出一种难以形容的眼神。
“不错，真不错，你值得我……再认真一点。”
达达利亚浑身被水流包裹，再散去时，脸上多出了一张面具，紫色的电光萦绕周身，看上去似乎邪气无比。
慕北深深吸着气，她感觉到了威胁。
那威胁并不是来自眼前的达达利亚，而是黄金屋外的高天之上。
哪怕只是短暂地动用一箭雷火矢，那种威胁感便瞬间清晰无比，慕北格外肯定，如果她再动用分毫元素回环的力量，下一刻便会面临雷劫的袭击。
但即便如此，她的内心没有任何慌乱。
因为在她的心湖之间，那原本依然凝冰的心湖，此时此刻，竟变得澄明无暇，剔透发亮。
这是炼心诀的第三重境界。
心冰透彻，入微知之。
“你终究还是凭自己的努力，走到了这一步。”华的声音突然响起，语气隐隐有些感叹。
“华……”
“炼心诀最后一步，也是最艰难的一步。”
“其名——太虚。”
“太虚？”
“心气无相无形，只以意掌天地。”
“达到那一步，你之后的路，便会是一片坦途，再无阻隔。”
“但想要迈出那一步，以凡人之躯，极其艰难。”
“即便再难，我也会实现！”慕北毫不犹豫地说道。
“我答应过你，我就一定会做到。”
“好，既然如此……”华淡淡说道。
“虽然略显自夸，但在那之前，还是让你先见识一下，凡人所能达到的极限吧。”
“什么？”
慕北的气势似乎隐隐发生了些许变化。
达达利亚手掌凝聚缠绕着雷电的长枪，紧盯着她。
少女突然抬起头，依旧是黑瞳黑发的模样，她一只手背在身后，一只手平伸抬起，朝着达达利亚微屈四指。
“请赐教。”
“好，那便来吧！”
达达利亚陡然闪身上前，一枪刺出，被少女侧身避过。
两人以极快的速度你来我往数十回合，达达利亚面具下的眼神渐渐发生了变化。
原本他一直以戏耍的态度面对少女，因为她实在是没有什么威胁，反正解开封印需要时间，算是活动筋骨罢了。
可是现在……不知为何，达达利亚突然感觉，被戏耍的人，变成了他。
少女表现得太轻松写意了。
他的每一次攻击，似乎都被对方完全看破，提前避过。
“你只会躲吗？”达达利亚微微有些恼火。
“武者，最忌心急。”少女淡淡说教。
“闭嘴！”达达利亚浑身电光涌动，挺枪横扫。
却不料少女陡然腾身而起，像是抓住机会般，挪到他的身后。
“有破绽。”
“岩破。”
“滚开！”被少女从背后狠狠一击的达达利亚陡然踏地，水浪翻涌。
“太慢了，瞬尘！”
咽喉生生挨了一记手刀，达达利亚被彻底激怒。
“慢？你在说谁慢？”
恐怖的电光铺天盖地从雷枪上宣泄而出，根本不给少女留任何躲闪的空间。
“滕雀！”但少女却偏偏从雷光爆鸣的缝隙间穿梭而过，并指纵掌，直驱男子眉心。
“震风，碎！”
嘭！
达达利亚趔趄倒退，脸上的面具缓缓碎裂，眉心处浮现出淡淡的红印。
“呵……真是有趣。”他摸了摸自己的眉心，突然笑了两声。
少女飘然落地，足尖轻点，负手而立。
“你的那股力量，对你的精神有影响，易怒不可取，心静才是正道。”
“现在的你跟刚刚的你，判若两人。”达达利亚自顾自地说道。
“但无论如何，没有神之眼，仅凭自身武艺，能够与我战到这种程度，无论如何，你都足以自傲了。”
“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
“加入愚人众，我可以让你做我的副官。”
“如何？”
“武者行于天地，所依靠的唯有己身，外物……只可助力不可依赖。”少女微微摇头。
“既然如此……”
达达利亚像是突然解开了某种束缚，语气变得异样起来，浑身上下强烈的气场陡然溢散开来。
“我会让你认清现实。”
“唯有强者，才有话语权！”
“若你败了，便乖乖随我离去，加入愚人众！”
“如果你败了呢？”少女淡淡道。
“我败？我绝不可能败在你的手里！”
达达利亚陡然腾身而起，诡异的水波缠绕着电光，覆盖在他的身上。
“华，小心，这是他的魔王武装，他的力量会大幅度提升。”慕北急忙说道。
少女微微蹙眉。
“慕北小姐，做好准备。”
“什么？”慕北突然愣住。
“我会以你的身躯，暂时跨入太虚之境。”
“这是你体悟炼心诀最后一步的最好机会。”
“等等……这是什么意思？！”
“我会以碎裂你一小部分透彻心湖为代价，化作太虚无相心气，你要认真感受那种变化，这样的机会只有一次，切记。”
少女喃喃低语，她盯着眼前正在释放恐怖威压的男人，陡然合拢双眸，她的五感似乎渐渐游离而去。
“一无所知……”
“一无所觉。”
“心气无形……”
“太虚自成！”
而就在此时，璃月港之外，孤云阁的方向，海浪剧烈涌动，似乎有什么恐怖的存在即将从海底挣脱而出。
“要来了吗？”
滂沱大雨之中，璀璨辉煌的浮空大殿悬在海港之上，庇佑一方。
凝光站在群玉阁前方，她的左右，甘雨和刻晴赫然在侧。
“疏散了吗？”
“港口附近的人已经撤离了，千岩军正在布防。”
刻晴神情凝重，望向暗沉的天边，极远处，汹涌的海浪不断翻涌。
“漩涡之魔神，奥赛尔。”
凝光一字一句地说道。
“数千年前，魔神战争之中，被帝君以岩枪威能镇压在孤云阁下。”
“愚人众那帮家伙，果真趁机对它动手了。”
“诸位同僚，如今，璃月正面临生死存亡的关头，帝君离去，无法再像过往那般庇佑我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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