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默站在镇上为他安排的住所里,靠着窗户,一个烟在黑暗中点燃。
不远处,蔡家那麻将馆,还是亮着的,不时有人进进出出。
黑暗中的床上,黄优优,头发凌乱,面色泛红,有点无力地依靠着枕头,问道:“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师默将烟蒂放在烟灰缸里狠狠地揉灭,他内心涌起一种隐隐的不安。
转身,穿上外衣,去羊肉馆找了祝建国。
天色处于看得见与看不见之间,就要亮了。
祝建国坐在羊肉馆的火炉边,夹一颗花生米,喝一口副行拿来的茉莉烘青。
见师默从外面走进来,赶忙招呼坐下,让人取来杯子。
师默坐下,一脸愁容,直接开口:“老祝,你说句实话,他们到底什么意思?我可是听你的话,才把房子抵押,现在买了这个煤矿…到底能不能赚到钱?”
祝建国盯着酒杯,缓缓地倒酒,听着师默的话,抬起头:
“老默,你这话我不太爱听哈,什么叫你听了我的话,无利可图你会听别人的话?”
师默无奈地端起小玻璃杯,一饮而尽。
的确如祝建国说的那样,无利可图的事情,他师默绝对不会做。
自从宋青州将所有人的工资都砍掉一半,这心里就憋着气。
宋青州要做他的春秋大梦,凭什么拉着他们这些人受苦?
师默无时不刻等待着宋青州被审查,当西境那边有人抛来橄榄枝,他没有犹豫就接下了。
他无论怎样都想不通,宋青州这么搞,他到底是怎么得到中枢同意的?
尽管他知道,宋青州绝对不会干给人送礼的事情,但他还是忍不住往这方面想,除了送礼,还有什么办法能够让所有人都闭嘴呢?
不患寡,患不均。
凭什么技术人员的工资不砍?
现在,别说八级工,就是六级工,工资都比他要高。
他这个脸…连头抬不起来。
祝建国瞟了一眼师默,安慰道:“别着急啊,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对于他们来说,几千万不过是小事情,再等等,应该快了。”
嘴上是这么说。
祝建国心里比师默更没底。
他的投入别师默要多,师默买了一个,他可是好几个。
小镇村民,见到这群人来势汹汹,本来还打算抵抗一下,不卖的,可想想,还是卖了算了,和他们对着干,没有什么好事。
花镇单个家族实力不强,或者没有人脉的煤矿,基本上都被买走了。
但他们也不傻。
在祝建国等人上门的头一天,就发动全家,一人一个背箩,背了一天一夜,往家里背满了煤炭。
尽管肩膀都快磨烂了,但也没有觉得有什么。
农村就是这样的,没有牲口,人就是牲口,砍柴要用人背,农作物要用人背,水要人背,石头要人背,土要人背,木头要人背,煤炭也是要人背……人和牲口没什么两样,甚至,有时候,人不如牲口,人可以饿着,牲口不能饿着。
从来没有人问过,为什么活着?
如果有人这样问,一定会被骂死,忙都忙不过来,还问这种问题,说不定还会被打一顿。
问这种问题,能当饭吃吗?
最大的诉求就是,吃饱,穿暖。
那些问这个种问题的人,都疯了。
在农村,判断一个人疯没,很好判断,你看他的行为,如果颠三倒四,不在意别人的目光,随地大小便,那就是疯了。
任何世界,总会有人疯的。
因为他们解决不了自己精神上的问题。
精神科的医生就是为了解决他们精神问题而存在的。
说到底,还是因为他们的思考超过了自身的知识储备。
他们是人间清醒,痛苦的清醒。
对于大多数人来说,每天的生活就是忙碌。
普通从事生产的农村人,一天的活动是怎样的呢?
早上六点起床,开始砍猪草,半个小时放在灶上煮着,然后去地里忙一圈。
这一圈,要做的事情就不固定了,有什么忙什么,总之不可能没有事情做。
然后回来,只要小孩子还在睡觉,就开始骂起来,都七点了还在睡觉,很少没有不被骂的。
冬末春初,要去地里将去年冬天犁过的地整理,在西南,地无三尺平,天无三日晴,连土都很顽固,冬天犁过的地,全是一个个大大的土块,如果不敲碎,来年别想耕种。
如果你实在太懒,就这么种下去,那真就‘春种万粒粟,秋收一颗子’,一年白干,饿不死你。
一边敲土块,一边将里面的秸秆弄出来,点火烧掉。
直到春初,去年秋天的土豆还没挖完。
种土豆的地方一般在山上,那些贫瘠的土地里。
一天最多往返两次,一次背个百十来斤。
所以,有时候不得不换工程,周围关系好的人相互帮助,一家人,如果人太少,想要完整地将地种下来,几乎不可能。
有些人品不好的人家,别人已经开始耕种了,他家连地都还没犁,忙得晕头转向。
当然,如果有钱,另当别论。
春种开始了,早上起来去挖坑,弄种子放在里面,肥料、粪土、干粪、清粪各种东西要全部跟上。
就光是粪土都是一个不小的工程。
家里养猪、养羊、养牛、养马,不论你养什么,你都会有一个圈,里面会积累一年的粪,你得花几天工程去将其挖出来,堆在院子里,等到开春,你还得将粪弄成可以栽种的细粪,不然不能使用。
如果能够按照农历节气忙完耕种,算是松了一口气。
可以歇一歇了吧?
做梦。
地里土豆还没挖完是吧?去吧,挖吧。
没过多久,要时刻关注玉米苗生长的情况,耕种的时候,往往一个坑里放四五颗种子,刨除被喜鹊和虫子吃掉的,成功长出来的,如果有五根幼苗,要扒掉其中三根,如果一根都没有长出来,要赶紧挑粪补种。
与此同时,其他的菜,辣椒,豆子等等,在不同的时候,要跟着往下种,不能错过季节,错过了就没吃的。
等等,过一段时间,地里就会出现杂草。
玉米这一生,也需要精心的呵护。
第一次为玉米苗铲除敌人的行动开始了,第一道除草开始。
不但要将整片地一锄一锄翻一遍,将杂草除去,还要给幼苗施肥。
继续忙。
再过一段时间,幼苗更大了,要第二次去除草,还要给玉米苗垒砌土堆,让其快速生长。
之后开始第三次,基本上,玉米根茎已经固定,这时它才能抵抗杂草吸取养分。
忙的人家,最多能够为玉米除两次草。
土豆那边也是一样的,工序都差不多,忙完玉米忙土豆。
忙完土豆忙玉米。
家里没柴了吧?
去吧,上山去看柴吧。
家里没水了?去吧,背水去吧。
小草生长了吧?
去吧,弄一个小猪来养着。
忙忙忙,没完没了。
到了收获的季节,去吧,将玉米剥壳,一背一背,背回来。
辣椒成熟了?
去弄来用线穿起来。
红豆成熟了,去连根拔起,背回来。
……
家里没人,怎么忙完?
生活将小镇大人当做牛马,大人将孩子当牛马,只要你还在这个地方,还吃耕种这碗饭,你就不要把自己当人。
大人们常骂人的话语就是:你狗都不如,狗还知道听话,你牛都不如,牛还知道耕地,你这个小畜生,怎么会有你这种畜生一样的人?
不分男女,大人们就是这么骂他们孩子的。
他们也是在这样的谩骂声中长大的。
他们不懂什么高深的学问,也没有深邃的思想,生活已经让他们痛苦不堪了。
但是在危险这方面,比谁都要敏感。
人情世故,审时度势,那是城里人所不能及的。
小孩子不懂事,总觉得,自己家与另外一家有仇,为什么见面还要客客气气地说话。
然而等他们渐渐长大,也会变成这样,如果有办法,谁愿意这样。
在外人面前可以流血,但不流泪。
回到家,眼泪就止不住地往下掉。
有时候,会一家人哭成一团,除了埋怨几句,谁能拿那些恶霸怎么办?
然而,生活还得继续不是。
隔天早晨,该骂还骂,该打还打。
很少见到那家是和和美美的。
这怪不得他们,他们从来不觉得他们的意识和行为有问题,他们的知识也不足以教育自己的儿女,说得最多的一句话是:“你要出息一点!”
至于怎么才能变得有出息,他们不知道。
他们期望自己的子女能够超过自己,变得有出息,然而,他们永远也不会知道,他们的子女大多数,不会有什么出息,因为他们的子女无论是从环境、认知、还是见识上,都没有超过他们自己多少。
一个真正有见识的父母,绝对不是只进行口头上的教育,一定要进行行为上的行动。
由此,那些小镇孩子,以为自己可以改变一切,改变世界,其实只不过是在自欺欺人罢了。
马景澄在短短的时间内,就找出了根结所在。
如果没有人巨大的力量帮助这些人,时代越是往后发展,他们与世界的差距就越大,就像贫民窟和三百层高楼的差距。
这些人连进入高楼第一层的资格都没有。
尽管人人平等,但是楼下的保安绝对不会允许他们进去。
在攀州,当下,城里人和乡下人的差距比不是很大。
因为这是一个秩序还不完善的世界,大家都还有机会。
大家都有机会,但是没人给他们提供这样的环境。
花镇那些肩膀都磨破了小煤矿家庭,看着院子里的煤炭,心里是甜的。
全家齐上阵,没有什么男女的分别,只有年龄的区别。
七八岁的,少背一点,十几岁的多背一点。
男女可能有体格的差异,力气也有一点点的区别,但谁会在意这种差距,男的背200斤,女的背150斤,谁会在意你少背了五十斤?
男人肩膀磨破了,背上一片红,女人肩膀也磨破了,谁会叫一下吗?
没有人会叫一下。
在客观的苦难面前,他们没有感到过委屈。
没有人说恨自己出生在了花镇,没有人怨恨自己生在了这样的家庭,因为他们就没有见过外面的世界。
即使在镇上看见过刘雨这样的少女,他们也不会觉得与自己有什么关系。
然而,在主观的刁难面前,心里那委屈就让人奔溃。
有人只能通过喝酒里麻醉自己,让自己不想起那种屈辱。
他们的委屈是法律造成的,法律保证了他们生命安全的同时,也带给了他们憋屈。
当周起飞等人带着笑脸上门的时候,他们内心不愿意,却还要笑脸相迎,然后表示同意,当场签订合约。
也有看得开的人。
看得开的人,和祝家人签合同时,对比的点不是当前的五十块,而是此前的无人问津。
他们觉得没什么。
这样的人往往很可怕,他们早已接受了这样一个事实,谁强谁说了算。
也就是说,他们的认知是,拳头大的打拳头小的,天经地义。
可怕之处在于,他们是那个拳头小的人。
他们关注的点,并不在委屈上,而是法则。
他们通过法则来化解这种憋屈,图谋变强。
但大多数人,化解憋屈的方式,是通过内化,所以表现出来怪异行为,酗酒,暴力等等。
特别是那些,暴力之后又后悔不已的人,更是这样。
师默等人,不需要说什么凶狠的话,只需要释放自己的意图,就能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但是,此刻的他们却高兴不起来。
从5号开始,已经过去十天了。
如果某种期待,超过了一定的期限,即使没有出现明确结果,持有期待的人都会慌张。
因为加持在期待上的代价,超过了他们的承受能力。
就连师默这样的人都开始慌了。
他很清楚,一旦代价再得不到转换成为更高的价值,那风险就变得大了。
一般来说,像这种突然出现的机会,最理想的状态就是能够立刻将代价变成价值。
尽管他见过那么多人和那么多事,但也局限于攀州。
他不明白一个道理。
如果这种突然咋现的机会,出现的契机是狮子和老虎为了争夺某项东西导致,那么如果狮子和老虎其中处于主动攻击的一方,放弃了进攻,那么防守的一方最好的方式不是继续做无畏的攻击,而是保持防备,却不进攻。
黑瞳煤厂和汇东就是这样一种状态。
笛房是因为马景澄的出其不意,让汇东慌了手脚。
面对突如其来,没有丝毫防备的攻击,损伤在所难免。
但汇东的反击也绝对及时。
花镇他们已经派了人,只要没有那种限制条款。
他们资金带来的自信,足以应付任何挑战。bïmïġë.nët
如果马景澄在花镇出手,他们就提高价格,一直到马景澄手里的钱只能买少数的煤为止。
在钱的面前,很少有人是理智而没有贪念的。
时间拖过了十天。
汇东每天派人去西凝水泥厂,探查欧阳信凭是否与陶铃街有往来。
主要是要确保欧阳信凭不将厂子转让给别人。
条款中有一项,如果欧阳信凭转让了厂子,没有通知汇东。
欧阳信凭将在原来的两千万上,再增加一千万。
从马景澄接手西凝水泥的那一刻,三千万的债务就已经转移到了他身上。
所以说他现在是一个千负富翁,一点都没错。
每个人都会有一个他的承受点。
在花镇,有时,人们会看见某个人一屁股坐在地上撒泼打滚,竟然是为了庄稼被人糟蹋了。
那就是她的极限,那就是她的全部,那就是她,唯一的依赖。
师默和祝建国也是一样的。
投入煤矿的那些钱,就是他们的全部,就是他们的依赖。
这两人这几天一直没回去过,就是要守着他们的依赖。
两人不动声色,也是为了他们自己。
如果两人将担忧讲给周国栋等人听,那绝对要出乱子。
看见主心骨都不慌,周国栋等人又怎么会慌呢?
该吃吃,该喝喝,该玩玩。
和以往没有什么两样,。
只是做梦的时候,都是发财的美梦。
很多人还在睡梦中。
一辆卡车停在了小镇上。
车上跳下来一群人,一个个膀大腰圆,凶神恶煞。
在角落撒尿的蔡军,来了一个急刹车,硬生生地憋回去。
一边拉裤子,一边朝着另一边窗户走去。
贺老九还在里面叼着烟,玩得正欢。
屋里的人纷纷闪开。
眼力介确实不错,这群人就是来找麻烦的。
“贺老板,怎么样,快过年了,发财了,也整点来兄弟们用用?”
为首的人是个留着平头的中年男人,他拉了条椅子,骑在上面,双手靠在椅子后椅上,环视四周:
“这么多人,贺老板,一天比我那儿都要赚得多吧?”
“锋哥,来来抽一支烟!”
贺老九连忙起来,面带笑容。
“免了吧,兄弟们在城里的日子不太好过。”
混混头挥手回拒,说道:
“那跛子,找我们麻烦了,他找我们要账,我自然也得找你来要要账不是?”
“锋哥,你宽限我几天…”
“几天?”
贺老九犹豫了。
“这样吧,十九号,让你过完小年,十九号我再来,我今天来就是专门给你说一声,都是看在你给我办了那么多事的面子上,你懂吗?”
那男人说道:“到时候,你要是没还钱,那就不要怪我了,你知道我的吧?到时候…哼~”
“蔡军跑哪去了?”
男人四处寻找。
蔡军躲在后面的窗户下,大气都不敢喘。
“告诉他,19号,要是不还钱…”
男人别有意味地看了一眼贺老九。
其他人本以为要打起来,心里还有点期待。
没想到,那男人,带了这么多人过来,竟然只是为了说几句话。
但来的这群人都知道,让他们老大亲自来,是那跛子的要求。
就是为了来说一声。
贺老九尴尬地笑了笑,招呼众人继续玩。
有人还继续,有人则没有了兴致。
贺老九和蔡军立刻去找了霍雨常和祝家人。
蔡军见了霍雨常就开口:“钱拿回来,老子不借给你了。”
霍雨常睡眼朦胧:“你在说什么球话,借出去的钱,还没到时间就想拿回去?”
蔡军:“老子不想跟你废话,给你两天时间,把钱筹够了,不然,你晓得老子里手段!”
说完,也不等霍雨常反应,直接就走了。
霍雨常:“这个杂种,出尔反尔…”
祝英精也被两人要求赶快还钱。
小镇的气氛因为城里的这些人,变得诡异起来。
大家只能去找詹天宝,问问他怎么回事。
又找周起飞,问问城里发生了什么。
临近中午时,众人还一筹莫展。
一辆小轿车停在了镇上。
那个油光满面的行长走了下来,并未停留,直接去了行里开会。
要求只有一个,要尽快将贷出去的款项收回来
花镇行长没有任何反应。
副行那心脏却在砰砰直跳。
这下麻烦了。
不单单是他私自放钱出去那么简单,还有他挪用的一部分。
如今要将所有款项追回来。
除了马景澄那一部分可以有个交代,其余他都没有任何理由可以搪塞。
想到马景澄时,他有了主意:“行长,很多款项其实都好追,就是刘东家那一笔款项不要追呀!”
“哦,你倒是提醒我了。”中行行长看向他,“你们镇那个叫刘东的,款项已经在总行还清了,等会儿,你把他所有的资料交给我,我带走,这点你就不用操心了,专心去做其他的吧!
我还要提醒你们,所有没经过总行批准的款项,你们都要将其追回来,我不管你们怎么做。
追不回来,后果自负。”
副行心凉凉。
他本想将款项推脱到马景澄身上,正好马景澄逃走的事情他知道,这样就可以一了百了。
谁知道,总行的一句话,彻底封死了他的路。
他很紧张,很着急。
行长倒是不急不缓。
他想,早知道会这样,就学习行长了,每天浇浇花不好吗?
散会之后,他火急火燎地去找了周国栋。
周国栋也正在烦恼。
霍雨常是他舅子,他不能不管。
而这蔡军和贺老九又是出了名的不要命。
现在怎么办。
副行笑着给众人打招呼,其实心中跑过一万只马。
周国栋:“你们总行来说了什么?”
“别提了,能说什么,还不是催款的事情。”
副行察言观色,开始编织谎话:
“州里似乎出事了,说什么,此后不再随便放款,此前放出去的款,年底之前,必须全部追回来,否则要追究所有人的责任。”
他说话的时候,特别地看了周国栋一样。
周国栋让他看得心慌。
师默和祝建国相互看了一眼,又看看陆长明和陆长生,这才开口:“你们总行有没有说,州里出了什么事情,就花镇的这点款,还值得他亲自跑一趟?”
副行:“我估计是煤炭出现了问题!”
铛铛铛当~~
他的话如同一记重锤,敲在每个人的神经上。
只要与他们有关,他们都会高度集中注意力。
周起飞开口:“你就不要卖关子了,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副行暗暗一笑:“刚才总行说,其他镇可没有我们花镇这样,一下子放出去这么多款,包括城里的,好几十万…我估计,煤矿砸手里了。”
晴天霹雳。
这是晴天霹雳。
如果他们能够呐喊的话,他们一定会喊这句话。
詹天宝喃喃道:“砸手里,砸手里,怎么会砸手里?”
其他人心中也默默地重复这几个字。
继而,所有人看向师默和祝建国。
这两人被这么看着,还真是有点慌。
这年头,钱就是一切。
钱能让夫妻飞离,亲人反目。
不要说这是几万乃至十几万的天价,就算是百十块钱,那都是要干架的。
特别是一股气上来,谁还管谁是谁!
“你们看着我俩干什么?”祝建国吼道:“难道是我让你们买的?”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
是啊,没有人叫他们买。
在祝建国、陆长明、陆长生将十万块带来之前,他们就已经开始买了。
消息是周起飞和詹天宝带来的。
他们之所以将目光看向祝建国,主要在这个群体中,他出的资金最多,而且地位最高。
他们是想听听祝建国的注意,而不是责怪他。
但祝建国能有什么注意,他心里还一团乱呢。
周起飞直接骂起来:“他妈的,早不催,晚不催,偏偏这个时候,催命啊催…”
现场陷入了死寂…… 笔迷阁为你提供最快的我真是煤老板啊更新,第九二章 催命免费阅读。https://www.bimige.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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