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天气不错,就别把人关着了,找根结实的绳子,把人捆在那树底下,在我回来之前,别让人接近他。”
铁匠根本不敢拒绝,招呼着自己的媳妇儿,就将那青年重新拴在了树上。
而梁明则是带着楚胖子和那小厮直接出了门。
他们兵分三路。
根据铁匠前一天晚上提出来的详细名单,在这清河庄上,挨家挨户的找人。
“婶子,你可知道王二牛家住何处?”
梁明拦住了人,上前问路。
“王二牛?你找他做什么?”
那妇人上下打量着梁明,神情戒备。
“我听人说这王二牛是这清河庄上最好的铁匠,我这有笔生意,想请他帮帮忙。”
那妇人一听这话,当即垮下来一张脸。
“再大的生意你也做不成喽。这王二牛啊!前些日子就没了,他家里就他这一根独苗,估计这手艺也传不出去。你若是想打铁的话,我们这清河庄上铁匠多的是,你也可以到别家看看。”
那妇人摆着手,一脸讳莫如深的模样,多一句话也不想说,就这么快步走开了。
梁明追上去说了好一阵,最后硬是塞了几块碎银子,才套出这王二牛家的地址。
“大人,这王二牛是接单最多的人家,数量足有百件,她家如果只有他这一根独苗,这么短的时间内,如何完成这么大的单子?”
秦怜儿颇为不解。
左家家大业大,做铁匠生意的不下十数人,一齐动手,才勉强在最后的日子前,完成单子所需的数量。
“这王二牛只有一人,难道还能有三头六臂不成?”桑桑小声的嘟囔着。
而这时,一直跟在梁明身边瞎混的少年十七凉凉一笑。
“对于人来说,短时间内完成这些单子确实是难了点,可若不是人,这单子也只能算是小菜一碟了。”
言至此处,梁明眼神不变。
他定定的看向十七,出言问道:“看来你是知道个中缘由了?十七,你之前口口声声说自己跟此事无关,可别到了最后,搬起石头来砸自己的脚。”
梁明的言语之中暗含警告。
十七自然明白,他两手一摊,耸了耸肩。
“我自然是跟此事无关的,这种小来小去的事情犯不着我亲自动手。我只不过是和一位故人打过交道而已,据我所知,他并不是正儿八经的人类,而是人和妖的混血,他娘是山里的精怪,好不容易修成人形,却爱上了一个打铁的。”
王二牛父亲是清河庄上有名的铁匠。
年过而立,却一直不曾娶妻。
媒婆都快把他家门槛踏平了,可这位王老爷却是连一个瞧上眼的都没有。
一次偶然的机会,他进山寻找雷击木时,恰好救了一个被捕兽夹夹住腿的姑娘。
那姑娘对他一见钟情。
救命之恩更是得以身相许。
“就这样,两人浓情蜜意的过了几年,有了王二牛,可就在他三岁生日之际,一伙道士冲到了清河庄,打着斩妖除魔的名号,带走了他娘,打那之后,王老爷每日自怨自艾,借酒消愁,最终一病不起,没两年就一命呜呼了。”
那少年悠哉说道,“那之后没多久,王二牛就像是变了一个人,整天把自己关在家中打铁,谁也见不着面,直到京都的生意找上门。”
少年说到此处,眼神已经望向了近在咫尺的王家大门。
“他接了生意,赚的盆满钚满,可就在东西送过去的当天,在家里立即暴毙。当周围的邻居发现不对时,他的半边身子都已经被蛇虫鼠蚁啃干净了。”
“那你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梁明看向十七,面色不善。
“我来此处,是受人所托,自然是要忠人之事。”
十七扬着自己的下巴,抬脚就从大门穿了进去。
梁明紧随其后推开了门。
刚一踏进去,空气中所弥漫着的那种腐败气味就让他有些喘不过气。
他用袖子掩住了口鼻,“这人死了这么久,院子里怎么还有这么大一股尸臭味?”
“人是死了,但有些东西却留了下来。”
少年走在梁明身前,旁若无人的在院子里穿墙而过,像是在找着什么。
梁明不解,“求你办事的人,不会是这王二牛的母亲吧?”
十七飘在半空中的身形一顿,转头看向正在检查着之前尸体所在位置的梁明,和颜悦色。
“你倒也不是太蠢。”
梁明挑眉,“你倒是满嘴没一句实话,你可别告诉我,你要找的是这王二牛的灵魂。”
就是刚才,梁明在地上的那个人形痕迹周围逗留了片刻。
这整个院子里几乎没有任何人生存的迹象。
除了地上那摊因为尸体腐败而被浸染出来的痕迹外,周围野草丛生,枯枝败叶堆了满院子,一处墙角甚至还堆着不少骨头渣子。
按理说,如果这王二牛真的是因为这单生意的影响离奇暴毙。
那他的灵魂应该跟他们之前遇到的那个大汉一样,无法正常投胎转世。
必须要有人诵经超度,才能踏上黄泉路。
而且在这些人离奇而亡之后,他们大多会徘徊在自己最后去世的地方,重复着之前的死亡。
可眼下,这院子里空空荡荡。
哪儿有半个灵魂?
“现在没有灵魂,不代表一会也没有,你不是会招魂吗?不如试试?”
那少年美滋滋的坐在房檐上,居高临下的看着站在院中梁明,清澈的眼眸中泛着一丝精光。
“你一早打的就是这个主意吧?”素染毫不客气地戳穿了十七!
梁明之前虽然招魂,但除了与事主有关的魂魄外,绝不会吸引来别的东西!
可偏偏这少年就出现了。
出现的恰到好处。
“别想让我家大人给你白打工,你到底是做什么的!目的为何?若实不如实招,老娘今天就送你上路!”
话音未落,素染迎身朝前踏了一步,一道巨大的黑影,顺着她的身体猛然冲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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