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万分挑剔着学校的斯莱特林，在知道了霍格沃茨即将被关闭的时候，有些学生还是哭出来了。
小姑娘阿斯托利亚，她的眼睛红红的。而在她手边的孩子们沉默着，忍不住的眼泪扑打扑打地往下掉。
“我们真的不能再回来了吗？”一个小男孩看着阿斯托利亚，期望她能说些什么。
气氛在低年级这里变得压抑而悲伤。
而阿斯托利亚的目光不自觉地在人群里寻找着，期望看见什么人的影子。但她知道，马尔福先生在昨天就已经回家了。
“恐怕是的，”拉杰从人群中走过，他的表情有种隐约的愉快。
“不过不必担心。”
拉杰充满安抚的声音吸引了大部分人的目光，他清了清嗓子，很是享受引人注目的感觉。
“拉杰家族拥有雄厚的实力，足以创办出一个能接收所有学生的学校。而我们对霍格沃茨的关闭，将永远，永远地痛心并且铭记。”
很多人对此沉默了，就像是已经默认接受了这一切。听到霍格沃茨关闭消息的阿斯托利亚目光涣散，她无法想象离开霍格沃茨的样子。
可现在的情况不得不让她认清楚现实。
霍格沃茨一旦关闭，他们始终得去下一个地方的。而她在霍格沃茨努力了那么久的目标和付出的辛苦决不能白白浪费。
她再也不想因为该死的格林格拉斯家族而背负各色眼光了，就算她姐姐不在乎，她在乎。
阿斯托利亚看着沉默旁观又胆小懦弱的姐姐，眼底露出微不可见的嫌弃。斯莱特林不同情弱者，也看不起碌碌无为的人。
“恐怕还没到那个时候，”一直很沉默的蒙泰在人群里带着些微的嘲讽开口。
“而且，只要马尔福庄园的门还开着，下一个学校就不会姓拉杰。”
“不是吗？”
蒙泰直白又刻薄地讽刺拉杰的白日做梦，平时沉默的他连表情都很少像今天一样鲜活。
充满不屑和嘲讽的意味。
自从马尔福成为了二年级中心人物之后，蒙泰更是沉默下来。他在斯莱特林的存在低调的近乎透明。与布恩特不同的是对于马尔福的态度十分特殊，在布恩特和马尔福中间的他看起来十分中立而不起眼。
但从开学到现在，蒙泰身边的孩子，从一而终，无一离开。
拉杰的面色不变，他甚至加深那莫名其妙的微笑。他站在桌旁，随手推倒了原本是德拉科专用的棋盘。
棋子在众目睽睽之下，噼里啪啦落了一地。动作轻蔑又随意，似乎丝毫没有在乎德拉科带来的威胁。
“事实上，他是个逃兵不是吗？”
“在霍格沃茨出现危机的时候，在他的同伴最需要他的时候，他却像只耗子似的钻回自己的窝里。”他拍了拍手，低头看着指尖，仿佛在观察着刚刚推倒棋子时不小心染上的灰尘。
拉杰不惜用最刺耳的词语形容德拉科的落荒而逃，就好像被形容的某个人已经钉死在了耻辱柱上。趋利避害是斯莱特林的优点，但有时候不能出现在领导者的身上。
这是事实。
“德拉科才不是逃兵！”
达芙妮愤怒地冲了过去，而身边的人拉住了她，阿斯托利亚更是有些吃惊地看着这个从来没有这么发疯过的姐姐。她费力地拉着达芙妮的手肘，防止她做出什么蠢事。
“你根本不配站在这！”
愤怒让达芙妮的脸变得发红，她甚至抓起了一边的书，恶狠狠地朝他砸了过去。
有人抓住了她的手。
“够了。”
蒙泰抓着她的手腕阻止了她有些出格的行为。他皱着眉不大高兴的样子，而米里森带着几个女孩子近乎强硬地拉走了她。
看着这一切的拉杰十指交叠，对面前的闹剧有种视而不见的局外感。但他看着蒙泰的眼神耐人寻味。而他身后的高年级学生看着这群低年级的孩子，说说笑笑的样子就像他们是一群微不足道的废物。
而拉杰自始至终的胸有成竹让蒙泰起了一些疑心。他看着对方，他长久戴着的面具，其面孔看起来就像满是欲望的沟壑。蒙泰不知道让出中心人物的地位是否是个正确决定，但是……
这个拉杰绝对不可以成为那个首席。
“我们走。”蒙泰失去了继续的兴趣，他带着人暂时离开了这个地方，他还有别的事要做。比如本应该是半路离开的德拉科来做的，关于安排这些低年级回家，以及如何转告父母情况的措施。
可现在的情况，除了他没人值得放心地托付。
这也是马尔福的原话。
“抱歉，拉杰先生。”人群散去之后的休息室显得有些空荡，衣袍有些凌乱的阿斯托利亚站在那怯怯地看着拉杰。
“我的姐姐有些激动了，我真的很抱歉她的无礼，希望您能原谅她。”
背对着她的拉杰看不清表情，阿斯托利亚以为他在生气。但他转过脸来看着他的时候满脸温和，他笑着告诉阿斯托利亚她的姐姐只是因为霍格沃茨要关闭而有些难以接受罢了，他不会在意的。
听到拉杰这样说，阿斯托利亚松了一口气。十分活泼地朝他笑笑，还聊起了关于拉杰家族准备新开的学校。
场面看起来十分和谐。
“如果你要来这么个地方起码之前应该通知我换双鞋子。”
潘西不高兴地说着，当她发现他们在卡尔的带领下越走越偏的时候，她猜到了可能接下来的路程并没有那么简单的意思。
崭新的小皮鞋看起来很好看，可穿久了总会磨脚。而让这么双漂亮的鞋子染上脏兮兮的污渍则是潘西完全无法接受的事。
但是无可避免。
她在后面嘀嘀咕咕地说着话，跟着他们步伐匆匆地上了台阶。
停下来在最后一截楼梯上的布雷斯看着面前女厕所，露出一个惊疑不定的表情。
“别告诉我……”
“是的。”卡尔面无表情地肯定了他的想法，率先一步推开门走了进去。
潘西露出一个高高在上的微笑，从布雷斯面前走过的时候还十分好心情让他靠边站一站，有些挡着路了。并且挑着眉，挑衅似的提醒他不要跟丢了。
而女厕所对于布雷斯来说，它怪异恐怖的像是蜘蛛洞的入口。
……
推开门的卡尔以及紧跟其后的潘西，布雷斯目睹了这样一幅画面。
大名鼎鼎的哈利·波特，伙同他的韦斯莱跟班拿着魔杖气势汹汹地对着某位魔法防御课的老师。那样子就像某个即将发生凶杀案的犯罪现场。
“救救我！”
洛哈特双手举高，他高喊着救命，几乎是看见黎明曙光那样兴高采烈地盯着进门的斯莱特林们。
他背后是被展开的女厕所洗手台，脚下不远处是一个黑乎乎的大洞。
“哦……”布雷斯发出一声惊叹。
这实在是难以形容。
只是在下一秒，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洛哈特发出一声近似少女的尖叫。
倒栽葱一般从密室入口滚了下去。
罗恩有些警惕地盯着那群不期而至的斯莱特林，但现场的气氛似乎有些奇怪，他们紧紧盯着他。
而他转头看见哈利同样呆滞地看着他，他疑惑地问哈利怎么啦。
“为什么这么看我！我可不能放跑他，哈利。”
于是哈利合上了下巴，罗恩是对的。
但他还是难以相信，罗恩居然敢把魔法防御课的老师一脚踹进下水道里。
他是不是有点儿恐怖。
其实因为赫敏，罗恩早就想做点什么事情好让这个魔法防御课的老师露出真实面目，这样赫敏就会知道长的好看的人其实一无是处。
“你们每次都能做出一些让我惊讶无比的事情，波特。”卡尔面无表情地评价两个格兰芬多涉嫌谋害教授的行为。
哈利想解释些什么，就听见卡尔旁边的斯莱特林有些崩溃地打断了他。
“等等，等等！所以你们是约好的吗？”
布雷斯挥手打断了他们的对话，他看着卡尔。
“和格兰芬多？你是认真的吗？德拉科知道这件事吗？”
“德拉科不知道。”潘西很是冷静地回答了布雷斯，“我不在乎这个，但是卡尔。我想知道你为什么想下去。”
潘西对待卡尔总是有着莫名其妙的信任以及高度的宽容心。没人知道为什么……
现在的卡尔不想回答他们的问题，他只是走到了黑乎乎的洞口旁边面无表情地往下看。
“不管是不是巧合，如果你们不想，随时可以离开。”
他说这句话的语气过于冷漠，这甚至让潘西的表情都有些微的不舒服。布雷斯直接笑了出来，他盯着卡尔，心里在想德拉科一定是疯了才指望他们能抓住这样的人。
而卡尔希望他们能离开，不是因为别的什么。
他只是不想把更多的人牵扯进来。
背负着别人的信任和期望是一件沉重的事情，德拉科认可的朋友对于卡尔来说却是一种恐慌的负担。
因为他习惯了一个人，而德拉科是特殊的。
“嘿！下面好黑…哦，救命！这是什么东西！”洛哈特大呼小叫的声音让所有人稍稍松了口气。看来他们的魔法防御课老师没有一下去就喂了蛇怪。
可喜可贺。
“我要下去了。”
这句话只是一个通知，卡尔没有在乎任何人的反应，就像是下台阶一样一脚踏入黑暗。
哈利看了看剩下的斯莱特林，脸上表情有些紧绷。他低声让罗恩先下去，然后紧随其后。
女厕所一时之间安静的像从来没有来过人的样子。
“好吧，看来我们应该……嘿！”
布雷斯像是突然打翻了对这个世界的认知，他看着潘西动作麻利地脱下有些厚重的袍子。看起来她是决定要陪着温德兰特这个疯子一起找死了。
“你怎么了？你也要下去？”布雷斯不理解地拦住了她。
“德拉科只是让我们看住他，没让我们一起去送死！”他的声音有些崩溃。
毕竟布雷斯从来没想过他身边居然有这么多的疯子，在明知道底下有致命危险还争着往下跳。
潘西面无表情，她咬着头绳把刚刚披肩的头发束起来。上好的特制长袍被她丢到湿漉漉的女厕所地面上，爱干净的潘西行动起来就像是变了一个人。
“闭嘴布雷斯，我得跟着他。”
她抓着布雷斯的手推开，“别问我为什么！因为我也想知道！”
这句话说完，她就跳了下去，动作利索又决绝。
而布雷斯只来得及狠狠地骂了一句脏话，就跟着跳了下去。
该死的德拉科·马尔福！这笔账一定要记在他头上。
在黑暗的管道里滑行了两三分钟，他们终于掉到了底部。
最先站起来的卡尔用了一个荧光闪烁，魔杖顶端亮起的冷光让卡尔大致看清楚了周围的情况。
脚底满是腐朽的动物尸骸，然而除了陈旧的空气和有些潮湿的霉味，几乎已经闻不见任何臭味了。
显然这里曾经是个餐桌，看样子不知道为什么被废弃了。
洛哈特从黑暗的角落里扑上来，而卡尔迅速地躲开了他的偷袭。
“你们这些坏小子！把魔杖给我！”洛哈特看起来被逼急了，他想抢走卡尔手里的魔杖。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再次扑上来，一个恰到好处的锁腿咒让洛哈特摔成狗吃屎的样子。
哈利拿着魔杖有些歉意地从罗恩的腰上站起来，而罗恩差点被哈利一屁股坐断了骨头。
很快，潘西也掉了出来。
过快的速度让她降落的时候来不及调整姿势。以至于她落下的瞬间趴在了那，双手撑地。
鼻尖对准了某种动物骨骸空荡荡的眼眶。
她脸色惨白地忍住了喉咙里的尖叫，假装没看见地上密密麻麻的尸骸，以及踩上去还有骨头折断的声音。
布雷斯下来的时候倒是冷静很多，不过他还是不高兴地说了几句脏话。
“你们不该下来的。”卡尔的声音有些无奈，他不能理解这些少爷小姐的想法，尤其是因为在他们还算不上过命交情的时候。
布雷斯冷冷地哼了一句，不想搭理他。
“我们总得让你知道我们具有被信任的资格，温德兰特。”潘西喊着卡尔的名字，不同于以往的亲密，她这副样子倒是有种奇怪的距离感。
这是连布雷斯也没见过的一副面孔。
“既然一起下来了……我们应该合作。”哈利看着他们，他提出的建议很诚恳。
罗恩不说话，他只是埋头奋斗于用领带捆住洛哈特的手，好让他能安安分分地待着。
“他是怎么回事？”
布雷斯一眼看见了地上的洛哈特，眼神顿时无比嫌弃。似乎奇怪他们为什么要把一个废物带来碍手碍脚。
“注意你的眼神，布雷斯！他是个教授，这总能帮到我们的。”潘西的声音有种警告的意味，洛哈特的确还有用，何况他长的还好看。
布雷斯惊异于这么黑暗的地方，潘西居然能看见他的表情。然后他毫不客气地对着洛哈特使了个“绳缚咒”。
很快，罗恩指尖红金相间的领带就像是赋予了生命的爬行动物，自助缠绕着洛哈特的手腕打了一个漂亮的死结。
“不用客气。”布雷斯笑着客套。
罗恩似乎对他的行为有些意见，最后因为这的确比他绑的好而放弃了吐槽的想法。
“你们这些混蛋！恶魔！唔唔……唔唔……”一个巧妙的封口咒语格外适合有些激动的魔法防御课老师。
“我们一起去密室，你去救人，我有我的目的。”卡尔看着哈利，算是同意了他合作的想法。
这让哈利点点头，有些高兴于卡尔的同意。
但这里实在是太黑了，“荧光闪烁”根本没有办法看清楚这个巨大的地下空间。
于是布雷斯抱怨地嘟囔了两句，使出一个“银蛇飞舞”的魔咒。从他魔杖顶端延生而出的亮光逐渐形成一只漂亮的，闪闪发光的银龙。它在半空中挥舞着翅膀，形成了一个小型的有着稳定光源的太阳。
“德拉科教给你的？”潘西这么问了一句，显然是之前看见过德拉科施展的样子。
“我自学成才。”布雷斯挥了挥魔杖，看起来十分骄傲。
只是现在没人在乎谁教给谁的了。
因为这个巨大的地下空间，此刻被什么东西填的满满当当。
半透明的，连体的，像是皮肤一样的东西铺满了整个管道连接池。
罗恩跌跌撞撞地凑过去，他摸了摸那个东西，回过头的时候生无可恋。
“是蛇皮……”
因为他的哥哥在埃及研究龙，因此他也在哥哥寄回来的一些书里学了不少东西。
洛哈特原本在地上使劲扑腾着，看见巨大蛇皮的时候还是呆愣了一下。
“是蛇怪的蛇皮。”罗恩补充道。
洛哈特晕了过去。
其他人的脸色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他们紧张地看着眼前这个玩意。突然不知道该干什么了。
“卡尔，你确定要继续往前走？”布雷斯不怎么确定地问了他一句。
“我们大可以找教授解决这件事。”
“可是金妮等不及了！她随时可能被蛇怪……”哈利否决了布雷斯的想法，他很坚决，也很焦虑。
所有人沉默下来。
布雷斯也罕见地没有继续说什么，他看着面前的蛇皮，脸上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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