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世间绝大多数修行者的战力在大乘观妙时才能隐隐分个高下,这意味着什么?
他们的实力不完整。
能怎么办?
槐用了最直接的办法,既然在场境界是小乘的目前只剩下了一人,那杀掉就好了。
槐在当初与众人分开后,亲手杀了自家宗门的弟子,便是有着这样的目的。
正好,小乘观妙只剩一人,杀了就杀了,也不必担忧与那些玄门翻脸。
虽然他并不惧怕与他们翻脸。
槐甩出手中的元魂锏,以几不可见的法力游丝微微牵引,便直接劈向了那宛如恶鬼的红衣女子。
一锏之下,仿若有万魂咆哮!
而他自己却没有丝毫犹豫,调动了自己巅峰的力量汇于一掌之间,竟然一掌向着流痕山谷的那名周姓女子拍了过去。
在众人看来,他是要接近红衣女子。谁也没有想到,槐在接近习玲等人之后,他那排山倒海的一掌,竟然打向了习玲身后的周姓女子。
槐的角度十分刁钻,从习玲他们的方向由前往后,匆匆而过,又出其不意,待众人意识到了什么时,他已经一掌拍在了周姓女子的胸口处。
那是心脏的位置。
槐的法力如同他进攻的方向一样刁钻,千丈古陵的陵越心经修出的法力自身便带了死气怨气,瞬间便在周姓女子的体内扩散开来,沿着血液的流动侵蚀了整个躯体。
修仙者的体内总有一些格外神异玄妙的经脉,以灵识去感知,便一条条地散发着神光,那便是他们的仙根。
“啊!”
周姓女子感觉到了一股万蚁噬心般的疼痛,神情因剧痛而扭曲,甚至连挪动脚步的力气也没有了。
她的仙根碎了,她的眼中是说不出的惶恐,双手正准备架起防御,可连法力还没有调动,槐的攻击便摧毁了她的一切生机。
扑通一声,她骤然倒地了。
临死之前,她的眼中全是绝望。
也就是在此时,剩下的六人身上的气息俱是一阵激荡。
二妙境!恢复!
槐余光扫到了习玲的神色,发觉她第一反应竟然是略微的……惊喜?
他嗤笑一声,这就是他们所谓的玄门正道啊!
利益若是可以衡量感情的话,那么感情算不算是一种利益?
他亲手杀了自己的师弟,一为解封修为,二为坚定道心。无论在他人眼中他是怎样的,至少他不虚伪。
他的道心,便是他的信仰。
祁浩尚沉浸在付文之死的伤痛之中,窦之扬则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甚至觉得槐此举真是神来之笔,可解当下难局,善水倒是流露出明显的不忍,但想了想其中的道理,也没多说什么。
善良都有着边界,世界上绝大部分的人都是既善良又肮脏的。
所以祁浩只因自家师弟伤心,窦之扬毫不在意,善水沉默不语,习玲虽是伤心,但也明白大局该是如此。
红衣女子似乎不为所动,不过槐的元魂锏确实给她带来了一丝麻烦,尤其是那至高天命的气息,时时刻刻给她带来一丝丝的压迫感。
咻!
槐手指微动,元魂锏转瞬即回。
度南率先打破僵局,他与槐并肩而立,沉声道:“苏白去了云海深处,接下来我们得尽力一战,等待转机。”
窦之扬面色一变,似乎是生气了,他冷哼一声,对槐质问道:“让一个不知来历的人去取凌霄,这种事你也做的出来!你认为他拿到凌霄的希望能比我们大?荒谬!这只魔你们谁爱挡谁挡,我要去追上那小子……”
他还未说完,槐便举起了元魂锏,用气机锁定了窦之扬,他说道:“你不知他的来历但我知道,他能否获得凌霄认同不好说,但你一定不行。”
槐扯了扯嘴角,继续讽刺道:“有些人真奇怪,连剑都没碰过,却有自信收服三界曾经的最强之剑,荒谬,确实荒谬……”
“你!”窦之扬手指向槐,对他怒目而视,法力澎湃,身上有火焰升起。
槐不置可否,而善水也拉住了窦之扬的手臂,低声喊了句“师兄”。
“滚开!”窦之扬甩开她的手,怒气冲冲,无处发泄。
善水愣了,他印象里的师兄不是这样的。
什么时候,他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她心情低落地退了回去。
红衣女穿红衣裙,衣裙无风而起,她双手如鬼爪交错,陡然划过虚空!
噌噌噌噌噌噌!
六道暗红色光柱直冲天际,如气势汹汹的猛兽各自对准一人攻去!
众人严阵以待,各种玄妙被施展开来,法力乱舞,与光柱激发出了飞溅的火花。
光柱却并未爆开,而是急流勇退,回转升空,在冲出十丈距离后如同烟花一般骤然炸开,化作了一根根的暗红锁链,如毒蛇般旋转向前!
红衣女被类似的锁链锁了万年。
……
时间倒流。
付文本是落后于所有人的,他本人没什么念想,落后也就落后了。
他的侧面传来了祁浩的声音,可等他看去时,又哪里有祁浩的身影?
他的侧面只有映离湖,于是他好奇地再次盯向了湖面。
湖面上渐渐倒映出了一个人影,是一位身形佝偻,苍颜白发的老妇人,皱纹爬满了脸庞,可神色却格外慈祥。
付文愣住了。
“祖母?”
他的眼眶中有泪水在渐渐酝酿着。毣洣阁
祖母只是一个一境的修行者,寿元与凡人仿佛,凡人敌不过时间,终将在岁月蹉跎中化为一抔黄土。
那些音容笑貌,他一直未曾忘记。
“你要是通过了那些大门派的考核,咱们付家也算是祖坟冒青烟了。”
“我一定会拜入大宗门的,到时让祖母吃香的喝辣的!”
“呵呵呵,祖母一辈子清俭惯了,你要是出息了,做自己的事就好,就不用管我这个老婆子了。”
“那怎么可以,”小付文捏紧拳头,说道:“到时我一定会带很多很多灵药回来给祖母延寿!”
祖母置之一笑,眼里隐隐有着怀念之色,慈祥的说道:“你有这个孝心就好了,你祖父走了这么多年,我时常做梦梦见他,他说想我了,要我去陪他呢。”
那时年幼的付文不理解,只是好奇地问道:“祖父在哪呢?”
“他去了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人们将它称为九幽。”
“那祖母你也要去么?”
“每个人都有离开的一天,你要学会坚强。”
“就像是爹娘那样?”
祖母正色道:“你爹是英雄,是为了抵御大漠里的兽潮才去的九幽,你不能丢了他的脸。你要记住了,无论这个世界对英雄怎样,我们永远需要英雄。”
“我爹是英雄!”小付文自豪地拍了拍胸脯。
他爹只是十三城中一个小小的士兵,这样的人有很多。
他为了救其他人付出了一切,代价是自己死去了,妻子不堪重负留下孩子走了,孩子从此被其他孩子嘲笑,年迈的母亲也得为生计操劳。
小付文眉飞色舞地说道:“我要是进了大宗门,一定会将祖母带着,我有的,都可以给您!”
“好啊,祖母等着小文说的那一天。”
后来他进了焱王宫,虽然也受到了不少的压迫,但总归是出人头地,还跟焱王宫的少年天才祁浩成为了好朋友。
在祁浩的眼里,付文是修行最刻苦的人,但他一直不知道为什么。
可是啊,付文因为修行刻苦而忽略了祖母的情况,待回家探望时祖母却已经病入膏肓。
无药可救。
祖母临死前望向远方,说是自己看到祖父了,此生勉强还算圆满。
他第一次觉得,这世间诸事当真是狗屁不通,你对别人好,换不得一个好的结局。
他哭了。
祖母逝去那日,他烧了数不清的黄纸,悲伤如同泱江的水一般,再也流不到春天的江南。
纸灰散布在天上,像是他心里下的大雨,连眼睛也跟着湿了。
多少年了,又看见了祖母的脸?
尽管他知道这是假的,但也仍然忍不住一直看向湖面。
仿佛看着看着祖母就能活过来一样。
祖母的身影倒映在湖面上,可他却不能回头。
魔还在呢。
他顾不得凌霄了,顾不得他的祁浩师兄了,他只想多在这里看一会儿,哪怕只是个幻觉。
在他的视线中,湖面中的祖母好像活过来了一般,面容和蔼,向他招手。
祖母仿佛逐渐走动起来,要走出这湖面。
他没想到,其实她真的要走出来了。
嗡嗡!
付文瞬间失去了意识。
祖母走出来了,变成了魔。
红衣女冷漠无情,用修长的指甲无比残暴地撕裂了付文的身躯,沐浴鲜血而出,由因果而生的怨气欲念被她利用,使得她离彻底脱困更近一步。
魔再次利用了法则的漏洞。这里只剩下了付文一人,当付文受到魔的蛊惑一直看向湖面时,他的倒影便回头了。
红衣女做到这一点并不容易,所以她一直在等,等一个好的时机。
时机到了,付文死了,她的力量显于外界,不受杀人的限制。
你看,有时候,思念与回忆也是一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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