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假传圣旨这件事是刘师知的主意哦?”安成王看着跪在地上那衣衫破烂的殷不佞问着,为了掩人耳目,在郊外竟然是在一个乞丐堆中发现了他。
殷不佞连忙拉着安成王的脚,口齿急促的说:“是的,就是刘师知提出这个主意的,我,我只是被他们推出来传圣旨而已,安王爷,你放过我吧。”
安成王扶起跪在地上的殷不佞,替他披上一件绸缎的外套,笑着说:“殷大夫果真糊涂,该不知假传圣旨那可是铢连九族的大罪啊,所幸殷大夫知情必报,我必定会向大王求情,免你一死。”
殷不佞连忙向安王爷死命的磕头谢恩,当初说的那些凛然大义完全被他扔到不知道何处了,当他听到风声,在那乞丐堆里混了一整天后,他才幡然醒悟,好好的山珍海味,衣锦绣袍,陈国兴旺便可,谁来掌管又有何差别呢?
安成王在大牢里审判殷不佞的消息不胫而走,甚至是狱中的消息早已经有线人奔走相告,得知消息的另外几名大臣更是坐立不安,左右徘徊踱步。
“我就没想到那殷不佞这么混蛋,说好的独自承担,现在好,却偏偏把我等拉下水了,现在该如何事好。”
王暹气愤的说着,额上的青筋都微微凸显出来了。
“我早该说次法子不可行,这乃是冒天下之大不韪,可你们偏要铤而走险,看,现在出事了。”
到仲举甩甩袖子懊悔的说着,当初就该把这荒唐的事情拦下来,如今便不会陷入如此被动的状态。
刘师知拍了拍桌子,一跃站起,急促的说:“现在那安狗贼知道了,必定不会放过我们,我马上就离开健康城,谁与我一起离开?”
“可能逃去哪呢?”王暹问。
“我也不知道,天大地大,总有一个可以容身之处,若是真的不行,便去齐国,也能谋一份差事。”
刘师知说着便对旁边的下人说:“快去帮我准备包袱和马,我马上就走。”
窗外的风声如歌如泣,轻轻的撩动着殿里的每个人的心绪,或多或少,离别的哀愁与被追捕的恐惧,如此绵长。
“我不走,我留下来承担自己的责任,你们赶紧走吧。”到仲举坐了下来,一副不畏死的凛然大气,目视前方,如此坚定,就连一旁的王暹也稍稍有些迟凝,也坐在椅子上,说:“我也不怕死,做过的事就由自己来承担,我生是陈朝的臣子,死也是陈朝的臣子。”
刘师知看着坚定的两人,简直是不可理解,慌忙的说:“命都没了,还什么臣子不臣子的,你们不走,那,那我自己走。”
刘师知拿着包袱匆匆忙忙的便离开了,大殿里只剩下到仲举和王暹,对视一笑,两个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的人,此刻该说点什么呢。
“王大夫,你觉得新皇是一个好皇帝吗?”到仲举的问题打破了这静谧的等待。
王暹似乎有些疑惑的看着到仲举,仔细沉思着,说:“不然,新皇生活无度,竟然在守孝期间每日与女人厮混,还…有子了,另一方面,新皇注重享乐,加重税收,这是置黎明百姓于不顾,我这是看着先皇创下的一片祥和之态慢慢的消退。”
“你知道吗?据在永春阁里的人说,皇上竟然是因为安成王干预管束他的不妥行为,才故意在我等前说安成王目中无人,以后必定成为祸害,然而他只是想假借我们之手铲除那个唯一有能力管束他之人。”到仲举无力的说着,得知这个消息后的他无比的震惊,痛心,懊悔,却无能为力。
“什么?!”
一声巨大的声音立即响起,那张被王暹一掌拍下的桌子立马多出了一条裂缝,王暹笔直的站着,满脸写满了愤怒,他们冒着天下之大不韪的危险,背后的真相竟然是如此,那被握成双拳紧紧攥着的双手,青筋凸显。
一个皇帝最怕的失去民心,但倘若连臣子的心也失去了,那离覆亡就不远了。
不久后,安成王便带着军队来到殿中,看着到仲举和王暹两人安然的坐在椅子上,倒像是等待着自己的到来似的,他扫了全场一眼,问:“刘师知呢?”
“不知道。”王暹面无表情的回答道,虽然同伴跑了,可他仍替他保存秘密。
“也罢,到大夫,王大夫,陈顼有一事不明,想请二位去议事殿一坐,请。”安成王笑着说,一切都尽在他的掌控当中,可这两个毕竟是先王时代的重臣,在朝中也有不少影响力,自然也是以礼相待。
另外一边,刘师知的马车在加速的前进中,穿过前方那边丛林,马上就离开健康都城了。
刘师知在马车上如坐针毡,惶惶恐恐,时不时掀开帘子查看身后是否有追兵,只要离开了健康都城,他便能保全性命了。
“小笱,这条路子怎么好像不太对啊。”
刘师知突然发现身处在一片草地之上,按理说该是穿过一片丛林便可离开健康了。
可小笱久久没有回应,刘师知掀开车帘子一看,他的贴身随从小笱连影都没有了,只剩下不断赶路的车夫,刘师知的心头立马有不好的感觉,比刚刚更加慌张了,声音颤抖的问:“你,你这是要带我去哪啊。”
那车夫虽然只有背影,可能从他身形看出,十分魁梧,该是习武之人。
车夫没有说话,一直专心的策打着马儿,马车似乎在黑夜里穿梭的更加快了,突然,前方不远处出现了有不少火把,刘师知的心突然乱了,大声对车夫叫喊着:“你,你快掉头,快,快掉头啊!”
那马车就在刘师知的呼喊声下越开越快了,刘师知这才看清楚,那堆火把下站着密密麻麻的人,看服装该是士兵,马车的距离又靠近些了,刘师知惊的一屁股坐在了马车上,那堆人为首的正是…安成王!!
无奈之下,慌乱之至的刘师知一跃跳下飞速前进的马车,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滚,这一摔,差点把他的老骨头摔成粉碎了,他狼狈的从地上爬了起来,踉踉跄跄的往相反方向逃去,安成王见状,便驾马往刘师知逃跑的方向赶去,最后在一片丛林里将他截住了。
“刘大夫,跑了这么远,你可累吗?”安成王略为戏谑的问道。
“成王败寇,既然落在你手中,我自认倒霉,无话可说。”刘师知把脸转向一边,浅浅的说。
最后,刘师知被压回了议事殿,与殿里的两人再一次见面了,分别才不过几个时辰,此刻的刘师知却变得如此狼狈不堪,至此,还是回到这来了…
不得不说,安成王真的运筹帷幄,似乎一切尽在他的掌握当中,时间点掌握的恰恰好。
“刘大夫,你还是回来了。”刚看见刘师知,王暹便平静的叹息道,命里有时终须有哪。
“那个狗贼,早就已经安排好人马在都城边上等着我呢,就可恨的是居然那个车夫也是他预先安排好的,他的城府实在是太深了,藏得太深。”
刘师知怎么都想不到,早上他才被士兵围在云光阁里,却不到半天,已经暗中部署了这么多事情,可见此人在宫中的势力是多么的大。
三人才刚碰头,便进来了几个人将他们三人分别带到了不同的地方进行审问,而这次,安成王没有直接审问,而是回到云光阁,接下来的等结果便是。
到仲举是最为坦荡的,没有丝毫掩饰,将当晚发生的全部事情一五一十的说出来了,王暹则有所顾忌,或多或少隐瞒了什么,当安成王拿到三人的供词时,一目了然,到仲举和殷不佞说的基本一致,可判为没有隐瞒,而王暹则是部分隐瞒,最离谱的是刘师知,竟然把所有过错都推在了殷不佞身上。
安成王轻轻叹了一声,刘师知是前朝重臣,以前就曾多次怂恿文帝削弱自己兵权,提醒他提防自己,现在更是变本加厉,以铲除自己为目的,他轻轻盖上了供词,朝永春阁走去。
“皇上,假传圣旨一案已有结果,这乃刘师知想出的法子,并怂恿殷不佞及王暹与其合谋,但殷不佞敢于承担错误,乃大丈夫行为,臣以为他辅助君臣有功,今后可将功抵过,恳请皇上轻罚。”
“哦?既然有这等事,既然皇叔替他求情,那朕便饶他一次,那其他人,皇叔打算如何处置?”皇上不经心的问着,眼睛一直落在怀中紧抱的美人脸上,那些为他卖命的老臣们的命似乎不值一钱。
“臣建议,刘师知身为中书舍人,确敢提出这种违逆之想法,罪大恶极,不知悔改,还想跑往他国,理应刺死,王暹、殷不佞受刘师知唆使,定性不足,理应扣两年年俸,至于到仲举,为人正直,刚正不阿,是大丈夫也,臣以为可以升为贞毅将军。”
安成王看着陈伯宗认真的说着,然而他又怎么不知道这全是皇上之意,也正好借皇上之手除掉一个心腹大患,只是皇上接下来的回答确实连他也感到一股寒颤,他竟然头也不抬的说:“那就按皇叔说的办吧。”毣洣阁
他的眼中没有臣子,没有陈朝,没有黎明百姓,任何东西在他眼里都是如此的不屑一顾,唯独美人,此刻他倒是为刘师知感到些许的惋惜,这就是他卖命的下场了,只可惜跟错了主人。 笔迷阁为你提供最快的张贵妃传更新,第 17 章 假圣旨案免费阅读。https://www.bimige.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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