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旺仔进了电梯,一路回家,宁歌的脸色依旧苍白。

  活泼的旺仔已经往屋内跑,宁歌则疲惫的坐在沙发上,以手抚面,喉间发出一声低低的叹息。

  太累了。

  攻心计太累了。

  更何况她还未曾开展,整个人就已经蔫吧得不行。

  “都说了让你不要把心思放在他身上,他不属于任务范畴。”

  “我知道,我就是想试试。”

  宁歌回答道,“其实我觉得解迟人很好,至少他拒绝我的时候没让我有太多负担。”

  尽管后来她还是哭得死去活来。

  不,准确的说是被原主的情绪感染,而后莫名其妙的哭了好久。

  她其实没太执着解迟。

  可渐渐与原主的心理融合,她却慢慢懂了一个少女鼓起勇气暗恋他的心酸与幸福。

  说起来,还是她的鲁莽才导致解迟与她渐行渐远。

  “不怪你。”

  细细软软的嗓音响起,宁歌咧嘴笑了笑,“你醒了?”

  “嗯。”

  那道声音似乎有些害羞,半晌才又开口,“不怪你的。”

  “我与他一直都是陌路人,因为你才有了交集的可能。”

  “你不要为了这个自责。”

  “你做的很棒了。”

  少女的声音有些喑哑,约莫是久未说话后带来的沙哑,嗓音不怎么好听,感情却很真切诚挚。

  “谢谢宁宁,我已经好多啦!”

  听到宁歌喊她宁宁,少女的脸颊登时便红透了,像极了初晨的朝阳,娇羞却热烈,“嗯。”

  初时知道自己的身体为她人所掌控时,宁歌(原主)一度觉得十分不可思议,她也在自己的身体里,却是在那人的心底存在。

  起初她很恐慌,她害怕这人会用她的身体做尽坏事。

  可后来一想,她这副身子还有什么可利用的价值呢?

  她又贪图自己什么呢?

  直到她偶然暴露了自己的存在,那人才发现了她。

  她以为自己会被驱逐,已经做好了再死一次的准备。

  可那人却笑的灿烂绚丽,声音很好听,又带着清晨朝露般的透亮温柔,“你好呀宁宁,我是宁歌。”

  宁歌。

  她也叫宁歌。

  妈妈喜欢喊她宁宁。

  她不愿理她,尽管已经对她消除了些防备,她却依旧不愿开口说话。

  她孩子气的想,只要她不说话,那叫宁歌的人就拿她没办法,她可以一直待在身体里,看妈妈,看这个熟悉万分的家,也能够看看他。

  藏在心底的他。

  “想不想去外面走走?”

  宁歌问她。

  自从她不小心暴露自己后,这位同名且掌控了自己身体的宁歌时常会找她聊天,虽然不过是她自己在自言自语。

  她不是很明白。

  明明听她的声音是那样的明媚活泼,她的性格自然也会是大气外向的。

  可她却一直装扮成自己的性格,再次披上她那件黑暗丑陋的衣服,用帽檐掩盖住了自己全身,不让任何人看到。

  她的性格是怎么的呢?

  自卑,偏激,懦弱,无能……

  没有人会喜欢这样的她。

  她一无是处。

  可她却又很开心。

  她那样的懦弱,哪怕在自己的身体里也不敢开口说一句话,哪怕看着自己最爱的妈妈在眼前,她却依旧只眼睁睁的看着,任凭自己眼泪流干,她也只敢捂着嘴巴不敢发出一声。

  她时常会去自己喜欢的地方待着,一边与她说话,一边逗她出声。

  只是她从没有开口过。

  她知道她是好人,也许是上天见自己太糟糕,所以派了一位神仙进她的身子,来照顾她感到愧疚的家人吧。

  “宁宁,今天太阳好大啊,这件防晒衣起到大作用了哦!”

  她的声音依旧活力无限,偏偏形象却是个烈阳天气却遮掩住全身,只能低头看着地面的自卑人。

  明明她已经很难受了不是吗?

  “我跟你说啊,那些人穿短袖,到时候肯定晒得很黑诶,只有我们是白白嫩嫩的,开不开心?”

  可明明她的脸色已经那样苍白,甚至于在路上还会被人指指点点,没有人能理解为什么炎炎夏日还会有人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像极了一个傻子。

  “今天上课真无聊,还好我可以找你聊天。”

  可她从未开口说过一句话。

  甚至在她背负着傻子之名时,她也没有开口安慰她一句。

  她不懂,为什么这个人还会有这样的热情。

  “宁宁,我买到包菜馅儿的包子啦!”

  美人老板娘的包子铺远近驰名,偏偏只此一家,她起了大早才能买到包菜馅儿的包子。

  一口咬下去,咸鲜满口的包菜都快溢出来。

  “哇,这个料很足诶,包菜也很鲜,宁宁很会选包子哦,好吃。”

  包菜馅的包子……真的好吃吗?

  明明她一直都在被人否定着,可这一句话却让她泣不成声。

  她啊啊着想要开口说话,可尝试了好几次却只得到一个沙哑难听的嗬嗬声。

  “啊啊……嗬啊……”

  心底的少女绝望的跪在黑暗的角落处,手掌捂着脸,不愿让她发觉自己的狼狈。

  直到耳边再次传来那人温柔的声音。

  一瞬间,黑暗消散,她怔愣着回神,却发现周围满是萤光。

  “包菜馅的包子很好吃哦!”

  一点萤火落在她指尖,仿佛为她苍白的指尖染上一抹动人的颜色,她怔怔的望着那束光,指尖不敢动一下。

  “谢谢。”

  恬静温柔的嗓音从喉间发出,声音很沙哑,像是被砂纸磨过了一般。

  闻言,宁歌露出一抹开心的笑,笑颜隐藏在帽檐下,除了宁歌(原主),谁也看不见。

  自那以后,宁歌不再一人自言自语,自娱自乐。

  她玩性大,经常抓着喜欢沉默的宁宁戏逗,逼得她不得不说话为止。

  或许是强逼式聊天起了作用,宁宁不再只是沉默寡言,甚至于有时候宁歌没注意的地方,宁宁会主动开口告诉她。

  “你会帮我照顾妈妈吗?”

  “当然会,我就是为你而来啊。”

  宁歌告诉她,她本就是为了她而来。

  她的目标就是为了拯救她。

  只不过额外任务是攻略解迟罢了。

  可自从原主宁歌出现后,宁歌便将任务挪了挪,先拯救原主,再来完成自己的任务。

  只要她完成了原主的心愿,让她安然的去投胎,那么她的任务就算完成。

  可她知道。

  攻略解迟与拯救原主怎么可能会没有牵连呢。

  毕竟他可是原主宁歌藏在心底,藏了一辈子的人。

  即便原主心愿中没有追求解迟。

  少女爱恋总是炙热如火,不容一丝杂质。

  当她再次见到解迟时,原主宁歌还是忍不住将目光定在他身上,没有一丝松动。

  哪怕知道他不知道自己,不认识自己。

  她也开心,愿意,乐意至极。

  她向解迟告白时,自己努力从沉睡中苏醒。

  或许是因为虚无缥缈的希望,又或是其他,她听得很仔细,不敢错过一词一句。

  也正是因为这份认真,后来的她才哭的那么惨。

  宁歌本来不想哭的,却也被自己的心绪迷了心智,哭得不能自已。

  因为这个,她觉得自己很没用,从那以后就强迫自己陷入沉睡,不敢再打扰宁歌分毫。

  宁歌并没有怪她,但小姑娘脸皮薄,性格又害羞,安静了这么些日子,宁歌还不太习惯。

  周一一大早,在姜汤煮鸡蛋的辛辣云雾下,宁歌闭着眼苦着脸大口灌完一碗“黑暗料理”。

  之前她有些感冒,拖了几天才好,这几天宜城又是多雨天气,气温骤降,宁洁没办法,只好让自家女儿每天早上喝一碗姜汤煮鸡蛋。

  索性帽檐严实,宁歌再怎么龇牙咧嘴的想呕吐,在外表看来也是没什么反应的,人设立得很牢固。

  她家离宜大不算远,本来安排住校,但念及她的特殊情况,学校还是准了她走读。

  对于宁歌而言,走读就意味着希望。

  意味着她随时可以碰见解迟。

  哪怕只是同乘一辆车,她也非常高兴。

  也许是天公不作美,自从开学以来宁歌掐着不少时间点搭公交,却还是没有看到解迟的半分人影。

  要不是知道他对自己不感兴趣,不甚在意,宁歌还以为他是为了躲自己而不出现了。

  她又没有那么大的面子。

  可一直见不到人影,少说不说,心里还是有点难受的。

  她沉郁着气息,低着头出了门,等电梯的功夫还找百合花掰扯了一番,一路过去,买了两个包子后直奔公交站。

  她们这里是起点站,每每人都是最少的,所以宁歌上车的时候人并不多,只三三两两的坐在一块儿闲聊。

  目光扫向宁歌的不是没有,只不过大多都没有开口说什么,看了一圈也就过了。

  到学校的时候刚过七点,校门口出现的人也不多,保安叔叔身板挺直的站在保安亭里,目光很是坚毅。

  宜大的风景无疑是好的。

  占地面积甚广,从校门口往后依次是巍峨壮观的复古型三层原木古楼,平顶宽阔的体育馆,周围三两环绕着小型店铺,图书馆在校园中央,据说已有百年历史,外形很是古朴大气,走进去也是复古式的建筑结构。

  其间还有音乐厅,小型电影院,银行等等,不计其数。

  一路走过去,花坛里种满了粉色的五瓣鲜花,绿叶衬托下,饱满的朝露印出花叶茎叶的轮廓,也缓缓反射出七彩的光芒来。

  此时风不大,却也吹得人衣角翩然,发丝飞扬,风中隐约沁着一丝花香与柳叶嫩,耳边应景的回荡着清风吹拂水面的泠泠声,目的地近了。

  宁歌止步,望着眼前的小亭晃神。

  小亭是校园中的观景亭,宜大乐趣在于建造古物建筑,所以这凉亭也做得古香古色,大气怡然。

  座椅围栏空隙间穿过一枝调皮好玩的花枝,不远处径直栽种着一排柳树,如今风起香涌,就连柳条儿也漂浮到亭间,令人叹美景无限。

  宁歌时常在这里歇脚,但因亭子稀少,风景又雅致宜人,不少新晋情侣都喜欢相拥着坐在亭中互诉衷肠,以至于宁歌每每看了瞬间转身遁跑。

  后来她就长了心眼,大早晨的过来,这总没人抢了吧!

  果不其然,早晨的风景最美,亭中却无一人,她一去,这片天地都只她一人,心境可不就阔然舒朗起来了。

  慵懒随性的瘫了好一会儿,宁歌才直起身子走出凉亭,还未走远,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叫唤。

  按照宁歌的人设,这叫唤无论再怎么着急,她也是不会理会的。

  但宁歌确实担心来人有急事,脚步虽未停,却还是下意识放缓了步调,任来人喘着粗气追了上来。

  “学妹,还是我。”

  大高个儿憨憨的挠挠头,“你应该不记得我了吧?我叫盛天,是计算机学院的,比你高一级。”

  盛天?

  宁歌眼眸转了转,并未抬头,只是往后退了一步,权当做安全范围,互不靠近。

  盛天显然是了解过宁歌的,见她下意识往后一挪,也不好意思的往后退了一步,“对不住对不住,没想冒犯你的,我就是想问问学妹你,还记不记得我当时拜托你的事儿,没别的意思。”

  盛天有个女朋友,也是宜大的学生,他一路从高中追到大学,两人好不容易修成正果,眼瞧着马上就要到自家亲亲女友的生日,盛天苦于找不到适合的物件表明自己的心意。

  说戒指吧,俩才刚在一起三天,这岂不是唐突了自家女朋友?而且……他囊中些微羞涩,买也是买不了的。

  但论起其他的,他又觉得敷衍了点。

  刚巧前些天往校门口走时,美术楼下成排的绘画作品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金边镶嵌的完美画作简直震撼了盛天的糙汉子心,一看提名,人作者叫宁歌。

  宁歌?

  这可是美术楼人人如雷贯耳的名字,连其他院也有所耳闻。

  据说开学时期入学考,她是以美术画作第五名的优异成绩入的美术学院,后面一路赶超,笔下的画作越发传神,连教授的各科老师都直夸其有天赋,其后考试连续发挥超常,画作甚至被学校派出去参加省级比赛。

  这不,她的一系列画作还被学校定桩好,以金边镶嵌,挂在美术楼人人可观的地界供人欣赏。

  或许是受她成绩的鼓舞,美术学院一时赶超风兴起,出现不少优异画作。

  算是为宜大美术系打了个免费的广告。

  盛天知道宁歌,她不爱与人交流,据说是开学一学期了,没人能跟她搭上话,但原因众人都心知肚明,所以没太在意她的“冷漠”。

  “学妹,你就教教我吧,就教几天。”

  盛天做出个招财喵的动作朝宁歌作揖,“我真的很想拜你为师的。”

  拜她为师?

  宁歌嫌弃的皱皱眉。

  这大高个儿脑子不太灵光啊,她连话都不想说,靠啥教?脑电波吗?

  心电交流?

  宁歌下意识叉掉这个选项,她不太想跟这人心电交流。

  “学妹,其实就是在你画画的时候我在旁边临摹着,你随意画一幅出来给我做模板就行。”

  反正学妹这么厉害,随手一画也肯定牛逼。

  他先学形,等手熟点之后再自己动手。

  面前娇小的女孩一动不动,连头都不带动一角弧度,盛天见状轻轻喊了一声,“学妹?”www.bïmïġë.nët

  声音太小,还有了颤音。

  宁歌:浑身一抖。

  “学妹,你别担心我骗你啊,我有报酬的。”

  盛天拍拍胸口,“你知道解校医不?我和他关系可好,我给你介绍啊,加个微信什么的绝对不在话下!”

  解校医是谁?

  宜大的高岭之花啊!

  也就他机灵,在解校医刚来宜大的时候就跟他打交道,一来二去的还真处出不少交情。

  他不知道,帽檐下低头着的女孩眉头一挑,露出一抹坏笑。

  解校医?解迟?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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