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至于在饭桌上都没发现,气氛相当不对。
夏茉莉下午才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说什么都要推着轮椅赶紧跑。
蒋奕看着她落荒而逃的残疾背影,有些失笑。
太久不见,吓着她了……
夏茉莉跑出来半天没找到陈娇娇,想着人员难得这么齐,干脆让厨房的人整了一桌席,想着晚上好好喝两杯,聚一下。
想象是美好的,可到了饭桌上,她就跟黑鹰一样,直接懵逼了。
拿着筷子,嘴里的饭咽也不是,吐也不是,眼睛左看看徐征,右看看陈娇娇,最后又看了眼小心翼翼徐玥,以及满怀心事的陈星辰。
最后艰难的吞了口口水,问陈娇娇和徐征:“你们力俩吵架了?”
“没有!”
“没有!”
两人异口同声,语气里却同时包含着浓浓的气怒。
夏茉莉试探着提出建设性意见:“要不……让人给你们两面镜子,你们看看自己现在拧巴的脸先?”
陈娇娇深呼吸一口气,慢慢的调整了自己的面部表情,扯出一个非常渗人的微笑:“现在你满意了吗?”
“满、满意。”满不满意,也不都得满意吗?
她多久都没看过陈娇娇这样子了,敢不满意吗?
一顿饭吃得是相当沉默。
众人连菜都不敢夹,终于还是黑鹰觉得自己在这里白吃白喝,总不能一点贡献都不做,于是硬着头皮试着转移话题。
“银河,我能敬你一杯吗?”
陈星辰整个人当时就肉眼可见的僵了。
黑鹰大哥,那可是一直走在反军火贩卖组织前线的扛把子,跟asc这些年虽然不至于斗得你死我活,但双方也都是吃过对方不少亏,流过不少血的。
他居然用这种语气向自己敬酒?
陈星辰抬头看了看,觉得天上可能要下红雨了。
他举起自己的酒杯,跟黑鹰遥遥一碰,“自然。”
黑鹰心情有点起伏,仰头就喝干了杯里的红酒,根本就没咂摸出来是什么滋味。
惹得夏茉莉在一旁心痛得窒息:“我八二年的拉菲啊,你跟喝矿泉水一样就喝光了,黑鹰大哥,你到底懂不懂红酒啊?暴殄天物~!”m.bïmïġë.nët
她也是个开玩笑的语气,饭桌上的气氛一下就松快了许多。
徐炀也装模作样的咂摸了两口,下了个结论:“我的评论是,不如三七年的可乐好喝。”
夏茉莉顿时坏笑道:“你们小孩子不能喝酒,你喝的是葡萄汁。”
众人顿时哄堂大笑。
小楚本来是面部表情不怎么丰富的那一挂,此刻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死死捂住自己笑痛的肚子,差点把嘴里的饭给喷出来。
黑鹰眼角余光一转,突然发现,跟小楚勉强算是师生这么多年,但他好像从来没见小楚这样笑过。
她小小年纪,却总爱绷着一张稚嫩的脸,十分老成。
麝牛几个人总愿意逗她,故意看她跳脚的样子。
她偶尔露出一个表情,也是相当克制的那种。
时光像是飞快倒退,黑鹰似乎看到了一年前特别行动组最后一次聚餐的时候,全桌人都是气氛组,就小楚一个人相当矜持,只是被动的被他们的冷笑话逗得莞尔一笑已经是非常难得。
尹风耀总是像个小孩子一样,在饭桌子底下踢小楚腿,揪她的头发,像个小学生逗弄同桌一样,总要逼得小楚跳脚,满屋子追杀他才算完。
“要是风狸还活……”可能是人老了,总爱触景生情,可话说到一半,他突然意识到说漏了嘴,赶紧住了口。
可是已经晚了。
刚刚活络起来的气氛重新冷了下去。
一群人面面相觑,异常统一的,十分委婉的盯着小楚。
因为怕被对方发觉自己赤裸的目光,全都用眼角余光拼命的瞟,为了掩饰自己的小动作,只能用低头扒拉饭的动作来打掩护。
于是异常诡异的一幕就出现了。
众人都非常认真的吃着自己碗里的白米饭,全都对满桌子的美味佳肴视而不见。
徐征父子,霍灿蒋奕等人类高质量男性动作相对优雅一些,面无表情,淡定的送一口白米饭咀嚼,仿佛是在认真品味什么美味一样。
陈娇娇假装给徐玥夹菜。
夏茉莉兜不住事儿,脸快埋到碗里面了。
黑鹰最慌,有些手足无措。
他可是刀尖加身都还能冷静思考的人物。
此时竟然不知道该把目光放在哪儿,一时觉得有些局促。
小楚的笑声戛然而止,她放下碗筷,直直看向黑鹰:“黑鹰,你看着我。”
黑鹰被迫抬起头,目光依旧心虚:“嗯?”
小楚希望从他的神色里看出些什么不一样的东西,可最后只收获了一片心虚。
小楚觉得自己的手有些颤抖。
喉咙发紧,她不知道自己是用什么样的心情,问出这重如千钧一样的话:“你刚才准备说什么?如果风狸还……活着?他死了吗?”
那天和陈星辰从大厦逃离的时候,她和尹风耀约定三天后老地方见。
可是后来她被一连串的事情绊住,爽约了。
她内疚无比,还特意去调过那地方的监控。
三天三夜,并没有尹风耀的影子出现。
当时她记得自己心情很复杂,失望中又透着一股子轻松。
还要尹风耀没去,否则她爽约,对方岂不是要苦等她?
可失望的是,尹风耀竟然真的没有去,他没打算对自己解释什么。
后来一直联系不上尹风耀,也一直没有关于他的消息传来,她有些担心,拜托陈星辰帮自己查一下。
可这事情最后是怎么不了了之的?
是陈星辰说:“你好像很在意他?”
她当然是理所当然的点头。
他们快十年的战友,在意是理所应当的。
可陈星辰又问出一句:“那我呢?我当时命悬一线,你却为了逃避责任掉头就走,你在意过我吗?”
她再一次出现鸵鸟心态,落荒而逃。
就再也没有关于尹风耀三个字出现在她的生活里了。
过去多久了?
她居然真的没再打听过尹风耀的消息。
她好像,真的什么事都做不好。
什么人都留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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