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呜呜呜他们下手也太重了吧！”陈威快步冲上前来查看步高的伤口。
嘴角破了，脸颊青了一块，就是不知道还有没有在看不见的地方留下伤。
步高无所谓地抹去嘴角的血迹，反正在前世，自己受过比这些更严重的伤。要当混子也不是这么容易的，谁拳头硬，谁就是老大！
“不关你的事，别多想。”步高怕孟晚寒钻牛角尖，看他满脸的歉疚，忍不住多嘴了一句。
他怕孟晚寒会觉得自己只是因为出来帮他买奶茶，结果才会遭此横祸的。
“其实我和他们积怨很久了，他们就是冲着我来的。”步高示意陈威不要说话。
把事情的起因经过都粗略的讲了一遍，步高走上前拉住孟晚寒：“走吧，奶茶洒了，再去买一杯新的。”
陈威立马收了眼泪，蹿到两人中间。
“老大，我也要喝奶茶！”
“嗯，走吧。”步高一手拽着一个就往边上的奶茶店去了。
陈威有了奶茶已经心满意足，看着自家老大的脸只觉得一点都不心疼了，老大真可爱，受伤了也可爱！
在心里吹完一波彩虹屁之后，乐颠颠地跑去撩妹去了。
奶茶店的人看到步高脸上青了那么一块，都有些不敢看他。
孟晚寒担心步高嘴角的伤口发炎，拿了奶茶之后就让步高跟自己回宿舍去。
两人并肩走着。
“上次也是这边脸受伤，看来老天真的对我这半张脸格外眷顾啊。”步高吹了吹自己又长长了的刘海，突然感慨道。
孟晚寒想起了步高说的“上一次”，那次步高带着口罩说什么也不肯摘，到了自己寝室才摘下。
“这并不是什么好事。”哪有这么用词的？孟晚寒有点气，“之前作保证说不打架了吧？”
“嗯，他们先动的手。”步高双手插兜，不想多说了。
“你之前说对方没几个人，是几个？”孟晚寒面无表情地发问。
步高想了想：“七八个吧，没仔细看。”
“他们带武器了吗？”孟晚寒死死地盯着步高的后脑勺，
“没带，我就一点小伤，你不要一副我要死了一样的表情好吧？”步高转头给他指了指自己的脸颊，抽了一口气。
孟晚寒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深呼吸：“一点小伤？”
“你当我是瞎吗？地上那些铁棍是凭空出现的吗？”
“……就挨了一下，不疼。”
孟晚寒本来对着步高就发不出什么火，被他这么轻飘飘的一句话瞬间心里就觉得酸酸疼疼，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他从小到大第一次产生这种感觉，那么在意一个人，一看不到就想，一想到就开心……
看到他受伤，心里就犹如油锅烹炸，恨不得让自己替他。
孟晚寒微微叹了口气，没让前面那个人听见。
“如果有下次，记得喊上我，我帮你揍他们！”孟晚寒掷地有声地要求道。
“好学生也会打架？”步高觉得非常稀奇，扭头看了他一眼。
至少在他的记忆里从来没有见过孟晚寒打架，他一直都是一个不爱和其他人说话，但是脾气很好的一个人。也没有见过他有特别大的情绪波动，他还是第一次听到孟晚寒说这种话。
退后一步跟孟晚寒并肩向前。
“嗯，我初中学了三年跆拳道。”孟晚寒颔首，虽然已经很久没有练了，不过他记性好，招式都还记得。
“可以啊，什么时候我们过两招？”步高拍拍孟晚寒的手臂，没想到孟晚寒看起来瘦但是有薄薄的一层肌肉，步高忍不住捏了捏。
“我小学学了六年散打。”
步高身上没多少肉，根本就不可能练出肌肉来，这也是他心中的一个痛。
“你六年的散打还会让自己受伤？”
孟晚寒咄咄逼人。
“双拳难敌四手，人有失手，马有失蹄。”
步高活学活用。
孟晚寒点点头。
“初中语文看来没有问题了。”
……
步高的住宿申请前几天就通过了，教导主任对于步高愿意改邪归正表示非常的激动，并且还告诉步高要是寝室里缺什么东西都可以来找他。
回到311，孟晚寒拿出了自己的简易医药箱，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就总是需要它，之前高一一整个学年孟晚寒都没有拿出过几次……
“坐好，我给你消毒。”孟晚寒拿了碘酒和棉签，还有一个创口贴。
步高听话地坐在了凳子上，不仅是孟晚寒觉得，步高也觉得最近是真的水逆了吧，总是受伤。包括孟晚寒，他是受伤刚好。
“孟晚寒，什么时候我们去庙里拜拜？”步高说完就笑了，他以前可没有想过这种东西，并且从来不相信。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就觉得应该去拜拜，大概是自己的重生让自己下意识地认为这个世界上有鬼神的存在吧。
“嗯？”孟晚寒正在沾碘伏。
“我觉得最近运势不佳，去了之后顺便还能求个签。”步高摆出了一个大佬坐姿，一只手搭在了叠成豆腐块的被褥上懒洋洋提议道。
“行，到时候五一放假的时候去吧。”孟晚寒估算了一下时间，五一节假期还有两个星期就到了。
“嗯。”
孟晚寒轻轻地给他消毒上药，学着他之前帮自己涂药的时候那样，轻轻吹气。
“没那么精贵，早就不疼了。”步高不适应他离得那么近，往后让了让。
他的呼吸近在咫尺让步高心里忍不住发颤，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孟晚寒难得霸道了一回，扳住步高的肩膀让人坐正。
“你要是想破相，我可以帮你。”
“你TM学我说话！”步高简直哭笑不得，敢情孟晚寒还记着之前在自助烤肉店的仇呢！
“不许爆粗口，不然罚你……”孟晚寒想了想不知道该罚些什么，小孟老师开始苦恼。
“罚我做试卷还是罚我抄写古诗词？”步高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幼稚。”
“你，幼稚。六年散打还打不过人家。”孟晚寒气得手不小心重了点。
步高“嘶”了一声，但是忍不住笑了，他们俩刚刚的行为真的好像小学生吵架。
“行，那以后你这个三年跆拳道记得挡我前面啊。”步高开玩笑道。
孟晚寒的语气却显得很郑重，他回答：“好。”
处理完脸上的伤，再然后背上的伤了，被铁棍敲了一下，虽然不至于出血，但肯定也是青了。
“我趴好，你给我拍张照片看看。”步高把手机解锁递给孟晚寒，把衬衫扣子解了趴在床铺上。
铁棍痕迹的周围肿起了一圈红色，逐渐往黑紫发展，孟晚寒看的触目惊心，其他完好的皮肉如白瓷一般细腻，衬得这个伤越加的狰狞。
孟晚寒拍了一张照片就把手机还给了步高。
“这拍的什么玩意！”步高撑起来想要自己扭头看，但是角度太过刁钻，并不能看到。
孟晚寒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还是真的拍照技术奇差，照片先是糊的一塌糊涂，然后入境的是他的一部分身体和大部分床铺。
一点伤的样子都没有拍进去！
“趴好。”孟晚寒小心的把人放倒，从医药箱里拿出红花油给步高揉搓。
伤处火辣辣的疼，但是步高还是忍住了没发出声响，这个程度应该也就是皮肉伤，只是苦了养好之前都必须趴着睡觉了。
步高曾经一直认为自己是皮糙肉厚的那一型的，被打了也没事，反正过个一个星期都能好了。
但是他又想起重生以前从来没有一个人，会在自己受伤的时候照顾自己，这么温柔的给自己上药……
觉得前世的自己实在是惨。
一时之间，步高想起了一些前世的事情，也是他后来最不愿意回想的事情……
为什么会和隔壁十六中的孙建关系恶劣呢？
刚进一中的时候步高已经是这一片有名的混子了，初中时期就开始做一些打架斗殴的事情，那时候他的脾气非常大，只要有人惹到了他，他就会嘶吼着把那个人掼在地上摩擦。
中二时期的他觉得自己是没有人疼爱的野草，他的妈妈离开了他，他的爸爸总是在外花天酒地，家里只有一片冰冷。
这份冰冷足以把一个中二少年逼疯，虽然他在外如此强势，但是他的内心寂寞增长的是无穷无尽的黑暗，他自卑，所以要用十分恶劣的外壳包裹住自己。
谁敢说他是“有娘生没娘养。”他就锤爆那个人。谁要是拿他的“好”爸爸讽刺他，他就把人按在地上摩擦……
而孙建不才，正好两件事都占了个遍。
……
步高现在想来，觉得那时候的自己真的很陌生，而且就和炮仗一样，一点就炸。
这时候再看，当初那个自己好像是一团黑色的影子，缠绕着满身的怨气，看不清面孔，只觉得丑陋。
但是还好，步高侧头偷偷看向那个给他上药的人。
是他的小孟老师！
是独属于他一个人的孟晚寒。
如果我如黑夜，那么他就是暖阳。
“他是照进我黑暗生命中的一束光。”
步高忍不住勾起嘴角，满足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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