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6 章 第 86 章

　　157.

　　至圣所很大，很豪华。

　　秘法大师很好，很精神!

　　我一到纽约圣所，就受到了——曼尼——一位身材高大，皮肤黝黑的法师的热烈欢迎。他脸上的笑容都让我有一种我是作为上级来视察的错觉。他十分高兴的带我参观了整间圣所，并且向我仔细介绍了这座伟大建筑的历史。

　　据他所说，至圣所是维护地球屏障的关键点，也是很多位秘法大师休息的基地。它位于纽约格林威治村中心，外表和普通的民居一模一样。至圣所的内部空间远比外面看上去大、里面廊腰缦回如同迷宫、储藏着大量稀有的魔法道具。

　　至圣所一共有四层。最底下的地下室里摆放着锅炉、洗衣间和储藏室，一楼则是客厅、餐厅和公共图书馆。二楼是生活区，常驻圣所的秘法大师和学徒们居住在这里，其他路过的法师和偶尔来过夜的客人也会安排在二楼住宿。

　　至圣所的三楼是最重要的区域，这里是法师们修炼冥想的静室，还有法器陈列室，那些稀奇的魔法道具都被安置在这里。据曼尼说，这些神器的种类繁多，蕴含着无穷无尽的能量。为了保护这些神器，至圣所有一系列防护措施来保证内部的安全。

　　这些防护措施大多是历代至尊法师设下的魔法符咒和魔法陷阱，但是除此之外，至圣所真正的终极防护是一面带有四条流线的圆形窗户，那是维山帝的封印，能够保护至圣所不受超自然力量和邪恶生物的侵袭。

　　这些东西我听得一知半解，但我确实听过维山帝这个名字。这个巫师写了一本以自己名字命名的书——维山帝之书。它有着无数的页面，包含世界上最强大的已知白魔法以及防御魔法。它所记载的法术永远不能用于进攻，只可用于防守。毣洣阁

　　而曼尼刚刚说至圣所受他保护，那就意味着我不能在这里召唤我家老师。毕竟他们两的专业领域刚好相反，我甚至觉得他们两个可能一见面就会大打出手。

　　曼尼向我介绍完至圣所以后才开始交代我要做的工作，我听他说了不少，总结出一个最核心的要求——那就是打杂。

　　曼尼要外出整整一个月，在这个月里我就是至圣所里的全职守门人，中间没有任何休息日。我每日工作打扫卫生，迎接客人，看守大门，以及最重要的——维护三楼法器陈列室的洁净。幸运的是，那些法器都被放在玻璃柜子里，我每天只需要擦玻璃就可以了！

　　我当时就没忍住，在曼尼看不见的地方偷偷翻了个白眼。我上一次干这个还是在佐拉家里打工，而且那个时候还有一大笔工资！

　　想我现在已经百岁高龄，竟然又要重操旧业——我真是越混越惨了。就在我思考能不能跑路的时候，曼尼已经热切的递给了我一把扫帚。我只得努力挤出一个微笑把东西接了过来，然后任劳任怨的开始我一个月的打杂生涯。

　　我恶狠狠的看着光可鉴人的地板，在心里长长的叹了口气，开始认命的扫地。我已经打算好了，等今晚夜深人静，月黑风高的时候我就偷偷溜出去！

　　谁拦我都没用！

　　158.

　　夜是深了，月也黑了，我也溜出来了。

　　本来正是我施展身手的大好时机，但我现在被迫躲在一个小公园里思考人生。

　　我特意等到十一点才从至圣所二楼的窗户翻出来，结果刚刚走出至圣所的魔法范围就傻了。

　　外面真的有好多好多人！

　　为什么晚上十一点，外面还有这么多人，这么多车？为什么晚上十一点外面还亮的和白天一样？为什么晚上十一点外面还音乐声震耳欲聋，墙上的广告牌里还不停有穿着暴露的男人和女人一起跳舞？

　　柏林晚上十点多的时候，大街上就只有醉汉和一些混混在漫无目的的游荡。加德满都晚上十点多的时候街上更是漆黑一片，你都看不见电灯，只能看见远处寺庙里摇曳的烛火。而在卡玛泰姬，晚上九点以后大家就基本上闭门不出了，晚上十点多的时候我躺在床上都能听见风吹过中庭树叶的细微声响。

　　但在这，纽约的大街上，如果十米以外有人喊我的名字我现在都不一定听得见！

　　这五光十色的纽约夜生活裹挟着巨量的信息涌向我，让我直接愣在原地不知所措。而就在我站在原地思考人生的时候，我身边的路人又开始隐晦的打量我，有几个大胆的开始掏出手机拍我，有一个男人甚至走上前来和我搭话问我是不是一个叫“超级英雄”的东西！

　　我被他问的直发懵，下意识反问他“超级英雄”是什么。他还显得非常惊讶，就好像我是活在上个世纪的人一样。他指了指墙上一块大屏幕里一个飞来飞去的红色的盔甲罐头人告诉我那就是现在纽约最火爆的超级英雄钢铁侠，告诉我超级英雄就是“正义的使者，所有人都喜欢和崇拜的偶像。是真正的英雄。

　　“为什么不是史蒂夫·罗杰斯？”我马上找到了他话里的漏洞，虽然那史蒂夫是个混蛋，但我觉得对美国人来说，这臭金毛完美符合他的定义，“他不是美国队长吗？”

　　结果这家伙给我来了一句让我现在都觉得拳头硬了的话，他居然挠了挠头说，“现在超级英雄可多了。美国队长都是上世纪的老家伙啦，虽然大家都很喜欢他，但要我说他都有点过时了。现在钢铁侠才是最火的——他已经霸占一年的纽约最受欢迎超级英雄榜首了！他的那身钢铁战衣真是酷毙了！如果我能摸一摸，我死都值了。”

　　我差点没忍住给他一拳。史蒂夫为他们做了这么多，把我打的那么惨，哪里比不上这个在大屏幕里扭屁股的铁罐头了？他居然还说他是个过时的老家伙——那么我也是个过时的老家伙了！

　　我被他气的扭头就走，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就已经在这个小公园里了。而这个小公园里也有不少人，为了不再被人搭话，我爬上了这里最茂密最高的树，现在正蹲在树上愁眉苦脸。

　　「宝石，到底是我太老了。」我苦着脸抱怨「还是这个世界越来越疯狂？」

　　「我也不知道。」宝石干巴巴的回我「我也是第一次来地球。」

　　「你在那个破星球上戴了多久？」我沉默了一会。

　　「我不记得了，大概几十亿年？」宝石的声音越来越小「我有意识以来就在那了。你大概是我碰到的第一个活人。」

　　「那你怎么知道那么多宇宙的事情？」我突然发现了盲点，「你告诉我的东西不会都是你瞎扯的吧？」

　　「这个事我和你说不清。这些知识我生来就知道。」宝石的声音莫名显得有些恼怒「我要睡觉了，别来烦我了！」

　　宝石又躲到了我的脑海深处，现在就留下我一个人面对这疯狂的纽约了。我长叹了一口气，又重新把手里的召唤仪式拿出来复习——等下我可不想中途忘词。

　　我今天就和纽约人较上劲了，我今天非召唤我家老师不可，我不就信他们一整晚都不睡觉！

　　159.

　　谁能想到我在树上背了整整六个小时的咒语？

　　我发现纽约人是真的不要命。这是一座彻底的堕落之城，这里的人越晚越兴奋，越晚越疯狂。我记忆的纽约明明不是这样的，一直到凌晨四点多，这附近的人才慢慢散去，这时候天都已经隐隐约约泛白了！

　　所幸现在也还来得及，反正今天曼尼也要离开纽约，纽约至圣所没人管的了我——我已经打定主意要翘班了。

　　我跳下树，竖起耳朵听了一会附近的声音——很好，只有一些小动物踩在树叶上的细微脚步声。我深吸一口气，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准备好石灰，然后用它们在地上画出了一个大约两米左右的召唤法阵——一个完美的魔法圆，正中央就是我当初苦思冥想设计的那个魔法借条标志。

　　我的这个仪式非常简单，但越是简单的仪式对施法者和召唤物之间的亲密度要求就越高。我家老师所说，召唤本质是“非常强的精神和想象力相统一”。翻译成小熊话，召唤仪式其实就是一封邀请函。

　　如果两个人关系很好，那么只需要一封口信就可以成功邀请对方过来。如果两个人不熟，那么你的信就得写的很郑重，得拍很多彩虹屁，不然人家都懒得理你。当然，如果你很厉害，你也能把直接把人绑到你家里来，不过下次人家理不理你就另说了。

　　至于我嘛，大家都这么熟了，我只需要和他打个招呼就好了。

　　至于如何打招呼，首先摈除杂念，洗涤心灵——

　　嗯，我的大脑里空空如也。

　　再想象召唤物的形象——

　　嗯，一个穿着黑色盔甲的火焰南瓜骷髅头。很帅。

　　再念咒语——

　　一条长长的拗口上古语，不过对我来说就像在说母语一样。

　　再做手势——

　　食指，无名指，小拇指，食指，无名指，大拇指，双手交叉。

　　最后单膝跪下，把手放在魔法圈上，想象有源源不断的魔力流淌到地上，地上的仪式圈和施法者的魔力构成一个完整的循环——

　　这套动作我已经在心里完成了无数遍，现在做的自然是完美无缺。就在我做完手势的下一秒，整个魔法圈就瞬间燃烧熊熊燃烧起来，黑暗维度特有的紫色能量和我熟悉的高维血色火焰完美的交织在一起，美的格外邪恶。

　　这是一种带来毁灭的能量，虽然我没感到任何不适——那些紫色的能量甚至在亲昵的蹭着我裸露在外的皮肤——但魔法圈周围的泥土已经迅速的发黑，刚刚还能听见的鸟鸣声已经是一片死寂，甚至附近的那些植物也开始迅速的枯萎。我在心里默默的和它们道了个歉，继续维持着魔力输出，我越快结束召唤对周围的破坏就越少。

　　但这个仪式需要的魔力简直无穷无尽。

　　我已经尽全力维持着魔力输出了，但感觉就像是往一个无底洞洞里一杯一杯倒水。这个魔法圈温柔却不容置疑的吸收着我的力量，我的精神力开始摇摇欲坠，我的眼前开始发黑——

　　然而就在我怀疑我要被吸干变成木乃伊小熊的下一秒，我身下的魔法圈突然发出一声低沉的爆鸣声，紧接着我面前的空气开始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湖面般翻起涟漪，但紧紧过了几秒，轻柔的湖面涟漪就变成了无边汪洋上的狂暴巨浪。

　　这片巨浪很快席卷了我周围的这片空间，树木死亡，岩石粉碎，鸟兽绝望的哀嚎，一切都在消解，一切都在崩塌，就在这一片如同末日般的景象中，在由无数死亡构成的欢迎仪式中，

　　黑暗维度的历史上最令人畏惧、令人敬佩的统治者，永不熄灭的血色火焰，黑暗维度永恒的君主，以及我的老师多玛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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