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英暮和陶瑾然还停在原地,百思不得其解。
薛英暮环顾四周越来越黑越来越可怖的环境,说道:“你不觉得我们现在该找个地方落脚吗。”
陶瑾然点点头,脑海里却还在思量着刚才那个女子的行为。
薛英暮伸出手去搭住他的肩,“那你蹲下。”
陶瑾然条件反射地准备照做,过了一会儿又转头看向薛英暮,疑惑道:“蹲下?”
“你刚才抱着哀家转圈的时候,我的脚扭到了。”薛英暮轻咳一声,满脸通红地道。她觉得堂堂太后转个圈都可以扭到脚实在是有损威严。
陶瑾然讪讪地一笑,“不如我给您找个拐杖吧?”
薛英暮脸色一片晦暗,“呵呵,你是想让哀家一只脚跳着和你一起去找落脚的地方是吗?”
陶瑾然几不可见地点点头,他其实蛮期待那种场景的。一转头,见薛英暮仍阴沉地盯着他,陶瑾然大幅度地左右摆动头,此地无银三百两道:“不不不,我一点都不期待。”
薛英暮的脸色更加暗沉。
陶瑾然当机立断地蹲下身子,薛英暮两只软软的手顺时搂上他的脖子,紧接着,是一具纤细丰润的身子从他的背后倾袭上来。陶瑾然的大脑立时停止运转,下腹一阵热血直涌上了脑门,连念了好几句阿弥陀佛才缓过劲来。
薛英暮指路让他走。
陶瑾然却在暗地里有些庆幸自己太监的身份,如果不是因为薛英暮以为他是太监,一向心思严谨细密的她又怎会允许男人触碰呢,想必她倒宁愿一只脚跳着走路吧。陶瑾然好笑地想。
想了一会儿,脑海里不知怎么浮现出了凤承渊那张仪表堂堂的脸和薛英暮为他筹备寿宴时的笑逐颜开,胸腔里一下子又变得闷闷的、躁躁的。
薛英暮在他背上闲来无事,又觉得夜间这个树林的气氛实在太过诡异,戳戳他的背,没话找话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海青从未告诉过她关于陶瑾然具体的个人信息,她以前也没有这个意识查。
很简单的一个问题,却让陶瑾然着实纠结了一把,该怎么回答呢?老实说,他倒是很想听听自己的名字从薛英暮嘴里说出来,但是他这个太监终归是假的,把真名报上去了,他怕对不起陶氏的列祖列宗。m.bïmïġë.nët
小小地思忖了一会儿,陶瑾然还是诚实地回了真名。
薛英暮点点头,目光一凝,思前想后地道:“刚才那几个人你如何看?”
正等着被叫大名的陶瑾然:“……”呔!不叫我名字还问它干嘛!太后你的逻辑呢!
饶是如此,陶瑾然还是老实回答道:“如若我没有猜错,适才领头的那个女人是仁义门的门主。江湖传闻,仁义门的门主武功高强,行事诡秘,而且每次杀人都带着半个鬼面具,身穿一件艳丽的红衣。”
“仁义门?”薛英暮不解这个名字,“既是叫仁义门为何还做这些刺杀人的勾当。”
陶瑾然深一步浅一步地走着路,解释道:“仁义门的宗旨是杀光所有假仁假义的人。”
薛英暮眉头一跳,负气斗狠地问道:“哀家难道比你还假仁假义?”
陶瑾然的心口一跳,装傻充愣地道:“当然不是,那女子不是刺伤我就走了吗,可见意不在您。”
薛英暮还是不满,甚至生出了揪他头发的冲动,最后还是作罢,只伸手用力地摸了摸。
陶瑾然似乎毫无所觉,他又走了几步,静静地开始观察周围的环境,然后颓然道:“太后,您有没有发现我们又走回了原地?”
薛英暮跟着打探四周,颔首,“你一说就发现了。”
陶瑾然开始警惕起来,难道这林子有古怪?
还不等他的警惕心保持半盏茶,薛英暮毫无愧疚的声音传来,“我发现我可能是路痴。”
陶瑾然:“……”
太后,您是路痴您瞎指什么路啊!大晚上的在这林子里乱转悠很好玩吗!而且居然还这么理直气壮的承认!
薛英暮的眼睛继续瞪大,仿佛是只要陶瑾然敢用一丝幽怨的眼神看她,她就用目光杀死他。
陶瑾然自认倒霉的背起她又继续走,这次没有路痴太后的干扰,陶瑾然很快就找到了一个坐落在树林里的小屋。他将薛英暮放到床上,转身出门准备找些草药来给她的脚踝和自己虎口上的伤消毒消肿。
薛英暮拉住他的衣袖,指指炉灶的方向,“这应该是山中猎户的屋子,伤势尚且不急,死不了人,现在的首要之事是我饿了。”
陶瑾然摸摸干瘪瘪的肚皮,这才想起他们二人在出客栈之前都还没用过晚膳,不提还好,一提腹中顿时就有一种空虚感传来。
陶瑾然走向炉灶,一旁的确摆着一些大米还有蔬菜。
但是……
陶瑾然摸摸鼻子,回头看向薛英暮,问道:“太后会做膳吗?”
薛英暮一脸“你居然问哀家这种问题你是蠢钝如猪吗”的表情,然后凝视他,“哀家以为你大抵是会的。”
不会做膳的太监不是好御厨吗?奈何他两者都不是。
陶瑾然的嘴角一掀,摊手,“很可惜,我有十八般武艺,独独不会做饭。太后请容忍我唯一的小缺点。”
薛英暮撑着身体坐起来,靠在床沿上,弯弯嘴角,“那你去生火,我来试试。”
陶瑾然如释重负,屁颠颠地跑到灶台下开始生火,薛英暮下床,一小步一小步地也挪到灶台处。
不就是做膳吗?有什么了不起。
薛英暮摸着下巴,望向灶台上唯一的一口锅、盐罐子里少得可怜的盐、嫩白嫩白的一看就是生的米和几根青菜还有土豆,在想着如何下手。
陶瑾然那边已经将火鼓弄了起来,见薛英暮还是拿着几块土豆发呆,他便大胆子地捅了捅她纤细的腰肢,“太后,我猜……在您做菜之前应该要先洗洗它们。”
“可是我已经将青菜放了进去。”薛英暮指指锅。
陶瑾然摸摸头上的汗,“是我多嘴,那您放吧”
放吗?薛英暮将手上一整块还带着皮的土豆放进锅里,又吊了一点盐进去,然后兴奋地看着自己沸腾起来的锅,惊喜地发现原来做膳什么的也不是很难嘛。
过了一会儿,陶瑾然将锅里一堆已经辨别不出它本体是什么的东西捞上来。
陶瑾然圆嘟嘟的脸上强扯出一丝笑,“太后,请问这一团黄的是?”
薛英暮看了看,“土豆。”
“那这个绿的呢?”
“大概是青菜叶子。”
“……为什么还有个黑的?”陶瑾然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上去很平静、很平静。
薛英暮仔细端详了一下,一本正经地回答,“说不定是这儿的盐劣质,一烧就变黑了。”
陶瑾然热泪盈眶,要你出来之前不吃晚膳,要你要屈服于强权,要你竟然相信太后会做膳!
陶瑾然抹抹眼睛,可怜兮兮地问:“太后,您觉得海青他们要找到我们得花多久?”
薛英暮睁着眼睛,用手指敲着床沿数给他听,“今晚她定会发现我们失踪了,最多明日,她就会去找这镇上的县官,这里离那小镇若不是很远,明晚就会来。”
“太后,我可以一个人先回去报信吗?”陶瑾然睁大圆眼,诚恳地建议道。
薛英暮毫不犹豫地回绝掉,“想都莫要想。先不说这木屋来得稀奇古怪,倘若那伙人去而复返,我便绝无还手之力。”
“而且……”薛英暮的声音沉下来,指尖摸索着床粗糙的轮廓,“哀家害怕一个人。”
陶瑾然眼睛转了转,觉得好像听到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不过识时务地没有追问为什么。只是摸摸肚子,十分有探究精神地问道:“那您觉得一个人两天不吃饭会死吗?”
薛英暮斜睨他一眼,“我不会,但是你会。”
陶瑾然好奇地问道:“为什么?”
薛英暮神采飞扬地道:“因为哀家若真的饿狠了,还可以割你的肉来吃。”
陶瑾然抽抽嘴角,呵呵了几声。掏出衣服里的几个干馒头递过去,“我的肉又腻又难嚼,真要尝一下说不定还会惹得太后满口鲜血,岂敢让太后吃。”
薛英暮看着他的衣服领口,不怀好意地冷笑,“有这东西竟不早拿出来,陶瑾然,你成心让哀家挨饿是吗?”
陶瑾然摸鼻子,没想到第一次听自己的名字从她口里说出来,竟然是这种句式,还语带阴森。然而他才不会承认他就是很好奇薛英暮会做出一顿何种样式的膳食来,才故意之前不拿出来的呢。不过薛英暮的厨艺,也真真让他大开眼界。
陶瑾然面不改色地扯谎,“太后误会了,我之前只一个劲地担心太后的脚伤,后来又只惶恐饿着了太后,乃至压根忘了自己衣服里还有吃的。我有罪,罪在太关心太后忽略了自己。”
薛英暮咬了一口硬硬的馒头,含糊其辞地道:“若这不是唯一可以吃的东西,那么在你说完这句话的下一瞬,哀家就会将这东西砸向你。”
“太后在这危机关头还想着不饿着我,我真是深感大恩!”陶瑾然假装没有听懂她话语真正的意思,说道。
薛英暮侧头去看他的脸皮,虽然不是第一天领教他的功力,但是薛英暮依旧觉得此人真的非常无、耻!
占尽了口头便宜的陶瑾然当晚被薛英暮发配到了地上睡,不过看在馒头的份上,她还是赏了他一床垫被。
但是因为这屋子里只有一张床,而且不大,若是两人一起睡,必定会有些亲密接触,是故陶瑾然非常肯定地认为太后绝不是嫌弃他,这是太后在表达害羞的方式! 笔迷阁为你提供最快的御赐吉祥物更新,第 11 章 第十一章免费阅读。https://www.bimige.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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