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局已定,独孤珩住进了历代帝王的居所乾明宫,而安若为他正妻,自然是该入主中宫。
中宫乃从前的凤仪宫,同为历代皇后居所,尤其经过高氏之手,其富丽华贵,自不必多说。
经过近两个月的沉淀,宫中已经没了从前高氏王朝的影子,处处焕然一新,宫人们也都改了称呼,遵即将登基的新君为陛下,遵安若为皇后,慈宁宫的李太妃也成了李太后。
安顿下来后,安若的身体更是一日好过一日,白天阳光好的时候,她也会出去走走。
那一日走着走着,就走到了上辈子她曾住过半年的居所,熏兰殿。
这熏兰殿位于后宫较为偏僻的地方,从前住的乃是景帝不受宠的妃子,因着时下宫中没有主子要住,所以此时紧逼着门扇,冷风吹过,有些凄凉的意味。
回想上辈子回汴京时,独孤珩本想将她安置在离自己的乾明宫近些的宫室,但李太后竭力阻止,加之她弃妾的身份,最终只能将她安置在了这里。
……
红菱见她对着这地方发呆,不禁奇怪道,“娘娘怎么了?是想进去看看吗?奴婢去跟总管要钥匙?”
安若回神摇头,只道,“不必了,咱们似乎走的有些远了,还是回去吧。”
不管上辈子是遗憾还是无奈,都如同一场梦,已经过去了,所幸这辈子全然不同,她不在是那个不受人待见的哑女,而是独孤珩的正妻。
尤其李太后现在也彻底对她改了态度,堪称宽厚备至,在鹿州时便隔三差五派徐嬷嬷来探望她,到了汴京宫中,更是赏了不少药材给她,还特意允她在伤好之前不必过去请安。
连红菱都忍不住悄悄对她道,“经这么一回,太后对您跟从前真不同了。”
安若也笑了笑道,“看来我这一刀没有白挨呢。”
……
主仆俩在后宫中走了一遭,回到凤仪宫时,恰逢尚衣处的宫女们来送衣裳,过几日新帝登基,安若便是母仪天下的皇后,礼服吉服常服等都有要求,比起在王府中的更为复杂严格。
宫女们此次一气儿送了十二套,礼服两套,吉服两套,日常所穿的常服八套,当然这些并不够,只是目前赶制出来的,后续还会再去做。
尺寸是她进京后才量过的,宫中的绣女们这些年被高氏逼迫出无比精良的手艺,针工自然是没有话说,安若试过后便叫红菱放好,预备五日之后独孤珩登基大典时穿。
尚衣处宫女走后,又有司珍处的人来送首饰,有凤冠钗笄,手镯项链,丁香耳裆等二十余套,皆是精美无比。
红菱还是头一次近距离得见后冠真颜,见其上宝石与东珠交错点缀,点翠花丝穿系其间,金龙升腾,翠凤展翅,庄重精美,无与伦比,一时间被惊艳的久久合不上嘴巴。
说实话,安若也是从一次见识后冠。
想上辈子时,她是这宫中唯一女眷,独孤珩迟迟不立后,她自是无从见识这后冠究竟有多华贵。
何曾想过如今,这后位会落在自己的头上?
她忍不住伸手,轻触那冠上珠翠,正在这时,门外响起了通传声,“陛下驾到!”
独孤珩大步流星,转眼就进到了房中,安若欲向他行礼,却被他伸手扶住,温声道,“伤还未好全,不必多礼。”
安若应是,便伸手为他解锦袍,如今外头虽天冷,殿中却温暖如春。
除了外袍,独孤珩正瞧见桌上才送来的凤冠,问她道,“可喜欢?”
如此华贵的东西,天下间哪有女人会不喜欢?安若实话实说道,“喜欢。”
独孤珩笑了,又道,“戴上给孤瞧瞧?”
安若却有些迟疑,戴这个可麻烦了,得要重新梳发髻,眼下都该吃晚膳了……
不过没等她说什么,他自己又改了口,道,“算了,这个重,你伤才好,过几日再戴吧。”
安若应是,吩咐红菱传膳。
红菱快步去了,又嘱咐小宫女叫御膳房多做些,自打主子受伤以来,陛下不管多忙,每日的晚膳一定都会陪她吃,叫这凤仪宫中众人皆不敢怠慢。
待晚膳上了桌,安若与独孤珩净手坐了下来,正要动筷,却听独孤珩提起一桩事,“关于岳父岳母的宅邸,孤今日问过岳父的意见,他们还是想住原来的旧宅。”bïmïġë.nët
阮家旧宅依然完好,进京之后,阮青岚便同秦氏及三个孩子原住了进去。
过去一年多的时间里,他们在外头漂泊了那么久,从南到北,由东到西的,就算后来在庆州的宅院十分宽敞,却也比不上他们住了十余年的老房子,这段时日以来,一家人住的不知有多安心。
但那处毕竟还是有些小了,身为新后的母家,一旦独孤珩登基,他们再住这样的小宅,只怕会引起无谓的闲话,所以独孤珩打算另赐大宅给他们。
可他今日一提,才得知岳父岳母他们还是想住在老宅子里。
他不想强人所难,何况那还是娇妻的娘家,是以思虑一番,又改了主意,此时便同安若道,“孤打算将周遭的几家民宅买下,为岳父岳母扩建宅院,你觉得如何?”
这办法当然好,可安若还有些许顾虑,道,“陛下才要登基,此时为妾身的娘家大兴土木,不知会不会招人非议?”
独孤珩正是要与她解释这个,“如今天寒,又到了年底,暂不适合开工,不若明年开春再动工的好。”
历经一番战乱,汴京城中好不容易安稳下来,又到了年底,怕是工部的人手也有些不足,所以不若明年春天再动工的好,但独孤珩又怕娇妻与岳父岳母会有什么意见,所以先来同她商量一下。
安若却立刻点头道好,“陛下说的是,妾身爹娘都是明理之人,定会明白陛下苦心。”
其实家中虽是行商出身,但爹娘何曾利欲熏心过?他们最大的心愿,不过一家安稳,子女都能平平安安长大,各自觅得好归宿罢了。
有他这样万事肯商量的女婿,想必爹娘该是欣慰的。
听她此言,独孤珩便也放下了心来,两人便开始用膳。
待用完膳,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已经升任御医的楚大夫来为安若请脉,独孤珩在旁关问,“皇后恢复如何?”
楚御医道,“娘娘凤体已无大碍,只是饮食还是需注意,尽量清淡,戒辛辣油腻,至于汤药,以微臣之见,还是再喝个三五日再停吧。”
安若颔首,她一向也不爱吃辛辣油腻的,苦药也已经喝了这么久,再喝几日倒也无妨。
独孤珩却似乎还有话说,先妆模作样咳了咳,才问道,“那……皇后现在可能活动?”
楚御医初时并未反应过来,只答说,“当然,娘娘已经可以自由活动了,如若天气不冷,多出去呼吸新鲜空气最好不过。”
哪知这答案却并不是陛下想要的,独孤珩又咳了咳,道,“孤是说……床榻之间……”
楚御医,“……”
安若,“……”
这人,怎么当着御医问这样的问题啊,她不由得红了双腮。
楚御医也哭笑不得,但见新君一派正经之色,只好也严肃道,“只好不是很剧烈,自是可以。”
安若,“……”
她简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独孤珩心间一派喜悦,却仍假意严肃颔首,先叫御医退了下去,而后,再对安若道,“孤去沐浴,你先喝药。”
殿中的宫女们皆是一派眼观鼻鼻观心木头模样,安若脸红似滴血,只能垂首应是。
就这般,待她喝了药,又洗漱完毕,就不得不面对正一脸期待的男人了。
自打春日里离开庆州,夫妻俩隔了那么长的时间才见面,而安若又受了伤,独孤珩怕打扰她,晚上都不敢与她同一处睡。
克制了这么久,天知道他今日从御医口中获得“通行证”后,心间有多激动。
此时连一秒都等不了,打娇妻从浴间出来,就直接将她抱在怀中,急急往榻上去,待到了榻上,立刻手口齐上,叫人简直没有喘息的机会。
安若其实也想他,只是心间仍有些顾虑,双手护着胸前,不叫他扯走小衣,独孤珩心急如火,只好在她耳边轻哄,“孤会下心,不伤着你,乖……”
“陛下,还是不要了……”安若艰难求他。
“为何?”
他急得一头汗,那处是他最向往的温柔乡,若是不能一亲香泽,又岂能尽兴?
安若都快要哭出来了,半晌,只好咬唇道,“妾身上有伤疤,只怕会吓着陛下……”
独孤珩一怔,顿时明白了问题所在。
他停下动作,叹道,“孤岂会嫌弃你?乖,叫孤看看。”
安若也知逃避不是办法,只好慢慢松了手。
衣带轻解,露出雪山真容,只是白玉微瑕,在她锁骨之下,果然看见了那道约有一掌宽的伤疤。
尤其此时才落痂不久,还泛着新肉的粉色,看起来确实有些狰狞。
然独孤珩看在眼中,却又被勾动了更远的记忆。
上辈子初来到他身边时,她也是如此,拽着小衣不肯松手,他那时急着纾解,倒也没管,后来次数多了,趁她迷蒙时解了,这才发现那道高霁给她留下的伤疤。
他心中又怒又气,第二日便叫人将高霁从墓中拖出来鞭尸,只恨自己与她错过三年,叫她受了那么多伤害。
而谁料到今日,仍是叫她再度受了伤?
这或许是老天的惩罚,要叫他时时记着小心呵护心爱的人,只可惜老天施错了对象,这道伤疤,合该落在他身上才是。
他满心复杂,俯身轻轻亲吻那道蜿蜒的印记,一边低喃道,“是孤不好……”
安若初时紧绷,后来许是被他的温柔打动,终于放松了下来,伸出双臂,挽住了他的脖颈。
爱意再度翻涌起来,如同温柔的浪花,一次又一次,渐渐将二人送上了云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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