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夜,月色当空,骑者挥鞭,骏马快驰不停蹄。
陆庭琰面色凝重,局促不安,生怕还未赶到京城慕崇便已动手。赶路的同时一直在想假如事态若严重应当怎么办。
进京路上必经一处溪流,马儿蹚水而过,溅起的水花还没落下,一匹骏马便从树丛中奔驰而来。
陆庭琰立即拉紧缰绳,免得与对方正面撞个正着。他正打算细瞧,便听见一个气喘吁吁的声音说道:“是陆大人?”
“你是……慕少将军?”陆庭琰迟疑片刻总算听出他的声音来。
藏身黑夜树影下的人与马缓缓现身,陆庭琰定情一看,有福却先喊出声来:“楚小姐!”
马背上,慕崇蓬头垢面,脸上刀痕血印,而披头散发面上同样溅了血的楚嫣靠在他怀里,不知是睡着还是惊厥了。
陆庭琰飞快跳下马,疾步上前,边走边脱下外衣递给有福,便从马上抱下了楚嫣。佳人酥软无力,随即倒在他怀里,他一个扶不住连同自己也往地上摔去,却努力抱着她的腰,生怕把她给弄疼了。
而慕崇也从马上一跃而下。他半蹲半跪,似乎意识到自己做错了。
“你怎么能闯天牢?!”陆庭琰心急地质问道,一边拉起楚嫣的手。她应是吓着了,手都是冰凉的。他伸手,有福连忙把外衣盖在她身上。
“难道让她在牢里受罪吗?”慕崇气呼呼地反问道。
“那你想过后果吗?你这一闯,事情闹大,不但你三军统帅不保,还可能害了她!”
“我怎么会害她?我是救她!”慕崇气呼呼地站起身说道:“嫣儿身子弱,那牢里根本就不是人呆的地方!大不了,我就不做那三军统帅了,本来我也不在乎!”www.bïmïġë.nët
“你不在乎我在乎!”陆庭琰看着昏迷不醒的楚嫣,心疼不已:“皇上若是明君,就不会处置她,而现在就算皇上有心宽恕也……”
“万一皇上不是明君呢?”慕崇冷哼一声,又道:“我听说,他已经下旨罢了你的官。呵,就你这迂腐不通的书生想法,嫣儿要么在天牢里被关押至死、要么被皇上纳入后宫孤苦终老!我要是不把她救出来,你们恐怕就再无相见之日了!”
陆庭琰知道慕崇说的是绝大可能的结局,他哑口无言,搂着楚嫣,心里一遍遍地骂自己无用,左右都觉不妥,却又无计可施。
慕崇见他默不吭声,又问:“你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陆庭琰不明白他这么问的意思。
“看你如此软弱,根本不敢做出什么违背常纲的事,还是把嫣儿交给我吧!”慕崇说着就要从他手里夺人。
陆庭琰护紧了回怀里的人,厉声问道:“你要干嘛?”
“我要带她回府面见爹娘,然后携她远走塞外!”
“不行!你擅闯天牢劫走她,指不定皇上的人早已埋伏在慕府周遭。”陆庭琰说着,将覆在楚嫣身上那件外衣的帽子拉了拉,轻轻盖住她的脸,才又说:“更何况,我怎能让她跟你走?”
“不跟我走,难道让她跟着你再回京城去见皇上,自寻死路么?”慕崇开始激动起来。
“我信皇上不会那么不通情理。”
“你……”
陆庭琰见他又急,跟着解释道:“我信皇上不会不通情理,但他身处其位,必有顾虑。你放心,我们不会进京。”
“我不放心!”慕崇实话实说道:“你一不是王公贵族,二不是七品县官,三没有一技傍身,连吃饭都是问题,让嫣儿跟着你饿死么?”
“原来你担心这个。”陆庭琰听了十分欣慰,眼前这个人是真心疼爱楚嫣,莫怪她极其敬重。“慕少将军,我可以起誓,哪怕陆庭琰沿街乞讨要饭,也不会让楚嫣饿上一顿!”
慕崇闻言不再作声。都说穷酸秀才心气高,这个陆庭琰倒真的就像嫣儿说的与别人不一样。
“好吧!”慕崇语气轻了下来:“你说的也算有几分诚意。这样吧,既然你说皇上可能已经派人去了我们府上,那嫣儿也不能进城了。不如这样,我回去通知府上,让你家人来此与你会合。你跟嫣儿藏在这附近,之后去哪,我们再从长计议?”
“让有福跟你一道去,不然我娘怕不会信。”陆庭琰说道。
慕崇想了想,说:“我会让太夫人信的。还是让他跟你们呆着,万一有什么事呢?我单枪匹马行动方便,万一真遇上追兵也容易逃脱。”
“好吧!”
慕崇便跃上马,扬起马鞭飞快往城里的方向奔去。
“少爷,我去生个火吧,这个时辰了,露重。”有福说道。
“别!火苗太引人注意,万一真的有追兵。”陆庭琰望着怀里那张精致的小脸,轻轻叹了口气。他伸出手,轻轻地抚上她脸上的那抹血迹。还好,不是刀痕,应该是沾染了他人飞溅的血。
他看着她,听着她平稳的呼吸声,安心地笑了一下。月儿已渐渐隐去,而夜的静还在蔓延,耳边流水潺潺。这一刻实在美好,若时光就此停留,此生也算不枉。
辰时,天将大亮,陆庭琰举高右手甩了甩,看楚嫣睡得沉,他都不忍心动,生怕把她吵醒。就那么紧绷着身子许久,感觉手跟腿都不是自己的了。
还好天气不错,夜里没再下雪,不然在这片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树林里可没处躲。
这时,陆庭琰突然紧紧捂住了嘴,但还是没忍住,猛地打了个喷嚏。这一下,把靠在他身上沉睡的楚嫣吓醒了。她微微眯开眼瞧了一下,又安然地闭上眼。
“我在做梦么?”她喃喃自语,又似在问他。
“当然不是。”陆庭琰柔柔地说着,他爱她微笑的模样,怎么也不够看。
下一刻,楚嫣猛地清醒过来,她坐直了身子,那双大大的眼珠子上下打量着陆庭琰,许久才说:“你来了。”
“我来了。”陆庭琰附和她。
“你……”楚嫣想起什么,扯着身上穿的囚衣,又抬手摸黑发,一抹羞怯浮上脸庞。“我太不得体了。”
陆庭琰不知道怎么接话了。他伸出手,细细地帮她将额前的乱发拨顺了弄到耳后去,又将她的袖子折好,再拍了拍她裤脚的灰尘。做完这一些,他才说:“什么才叫得体,这样子我也喜欢。”
喜欢?楚嫣的耳根子红了,还从没听过陆庭琰说这么直白的话,惹得她的心跳得老快。
“崇哥哥太过莽撞了。”楚嫣说。
“谁说不是呢!好在你毫发无伤,不然……”
“不然,你要怎样?”楚嫣轻笑。
“打我是打不过他,但说……还是能说教一番的。这回是我知道得晚,否则定不会让他这么胡来!”陆庭琰说着叹了叹气:“他这一闹,皇上顾及颜面,不只会加罪于你,也必会重罚慕府!”陆庭琰忧心忡忡。
楚嫣有些动容——他不只是担心自己,也同样担心崇哥哥。
“慕少将军,北上平叛,奋勇杀敌,是用命换来的边城安宁,若是因此削爵,岂不是太可惜?”
“那你呢?我听崇哥哥说,你被罢官了?”楚嫣说着,又低头喃道:“皇上不识人,少了一个为民尽心尽力的父母官。”
“深宫内苑,那么多繁琐之事,我只是一个小小的七品县令,皇上哪有什么时间细查?没要了我的命算好的,只是……可惜了你娘的案子。”陆庭琰的语气里不无遗憾。
楚嫣听后直起身来背对着他,动了动嘴,想说什么却又收回去。
陆庭琰知道她难受,他也站起来想跟紧她,腿一麻,险些摔倒在地。
“是我连累了你。”楚嫣自责地说道。
陆庭琰绕到她跟前,双手扶住她的双肩,安慰道:“不能这么说,有些事是天定的,就像你我相遇和重逢。”
相遇、重逢。楚嫣忆起往昔,唇角不由向上扬了扬。是啊,那的确叫人难以解释得清。
“可是你要是不做县令了,怎么办?”
“怎么办?”陆庭琰随即说道:“我刚刚就想好了,我们找个离京城远远的地方,隐姓埋名过日子。我识字,可以给人当账房先生,再不济,上街摆个摊子卖字画也成!”
楚嫣闻言也跟着笑:“那我也不做深闺小姐,你若去卖字画,我就在家中烧饭给你吃!”
“这样甚好!”陆庭琰哈哈大笑,他已能想象那是多么平凡而幸福的一幕,可不一会儿却眉头紧锁:“可那样,你就得跟着我吃苦……”
“在天牢里难道就不苦么?”楚嫣反问道。
陆庭琰低头沉思,她说的也不全是错的。
见他沉默不语,楚嫣朝他走近了一步,学他那日的举止,捧起他那张俊秀愁容的脸,浅浅笑着,深情款款地说道:“能和相公朝夕相处,天涯可往!”
一声“相公”,驱散了陆庭琰所有的顾虑。动情之下,他拥她入怀,久久都不肯放开,直到耳边传来她低沉的轻咳声。
他连忙放开她,两个人相视而笑。
楚嫣伸出手戳了戳他的心口,说道:“不用我逼你求亲了吧?”
陆庭琰握下那只手,笑得合不拢嘴:“不用不用。其实,我一直想娶你,就是怕……乌鸦不配凤凰。”
“乌鸦?”楚嫣“扑哧”一声笑得更开怀,满意地说道:“你那么白净,可别玷污了乌鸦!”
陆庭琰十分高兴,未来渺茫,但此刻值得庆贺。他当即把楚嫣横抱而起,柔情似水地说:“从此我便是你的腿,你去哪我都跟着。”
楚嫣羞得把头垂得不能再低,藏在他怀里轻声娇嗔道:“我可不要,做什么都要你抱着,那我岂不是毫无用处?”
“远走天涯,路可远着,你走得动?”陆庭琰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突然,一个声音响了起来:“她走不动,老娘就走得了?”
陆庭琰回头,只见香雀扶着陆陈氏从一处草丛里走出来,身旁还跟着喜儿和鹊儿。
他面露尴尬,楚嫣则红了脸细声说:“还不快放我下来?”
陆庭琰这才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到地上,松了手,才走去搀扶老娘亲:“娘,你们何时到的?我都没听到马蹄声。”
“沉醉温柔乡,怎么有闲心听别的声音?”陆陈氏笑眯眯地说道。
香雀接过话回他:“少爷,我们可是同您一块到的。”
陆庭琰一阵呆愣,再看有福,一脸幸灾乐祸的模样,更是迷惑了:“与我一块到的?那慕少将军呢?”
已经给楚嫣披上白裘、围着她嘘寒问暖的鹊儿也跟着说:“是呀,我们也是同你一块到的。我们表少爷啊,早就回府歇息去了!陆大人,平常看着您一脸正气的,跟我们小姐说起话来,倒是甜腻歪了!”
鹊儿一番话引得众人哈哈大笑,只有陆庭琰茫然不懂。
楚嫣轻轻捏了下鹊儿的手,使眼色叫她不许再取笑他。
“哎哟哟,小姐,您可还没嫁出去呢,怎么就向着新姑爷了?”鹊儿见小姐心情不错,更是不知收敛。
喜儿这会倒是不阻止她:“鹊儿,你这么快喊‘姑爷’,看看,小姐都难为情了!”
“娘,这是怎么回事?你们怎么那么快来了?”陆庭琰问道,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我们呀,是与你一块出的城,只不过走的路有点不一样罢了!”陆陈氏笑呵呵地说道。
“那你们知道慕少将军的事了?”
他刚问完,其他人又笑了起来。他十分不解,故而转过去看楚嫣,她虽是较为收敛,却也掩不住笑意。
“究竟怎么回事?”
“我……”楚嫣欲语还休。
喜儿见状便窜到他面前去,说道:“还是我来说吧!陆大人,我们表少爷根本就没闯天牢!”
“什么?!”陆庭琰果然惊呆了。
“我们小姐呀,也早就被释放出来了!”喜儿又回到楚嫣身边,挽着她的手眉开眼笑的。
“这?”陆庭琰又皱眉了,今儿发生的事让他的脑袋有点乱了。“那圣旨的事呢?”
“哦,只有您被罢官那是真的!”喜儿回道。
陆陈氏得意地看着儿子,缓缓开口:“庭儿,您不是明察秋毫、断案如神吗?怎么,没察觉有什么不一样?”
“少爷,要不要我给您理清头绪,说说事情的来龙去脉?”有福也搭话了。
“快说!”陆庭琰知道被耍了,眼下也只能对这个奴才发脾气。
有福朝陆陈氏看了一眼,继而说道:“少爷,这事真幸好有老夫人出马。那日您离开府衙去京城,老夫人问话时我给说漏了嘴,您前脚刚走,她便让我连夜备马也赶往京城。皇上原本确实要重罚楚小姐以儆效尤,是老夫人进宫如实说明事情的来龙去脉,皇上才网开一面没有追责。”
陆庭琰百思不得其解:“娘,您怎么进得去深宫大院?又如何能让皇上相信您的话?”
“少爷,您还不知道吧,皇上亲生娘亲的女红,可是老夫人教的呢!皇上对老夫人的敬重,就像您对他一样。”香雀笑眯眯地说:“当然,我也是昨天才知道。”
陆庭琰只知娘没嫁给爹之前是宫里的,一直以为只是普通的宫娥,不想居然还有这层关系在。他忐忑地问道:“那皇上……到底如何处置这件事的?”
喜儿笑眯眯地说:“皇上啊,准许表少爷休了五小姐;撤了孙迁礼部尚书的官职,又让老爷进宫,交代他严惩夫人;至于小姐,明面上还是要惩处的,便对外宣称将把她关押至死,暗地里便叫人将她释放;而您嘛,皇上听了您和小姐的事儿,说是‘论功行赏、犯错领罚’,您不避嫌审理楚夫人的案子本就不对,便下圣旨罢了您的官。不过……”
“不过什么?”陆庭琰挑眉,又问:“那道圣旨是假的?””
“不不,圣旨是真的。”喜儿笑着说。
有福这时朝他走去,从怀中取出一封信,说:“这是皇上给您的密旨。”
喜儿趁陆庭琰展信时又取笑他:“陆大人,您得改名,到偏远的地方继续当穷县令了!”
原来,皇上亲书,任他为正七品县令,远赴边境之地上任。
陆庭琰折好信,小心翼翼地放回怀里,然后青着脸,不悦地问道:“所以你们都合起来耍我?”
“要没有太夫人下令,我们哪敢啊?”鹊儿就是藏不住话。
她一说,陆陈氏便被陆庭琰紧紧盯着不放了:“娘,有您这么联合外人整儿子的吗?”
陆陈氏“诶诶”两声纠正他:“这儿哪有‘外人’?”
三个丫头和奴才笑得肆意,陆庭琰瞅了瞅楚嫣,继而对老娘亲说:“那您为什么整我呀?”
“谁叫你死鸭子嘴硬,老说‘不喜欢’‘不成亲’‘不爱’?”陆陈氏得意洋洋:“再说了,你老说忙着办案,我就想看看你能不能找出点儿蛛丝马迹来呀!”
陆庭琰捂上双眼不想让人瞧见无奈,唉,他怎么会摊上这么一个让人好气又好笑的娘啊!
歇息片刻,又喘了好大一口气,陆庭琰才问:“所以,什么时候开始是假的?”
“从我到客栈里找你那时候。”有福说道。
陆庭琰顿时回过神来——这就是个破绽啊!他是临时去的京城,客栈那么多有福怎么一下子找到自己的?肯定有人帮忙,这么说也是娘请皇上让人帮忙的咯?
陆庭琰蹙着眉问道:“娘,您跟皇上的渊源到底多深?”
“也没多深啊,保住你这金贵的小命还是可以的。”陆陈氏还是那么乐呵。
陆庭琰理了理思绪,这下转头看着楚嫣,问道:“所以昨儿你和慕少将军合着演戏戏.弄我?”
鹊儿见他神色不佳,立马挡在小姐面前护着说道:“你想怎样?!”
“我?我生气了!”陆庭琰转身背对着她们,心里愤愤不平。他怪自己心急,也恼娘亲爱捣腾,不过他倒是十分清楚楚嫣绝不是跟他闹着玩的心思。
“你生气啦?真生气啦?”鹊儿叉着腰再问一遍。
“我真生气了!”陆庭头也不回地说道。
喜儿见状,使眼色让鹊儿一同扶着楚嫣,转身边走边叹气道:“唉,小姐,我们回府吧!反正啊您现在能说话又识字,夫人的冤情也洗清了,既然陆大人心眼那么小,不如就让老爷重新选一个乘龙快婿,平南县那么大……”
“喜儿,你怎么净出馊主意!”陆庭琰追上前把俩丫头拉开,自己牵了楚嫣的手离她们几步远。知道喜儿是故意的,他还是没忍住。
与其担着可能的风险,不如让她们取笑吧,面子这个东西,又不值钱,他也不屑有。
“这下不能去天涯了!”陆庭琰说。
楚嫣看着笑得痞痞的他,霎时回到初见那会。少郎心境如雪,使计惩恶,身在官场,他不擅权术一心为民,十分难得。他人避之唯恐不及的偏远边境小县,他倒更为乐意去吧!
她也同时想起那日在凤仪宫,皇上问,一个小小的知县都胜过朕?她说,是的——至少在民女心中是如此。皇上复问,你可知朕随随便便说他办错一桩冤假错案就可以治他的罪?她说,知道——可他不曾办过一桩冤假错案。皇上再问,倘若我将他发配边疆呢?
她坚定不移地说——那您便是一个昏君。自古以来,明君不会胡惩一心为民的好官。皇上若做了这个决定,民女也无可奈何,但我必定会追随他,哪怕天涯海角!
是他对她倾覆了所有用心,才令她对他如此信任且交付了芳心。
陆庭琰见她痴痴看着自己,心思再度慌乱,毫无信心地问道:“怎,怎么了?”
只见佳人盈盈笑,突然从白裘下掏出一样物什,神秘兮兮地说:“这是我的嫁妆。”
陆庭琰接过来,摊开一看——原来,是为了在那日庙会请她吃上一顿而忍痛割爱的诗集。
“你怎么寻回来的?”
楚嫣嫣然一笑,突然伸出手将诗集从他手里抽走,道:“日后,若你欺负我,就让你再也找不回来!”
“我只是有点惊讶你怎么知道它被卖到何处去,怎么也没想能将它买回来的。即便你不吓唬我,我疼你都来不及,怎么会欺负你!”陆庭琰含情脉脉地看着她说道。
“哎哟哟,那么肉麻……”陆陈氏“啧啧”道。
楚嫣脸颊两边红晕浮现,对他的答案自是十分满意的。
旭阳已升,光撒大地,暖了哈哈大笑的一堆人。
“姑爷,我们该赶路了吧?”喜儿笑吟吟地说道。
陆庭琰和楚嫣不约而同回过头,静待他们的五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灿烂的笑容。在这严寒之时,这些笑意足以令他俩对未来不可预测的一切无所畏惧。
“我们走吧!”陆庭琰牵着楚嫣的手再没放开。楚嫣跟着他一步步缓缓向前,望着他的背影,心里安心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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