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桃与她擦肩而过，细腻的茶香飘在鼻间，沈睿文心尖都在痒痒。
她回身痴迷地看着水桃离去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视野之中才将偏房的门关上。
沈睿文低低叹息，这为阎王爷当牛做马的，日日见阎王发春，她何时才能有这样的机会呀。
她行至榻前，卷起了袖口正要给褚言掌脉，目光却被榻上断成两截的金钗吸引住。
金钗的做工极为精巧，不像是渊州的手法，又是百鸟朝凤的姿态，渊州女子只束发冠，更不会戴这样的玩意儿。
她眉眼微挑，似乎想到了什么，低声试探道：“太…太子？”
褚言偏过了头，没有答话。
沈睿文伸出手抚着心口，连连喘了两口粗气，继续说道：“你别激动，也别寻死，我去找点药，等等我。”
褚言虽见沈睿文的时日不多，但沈睿文带给他的感觉，从未有过凶戾与狠辣，与仲舒截然不同，反而待他还有几分怜悯在里面。
他想瞒过仲舒倒是简单，要瞒神医，几乎是不可能的。
褚言开口喊住她：“神医想去取什么药，致幻的药，还是当日的无垠丸？”
沈睿文被褚言问的答不上话，她只知道褚言如今清醒的很，若是被仲舒知晓，指不定有什么手段叫他重新痴傻一次。
“太子今日已不再是太子，许多事情不能再由本心去做，你得明白这个道理。”沈睿文不太会安慰人，只能打着商量继续说道：“我也不想见太子受苦，你还是乖乖服下药，一如此前，忘却前尘，就这样备受宠爱了度余生，没有家国之恨压在心头，随心所欲，难道不好？”
褚言笑笑，没有说话，只是晃了晃脚踝。
那锁链被轻轻拨动，发出细微的响，叫沈睿文一时语塞。毣洣阁
她也没料想到，褚言乖的说一不二，仲舒还是会放心不下，将人牢牢锁在偏房。
“许，许是将军太过在意太子，这，这……”
褚言打断了她接下来的话：“神医几次救我，我很感激。但若神医是我，会为活命而甘居仇敌身下吗？”
沈睿文刚要说不可一概而论，便听褚言道：“我第一次逃走回来，她便打断了我的腿。第二次，便叫去了我半条命，让我变得神智不清，不像个活人，成了个随意把玩的物件。这样的深情给神医，神医敢要吗？”
沈睿文何止是不敢，她听褚言一席话，冷汗都渗透了背衫。
难怪仲舒对褚言这样偏执，要他永生永世都不再回忆起往昔的事，若是换做她，早就一头撞死，少受苦难了。
褚言既没有哭，也没有闹，声线平淡如常，却叫沈睿文难以再辩驳下去：“我不会寻死，也不会与将军翻脸。只求神医怜悯我，别叫我不清不楚地活在世上，好吗……？”
沈睿文不知该怎么开口，她若不如实禀报仲舒，这个阎王凶起来，可谓是寸草不留。褚言生的是好看，再好看也不能为色不要命啊！
“太子别为难我，将军那个脾性，你也是知道的……”
褚言抿了抿唇，忽然撕开亵衣重重往胸口处掐了一把，青紫渐渐泛显出来，他偏过头，有些羞赧地威胁道：“若是神医不答应，我，我便告知将军，是你，趁我痴傻，轻薄于我。”
沈睿文噔噔噔连退三步，后腰撞上了桌案，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遑论神医碰与不碰，将军知晓，一定不会放过你。”
褚言见她不答应，又要下手去掐，这回便将手放在腰侧，那烙下的仲字脂红绝艳，若在此处落下痕迹，沈睿文一定必死无疑了。
“别别别！”沈睿文忙开口：“我答应，我答应！”
沈睿文算是降了，实在招架不住。
她捂着眼，摸索着行至榻前，将那亵衣归整好，而后逃命似的提着药箱离开。
不怪仲舒这样痴迷于他。
褚言全身都是粉的。
她再看下去，别说色字头上一把刀，就是断头台，她都想去碰上一碰。
待沈睿文走远，褚言才拾起榻上的金钗，回想起水桃说过的话，仲舒日夜拿捏的把柄，竟都是假象，亏他还抱有一丝期盼，如若母妃平安，念在这几日仲舒待他的好，些许他会留情一些。
真是该死……
——他该死，仲舒更该死！
褚言握着金钗的手在不断发抖，心口被刀尖穿透又狠狠绕着圈的在绞，却一滴泪都没落下。
原来悲伤至极，竟是这样的绝望，连哭的力气都不会有了。
他不知自己满目猩红，望着金钗的神态凶狠非常，钗上的凤尾在颤，皆是他的肩臂在抖，那样羸弱的身子，却硬生生拔出了力气，快要捏碎手中的物件。
仲舒屠了南诏城，杀了他的全族，就要拿渊州城所有人的命来换。
彼时林川说的不错，渊州女子，全都该死，只有屠城为快。可笑他还为旁人忧心，落得今日的下场，无非是咎由自取。
褚言此前只是痴傻，今时今日，倒才算是真的疯了。
只有仲舒亲手送的东西，才不会令她起疑。他将金钗藏在花囊中，以香料铺满，端端正正摆在枕边。
渊州以女子为天，仲舒在长街跪行，又杀了陈逸，失信于民，失态于众，再杀莫涵，尚书一派定会转投于渊州女君，不再将希望寄托予她。
对待盟友尚且如此，仲舒拿什么去换百官的归心。
莫涵必须要死，他要亲眼见莫涵咽气才算安心。
褚言看向架上的华服，没有丝毫的犹豫拖来便穿，什么花样的屈辱没有受过，不过一件衣物罢了，如何忍不得。
只是系腰封时，那坠下的脂红平安符缓缓晃动，他微微蹙眉，却始终没有摘下。
再推开偏房的门，双目已然澄澈如初，懵懂纯净，不杂一丝一毫的污垢。
守门将士见房门自内打开，那锁链不足以褚言跨过门槛，他只怯怯地扒着门，露出个脑袋，细细地在叫：“想见妻主……” 笔迷阁为你提供最快的女尊：敌城将军的金丝雀更新，第083章 绝境与新生免费阅读。https://www.bimige.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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