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电影节要求，首映必须放在电影节上。
时清和贺甲他们从来没想过，换了一个语言环境，他们两个一个是国际上无人知晓的新人编剧，一个是无人知晓的新人导演，姜云萝是国际上无人知晓的新人演员，他们的电影就会受挫。
这种极端的美感和悲剧，足以跨越语言，带给人一种直观的刺激和后知后觉欲罢不能的韵味。
时清他们只以为来看首映的都是各国电影人，却没想到，还混杂了不少从国内一路跟来的粉丝。
于是，当晚，电影首映的细节就传回了国内。
【李涛，听说这回姜小花的电影反响很好，能拿奖吗？】
1l悬，国内都多久没有电影进主竞赛单元了？讲真，能进主竞赛单元，提名一个有些含金量的奖项，我就当她飞升成功。
2l+1，现在哪个奖项不需要公关，哪个公关不需要钱和资源，姜小花背后可没资本捧着，怎么公关？
3l不一定呢，我看姜粉丝说这次电影好像质量很好，首映的时候，有人还看到电影节评审和贺他们几个聊了一会儿。
……
到了第二天一早，各大论坛也开始讨论起来。
但大多态度比较悲观。
一来，国内不是前十几年那样，想要拿各种国际奖项来彰显本国实力的阶段了，二来，自上一代导演以来，已经有近十年，没有拿过正经大奖了，大家都学会了，不期待就不会失望。
但，嘴上说着不期待，实际上那段时间，不管是论坛还是微博，粉丝之间的氛围还是变得诡异地平静。
谁都没再去惹姜云萝的粉丝，而姜云萝的粉丝也没去招惹别家粉丝。
好似都在等待重锤落地。
这把重锤没有让国内的人们等待太久。
12日凌晨，在大洋彼岸的圣加哥电影节颁奖典礼正式开始。
国内的电影频道和香蕉tv全程直播。
转播的主持人在尽职地介绍着：“……今年咱们国内也是星光熠熠，不仅有《火车桥头》《湘西往事》等入选一种关注单元和纪录片单元，还有《知春》被提名了主竞赛单元的七个奖项，其中就有含金量最大的金熊奖和最佳女主演奖。今年还是很值得期待的！”
颁奖典礼的镜头很给面子，恰到好处地将镜头给到了坐在第五排的姜云萝一行人。
直播弹幕瞬间多了起来。
主持人也“哇喔”了一声：“看来咱们电影节也很偏爱美女哦，姜云萝正是今年主竞赛单元影后的争夺者，与她一起被提名的还有上一届金熊奖电影的女主演美地亚普西斯，以及提名了六次都没有拿奖的贝西玛格丽特。”
典礼现场，时清他们虽然知道国内也会有直播，但他们此刻着实是没有精力去顾忌镜头。
台上已经到了最佳摄影奖。
这个奖项虽然是技术奖，但对摄像来说，也是莫大的鼓励。
《知春》也被提名了这个奖项。
台上的主持人朱唇微启：“……恭喜，最佳摄影奖获得者——德彪，陈，《知春》！”
贺甲叹了口气，起身替自己没有一起来的老伙伴陈德彪上台拿奖。
直播弹幕上也是祝福恭喜和叹息并排。
没过多久，主持人再次开口：“……恭喜，最佳服装设计奖，美罗，韩，《知春》。”
祝福与叹息再次并存。
这一次，叹息更多了些。
论坛上有人搞不清楚状况。
有人给她解释道：“电影节奖项一共就这么多，就算是分猪肉也不会把所有奖项都给一个剧组，如果前面这些小奖拿得多了，那后面拿大奖的机会就越小。”
再看看现在的《知春》，又是最佳摄影奖，又是最佳服装设计奖。
说实话，对特定行业来说，都是大奖，但对普罗大众来说，都是小奖。
更何况，拿奖的还都是圈内不知名的人，没什么好讨论的。
时间越久，网友对大奖金熊奖的期待值就越低，连带着转播的主持人的语气都低沉了许多。
很快就到了最佳导演奖。
台上的颁奖嘉宾这次还故意说了几个当地人才知道的笑话，拖延了一点时间。
时清注意到，贺甲的手都扭在了一起，扣的她带着厚茧的手指都一阵变形。
她面上虽然不显，但想也知道，她内心的破釜沉舟。
恐怕这次失利，贺甲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想拍文艺片了。
就在时清胡思乱想的时候，姜云萝悄悄牵住了他的手，安抚似的拍了拍，就好像是她习惯性每天吃饭前拍拍筷子，吃瓜前拍拍瓜那样，好似拍拍就能安定一些。
但就是那么巧，姜云萝刚拍拍他的手，台上颁奖嘉宾的声音适时响起：“恭喜，最佳导演奖，安塞姆．克罗宁《尼罗河》！”
不是《知春》……
贺甲整个人猛地一震，手上习惯性地鼓掌，脸却一下子白了许多。
坐在她边上的姜云萝有些担忧地看着她，不多会儿，拍拍她的手背。
半晌，贺甲才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来，眼神清明了许多，对着姜云萝扯了扯嘴角。
转播直播间弹幕一下子多了起来。
【看吧，我就说拿不到的，贺甲拍了那么多年的狗血电视剧，哪里还能拿最佳导演奖！人家又不是瞎的！】
【预感飞升失败。】
颁奖台上流程仍在继续。
接下去的好几个奖项都和《知春》剧组没有关系。
一直到最佳女主演奖。
这下，轮到姜云萝坐直了身体，努力控制住表情。
台上的颁奖嘉宾这一次没有多说什么俏皮话，可能也是因为颁奖嘉宾刚好是国内的一个前辈演员的缘故。
她看了眼手上的名册，倏地笑了。
再抬起头时，眼神径直扫向了《知春》剧组这边，言语间笑意盎然：“恭喜，最佳女主演奖获得者，姜云萝《知春》！”
！！！！
最佳女主演！！！
姜云萝一下子好似被人从脑后轰然锤了一下，脑子里一片空白，连一贯满意的表情管理都没办法维持。
半晌，她才在边上时清和贺甲的提醒下，仓促起身，几乎是深一脚浅一脚地到了台上。
颁奖典礼现场，没有人对这样一个小姑娘的失态有任何不满和嘲笑。
有几个主办方的评审就坐在第一排，还对姜云萝一路上都抱有鼓励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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