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玄大街上,一辆马车缓缓行来,风撩的车窗帘子低低飞起,竟露出一张与宋厌之略有相似的面容。
马车停在宋府门前,一道倩影款款而下。
“二小姐,您可回来了。”刘妈妈一瞧见那人,便摆着油腻的笑脸迎了上去。
这二小姐便是宋家宋隐灯,宋隐灯与宋家其他人不同,甚少在府内,回来一次倒也颇有些劳累。
宋隐灯看着刘妈妈这油腻的表情,内心不悦眉头稍蹙,她点了点头,又侧过身看马车内因舟车劳顿而有些憔悴的赵姨娘,向下人吩咐道:“姨娘舟车劳顿,先做一些清粥吧,我先去见见父亲。”
刘妈妈笑着说:“早就为赵姨娘准备好了,二小姐先去吧。”说罢,又小心翼翼地去扶刚出车门的赵姨娘。
宋隐灯皱眉又看看羸弱的赵姨娘,随后转身入府,径直走向宋临川的书房。
宋临川正在宫中当值,倒不巧,宋隐灯只得绕道回自己的院内。
还未到自己的院儿内,远远的便看见一道月白影子。
宋厌之中午回府后,从宋惊鹊那儿知晓宋隐灯下午便能回来,用过午膳后就在她院儿里等着。
“你怎知在我院里等?我还以为你应该在府门前等着呢。”宋隐灯含笑,揉了揉比自己矮一个头的小人儿。
宋厌之一副乖巧可人的模样,嘴角绽了一抹浅笑:“二姐姐回来必定要去先见见父亲,在府门口等着,也说不了多少话,倒不如在二姐姐院里等着呢。”
宋厌之自小便与宋隐灯交好,可以说,除了宋香灯这厮,宋府上下,倒也可以称得上是其乐融融。
前世她与宋隐灯甚少相聚,而今又见她,宋厌之自然是从心底里欢喜。
“可惜父亲今日在宫里,未能见到,只能等明日了。”宋隐灯摇头可惜道。
宋厌之挽着宋隐灯的手,眨了眨道:“二姐姐,可有给厌之带什么礼物?”
宋隐灯‘扑哧’笑了一声。
“你以为你二姐姐是去玩的么?还带礼物?”宋隐灯撇过头,一本正经道。
梧桐看着宋厌之,也忍不住捂嘴笑。
“梧桐,不许笑。”宋厌之回头瞪了一眼梧桐,假怒道。
宋隐灯轻轻抽出手,又胡乱揉了揉宋厌之的头,伸手从袖中抽出一个锦囊,递给宋厌之。
这是什么?
宋厌之连忙接过,轻轻打开锦囊,里面是一串菩提珠串。宋厌之看着喜欢的紧,一眨眼的功夫就将其戴在了手上。
“真好看,谢谢二姐姐。”宋厌之抬起手左右看看那珠串,嘴角翘起。
她看着那珠串,忽然想起宋隐灯此番去的是城西灵菩寺。
城西灵菩寺,是在郢都里香火最旺的一间寺庙。
宋隐灯此番为老夫人与钟婉祈福三月有余,在城西灵菩寺三月未曾出过门,日日吃斋念佛,静心戒欲,倒也着实不易。
宋厌之看着在阳光下闪着异样光芒的珠串,忽然想到以前,全家人都反对自己下嫁给白泽君,也唯有宋隐灯那时支持她。
父亲那时为了自己能够早些回心转意,竟断了所有经济支持,自己与白泽君过的甚苦,她便偷偷地将自己名贵的首饰变卖,得来的银两也全都给了自己。
一想到这儿,宋厌之不免有些唏嘘。
宋隐灯随口说了句:“既然喜欢,那你是不是该谢谢你二姐姐?”说罢便转过头,正准备吩咐下人去做一些宋厌之平日喜爱的糕点,却又听见宋厌之说了句话。
“那是自然,厌之今日请二姐姐去至味楼吃饭可好。”
至味楼?宋隐灯心里一动,又想起至味楼里的白斩鸡,喉头动了动。
在寺里食素这么久,这会儿倒是来了食欲。
“是你自己想吃罢?小丫头片子的”宋隐灯无奈失笑。
宋厌之一副被人抓住把柄的心虚样,讪讪地笑了笑。
随即安排好一些琐碎事宜,二人便带着自己的贴身奴婢出门去。
至味楼是郢都有名的酒楼,即便过了午膳的时候,宾客仍然不少。
小二领着宋厌之二人寻了处靠窗的位置,小二低眉哈腰的样子,倒有些滑稽。
宋厌之转头对小二道:“一份白斩鸡,一份金玉满堂”,小二点点头,笑着退去。
宋隐灯看着宋厌之,眼里蹿过一丝复杂之色,皱眉纠结了许久,拿着茶杯微抿,这才开口道:“厌之你可想明白了?”
宋厌之一听这话,翘起的嘴角又微微顿了顿。
“二姐姐指的是?”宋厌之捏着手中的青花瓷杯。
宋隐灯皱了皱眉,一脸担忧地答道:“你与白泽君。”
她同家里人一样并不希望宋厌之下嫁给白泽君,但若宋厌之打定了主意,她也会遵从她的意思。
她一向只希望宋厌之能够过的快乐。
宋厌之放下杯子,抬眸正视着宋厌之,朱唇轻启:“我与白泽君再无甚关系了。”
宋隐灯一听这话,内心的大石骤然坠下,她松了口气,如此甚好。
“客观您要的九切白斩鸡,金玉满堂!”小二憨笑大声喊着,手脚麻利地扯下肩上披着的一块白布,腾出一只手迅速地将着面又擦了一遍,这才将东西稳稳当当地放在桌子上。
宋厌之夹起一块鸡肉放到宋隐灯的碗里。
两人便就着这些日子发生的事儿,和听说过的趣闻聊了聊,倒也是说的津津乐道。
坐在离宋厌之那桌较近的一个女子眼神暗了暗,见听不见什么要紧的事儿,连忙站起身来打算离开。
宋香灯将银钱放在桌子上,便准备从另一旁的楼梯离开。
这宋厌之竟然不喜欢白泽君了,那怎么行?
宋香灯气地咬了咬牙,本想着宋厌之若嫁给白泽君,那宋府便没有了嫡女,那宋隐灯又常常不在府里,父亲能够看见的女儿便只有自己一个了。
如今又该如何是好。
她一边想一边往楼梯处走去,却见有人正缓步上楼,气势逼人。
周遭的气势吓得宋香灯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她匆匆瞥了那人一眼,也不敢细看。
只觉得好看的紧。
直到那人从自己的身边走过,这才回过神来,又想起适才听到宋厌之说的话,匆匆离开。
得找白泽君说一说这事情。
苍烬三年未回京,这几日除了一些公事,便与好友逛逛这郢都。
军里的吃食自然比不得在京里这般精细,吃了三年,他倒也有些怀念皇城的酒菜。
待走上二楼,他第一眼就看见了坐在窗边的白影。
双眸缩了缩,脚步稍有停滞。
“你怎么了?”身边的阮万壑见苍烬稍稍停滞,探头望向苍烬目光所在。
竟是一姑娘。
“好小子,才刚回京,动作很快嘛”阮万壑眼神暧昧地看着苍烬。
他从前便知晓苍烬的事儿,只是未曾想到,才回京几天便下手了。
苍烬偏头瞥了眼那人,淡淡开口道:“是不是我许久不在京中,你皮痒了?”
阮万壑一听这话,这才讪讪地收了目光。
我皮才不痒呢!
明明只是道出了事实而已,哼!
阮万壑越想越憋屈,在心里问候了苍烬十万八千遍,这才觉得心情舒畅了些。
这厢宋厌之等人已经吃完,正准备站起身来。宋厌之随意抬头一看,正巧看见不远处的苍烬,眼神一怔,下意识地捏紧衣袖。
要不要装作不认识?
付完银钱后,宋隐灯并未发现宋厌之的异样,领着她与梧桐走向楼梯口。
苍烬直直地朝人走来,身旁的阮万壑一脸玩味地看着二人。
要有好戏了。
阮万壑忍不住勾起嘴角,握着折扇的手轻轻摇动,腰间的玉佩随着人的动作上下摇晃。
宋厌之眼见着苍烬定在自己身前,犹疑一瞬。
她扯了扯嘴角,无奈地抬头望向那人,福了福身柔声道:“厌之见过七皇子。”
一头雾水的宋隐灯一听这话,吓地愣了愣,也福身请了礼。
苍烬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我以为你要当作不认识。”
“……厌之不敢”宋厌之轻声回道。
“哎你吓人家小姑娘干什么?人家好好的走在路上你挡人家路了知道不?”阮万壑收了扇子,一只手搭在苍烬的肩头,这动作看的众人眼皮跳了跳。
宋厌之略略抬头瞧了瞧那陌生男子,上辈子并未见过他。
静默在一旁的宋隐灯犹豫了一会,一把拉住宋厌之的手,抬头对着苍烬轻声道:“殿下…我与厌之正准备回府去,那个…可否请您…”
握住宋厌之的手却微微发汗。
苍烬淡漠地看着那与人有几分相似的面容,又转头看着宋厌之,微微颔首。
宋厌之下意识的咽了咽吐沫,见他点头,也不多滞,便绕过他下了楼梯去。
就好像见了阎罗王似的。
我有那么可怕吗?
苍烬皱眉回想着她的神色。
“别看了,人家都走了”阮万壑拿着扇子,敲了敲苍烬的肩膀,懒声道。
“你知不知道你敲的是谁?”苍烬推开扇子,一脸冷漠地问道。
阮万壑一听这话,立刻站直了身子,一本正经道:“知道啊,我敲的是太玄七皇子嘛”继而又恢复了原本那风流样。毣洣阁
“那又如何咯,有本事你打我呀。”
欠打。
苍烬挑挑眉,径直走向适才宋厌之坐的位置。
阮万壑大笑几声,唤来小二收拾了桌子,又当着苍烬的面点了几道最贵的菜。
撑着头看向那面无表情的苍烬。
“哎,木头,我发现你真的不会追姑娘”阮万壑喝了口茶,咂咂嘴道。
苍烬懒懒地抬眸,倒也不反驳。
“要不要本少爷教教你?”阮万壑坏笑道。
苍烬沉默一会,捏了捏手中的青瓷杯。
内心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他盯着杯上绘着的甚是精致的莲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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