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开春之后,雨水就一直都很少,往往是雨刚刚落了地,连地皮都没有润透,便止住了,
毛毛细雨就跟走个过场似的,而入了夏之后,十天半个月没有雨更是常态,也是他们南拐生产队这边儿挨着河不远,而且生产队挖的水塘不少,水源充足,这才没有耽误了种粮食。
不过虽然降水量少,但是毕竟有,也不会形成旱灾,因此大家伙儿都觉今年的年景不错,粮食的瘦成应该不错。
只是越靠近夏收的时间,这天气便一直反反复复的,虽然天上挂着太阳,可是下田干活儿的时候人这心口闷得厉害,有那身体弱的因为喘不过气儿来直接晕倒在了田地里,光是这几天,就晕了五六个人了,只是大家伙儿都没有放在心上,觉得那些人会晕倒,都是身体太虚弱的缘故。
可是宋老三想的却比较多一些,再联系其马瞎子的那些话,宋老三觉得这种种迹象都表明,有一场特大暴雨要来了。
夏收满打满算也就半个月的时间,已经成熟了的小麦若是不及时收割,一场暴雨下来就可能会烂在地里面,就算收割回来了,若是不及时晾晒,也会霉变发芽,到手的粮食铁定会大打折扣。
更加糟糕的是,他们所在的南拐生产队距离娘娘山并不远,整个生产队有大半人家是在娘娘山脚下的,若是接连几天暴雨下来,山上的树木把不住泥沙,一旦发生山体滑坡,那大半个生产队就会被泥石流给淹没了。
马瞎子跟宋老三说了挺多事情,他说的有理有据,桩桩件件都能找到对应的事情,再加上宋老三自己的经验,让他不得不信这件事情。
今年可能是真的要闹灾了。
原本宋老三是想让马瞎子跟他一起回来的,大家一起把这事儿好好地跟生产队长说一说,也好让大家有个防备,能躲则躲,能买粮食也买鞋粮食,毕竟如果真闹灾了,泥石流还能躲开,可若是没有粮食的话说,那绝对是要出人命的。
宋老三将自己的提议说了出来,然然而马瞎子却拒绝了宋老三,他并不想跟宋老三回来,也不想掺和这件事情。
“老三,我的情况你也清楚,你觉得我若是回去说,有多少人会相信?他们会不会觉得我是在危言耸听,胡编乱造,最后在把我送去接受教育?”
这番话一说出来,宋老三立马便不说话了。
当初破四旧的时候,马瞎子和他师父所栖身的那间道观直接被砸了,砸道观的人有不少都是生产队上的人,往常他们试图两个也帮了不少忙,可是到了那种时候,却没有一个人肯帮他们的,最后道观被砸了,里面的一切都充公了,而他们师徒两个也被带走去进行学习教育了,之后几年的时间,宋老三一直都没有再见过他们。
这些年宋老三也没有打问过马瞎子的事情,生产队的人也没有谁提起他们,大家似乎都把他们给遗忘了似的。
这一次能在县城遇见也是巧合了,若不是马瞎子开口喊了他一声,宋老三绝对认不出来这个面容苍老的男人就是曾经跟自己关系还算不错的马瞎子。
马瞎子说他也是看在他们曾经的情分上才提醒宋老三的,信不信是他的事情,旁的他不会在多做了,他生下来就被抛弃了,是道观的师父把他养大的,他跟南拐生产队的人其实并没有太多交情,能说这么多,也已经是极限了。
两人聊了很长时间,最后马瞎子还是拒绝了跟宋老三回南拐生产队看一看的请求,一个人杵着拐棍离开了,他并没有留下联系方式,也没有跟宋老三说自己住在哪儿,似乎并不打算跟他继续来往了。
明白了对方的不打算跟自己继续来往的意思后,宋老三也没有强求,他左思右想了一番后,还是去了县城的黑市一趟,打问了一下那边儿的粮食卖价。
他之所以回来这么晚,就是去做这些事情的,回来的路上宋老三又细心观察了一番,他越看越心惊,心里也越发慌乱了起来。
现在的天色黄得不太正常,地上的蚂蚁也成群结队地往高处走,燕子在低空之中飞掠而过,叽叽喳喳的叫声听着便让人心烦意乱。bïmïġë.nët
种种迹象都印证了马瞎子的话,宋老三如何能不心焦?
将自己所知道的事情全都告诉了张美珍后,宋老三的情绪稍稍好了一些。
有些事情就是这样子,哪怕没有什么解决的办法,有人分担的话,这压力也会小上许多。
听完宋老三所说的这番话后,张美珍脸上的神情也变得凝重起来,她不安地在房间里面走来走去,那张秀丽的脸上挂满了浓浓的焦躁之色。
夏收的时候下暴雨会有什么后果,张美珍心里面一清二楚,年幼时候她也经历过这样子的灾年,那会儿带来的惨痛记忆到现在都还没有抹除掉。
她原本还有个弟弟,可因为灾年,家里面的口粮不够,张美珍的弟弟就被生生饿死了,那一年,生产队饿死了很多老人和小孩子,活下来的人一个个也瘦得皮包骨头,一副随时都要咽气的模样。
暴雨其实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暴雨过后的涝灾,若是起了水,这一季的粮食收不到不说,就连下一季的粮食怕是也没了。
过去的可怕情形历历在目,张美珍的身体无法遏制地颤抖了起来,她脸色发白地看着宋老三,颤着声音说道:“三哥,我把钱都给你,我们去买粮食,大不了,大不了雨没有下,新粮食顺利收上来,我们把新粮食卖了,顶多亏一点儿……我们还有大宝,不能赌那个可能。”
张美珍早夭的弟弟也是宋大宝这么大的年纪,倘若当初粮食够的话,他也不会早早去了,幼年的记忆给张美珍带来的伤害极大,所以哪怕知道暴雨可能不会来,可是她也不敢去赌那几分之一的可能。
跟人命相比较起来,钱便没有那么重要了。
宋老三知道自己媳妇儿的性格,见她同意了,他也松了一口气,安慰了她一会儿后,等张美珍的情绪恢复过来后,宋老三便让她明天回娘家一趟。
“下暴雨话不止是我们这一块儿,我明儿去县城一趟买粮食,你带大宝回娘家一趟,把这事儿跟爹妈他们说一下,让他们也准备一下,若是真有什么,也好有个防备。”
张美珍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夫妻二人又凑在一起小声说起了话来,只是这次说话的声音变得更小了,躲在外面窗户根儿底下的宋大宝只能听见里面人的说话声,却听不清楚他们在说些什么。
要闹灾了啊。
上辈子的宋大宝是城里人,没有在乡下地方待过,所以哪怕学了很多的知识,现在却找不到能用得上的。
在现在这个时代,收割麦子全都靠的是人力,在机械化没有普及之前,人力收割的效率极低,若是真下起雨来,就算抢收也抢不到多少粮食。
宋大宝的手无意识地捏着手里的麦芽糖,小脑袋瓜子飞快地转了起来,然而在两眼抓瞎什么都不了解的情况下,她还真想不出什么有效的办法来。
屋内的谈话已经告一段落,宋老三从屋子里面走了出来,当看到空荡荡的院子时,他的脸色刷的一下变了。
“大宝,大宝你在哪儿?!”
听到宋老三的叫声,宋大宝从窗户根儿下钻了出来,她迈着小短腿跑到了宋老三的身边,双手一伸抱住了他的腿。
“爹,我在这里。”
听见宋大宝的声音后,宋老三松了一口气,弯腰将她从地上给抱了起来。
“小丫头,你刚刚跑哪儿猫着了?以后可不能这样子,爹要是见不着你,会很着急的,你知道吗?”
宋大宝乖乖地点了点头,片刻之后,她又问了一句:“爹,麦子不能提前割了吗?”
这是让宋大宝最想不通的,既然知道要有暴雨,那把麦子提前收割了不就成了吗?左右也就差个几天时间,麦子收割回来,放进粮仓里面,到时候就算是下暴雨起水灾了,至少他们还有粮食在,发霉的粮食也总好过什么都没有的好。
宋大宝想不明白,见了宋老三后,便将自己的疑惑问了出来。
听着自家闺女软软糯糯的声音,宋老三自然没有往其他的什么地方想,他弯腰将宋大宝抱了起来,带着她到旁边的凳子上坐了下来。
宋老三并没有因为宋大宝的年纪小而敷衍她,而是耐心地回答了她的问题。
“大宝是不是听到我跟妈妈说的话了?”如果不是的话,她也不会问出这个问题来。
宋大宝没有隐瞒,乖乖地点了点头,她扑闪着大眼睛,乖乖巧巧地等待着宋老三的回答。
看着乖巧可人的宋大宝,宋老三的心都要化了,他伸出手摸了摸宋大宝柔软的头发,耐心地解释了起来。
“因为麦子必须要熟透了才能收割啊,就像是大宝看妈妈蒸包子的时候是一样的,如果时间没有到的话,包子只是外面看着熟了,可是里面的肉却是生的不能吃,如果没有到时间就把麦子给收割的话,麦仁是不会挂浆的,这样就算把麦子给收回来,小麦仁也磨不成粉,到时候这些粮食就只能当柴烧了。”
要么说庄户人家都是靠天吃饭的,粮食从种下到成熟,都得精心伺候着,老天爷要是心情好了,一年风调雨顺的,粮食能顺顺利利地打下来,入了粮仓,这就是他们的福气。
倘若老天爷不开眼了,天气开始作妖,他们也没有任何办法,粮食长在地里面,没成熟的时候弄回来也没有用处,他们除了祈祷风调雨顺,没有任何的法子。
宋大宝的年纪太小了,宋老三并不想自己的情绪影响到她,明明说的是很严重的事情,可是他说话的时候语调却非常轻松明快,若是忽略内容只听他的声音,怕是会让人以为他是在讲什么童话故事。
听完了宋老三说的这番话后,对种地讲究没有任何认知的宋大宝也明白了过来。
难怪宋老三说要去买粮食,提前收割显然是不现实的,除了买粮食,没有任何解决办法。
宋老三这样子侍弄庄稼的老把式都想不出什么好的解决办法来,宋大宝这种连半瓶子醋都不是的人,更是没有法子。
哄了宋大宝一会儿后,见她的情绪仍旧不太好,宋老三笑了笑,轻声说道:“大宝是不是怕没有粮食饿肚子呀?大宝放心,有爹在呢,爹一定不会让你饿肚子的,我好不容易把我们大宝养得这么白白胖胖的,要是掉了肉,我可是会心疼的。”
他又做会儿怪模样,总算是哄得宋大宝脸上露了笑脸,见自家宝贝闺女笑了,宋老三松了一口气,起身要把她送回屋子里去。
自己要出去办事儿,可不好把宋大宝一起带着。
然而似乎察觉到了宋老三的意图,宋大宝伸出肉嘟嘟的小手,死死地抱着宋老三的脖子不肯松开。
“我要跟爹一起去。”
小姑娘的声音软绵绵的,却透着股倔劲儿,那肉嘟嘟的小胳膊其实也没有多大的力气,宋老三稍稍用力就能把她给扒拉开,只是自家闺女这么黏他,赖着不肯从他身上下来,宋老三倒是不忍心硬把她个扒拉下来了。
“大宝,你乖乖在家跟妈妈,爹马上回来陪你玩儿好不好?”
“不要,我要跟爹一起去。”
宋大宝将脸埋在宋老三的颈窝里面,死活不肯抬头。
当小宝宝的时间长了,羞耻心便一次次地突破下限了,顶着小包子的皮囊,撒娇耍赖的事情宋大宝做起来可是得心应手。
屋外父女两个的对话传了进去,张美珍撩开门帘从屋子里面出来,看到父女俩的样子,她脸上露出了浓浓的无奈之色。
“大宝,你乖乖听话,你爹要出门办事,妈妈带你玩儿好不好?”
“不要。”
宋大宝哼哼了一声,把宋老三抱得更紧了。
张美珍和宋老三一样,都是个彻头彻尾的女儿奴,见宋大宝耍赖不肯下来,张美珍的心瞬间软了下来,转而去劝起宋老三来了。
“三哥,要不你就带着大宝一起去吧,她年纪小,人又乖,带着也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宋老三原本就舍不得把宋大宝放下来,得了张美珍的话后,他也就不在劝了,轻轻拍了拍宋大宝的后背,无奈地开口说道:“好了好了,你个小赖皮鬼,真是怕了你了,我带你去还不成么?现在可以放开我了吗?你勒得我快喘不过气儿来了。”
宋大宝闻言,乖乖地放开了揽着宋老三脖子的手。
“爹最好了。”
宋老三点了点宋大宝的小鼻子,又让张美珍回房间去把手电筒给拿来。
他一个人出去自然是用不到手电筒的,不过现在要带着宋大宝一起出去,宋老三怕看不清路,便带上了手电筒。
一束昏黄的灯光照亮了脚下的土路,宋老三抱着宋大宝,一路朝着宋福来的家里面走了过去。
得了这样子的消息,知道可能会发生水灾,宋老三如何能瞒着这事情不告诉宋福来?他信不信是他的事儿,可若是他不说的话,良心上绝对过不去。
两家距离并没有多远,走了约摸几分钟后,便到了宋福来家门外。
此时已经到了晚上八点多钟,宋福来家的大门早就关上了,不过透过大门的缝隙可以看见里面屋子亮着的烛光,宋老三知道他们应该还没有睡下。
叩叩叩的敲门声在夜色之中传了出去,院子里面养着的鸡咕咕咕地叫了起来,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很快宋福来的声音便从门内传了出来。
“这么晚的了,是谁来了?”
“老叔,是我,宋老三,我有重要的事儿来跟你说。”
听到宋老三的声音后,宋福来放下心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传了出来,大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老三,你这么晚来做什么?”
宋福来的眉头本来是皱着的,然而当看到被宋老三抱在怀中的宋大宝时,宋福来立马便笑了起来。
“哎哟,大宝来了呀,快快快,给叔爷爷抱抱。”
说着,宋福来便伸出手来,将宋大宝从宋老三的怀中给抱了去。
宋大宝生得好看,皮肤雪白干净的,那水灵灵的样子就跟年画里面的胖娃娃似的,可招人稀罕了。
被宋福来抱在怀中后,宋大宝自然也不会害怕,她朝着宋福来露出个大大的笑容来,接着脆生生地喊了一声:“叔爷爷好。”
小姑娘的声音又软又糯,跟那花生糖似的,听着就让人觉得浑身舒坦,宋福来本就稀罕她,现在对她的好感更是节节攀升。
“大宝吃饭了没有呀?叔爷爷家做了玉米面糊糊,可香可香了,我让奶奶给你盛一碗,加点红糖给你吃好不好?”
“好。”
宋大宝乖乖地应了一声,宋福来更是高兴,转身抱着宋大宝就朝着屋子里面去了。
看着宋福来抱着宋大宝就这么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似乎是把他这么个大活人给完完全全地忘在了脑后,看来自家闺女可比他招人稀罕多了,宋老三苦笑一声,老老实实地关了院门,然后跟着朝着屋子里面走了过去。
等宋老三进了屋子的时候,就看到宋福来正端着个大碗,一口一口喂着她吃玉米糊糊,而李家芹则坐在宋大宝旁边的位置,正把刚刚烙好的糖饼掰开了往宋大宝的嘴里面递。
这两人你一勺我一下地给宋大宝递着吃的,宋大宝的小嘴巴哪里能裹得下?食物塞在嘴巴里面还来不及咽下去,下一口就到了,她的小脸颊很快便鼓了起来,看着就跟小松鼠似的。
见到宋老三进来后,宋大宝就跟见到救星似的,用力地朝着自家老爹挥着手,想让他把自己给救出来。
这叔爷爷叔奶奶也忒热情了些,抱她进来后,别的啥都不做,就这么开始喂她,虽然东西确实很好吃,可是这速度她实在有些招架不住。
“老叔,老婶,大宝会自己吃了,你们让她自己吃就好,她年纪小,吃饭慢,你们这样喂,她跟不上的。”
宋老三这么一说,宋福来和李家芹两个这才看到宋大宝那鼓起来的小脸颊,两人急忙放下手中的碗和糖烙饼,轻声哄起了她来。
“哎哟,大宝,是叔爷爷不好,叔爷爷喂得太快,大宝你有没有呛到?”
“大宝,是叔奶奶不好,你有没有噎到?”
宋大宝努力将自己嘴巴里面的东西给咽了下去,然后乖巧地开口说道:“我没事儿的。”
见宋大宝真不像是有什么事情的模样,宋福来和李家芹两个方才放下心来,知道宋老三来是有事儿要说,李家芹把小方桌搬到一旁,又搬了个小板凳过来,之后将宋大宝从大椅子上抱了下来,放在了小凳子上。
“大宝乖乖吃饭,我们大人说点儿事情,你不要吵好不好?”
宋大宝点了点头,拿起勺子努力跟面前的食物作斗争,她做出一副专心吃饭的模样,似乎是对他们的谈话内容丝毫不感兴趣。
安置好了宋大宝后,李家芹便拿了鞋底儿坐在旁边纳了起来,而宋福来和宋老三两个则坐在一旁的大桌旁边,开始商量起事情来。
“老叔,今年怕是个灾年。”
宋老三也没有拐弯抹角,直接就把他来的目的给说了出来。
宋福来闻言,脸色瞬间变了:“老三,话可不能乱说,这眼瞅着就要割麦子了,你该知道轻重。”
虽然破四旧立四新运动展开的轰轰烈烈,不过乡下地方还是有很多忌讳的,乡下人还是很相信一些老古话的。
有道是灾从口出,夏收和秋收这种时候是万不能说什么灾年之类的话,这是非常不吉利的。
宋福来原本以为宋老三来是有什么话要说,哪知道他却是来说这个的,宋福来的脸色有些难看,提高声音喝止住了他。
然而宋老三却没有歇口的意思,直接了当地就将自己从马瞎子那里听来的话,以及自己的所见所闻和他自己的分析都说了出来。
末了,宋老三又说道:“老叔,你年纪比我长,见识比我多,我想你应该比我知道的事情多,倘若等两天真下起暴雨来,地里面的庄稼可就完了。”
宋老三说的有理有据,容不得宋福来不去多想。
可是事关重大,他自己也做不了主。
虽然宋福来是南拐生产队的队长,可是他也没有办法凭着一个猜测,让社员们在新粮食快要下来的时候去买陈粮。
这万一到时候没有雨,那社员们的损失谁来承担?
听着他们两个的话后,李家芹手里面的活儿也停下了,她看了看宋老三,又看了看拧着眉头吧嗒吧嗒抽起旱烟来的宋福来,她的嘴巴微微动了动,到底是没有说什么。
她一个没文化没见识的乡下女人,哪里有她插嘴的份儿。
宋福来的旱烟抽了一管又一管,好半天没有拿出来个章程来。
这事儿实在是太大了,他不可能凭着宋老三的一番话就去下决定。
宋大宝已经把玉米糊糊和糖烙饼都吃完了,可那边儿的谈话却还没有进行下去的意思,她皱了皱没有,犹豫了一会儿后,还是开口打破了这一屋子的寂静。
“爹,叔爷爷是管我们的人,那没有管老天爷的人吗?我们不能去问问那些管老天爷的人,等几天会不会下雨吗?”
小姑娘的话打破了一屋子的寂静,宋福来和宋老三两个齐齐转过头来,看向了在小桌子前面坐着的小姑娘。
“大宝,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宋大宝歪了歪头,大眼睛扑闪扑闪地眨动着,黑亮的眼睛在灯光的映照下似乎是在闪着光似的。
“没有能管老天爷的人吗?不可以去问问他们会不会下雨吗?”
一语惊醒梦中人,宋福来和宋老三两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地开口说道:“气象局!”
是了,他们都钻进了牛角尖里面,一门心思想的是他们该怎么说服大家伙儿,可是他们却把气象局的存在给忘了个一干二净。
要知道气象局是国家机关,里面的工作人员都是专业人士,如果他们说会下雨的话,那大家伙儿一定会听的。
宋福来将手里面的旱烟掐灭了,激动地说道:“明天我就去县气象局走一趟,如果真的要下暴雨的的话,整个沧古县的公社都要通知到,这可不是小事情,一定要上报上去。”
说好了这件事情后,他们也就没有再说别的,明天两人都要进县城,可是要好好休息一下。
因为刚刚宋大宝的一番话提醒了宋福来,宋福来对宋大宝可是好一番稀罕,临走前又拿了块糖烙饼给宋大宝。
“大宝真是个乖孩子,有空再来玩儿。”
宋大宝点了点头,细声细气地跟宋福来和李家芹道了声谢,这才跟宋老三一起离开了。
“大宝,你咋这么聪明呢?你可真是个小能豆,是爹的小福星。”
许是因为看到了些希望,宋老三的心情好了不少,抱着宋大宝回去的时候,可是把她好一顿夸。
已经被夸了两年的宋大宝已经可以十分淡定地面对这些夸奖了,她趴在宋老三的肩膀上,看着远处黑沉沉的天空,又陷入了思考之中。
这灾年他们能躲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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