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了,他终于施舍他那宝贵的眼神看向她了。
夏乐希对他这样冷漠的反应有些措手不及。
她很快恢复清醒,主动进入话题。
“你看过我写给你的信了,你应该明白我为什么要离开。”
他移开视线,朝床头曾经放着枕头的位置看去。
夏乐希也随着他的视线看向床头中间。那里正躺着一封信,信封完好无损,这几天在他的枕头下面压得很平整,就像新的一样。
夏乐希愣了愣,事情跟她预想的不一样。按理说,他收到一封信,应该打开来看过才是。
他将信拿起来,面无表情道,“这封信?”
夏乐希点点头,“嗯。你现在看也可以。”
他单手将信递到她面前,“手痛,眼花,你念,我听。”
夏乐希看着他一只手缠着绷带,眼神无精打采,顿时觉得又难过又心疼。这个时候跟他说分手,是不是有点太残忍?
“念啊。”他的语气突然冷了几分,“让我了解一下你不顾我的死活,连夜跑去马尔夫代,订了三天五星级酒店和预约了豪华海岸线旅游项目的理由是什么。”
临亦霄很少一次性说那么长的一句话,显然他是真的很生气。
夏乐希想要辩解,这么匆忙跑去马尔夫代,能联系到的酒店就只有那个五星级酒店啊,而且刚好就在那条旅游路线上,买一送一的服务啊……
见他这么生气,她觉得还是不辩解为妙。
“信里说得很清楚了。”她小声说道。
“那你念啊,让我听听。”临亦霄依旧面无表情,只是他的黑眸里好像有冷焰翻滚。
夏乐希撕开信封,拿出里面的信纸。
信纸上还有点点泪痕,当初她写这封信时可是写得撕心裂肺,不知道流了多少眼泪,字里行间里饱含了多少不舍和依恋。
费尽脑力精挑细选措词,就是要让自己的文字看起来成熟理智。
给他写信和当面对他说话,那是完全不一样的场景。她看着那封信,竟然觉得难以开口。
病房里沉默着,他维持洗耳恭听的姿势已经良久,并且显示出前所未有的耐心,安静地看着她变化多端的面部表情。
夏乐希将信放下,觉得还是别煽情了,直截了当跟他说清楚。
“我在信里说我要跟你分手,我不想拖累你。我觉得姬秀婉更适合你,等下个月清竹大师解决你的问题后,你就跟她结婚吧。”
明明说好要成熟地处理分手的事,她说完结婚两个字,眼泪却滴滴答答往下掉,怎么也控制不住。
“你跟她生一大堆孩子吧。”她抽泣。
她只顾着沉浸在失恋和即将分别的悲伤里,完全没看到他的拳手已经握紧,表情绷得更紧,眼神微眯,压制着滚滚怒意。
“我的人生你不需要规划。”他冷道。
夏乐希抽了抽鼻子,“你说的对,你如果不想跟姬秀婉结婚,你以后想跟谁结婚就跟谁结婚吧。”
“你的人生我要规划。”他无视她的话,仿佛当她在自言自语。
“你的命是我的,你现在身体里流淌着我的血。我把我部分-身体都给了你,你去哪里之前,要先跟我说。”
夏乐希愣了愣,眼泪流得更凶。
“你说过‘以前,现在,以后都不可能喜欢我的。’你就不能说到做到吗?你让我走吧。”
她反应越大,他的表情越平静。
“想都别想。”
夏乐希就知道只要他清醒着,自己在他面前就毫无讨价还价的余地。
难道他不知道自己有多差劲?他曾经谁说过自己一无是处的,为什么现在又死死地将她困在身边,安排八双眼睛像雷达一样监视着自己。
“你还不明白我为什么要分手,要离开你吗?我不能生孩子,我经常鬼上身,我只会拖累你,我不想这样。看到你为我不要命我很痛苦,我恨不得自己去死!”
他表情突然寒如冰,“如果你敢自寻短见,就算你做了鬼,我也不会放过你。”
“我会请厉害的法师将你拘在人间,不准你投胎,带在身边,日日看着你。我老死后,变鬼也会继续看着你。”
事情没有可以往好的方向解决的余地。
夏乐希不想放弃,两行泪滑落,“如果我害死了你,我也不活了。”
他突然微笑,“那正好,我们可以继续做一对鬼鸳鸯。”
分手谈话谈不下去了。
夏乐希感觉他全程就像看她精分演戏一样,一点都不认真。感情不是应该越闹分手越淡的吗?为什么她反而觉得这是在变相地相互告白。
屋里又沉默。
她还是不想放弃。
她收拾好心里的悲伤,冷静地看着他,坚定道,“我不会跟你结婚的。”
他不以为意。“那就不结婚。”
她突然又觉得难过,“那你跟别人结婚。”
他挑眉,“我为什么要跟别人结婚?”
她努唇皱眉,“你要生孩子。”
他微笑,“我不需要孩子。”
“反正我绝对不会跟你结婚的,我不能害你家断子绝孙。”
她哭得很伤心,不能生孩子,为什么又偏偏做个女人。
“那就不结婚。”他说。
话又绕回来了,一点进展都没有。夏乐希哭着,觉得又失败又悲伤。
“过来。”他的语气突然柔和。
见他伸开双臂,她愣了愣,脚不听话,主动挪了过去。
他将她搂进怀里,不敢用力抱她,小心问道,“我的胸口冷不冷?”
夏乐希将脸贴在他胸口一会儿,小声道,“不冷。”
“那就好。”他突然将她抱紧,抱得很紧。“这几天不敢抱你,怕我冷,凉着你。”
夏乐希抽了抽鼻子。其实这几天她忍得也很痛苦,很想在他身边,又必须要离开他。
她双手圈住他的腰,用力呼吸着她如饥如渴想念着的温暖,只有他才有的温暖。
“你怎么都不生气?”她小声问。
守着三天不醒,随时会猝死的她,他心里的担心和无助已经够重了。
等醒来睁开眼,本以为能立刻看到她活泼乱跳,没想到听到的是一句“夏小姐失踪”。
他怎么有精力生气?
失踪这个词,对任何普通人来说,都是蕴含着强烈不祥预感的坏事,发生在夏乐希这个笨蛋身上,简直就是噩耗。
他连悲痛和难过都没时间,怎么有时间生气?
在警察局默默地等待她归国,一直想着她有没有受伤,失联的这几十个小时遇到了什么危险,担心都来不及,哪里有空闲生气?
现在他身体好转,终于可以抱着她,可以找机会生气了。
于是,他突然一侧身,将她压在身下,头一低,用力咬住她的唇,疯狂地亲吻。
……
她不知自己被亲了多久,总之浑身无力头晕目眩呼吸急促。
“等等,很多人看着呢。”她握住那只突然探入胸前的手,满脸羞色,“你让他们先出去吧?”
他离开她的唇,俯视她,“这就是你要吃的苦果子,谁让你敢偷偷逃跑。”
他的唇又压了下来。
医生护士被拦在门外。那八个大汉不知何时,整齐地转过身去,不是看着门后,就是看着窗外。
夏乐希在他的怀抱和亲吻里投降了。
……
等她情绪过来后,她发现事情不应该是这样子的。
她应该跟他好好谈完分手,然后离开,不再联络,做回陌生人的。
她看着搂着自己,安静沉睡的男人,心里满是不舍和依恋。
真的好爱他,好喜欢他,好想每天跟他腻在一块儿。
她看着床头柜上那个亮着屏幕的平板电脑,画面里的老人和他周围的监测仪器,看着他口上面的氧气管……
老人最大的愿望就是抱小曾孙。
而她给不了。
怎么办?
她还是要离开的。而且这一次,她不能让他找回来。
能跟他较量的,并且能站在自己这一边的人,思来想去,只有那个人了。
屋里,红雾缭绕。
红雾源头,来自一座祭台中间插着的拇指般粗的香。
香色如血,红雾妖艳诡异,香味异常浓郁,不似人间凡物。
祭台前,跪坐着一个女人。
女人眼底红如血,脸色白如玉,眼圈黑如煤。她手里捧着一个两指大小的玉娃娃。
七天前,翠玉娃娃身上突然多了十几条裂缝。
“我的问题还没解决,你不能出问题。”女人冷冷地看着手里的娃娃,不停地摩挲着它。
她拿起尖利的小刀,在自己的手腕狠狠地扎了一道口子。一道鲜血顿时喷出。
她忍着痛,将台上那个沾满陈年旧血迹,刻满符文的黑钵拿起,用钵接住手腕伤口里不断喷射出的血。
血越积越多,不多久便集了满满一钵。
她将翠玉娃娃小心放了进去,熟练地从祭台下面的小抽屉里拿出一小瓶东西,将瓶子里乌黑粘稠的东西覆在手腕的伤口处。
那些乌黑粘稠的物质有股腐腥臭味,快速渗入她手腕,血很快止住,伤口无痕,恢复如初。
钵里的血快速地减少,不多时已经见底。
翠玉娃娃身上的裂缝只修复了一部分。
她有些失望。“还不够啊。”
她又拿起尖刀,再次扎向自己的手腕。
电话突然响了。
虽然没有来电显示,但是她对那串数字非常熟悉。
她表情突然变得狠厉和怨愤。
她按了接听。
语气很冷,就像她此刻的眼神。“谁。”
“喂,是姬秀婉吗?我是夏乐希。”对方声音非常小,但是她依然觉得无比刺耳。
“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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