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烟用的是水流占卜,但是只允许丁小曼许一个愿望,一个她最迫不及待希望达成的愿望。咖啡残渣倒在盘子上,将盘子垂直竖起,丁小曼不由地紧张。
只见咖啡渣里的水缓缓流下,按水烟说的如果水流长而且连续,愿望就会实现。她稍稍松了口气,抬头——水烟在冷笑?!
“亲爱的,你的愿望不会实现。”
丁小曼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咖啡里的水方才还在流,才眨眼的功夫已经干涸成歪歪扭扭的咖啡渍?!“会不会是风太大的缘故?”两扇窗都开着,夏天总是特别的热。
“这难道不是运气吗?有好就会有坏。”水烟反驳她,“也可以称之为概率,你走运的概率太低。”
“我不信,命运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怎么可以单靠占卜决定?”尤其是看上去如此草率的占卜,丁小曼不服气。
浅金色的眼睛里划过一丝嘲讽,“丁小姐,占卜就是占卜,不会实现就不会实现,”她轻笑道,“何况,这个结果难道不是你已经料到的吗?”
“行,那说说你那神奇的配方吧。”
“对于这个令人惋惜地结果,我的配方只有一条路,去非洲。”将盘子里的咖啡渣重新归拢,水烟指着最高的地方,“传说中,看见乞力马扎罗山顶的人,许下的愿望会实现。”
“去非洲?!”不但花钱而且真的不便宜。
“为什么不试试呢?说不定,豁然开朗!”水烟两手一摊,说得十分轻松。
丁小曼还想说些什么,司谭打断了她们的对话:“物业又打电话来了,他们今天实在抽不出人手,明天再来。我会把水阀关掉,你们楼下暂时不会漏水,等明天检查后再说。”
“关水阀?我要怎么洗澡?不行!绝对不行!”水烟拼命摇着脑袋,不能同意。
司谭直接无视了她,对丁小曼歉意地继续说道:“不好意思耽误你那么久,她该吃药了。”
以为是一句玩笑话,却见司谭从竹筐里拿出一只白色的小瓶子,倒出一粒白色的小药丸。水烟厌恶地接过药丸,吞了下去。方才的不愉快立即被丁小曼抛在了脑后,皱起眉头关切地看着水烟:“你生的什么病?”话出口才觉不妥,这不是打探别人隐私吗?“哦哦,我随便问问,你不想说不用理我。”不知补救还得及吗?
水烟没有回答也没有再看她,爬上沙发闭上眼。
司谭捡起地上的毛毯,随手往水烟身上一丢:“没什么要紧,头疼的老毛病。不过,她接下来要睡很久,您先回去吧。”
丁小曼看着水烟翻了个身,点头:“嗯,好,那我先下去了。”看来她是真的要睡了。
带着沮丧和无奈,丁小曼慢慢走向大门,在打开门时停下了脚步:“司先生,能请问,那个占卜……”心里总有个疙瘩,硌得慌。
“别放心上,”司谭为她打开门,云淡风轻地一笑,“信不信随你。”
直到丁小曼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司谭才关好门回了房间,水烟还躺在那,睁着眼瞪着白色的天花板。
“阿拉丁,头疼好像越来越严重了,我的时间是不是快到了?”
他来到她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是拖得够久了。如果一开始你就能认真地做,别总像个疯子一样,泪瓶早就满了。”
“天哪,我还不够认真?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能说出如此伤人的话?”水烟坐了起来,委屈地望着他,“泪瓶就是个无底洞,怎么装都装不满。选中的人不哭,没被选中的人倒是流了那么多眼泪,可惜没用。”她又有什么办法?
“是伟大的神对你的考验。”司谭在空出的位置上坐下,从茶几下抽出今天的报纸。
水烟不高兴了:“是,我知道你觉得自己很幸运,谁叫我们信奉的不是一个神。”所以他不会头疼,不会老去,也不会死亡。
翻着报纸,“不,我也有不幸,就是跟你搭档。”一边浏览新闻,司谭一边坦白地告诉她,“希望快点结束。”
“结束后回去?你的公主已经抛弃了你,就连神灯都弄丢了,你回去能做什么呢?”嘴角上翘,她不怀好意地凑近他,双手光明正大地攀上他的脖颈,“倒不如与我自由自在,快活一场。”
“再靠近一点,我会在你药里下毒。”
水烟倒在了沙发里:“是个善良的姑娘啊。”
丁小曼从未想过两个月后的自己,会登上非洲屋脊,感受白雪皑皑天地壮阔。回头看身后的路,仿佛所有的艰辛困难忽然之间,变得一文不值。
深深呼吸,穿透心肺的凉爽:“我的愿望是——重新开始!”痛快!
导游惊恐地看着她,颤抖着声音:“大姐,会雪崩的。”
丁小曼赶紧捂住了嘴,立时紧张地左顾右盼,看到的是年轻导游灿烂的笑容。
她也不由地笑了起来。豁然开朗?真对。
水烟撑着下巴,看着泪瓶发出莹莹的蓝光:“她是第十一个相信我的。”应该高兴的事,她怎么浑身上下,这么不爽?
司谭睨了她一眼:“记得可真清楚。”可惜前十个的眼泪都蒸发了,丁小曼变成了这个瓶子里唯一的一滴。
“不管了!我要庆祝!阿拉丁,上红酒!”
“还没完,有什么可庆祝的?”司谭坐在那,稳如泰山,“可能,明天就蒸发了。”
水烟受不了地直翻白眼:“你可真是个乌鸦嘴。”她一骨碌爬了起来,抓起泪瓶放进了冰箱的冷冻柜。
“这样,它就不会蒸发了!哈哈哈哈哈!”
“白痴。”
在古罗马,死者的恋人和家属在葬礼流下的眼泪,会被收集起来做成殉葬品。而在维多利亚时代将这习俗再现之时,将盛满泪水的容器进行了装饰和加工。使得这收集“失去所爱之人的悲伤“的习俗更具仪式感。同时,也出现了:「当其中泪水蒸发殆尽才是服丧终结之时」的说法。(来自百度百科)
水烟是个失败的巫婆,神为了考验她,赐予了一只泪瓶。等泪瓶盛满眼泪时,她就能恢复全部的巫力,不会老不会死不会头疼。
只是这该死的泪瓶收集的,必须是与她立下契约之人的眼泪。
所以司谭总认为她的手段太过卑劣,试问,谁会让一个年轻女人亲吻你的额头?倒霉如丁小曼,也是被趁其不备。
而且,在一个新的世界,又有多少人会长期陷入一段悲伤的感情,走不出来?丁小曼的外表或是看着柔弱,但她的性格绝对不是逆来顺受。
司谭悲观地想,或许都不用等到明天。
第二天打开冰箱,丁小曼的眼泪冻得结结实实,水烟松了口气。
打开红酒,倒满高脚杯,举起至阳光下,妖艳美丽,她满意地喝了一口。
司谭正在擦玻璃窗:“这酒过期了。”
晃了晃杯子,“这瓶保质期20年。”视线粘在他宽阔的后背,一路往下。
他点头:“去年圣诞节正好20年。”
……咕咚,全部咽下,“我出去一会儿。”
“哦。”
刚走半步,水烟又折了回来。手还没触到他的腰,先看到一双警告的眸子,只好悻悻然放弃。走出门时还在一个劲嘀咕:“我得奉劝那位美丽的姑娘,千万别再找一个自视甚高的男人。”
丁小曼走出机场时,告诉自己:我一定是在做梦。不然,就是高原反应还没过去,再不然——这个现实就太残酷了。
“亲爱的,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贴身的红色连衣裙,衬托出凹凸有致的身材,一双匀称的长腿,一脸愉快地站着一个男人的身侧。
“水小姐,好巧。”丁小曼故作镇定地走向她,假装没有看见她身旁的男人,“你这是要出去?”
水烟嫣然一笑:“我是特地来接你的,不过可惜我不会开车,所以只好拖着他一起来咯。反正你们也认识,也不必我介绍了吧。”
“嗯认识,好巧啊,”化成灰都认识,“彭总。”
彭羽也没想到,水烟一个电话打来拜托他去机场接人,接的会是丁小曼。她的辞职信还在他办公桌上放着,还有一周就会生效,“我们谈谈。”他去抓她的手。
“你们要谈什么?我能不能听?”顺势挽住了彭羽的胳膊。
丁小曼冷笑:“难怪?!”
彭羽也是措手不及,莫名其妙地想挣脱:“疯了?!”
难怪她说占卜的结果不会实现,难怪劝她去非洲,难怪司先生知道他们公司卖咖啡——他们合起伙来骗她?!看彭羽的表情,也不像刚认识。难怪她叫他来机场接人,他就来了。
最蠢的人是她。“没什么可谈的。”调转身,丁小曼飞快地朝候车点走去。
“放开!”彭羽冷着声。
水烟迅速地远离一大步。
眼看着她拦下出租,彭羽狠狠回头瞪向水烟:“该死的,我一定会告诉司谭。”唯恐天下不乱就是她这种人。
“我好怕。”她皮笑肉不笑地瞅着他,“放心,论渣,我比不上你。”
彭羽气结,“不可理喻!”小曼一定误会了,他赶着去解释,“自己想办法回去。”
“所以,论渣,我真比不上你。”瞧,把一个女人丢在偌大的机场,不管不顾地跑了,“亲爱的姑娘,千万不能原谅他!”
“算了,我有阿拉丁。”她打开手包,翻了一遍,“我的钱包呢?我的手机呢?!天哪!”
见鬼的机场离市区几十公里,她要怎么回去?!
正当水烟咬着嘴唇,绞尽脑汁想办法,两眼直勾勾地望向机场内的警亭,思索着可能性。一辆不起眼的雪佛兰停在不远处,饶有兴致地看着她又是抓头发又是摇头。
“小姐,需要帮忙吗?”一个男人来到她面前。
整洁干净的白衬衣,深色西裤裤缝笔直,手臂上搭着一件同色的西装。男人长相英俊,线条硬朗,笑起来令人如沐春风。
她犹豫着,向他伸出了手:“能借我200块吗?”
司谭坐在车里,看着那个男人掏出了皮夹,水烟紧紧地盯着男人的动作。
“200够吗?”男人把钱递给她。
“应该够了,你的电话给我,回去就把钱还你。”她从手包里拿出了口红,“你有纸吗?”www.bïmïġë.nët
男人抿了抿唇:“不介意的话,我可以送你。”
水烟一愣,慢半拍地反应过来:“对哦!”
“是回市区吗?”
“嗯嗯!”
男人指了指通往停车场的路:“走吧。”
“白痴。”虽然听不到他们的对话,但男人手指的方向,司谭立刻明白过来。她居然真跟着走?!快速推开车门,大步跑了过去,他得在这个心大的巫婆被人拐卖前拦下——
司谭拉住她的胳膊:“我迟到了!”
水烟惊喜地抱住他:“哦!你来了真是太好了!差点我以为得走回去了呢!”咦?阿拉丁没有推开她?那么,她就不客气地多抱一会了!
男人的目光落在她腰上那只充满占有欲的手,了然:“既然男朋友来了,那就不需要我了,告辞咯。”
“慢着,”她的手里还攥着他的钱呢,忙放开司谭,“钱还你。谢谢你,若是有缘再见,我一定请你吃饭!”
男人接过钞票,嘴角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嗯,一定会有这个机会的。”
司谭皱起了眉头。
一回到车上,水烟发现他的态度立即就变了,命令她系好安全带,不想车毁人亡就离他远点?!她懊恼地抵着副驾驶的窗户:“男人也是善变的。”
“别说没用的,以后出门先检查钱包和手机。”
红灯亮起,雪佛兰停在白线后。
“赶时间忘了。”
“确定不是赶着,再给丁小曼当头一棒?”他都看见了。
水烟摇下窗户:“我也很无奈。”收集眼泪本来就不容易,她只是希望它蒸发得慢一些。
一辆黑色奥迪在相邻车道停下,车窗降下。
是方才那个好心人:“嗨,那么快又见面了,是不是缘分呢?”
她歪着头:“缘分。”
男人问:“你的名字?”
绿灯亮起,雪佛兰冲了出去。
男人摸着下巴,刚才她说的是:“水烟?”
水烟望了一会窗外飞驰的风景,扭头问司谭:“你在吃醋吗?”
“我是在提醒你,不要跟人类牵扯太多。”他两眼直视前方的道路,“万一被人知道你是个巫婆,就不好办了。”
“你不觉得那个男人很帅吗?”
“不觉得。”
“那我今天漂亮吗?”
“你出门前不就这样。”
“好吧,”她默默转头,幽幽地叹气,“你快成神了。”男人女人他都不感兴趣,她何时能到这个境界?估计死的那一天。
司谭没再理会她。成神?有她在,他怎么成得了神?
另一边,彭羽追着丁小曼到了她租住的地方,被拦在了门外。
“小曼,我们谈谈。”
永远都是谈谈,接着就是让她冷静,丁小曼选择充耳不闻,死活不开门。
“小曼!”
打开电视,将音量调大,淹没了敲门声。又过了好长时间,丁小曼透过猫眼张望,彭羽已经不在了。说不清是失落还是失望,甩了甩头,她绝不会后悔。
半夜三更被一个喝醉酒的人砸门是什么感觉?水烟拿着把菜刀,火冒三丈地想砍了他。
“你究竟对小曼说了什么?”
第一次,彭羽难受得整颗心揪着疼。小曼的态度前所未有的坚决,他以为度假散心回来后,她还是会继续上班,跟往常一样,直到看到办公桌上的辞职信。
本来在机场看到小曼,他对水烟还心存感激,谁想到她来这么一出,硬生生把误会闹大!从她和小曼的言语中,彭羽也猜到了小曼会变,肯定与她有关。
“你们拿了我免费的咖啡十年,虽然合约马上就到期了,但是你们怎么可以这样!”
如果不是司谭拦住她,水烟不介意帮他回想一下,是谁亲口答应咖啡免费的?是司谭给的那张名片换来的,而他得到的不比他们更多?要不去楼下逸咖啡再回想回想?
“彭羽,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 笔迷阁为你提供最快的神奇配方专卖店更新,第 3 章 咖啡占卜免费阅读。https://www.bimige.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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