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被带进牢房，男人还在喊冤。
“直接带到刑讯室，上刑！”楚娇干脆利落地吩咐。
“是！”闻讯赶来的天霖和江葵立即将人带进了刑讯室。
“卓昊，去查查这个人的身份背景来历，一个时辰，够不够？”
“够！”卓昊犹豫片刻便应了下来。
“小人冤枉啊，公主明鉴啊！”里面的人还在喊。
楚娇进到刑讯室的时候，天霖刚往他的嘴里塞进了一团麻布。毣洣阁
男人眼中露出惊恐之色，楚娇冷然一笑，坐在了他的对面。
“都进证道司了，还有什么可演的？”楚娇笑问。
男人的嘴被塞住说不出话，只能发出“嗯嗯”的声音，拼命挣扎。
“天霖！”楚娇给天霖使了个眼色，天霖会意，将手中的鞭子沾满盐水，随后去掉了男人嘴里的麻布。
“说说吧！”
“小人愚钝，不知道公主让小人说什么？”男人此时脸上是唯唯诺诺的神色。
“不知道？这里是证道司，证道司审犯人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缩短办案时间，你嘴硬，是没用的。”楚娇笑着道。
男人低头不语。
“本宫知道你是谁的人，十里香是最近新窜出来的铺子，所有的银钱动向，只要证道司和京兆尹府出动，没有的查不着的。”
“这么说，公主还什么都没查到，就将小人抓到这里来了？”男人低着头。
“是啊，本宫没有证据证明你与粉妆阁的案子有关，可是，这重要吗？证道司是什么地方，是一点小打小闹就能进来的吗？还是，你指望着楚宁会帮你？”楚娇说话很慢，眼神锐利，看着男人脸上细微的神色变化。
提到楚宁，男人的耳朵动了动，除此之外，再没动静。
“证道司自立司以来，从未在宫外另开过府邸，没有人能把眼线插进证道司，若是你死在这里，也不会有人知道。”
“小人听不明白公主在说什么。”男人依旧低着头，声音却已无一开始的那般平静。
“你为什么要说谎，你到底是哪儿的人？”楚娇声音微冷。
“小人，小人第一次见到这阵仗，不知道是何时犯了事儿，害怕，所以才说谎。”
“你进京之前，在哪儿？”
“小人，小人自小长在盛京”
楚娇打量着他的穿着打扮，又看看他黝黑粗糙的脸。
“你不说实话，没关系，本宫已经遣人去查你的身份背景来历了，不如我们一起等一等，不过，本宫害怕你承受不住，先给你一口饭吃，等会儿人回来了，咱们接着查。”
楚娇微笑着，眸色凌厉，招手将江葵唤了过来，在耳边低语了几句。
江葵点头离开。
不一会儿，江葵端着饭进来了。
是一碗汤面，上面还盖着肉片，撒着葱末，看起来极有食欲。
然而，面还未端到男人嘴下，男人闻到味道便已经张口干呕起来，那是几片羊肉，羊膻味极其浓重，根本无法入口。
“天霖，喂他吃下去！”楚娇笑说。
随后起身离开了。
不一会儿，里面传来便传来挣扎和呕吐的声音。
“公主，为何要这么做？”江葵不解。
楚娇笑笑：“一会儿你就知道了，待他吃完，你让人将里面打扫干净，通通风，味道散尽了我们再进去。”
“是！”江葵领命。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天霖才出来，脸上蒙着面巾，看样子也被熏到了。
“公主，都清理干净了。”
楚娇点点头，抬步走了进去。
男人的脸色有些发白，还在时不时干呕，却吐不出什么东西。
“怎么样，味道如何？”楚娇笑着问。
男人有气无力地摇摇头。
“方才给你吃的，是盛京城寻常百姓常吃的肉，盛京地处大齐心脏，并无成片的草场，羊肉是比不上秦州的，秦州边城外便是成片的草原，即便是寻常百姓，吃的羊肉那也都比盛京的好上许多，所以，你受不了这种羊肉的味道。”
“你又说谎了。”楚娇笑着道。
“禀报公主，京兆府尹求见！”门外传来黑甲卫的声音。
“说什么事情了没有？”楚娇皱眉，这个时候来做什么？
“只说是十分重要的事，求见主司！”外面说道。
楚娇迟疑片刻道：“天霖，堵上他的嘴，在本宫回来之前，先别动他！”
“是！”
楚娇去见阮大人，才知道是阮煦恩陪着他来的。
“本宫前脚回来，阮大人就来了，阮这么着急，所为何事？”
阮大人尴尬地笑笑：“下官骑马来的，到宫里自然也就快些，还不到半个时辰。”
“公主，是在下求见！”阮煦恩开口道。
楚娇挑眉，有些讶异：“阮公子？”
阮煦恩点点头：“此次查案，父亲带着在下前去，不过家中有些事物，公主前脚刚走，在下才到了十里香。在搜查十里香的时候，在下发现了一个地下仓库，里面都是些药材，十里香仿照粉妆阁开店，发现药材也没什么稀奇，但在下还是觉得做事周全为要，便请了郎中来。”
“郎中说，都是些劣质药材，在下将种类都记下来带来了，请公主过目！”阮煦恩说着从怀中掏出两张纸，上前交给了楚娇。
楚娇接过一看，居然和凝肌露里检查出来的药材一模一样。
楚娇“啪”地合上纸，问道：“阮小姐可用了那凝肌露？”
阮煦恩听到楚娇说到此时，脸色也晦暗下来：“是，长了许多红疹子，这几天一直在哭闹。”
楚娇点点头道：“此番多谢阮公子，这个证据对本宫至关重要，还请阮公子回去转告阮小姐，这些都是一时的，大哥已经请朋友来京诊治，一定会让她们恢复如初，不要担心。”
“是！”阮煦恩行礼应下。
“阮大人和阮公子先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本宫还在审问那个掌柜，相信不日便会有结果。”
父子两个行礼告退后便离开了证道司。
楚娇收下证据，便转头回了牢房，后脚卓昊就跟了进来。
楚娇有些讶异：“你这么快就查到了？”
“回公主，是世子，世子已经查出了些眉目，属下去了没多久，就都查全了。”
“有什么发现没有？”
“京兆尹府管理户籍的两个小官死在了一座青楼外的河里，属下已经将关于十里香和掌柜的所有卷宗记录都拿来了。”
楚娇点头，接过卷宗，边看边说道：“那两个小官咱们就不参与了，交给京兆尹府去查。”
“是！”
卓昊说完，又想起什么，低声对楚娇又说了几句话。
楚娇听完若有所思，随后一路看着卷宗走进了刑讯室。
查看了许久，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便又拿着卷宗走了出去，在外面明亮处细细观察。
她摩挲着纸张，又看看墨迹，随后转头进了书房，一顿翻找之后，终于从一个角落里找出一小块墨块，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
果不其然，楚娇嘴角浮现出一丝笑意，拿着墨块又去了刑讯室。
“李说，本宫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到底说不说？”
“小人，无话可说。”男人嘴里的麻布被取掉，依旧是这句话。
楚娇点点头：“你不说，那就本宫来说。”
“首先是你十里香的铺子的地库里，发现了大量的劣质药材，而这些药材，跟粉妆阁被动了手脚的凝肌露里面检查出来的药材一模一样，而这些药材，在你十里香里面，没有几个用的到的。”
“不可能！”男人听了以后，抬头不可置信道。
楚娇看着他震惊的脸色，笑笑：“为什么不可能？”
男人语塞，又闭口不言。
“因为你已经将用剩下的药材都烧了对吗？我们已经在角落收集到了燃烧后的粉末。”楚娇笑着。
“京兆尹府两个管理户籍的小官从青楼出来后掉进了河里。这个案子京兆尹府会去查，可是本宫却已经拿到了你的卷宗。”
“这些卷宗看上去泛黄泛旧，这纸张也是多年前的纸张，可是这墨，却是去年新出的墨块，按理说，在登记你卷宗的那一年，京兆尹府用的都是惜墨阁产出的墨块，而你卷宗上的味道，却跟去年的墨块一样。”
“你几次三番撒谎，如今你说的话已经不能作为证据出现在朝堂上了，这回，楚宁也救不了你，这里，将是你最后的归宿。”楚娇声音轻柔。
男人闻言猛地抬起头，眸中满是狠戾。
楚娇笑笑：“你店里那只小簪子和拨浪鼓，本宫觉得很好看，会将它送到楚宁手中的。”
男人闻言便猛地挣扎起来：“你有什么事就冲我来，别动我的孩子。”
楚娇挑眉：“我说过要动他们吗？”
男人满目厉色。
“楚宁知道你被抓了，他是不会放过你的家人的，你若是愿意在罪状纸上画押，指认楚宁，本宫自然会保护你的孩子。”
“我凭什么相信你？”男人厉声道。
楚娇看着他因为竭力挣扎而变得通红的眸子：“就凭你不信楚宁，若是你信他，在你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就应该把夫人和孩子交到他手上了。”
男人一怔。
“就凭楚宁自始至终的目标都是权利皇位，而本宫只要天下太平四海皆安，楚宁意欲何为你很清楚。”楚娇眼眸微眯，不再浪费时间，转身便离开了。
粉妆阁一事说简单不简单，说难不难，查这个案子不费多少力气，却牵扯出了这么多事。
楚娇回到凤悠台的时候，傅云归还没睡，备下了宵夜在等她。
“还好有你，早早想到了那个男人的家里人，否则若是被楚宁牵制住他的家人，即便有再多证据，楚宁在此事上还是有翻身的余地。”
傅云归笑笑：“你心系百姓，他们谁又不是这天下生灵呢，若是因为我们查案牵连两个无辜稚子，只怕你的心里又要多上许多忧愁了。”傅云归说着给她盛了一碗甜羹。
“这是你做的？”楚娇探着头问。
“是啊，专门请假了御厨，做的桂花甜羹。”
“甜羹！”楚娇撅着嘴，“我不喜欢吃甜的。”
傅云归捏了捏她粉嫩的脸：“我怎么会不知道这个？自然是只放了一点点糖，带点味道就好，你尝尝！”
说着将一勺甜羹送到楚娇嘴边。
已经有桂花的丝丝香味萦绕鼻尖了，楚娇张口喝下一口。
“嗯！”她笑着，发出满足的声音，“果然好喝，你还加了冰块。”
“对啊，近几日查案，火气上涌，给你降降火。”傅云归笑道。
两人说笑着将一碗甜羹吃完，已经夜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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