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二连三地发高烧,本来怀孕的时候就因郁郁寡欢而食欲不振,只是为了孩子硬逼着自己补充营养,但此刻病起来难受到完全无法咽下任何食物,只能靠汤药来维持生命。
好多次难受得感觉到自己快要崩溃,闻到那难闻的中药味也不想再继续,便总会想干脆死掉算了,何苦留在这儿生不如死?但像探知到我的心思似的,每当这种时候,瞳儿都会抱来平安,也就会彻底冲散我的消极念头。
是啊,现在平安可是我的一切,我也是他的一切,如果我就这么离去,他会怎么长大?万一弘时来找我们了呢?弘历又会如何待他……
我不敢想,也不能想,不是吗?
我必须强打精神活下去,至少,为了平安,也要好好地等下去才行……
所以我开始好好吃药,即使再难咽而吐出来,也逼着自己反复灌下去。
奇怪的是,弘历来这边的次数开始频繁起来。
因为在被囚的这大半年里,除了第一天的针锋相对和生产那天,他就没有出现过。可是现在,他基本上每隔一周就会出现。
虽然已经脱离腐门多年,但自做了那个梦之后,久违的腐女之魂又滋滋地燃烧起来。
尤其弘历的行为也越来越怪异,每次来什么话都不说,就干坐在一旁看书,还时不时抬头瞪我一下。
我居然也不再那么讨厌他,甚至对他生出了一丝怜悯之情,毕竟夺人所爱确实是一件很过分的事情。
时间就在这种诡异的氛围中悄悄流逝,大概过了差不多三个月的样子,我的身体终于恢复过来,又能活动自如了。
所以阳光明媚的时候,我总爱抱着平安在院子里晒太阳。
平安也一天一天在健康地长大,看着他那纯真可爱的笑脸,我的心底也仿佛进驻了万缕阳光,乌云随即消散,只剩柔和。
一个想法也从心底油然而生。
我决定为平安留下这些最纯真无邪的模样。
于是我吩咐瞳儿,让她去跟弘历说帮我请一个画师来,我要学画画。我自己并不想和弘历说话。
瞳儿答应了,并回复说画师三天后就来,让我在书房等着。bïmïġë.nët
三天后,我按时到达书房,然而一推门,哪有其他人的影子,唯有弘历端坐在书桌前,本低头看书的他也瞬间抬起头来,我们就这样四目相对。
“怎么是你?画师呢?”我忙移开目光,冷冷地说。
“顶好的画师就在这里,何必再多一个人知道你的存在?”
我惊讶得下巴都快掉地上:“你的意思是……你亲自教我?”爱新觉罗家的皇子们都这么好为人师的吗?
“怎么?有意见?”他看上去很不高兴,“以爷的功力,教你绰绰有余!”
“是……吗……”我忍不住拖长音道,因为在现代时有看过乾隆的画作,虽然还行,但也只能称得上还行而已,而且他的作品主要以花鸟和风景图居多,人物方面就不知道了。
他更不高兴了:“你这是在质疑爷吗?”
“不不不!”我只得赶紧赔不是,“我的意思是,哪敢麻烦您亲自教我,你不是很忙吗?”
“这你无须担心,我愿意教你,自然会空出时间来。”
“可我不想让你教啊……”
“这不是你想不想能决定的,我说了,绝不会再多一个人知道你在这里。所以,想学画的话,只有我能教。”他说完,还得意地冲我挑了挑眉。
我怒从心起,不由得大吼:“那我不学了!”
“哦,是吗?那就没办法了,不能为平安留下美好的回忆。唉,真是可惜了……”
……虽然心里万般不情愿,但真的,一想到平安我就没辙了,我在现代的时候曾喜欢过摄影,也曾幻想过如果自己生了小孩,一定要给他或她天天拍好看的照片作为成长纪念,可现在是古代,没有相机,能记录的只有文字和图画。
所以思想挣扎了好久,最后还是败下阵来,我垂头丧气地走到书桌旁坐下,低声说:“那……有劳你了!”
“哈哈哈……”他爽朗地大笑起来,说实话他笑起来挺可爱的,不像平常总绷着个脸故作严肃,只有此时才最像少年般朝气满满……
而不过五秒,他又恢复冰山脸,站起来用笔敲了敲我的额头道:“还傻愣着干什么?上课!”
“哦哦!”我这才如梦初醒般地回过神来,而不知是不是我听错,他的轻笑里竟带着一丝宠溺……
不得不说,我低估了弘历。
他的人物画其实画得很好,人物神韵也抓得很准,关键是他真的特别认真地教我,自然也很严厉。
可能因为年纪的增长,以及身旁的“老师”是自己讨厌的人,如今的我上课不再神游万里,心里只想着如何更好更快地学会画画,便学得比高考那会儿还认真,常常练习到凌晨实在抵不住困意才睡觉,要多拼就有多拼。
而弘历居然也陪着我熬夜,他还是一周来一次,每次教我两个时辰的画。以前他是从来不再这过夜的,但教画之后总会住上一晚,用他的话来说是教我太累不想再赶回去,顺便监督一下看我是否真的在认真学画。我才不会管他,反正就算他再怎么舍身奉献我也不会因此彻底原谅他。
暮秋,又是一个三更鼓声响起的深夜,终于在鼓声停止的那一刻我完成了当日份的作业,画功看上去明显已经比过往上了一个台阶。我顿时兴奋不已,想向弘历嘚瑟,一转头却发现他已趴在窗边的矮榻上睡着了。
本想叫醒他让他回房间休息,但看到他熟睡的侧脸时,一个恶作剧的念头突然冒了出来。
于是悄悄踱回到书桌前拿毛笔,蘸了墨,再悄悄踱到他的跟前,蹲下来用毛笔在他脸上轻轻画了一笔。
大概是墨汁太过冰凉,他的眉头一皱,吓得我整个人钉在那,大气都不敢出。
但也只是一瞬间,随即他的表情又舒展开来,并把脸往胳膊里埋了埋,看样子在寻求更舒适的姿势。
见他没醒,我这才松了一口气,胆子也越发大了起来,一笔,两笔,三笔……
很快,他半露出来的左脸就被画得乱七八糟,我简直想仰天大笑,但又不敢笑出声,只得捂住嘴一边偷笑,一边继续画。
当然还不忘在心里暗暗咒骂:“变态!混蛋!就算你是未来的乾隆又怎样?看我不把你画成个千年老王八!……”
他居然全程都没有醒过来。
直到我发泄完毕,他的脸也彻底惨不忍睹时,我才罢手,然后把笔放回去,蹑手蹑脚地回房睡觉去了。
不用想,第二天一出房间,就被在院子里练剑的弘历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顿。
但古人骂人能厉害到哪儿去?尤其是这位皇家公子哥,翻来覆去也就只会两三句“你太过分了!”“女儿家怎能如此顽劣!”“你真是忘恩负义!”
回怼他自然也是轻而易举:“不好意思,我孩子都生了,现在的我不是女儿家而是妇道人家,没听说过最毒妇人心么?还有,我哪有忘恩负义?我只不过是在以牙还牙而已!”
“你……”果然,他又被我怼得噎住,完全一副气到跳脚却又无可奈何的小老头模样。
哼!人逃不过你的束缚,嘴上总得占占便宜是不?
不过这也只是一个小小插曲罢了,平日里除了学画时的必要交流,其他时间我们完全不会沟通。
日子又很快转向雍正四年三月,彼时初春,万物复苏,院子里种的花草们又鲜活起来,平安也已经八个月了,表情丰富无比,肉乎乎的,要多可爱就有多可爱。
我的画画水平也与日俱增,虽然还算不上好,但已能抓住平安的三分神态,画稿亦越叠越高,不管好的差的,我都将其装订成册,心想有朝一日,一定要带走它们。
可是渐渐地,我发现事情完全偏离了想象之外。
某日早晨,我比往常醒得早了一些,起床准备叫瞳儿打水来洗漱,然而刚走到门口就听见门外看守的两个丫鬟在那儿窃窃私语。
本来我是对别人的悄悄话不感兴趣的,但它们好像提到了三爷。
现在的三爷不就是弘时么?
所以我赶紧将耳朵贴在门缝间林生听了下去。
“真的么?三爷被撤去黄带子了?”
“是啊,听说万岁爷还将他贬给廉亲王为子,皇上的心可真狠呐!”
“嘘!你小声点!让杜姑娘听见可就完了……”
她们再说什么我已听不清了,因为我的双耳早已一阵轰鸣,心也开始剧烈地疼痛起来。
是了,我想起来了,现在是雍正四年三月六日,而早在二月十八日,弘时就被撤去黄带。
我却因这段时间沉迷于画画完全忘了这件事!
更过分的是,弘历居然什么都没说!
越想越气,再也顾不上洗漱和换衣服,猛地拉开门,不管门外的丫鬟们作何反应,我便直直冲向弘历的卧房。他昨天刚教完我画画,我知道他在。
他的房门口无人看守,自然也无人阻拦我,所以我门都没敲就直接推门闯了进去。
估计听到响动,他立即从床上惊坐而起,一看是我,表情更惊讶了:“杜歆然!你一大早闯进来干什么!”
我向来开门见山:“弘时被撤去黄带子这件事,你为什么要瞒着我?”
“你怎么会知道?”他盯着我,有一瞬间的诧异,但很快又恢复凌厉。
“你别管我怎么知道!你只需要回答我,为什么不告诉我?”
“告诉你又能如何?你该不会以为我就会因此放了你吧?”
“不然为什么还要留着?弘时都已被赶出宗室,完全不会再对你构成任何威胁!”
“谁知道呢?皇阿玛向来喜怒不定,今天能把人撤去黄带,明天说不定又能把他加官进爵,毕竟三哥还是他的亲儿子。所以,在一切未尘埃落定之前,我是不会放你走的。”
“所以非得等到弘时死了你才会善罢甘休是吗?”
他没有说话,却颔了颔首。
其实明知道会是这个答案,我的心还是万针穿刺般难受无比,我想狠狠咒骂他一顿,却发现自己喉咙忽地涌上一股热流,接着更不由自主地从喉间喷吐而出,洒了一地的鲜红。
而下一秒,那滩血又变得模糊不堪,还有我的意识,也跟着模糊起来…… 笔迷阁为你提供最快的清穿之这个福晋有点腐更新,第 63 章 第六十一章免费阅读。https://www.bimige.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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