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马车缓缓行到偏僻的山庄门外停下,只见朱红色的大门上方,金字牌匾雕刻着“海棠山庄”四个大字。
阮棠是卿卿的名字,卿卿喜欢海棠花,这庄子就是为她量身定制的,里头还种着一片海棠树林,不过如今被白雪覆盖成了一片枯木。
卿卿坐马车时候想睡觉,所以一路几乎都是睡过来的,也不知睡了多久时间,等她醒来的时候已经到地方了。
下马车的时候,身边只有一个燕淮,以及燕淮平阳王府的侍卫,方才跟着她的仆人以及眉儿都不见人影。
卿卿歪着脑袋奇怪的询问,说话的时候口中都喷出薄薄水雾,“眉儿呢?”
燕淮找了个借口,“她说你有东西忘在了栖霞寺,回去给你拿,恐怕晚些时候过来。”
卿卿琢磨着,莫不是假眉儿被姬行云叫回去了?怎么也不亲口跟她说什么。
反正隐隐觉得有些奇怪,不过卿卿也没多想。
燕淮唇角微微勾起,用披风帮卿卿挡着凛冽刺骨的寒风,指着大门口道:“这么冷,别冻坏了,先进去再说吧。”
卿卿这便跟着燕淮进了海棠山庄,进门之前,卿卿还仰起头看了一眼山庄的大门。
这山庄地处偏僻,很是寂静,确实适合休养生息,而且各处的条件可比清苦的栖霞寺要好太多了。
路上,卿卿还询问燕淮,“我阿兄什么时候来啊?”
燕淮回答:“他伤势没好转,不方便走这么远,过两日吧。”
卿卿又问,“不如让阿兄也来这里养病,也好与我作伴,可好?”
燕淮自然是表面答应了下来,“好。”
随后,卿卿便被燕淮带进了庄子,暂且安置在了一间海棠小院之内。
她的房间早就已经收拾整理好了,还备好了两名婢女伺候。
一进屋便是一股火龙透出的暖意袭来,一股清淡宜人的芳香而来,卿卿扫视一眼屋内,就见女子华贵香闺布置得有模有样的,地面铺满波斯地毯,梁上挂着软烟罗帷幔,珍珠幕帘,楠木精雕细刻鲤鱼的架子床,铺满妆花缎锦被,床上还挂着刺绣缠枝海棠的丝绸床帐……
屋里更是换洗衣物,日常用品,头面首饰一应俱全,一眼看去琳琅满目,应接不暇,无一不是名贵之物,金光璀璨的,比卿卿住过的任何一间房间还要华丽,说是金屋也不为过。
看得卿卿几度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
燕淮含笑询问道:“你就住这里,喜欢么?”
卿卿干笑的扯了扯嘴角,有些勉强的说道:“六郎不必如此破费……”
燕淮若无其事道:“你在栖霞寺那般凄苦的住了这段时间,也是时候改善一下了,若是有什么需要,随意使唤下人去办即可,这阵子下大雪,你身子不好,少出门。”
一番叮嘱之后,燕淮便又离开海棠山庄,回宫去了,说是有空了再来看卿卿。
卿卿就安心的在海棠小院住下了,起初倒是没怎么放在心上,只隐约感觉有些奇怪,毕竟这个庄子很偏僻,而且身边一个熟悉的人也没留下,连假眉儿也没有。
虽然说,假眉儿不如真眉儿使唤着顺手,可是她的作用跟真眉儿简直一模一样,几乎很难分辨差别,易容的手段都高明得让人啧啧惊叹,也不知他们这些人是怎么做到以假乱真的。
就这样,卿卿一直在海棠山庄住了两天,渐渐发现有些不对劲了。
第一,都两天了眉儿一直没有回来,第二,她每次说要见阿兄都会被敷衍应付过去,第三,她让人传话一直没有回音,简直与外界完全断了联系。
于是卿卿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她好像被软禁并且孤立在海棠山庄了,软禁她的人就是六郎。
意识到这么细思极恐的事实,卿卿突然有些心慌了,六郎为什么要软禁她?
卿卿思来想去,也只好找身边监视看守她的婢女,“我想见六郎,六郎何时会来?”
因为齐王病危,宫里政局不稳,皇子需要轮流侍疾,所以燕淮也时间很少,直到又过了两日才来海棠山庄看望卿卿。
卿卿请燕淮在屋里入座,亲手给他斟了一杯热茶驱寒,虽然有些心里忐忑不安,却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询问,“六郎,阿兄和郡主何时才有空过来陪我啊?我一个人,连个说话的都没有,实在闲得发慌。”
燕淮接过热茶,却没有喝下,停顿了片刻,便总算肯开口与卿卿实话实说:“卿卿,他们不会来了,你就安心待在此处修养,若是闲得无聊就写写字绣绣花打发时间。”
卿卿眼巴巴望着他,询问,“所以你当真要把我囚.禁于此,让我与外界断了联系?为什么?”
燕淮于她对视,语气冷了几分,反问,“为什么?我还想问你为什么,我千辛万苦,冒着生命危险去彭城救你回来,我对你心意如何你也看见了,为何你还是不肯接纳我?让你嫁给我做侧妃你都不肯?我堂堂亲王,哪里配不上你?”
既然都已经说开了,卿卿也就不打算再伪装了,直言询问,“所以我不肯给你做侧妃,你就将我囚.禁于此,做你的外室是么?”
燕淮目光炯炯,直视着卿卿,道:“卿卿,你不是一直嚷嚷着必定会报恩么?现在我就给你机会报恩,乖乖伺候我,其他什么也不用管。”
卿卿大概知道什么意思了,眼眶一热,眼中已经是泪光盈盈了,她目光空洞,一颗心失望的渐渐往下沉,“你也知道你贵为亲王,你这样做,打算如何跟我姑姑和我阿兄交代?你就不怕他们找我么?”
燕淮冷笑了笑,“他们现在还以为姜九绑走了你,去找他算账去了。”
说着,他温和深情的目光包裹着卿卿,就伸出手想握卿卿的手,一边说道:“卿卿,我不愿勉强你,只希望你认清现在的形式,不要做无谓的挣扎,我已经抹去了痕迹,不会有人知道你在这里,今后你只能见我一个人。”
卿卿立即躲开他的魔抓,蹭的一下站了起来,躲到了一边,目光恨恨的看着燕淮,含着眼泪,道:“我一直以来都觉得六郎是正人君子,没想到看错你了,你竟能做出这般卑鄙无耻的事情来!你若是现在放我回去,我们还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要不然,到时候我阿兄和姑姑找到我,定不会轻易善罢甘休!”
看卿卿躲得那么快,燕淮顿时就皱起了眉,稍微有些恼怒,特别是想到卿卿跟那个姜九郎的奸.情……
燕淮冷哼一声,站起来,一步步逼近到了卿卿面前,“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跟那个姜九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你都肯跟他卿卿我我,跟他在寺庙里干些淫.秽不堪之事,玷污佛门清净之地……为何我碰你一下你都躲得这么远?卿卿,我追了你两年,什么都依你,掏心掏肺的对你,在你心里我连一个认识不久的姜九都不如是么?”
卿卿还头一次从燕淮口中听见这样难听的话,羞辱她和姜九郎的事情,可是,他说的是事实,以至于卿卿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燕淮还继续厉声说道:“你口口声声要为父亲守孝,所以不肯嫁给我,你就是这样为父守孝的?守孝期间,与野男人鱼.水之欢?”
被他一句句逼问,问得无言以对,卿卿一步步后退,已经是眼泪簌簌落下,呼吸急促。
燕淮还问,“你说,你一直以为我是正人君子,正巧,我也一直以为你是什么贞洁烈女,名门闺秀,没想到,你比我想象中可轻浮放.荡多了,做了姬行云的俘虏还能说你是被迫的,那姜九郎你又作何解释?是不是谁都可以随随便便上你的床?”
卿卿已经被他说哭了,咬着唇瓣,泪流不止,“我没有!我没有……”
她想解释,可是实在一句话都解释不出来。
燕淮冷哼一声,不屑道:“没有什么?你敢发誓跟姜九郎什么关系也没有?没有私相授受,暗中媾.和?”
面对燕淮越说越难听的话,卿卿一个劲摇头晃脑,泪花都随着她剧烈的动作被甩了出去,哭得是梨花带雨,我见犹怜,可是除了哭,也无力辩解。
燕淮深吸了一口气,道:“原本你若是愿意给我做侧妃,我还打算等我登基之后,便立你为后的,到时候就没有任何人能阻挡我们在一起了……不想你竟如此不知检点,勾三搭四,水性杨花,既然如此,就别怪我用如此下策将你留在身边了,放心,待我登基之后不会亏待你的,名分肯定也会给你。”
说着男人的手掌,一把捏着卿卿的胳膊,就将她拽进了怀里,强硬的口气道:“卿卿,别辜负了我对你一番心意。”
说着,燕淮已经伸出了魔爪,正企图对卿卿做点什么,卿卿挣扎躲避,看着面前完全不认识的六郎,茫然无措。
外头忽而有人来报,“殿下,宫中告急!”
话里的意思,恐怕是齐王快要撑不住了。
眼下最关键的还是夺嫡的大事,燕淮打算等父亲病逝之后,若是遗诏没有传位给他,他便带兵宫变杀掉太子夺取皇位,这个南齐将来由他来执掌一切,这阵子他都已经陆陆续续安排妥当了,只等着齐王咽气。
大事近在眼前,只有他做了南齐皇帝,卿卿才会永远属于他,所以自然不急于一时,将卿卿带到此处,也是因为绝对不想让别人再碰她一根汗毛。
等他做了皇帝,卿卿肯定就会接纳他了。
燕淮当即收回心思,将卿卿抛下,交代让人好好看紧卿卿,就这么匆匆离去。
燕淮一走,卿卿顿时就泪崩了,膝盖一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一滴一滴的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哭得是昏天暗地,撕心裂肺的。
不过,这回只是虚惊一场罢了,齐王晕厥过去,没两日便苏醒过来,还是吊着一口气在,半死不活的。
卿卿则被关在海棠山庄,外头大雪皑皑,她缩在屋里哭了整整两日,不肯吃饭,一副宁死不从的模样。
燕淮听闻卿卿不吃饭,只好亲自过来规劝。
他紧皱眉头看着她,道:“卿卿,你到底想怎样?”
卿卿正蜷缩在屋中角落里,面色苍白,眼睛红肿,嘴唇干裂,幽怨的说道:“你放我回去,我要见我阿兄……”
燕淮叹息,“我说了,今后除了我,你谁也见不到。”
卿卿不管,倔强的对着他怒吼,“我要见我阿兄!不然就算我饿死也不会吃你一口东西的!”
给燕淮气得,拿她没办法,只好连哄带骗,“你若肯乖乖吃饭,我可以让你见你阿兄一面,要不然别想再见到他了。”
“当真让我跟我阿兄见面?”
“嗯。”
卿卿肯定是再不信他的鬼话的,不过确实也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只好顺着台阶下来,装作上当受骗的样子,乖乖过去吃饭。
她坐在那里吃饭的时候,燕淮就坐在旁边凝视着她的一举一动,还亲手给她布菜。
燕淮看着卿卿,不禁有些心酸。
本来卿卿就是他的,眼看着你侬我侬,卿卿都答应让他明年开春来提亲了。
突然魏军攻来,打破了他们原定的计划,都是那个姬行云,让卿卿受尽了委屈。
将卿卿救回来这一两个月里,不管燕淮再怎么想跟卿卿重归于好,却是总觉得他们之间隔着一堵厚厚的城墙,卿卿总是将他拒之千里之外,完全已经没有以前那般亲昵了。
他与卿卿本来就是两情相悦,怎么突然就变成了如今这副样子,他还要沦落到强取豪夺才能得到她。
若是他们能早些成亲,早些将卿卿娶回建业来,他们早就已经是夫妻了。
想到这里,先前猜疑卿卿与姜九有染的怒气褪去之后,燕淮又不禁有些怨恨,有些心疼。
他有些摇尾乞怜的意味,看着卿卿,问道:“卿卿,待我登基之后,便可以毫无顾忌的迎娶你,让你做我的皇后好不好?”
卿卿刚刚才吃完了饭,正在喝汤时候,听见他这句话,差点被汤噎住。
她抬眸看着燕淮,对上那双总是温润如玉的眸子,只道:“六郎,我若娶我,只会让你背上污点。”
燕淮拉住卿卿的手腕,道:“我不在乎,到时候谁要是说你半句不是我就割了他的舌头……”
卿卿皱着眉,将手腕从他手中抽出来,道:“你别这样……主上一息尚存,你怎能说如此大逆不道之言?”
再说了,正统继承人也是太子啊,平阳王莫不是想夺嫡?
燕淮渐渐握紧了拳头,询问,“王妃你不愿意,侧妃你也不愿意,难道让你做皇后你也不愿意,你到底想怎样?卿卿,以前你明明很喜欢我的,为什么,我救你回来之后你便对我疏远了?”
就像是两兄妹吵完一架,冷静下来之后,又坐在一起心平气和的说话了。
卿卿一时也回答不上来,她确实对六郎有些感情的,可是也说不上来不知为何……是她变了,还是他变了?
燕淮又质问,“是不是因为姜九郎,你喜欢上了姜九郎?”
前几日,燕淮一气之下怒骂卿卿的时候,其实多少还希望卿卿能开口辩解一下,可是她一句话也没有辩解,时至现在,也没有提半句她和姜九郎的事情。
燕淮又问,“你是不是喜欢他?”
卿卿才猛然回过神来,否认道:“没有,我与他素无交情,连他长什么样也不知道,我喜欢他作甚?”
燕淮道:“那你对我呢,你可将我放在心上?”
卿卿愣住,同样不知道怎么回答,许久才违心的说道:“六郎,你应该多给我点时间,我想冷静一下罢了。”
他将卿卿拉过来,深情款款的望着她,“我可以给你时间冷静,等你孝期结束再娶你,你愿意么?”
卿卿没有说愿意,只是道:“那你先放我出去可好?我害怕。”
燕淮却道:“你先在此处待一段时间吧,现在建业很乱,我无瑕顾及你,待我解决了一切,再接你回去。”
费尽口舌,看燕淮还是没有放她走的意思,卿卿也没办法了。
直到,燕淮埋下头,捧着卿卿的脸,想要吻她。
闻到越来越近的呼吸,快要触碰到的一瞬间,卿卿一把就将他推了出去,躲开跑到一旁去了,背身对着他。
更可怕的是,当时卿卿心里竟然想起了姬行云……想起他的味道,想起他一遍一遍痴迷的亲吻她……
遭到拒绝之后,燕淮顿时神色黯然下去,目光阴冷了几分,好似受到了什么重创一般。
燕淮顿觉恼怒,一挥袖子,便起身愤然离去。
燕淮出去之后,又气又恼,想到卿卿的态度,就是痛心疾首,难以接受。
身边一名亲随向他提议道:“殿下,属下有办法,必定让小娘子对殿下百依百顺。”
燕淮侧目,看他一眼,“什么办法?”
“属下知道一种禁药,服用之后,可让女人完全臣服于殿下,从此再也离不开殿下。”
其实能排得上禁药的称谓,肯定是特别歹毒的蛊毒了。
燕淮正在气头上,想着卿卿的绝情,已经是心下彻骨冰凉,当即就同意了,“多久能找来?”
“明日。”
*
于是等到次日,燕淮让人准备好了卿卿喜欢吃的芙蓉糕,给卿卿送过来,又好声好气的向卿卿致歉。
“昨日是我的错,卿卿,我也是太爱你了,我接受不了你心里有了别人……你别怪我可好?”
燕淮坐在一旁,眼睁睁看着卿卿将手中的糕点吃了下去。
卿卿也觉得自己确实有些对不起燕淮,但是他的所作所为太偏激了,将她囚.禁限制自由,断绝与外头的联系……这种做法让卿卿反感又害怕。
卿卿含着眼泪,又一次苦苦哀求,“六郎,你让我见阿兄可好?你送我回去,我们就当什么事没发生过。”
燕淮神色惆怅,说着一句卿卿曾经说过的话,“我们回不去了。”
毕竟想不饿死,只能整天都吃着燕淮送过来的食物,今日燕淮送来的东西,卿卿也并没有防备。
可是当她吃下去之后,顿时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了。毣洣阁
身子渐渐燥热起来,总觉得口渴,已经连喝下了好几杯水,一炷香之后,浑身像是被抽走了骨头似的,那般使不上力气。
她扶着胸口,喘出炙热的气,扶着桌面,无力的质问,“你给我吃了什么?”
燕淮面无表情的与她对视,“卿卿,都是你逼我的,今后你只能死心塌地听我的话了。”
卿卿摇摇头,正要站起身,可是双腿无力的又跌坐下去,整个人都爬在了桌面上,茶杯都被她掀翻了过去,茶水顺着桌面往下.流。
随着急促的呼吸,雪白的颈子微微抽动起伏,朱唇愈发火红灼目,脸蛋都染上了桃花般粉红的颜色。
卿卿无力的问,“你给我吃了什么……”
可是她的声音越来越微弱,最后只剩下一片沙哑。
燕淮却并不开心,他目光毫无波澜,起身将趴在桌前烂泥一般的少女给横抱了起来。
男人一步步抱着她,明明是轻盈纤薄的身子,却让他每一步都走得很沉重。
从今往后,卿卿都会对她百依百顺了,再也不会离开他,不会拒绝他,也不会跟别的男人好,心里眼里都只有他……他终于得到了梦寐以求的东西。
燕淮将卿卿抱着,走到里屋,放在架子床上。
居高临下看着卿卿,她一头的香汗,那张绝美不凡的脸蛋,盈软如蛇一般的身子轻轻扭动着。
虽然只是一副躯壳,即使如此也是好的。
燕淮拉下床帐,正要上去的时候,
外头有人急匆匆跑进来禀报,“殿下!阮黎突然带着人马杀进来了!”
燕淮心下一跳,他自以为将卿卿藏匿得很好,离开栖霞寺的时候并没有人看见,并且路上的痕迹都已经被他抹去,不可能有人找得到这里来。
怎么阮黎突然带着人找过来了?肯定是卿卿在这里的事情已经暴露了!
燕淮也是干大事的人,冷静沉着,反应飞快,不慌不忙的,当时就将卿卿从床榻上抱起来,用披风严严实实裹住,“让人去应付,我们从后门撤!”
只要不要让阮黎看见卿卿,一切都可以应付过去,所以燕淮准备带着卿卿从后门离开。
当时将卿卿藏在披风里严严实实裹住,燕淮亲自抱着他,由亲随护送着,直去了后门,准备到时候骑上马六走!
卿卿整个人都已经一团浆糊,眼前天花乱坠的,不知身处何处。
燕淮一行人一直走到后门,出门之后,本来还以为外头等着的会是他们的马。
可是入眼就见,雪地之中,戴着面具的白衣男子,正独自一人立在哪里。
看不清他的长相,甚至因为披风厚重又宽大,连身形都看不清,能看见的,只有他浑身比这雪地里还要冷的凛然气势,以及面具的空隙处透出来的两道摄人的眸光。
“想去哪?”
男人的声音比往常还要冷厉得多,听得即使是燕淮都不禁打了个寒颤,此刻才突然反应过来,姜九郎分明就是一个读书人,身上怎么可能有这么重的戾气?并且身形如此高大健硕?
燕淮突然有个设想,姜九郎,莫非不是姜九郎。
燕淮楞在原地没有说话,是他身边的亲随一声令下,“单枪匹马也敢来揽我们的道,来人,将他拿下!”
说着,燕淮背后的一二十名侍卫,举着刀,就朝着对面白衣面具之人冲了过去。
姬行云正在气头上,即使身上的披风,也无法盖住他的暴戾之气。
原本手无寸铁,独自一人,可是姬行云顺手就抢夺了一把对方手中的刀。
这些看似精锐顶尖的平阳王护卫,在姬行云面前仿佛毫无抵抗之力,一刀一个,像是被切豆腐一样,一个一个接连倒了下去,尸首不全,死状极其惨烈,一转眼,雪地上就已经染红了一大片,看上去刺眼至极。
直到身边的人一转眼就已经死光了,就连燕淮近身的亲信,也已经被隔断了喉咙。
这般场景,即使是见惯了血腥场面的平阳王燕淮,也只能用触目惊心来形容,但是就目瞪口呆,整个人都傻了。
这个男人,准确的说不像是男人,更像是什么吃人的恶鬼,让人胆战心惊。
姜九郎怎么可能这么厉害?
燕淮还来不及反应,一张面具已经近在他面前。
本来是打算扭头专四都逃跑的,可是不知为何,对上男人面具下透出的两道寒光,光是被那气势,燕淮顿时吓得都腿软了,一步也挪不动,好像有任何反抗,都会被他手上的利刃毫不留情的削去脑袋。
姬行云立在燕淮面前,一把就将他抱着的卿卿给抢了过来,看着披风里裹着的卿卿好像不太对劲,像是喝醉了一般迷迷糊糊的。
眼睁睁看着卿卿被抢走,燕淮竟然无力反抗,他是会武艺,也曾经带兵打仗过的,明显能感觉不是面前这个男人的对手。
姬行云冷笑了一声,恶狠狠的看着面前的燕淮,诡异的声音道:“说,想怎么死?”
燕淮还浑身一震,对上他的目光,都被那威压,好像遏住的喉咙一般,喘不过气来。
“你敢杀我?”燕淮也鼓足气势,好像笃定了姜九郎不敢对他下手,让整个姜家与南齐为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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