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沈修打来的和发来的。最后一通未接来电时间显示晚上9点30分，最后一条微信发送时间10点5分。
“我等你到十点。”沈修说。
“南京再见。”沈修说。
叶子牧想起白天沈修和莫齐拥抱后被莫齐主动推开时的表情，真真切切的不舍和难过。他只是旁观，却也感受到了难以形容的心酸。毕竟是初恋，意义肯定不一般，多年前莫齐送的雕像被沈修摆在房间最好的位置，足见珍视。
想到半年前接下的项目，居然是沈修的初恋，叶子牧穿上浴袍走到阳台点了一支烟，他或许就是月老安排的那根红线，重新牵起沈修和莫齐。他和沈修之间发生的一切，不过月老醉酒后的插曲和意外。
叶子牧冲着夜色吐烟，不多的睡意驱赶殆尽。要是莫齐以后知道了沈修的那尊雕像被他修复过，莫齐会是什么反应呢？
三天后，展品布置到位，展览现场进行最后灯光的调试。叶子牧和莫齐一起，进行最后地检查和调整。
这次的展览主题为“幻觉”，分为四个系列，除了大鱼系列和初恋系列之外，还有透系列和沉系列，从不同角度展现了莫齐雕塑的风格。美术馆的工作人员说，开展头三天的门票已经售罄。
走到初恋系列的展位，尽管这两天已经看了很多次了，叶子牧心里还是会有些许的不舒服。
初恋系列主展位的雕塑除了材质略有差别之外，大小神情和被他修复的那尊雕像一致，完全照着沈修的模样。其他雕塑都是身体的局部，掌心开花的手，插满利剑的嘴，拖着铁块的脚……还有，吐着彩色泡泡的特殊部位，那个泡泡连接着另一个发光的装置。莫齐说，那个装置就是他的大脑。那些部位都是照着他记忆里沈修的身体做的，每一寸他都记忆深刻。bïmïġë.nët
“他让我得到过极致的快乐，在床上。”每次经过泡泡特殊雕塑，莫齐都要拉着叶子牧感慨地回味。
知道雕塑的灵感来源后，叶子牧都没法直视那个雕塑。
说起初恋系列的灵感，莫齐回忆很多。
“当年我就是靠这个人头让他开口表白的，不然像他那种个性，我不主动的话，他一辈子都不会开口。他那个人呐，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
“别看他大咧咧的，什么都随便的样子，其实一点都不随便。就像我们那会儿出去玩，他嘴上说不做攻略，实际上已经查的一清二楚。”
“他那个人很倔，不过出生在那样的家庭，有那样的父母，不倔也难。他妈妈超级挑剔的，讲话很难听，我听到他妈名字都头疼。他哥哥为了摆脱家里，曾经很多年都不跟家里联系。他那几年过的很惨咯，奇怪的别扭个性都是有原因的。”
……
说起沈修，莫齐根本停不下来。哪怕分开这么多年，他依旧坚信自己很了解沈修。
“那天见面，我发现啊他没怎么变。”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吧。”
叶子牧随便接了句。
“对啊，都这么多年了，没想到还对我痴心不改”
莫齐说完夸张地哈哈大笑，叶子牧转身走到另一边，假装检查展位。身后莫齐笑声止住后一声长叹，叶子牧回头看到他正小心触碰那些泡泡。
“你吃过回头草吗？”莫齐问他。
“啊？”叶子牧心中一颤，假装没听懂。
莫齐盯着泡泡再次叹息：“他在床上真的很不错！”
叶子牧情不自禁地捏住脖子，那里的血液流动很快。沈修曾经咬过那里，好多次。床上的沈修，不只是温柔。
“好马不吃回头草，我是好马。”莫齐自言自语。
叶子牧转身离开初恋系列展区。
很快，莫齐跟上来：“我发现，你都不好奇我们为什么分手？看过这个系列的人都会问我当初为什么分手。”
“不分开的话，就没有这些东西了吧。”叶子牧答非所问。
莫齐微微一愣，随即揽住叶子牧肩膀大笑了一阵。
“你真是个妙人，我都要爱上你了。”
“可别，你初恋还等着你呢！”
“骗你的。”
叶子牧看莫齐，莫齐做鬼脸：“他有喜欢的人了。”
叶子牧身体微僵，不过很快恢复正常。莫齐没有察觉到异样：“他变咯！这么多年了，人怎么可能不变呢。你说是吧？”
他捏叶子牧肩膀，叶子牧赶紧点头：“嗯，是。”
“不过看样子，他的求爱之路不太顺利呢，对方好像比较难搞。”
对上莫齐幸灾乐祸的眼神后，叶子牧心虚地摸脖子。
“对哦，你真的不好奇我和初恋为什么分手吗？”
莫齐又把话题绕了回去。
“为什么？”叶子牧这才顺着问下去。
莫齐嘿嘿一笑，两人走到了沉系列展区，这个展区的主雕塑是一个漂浮的人，他的五官里只有嘴巴被雕刻了出来，身上坑坑洼洼的，四肢长长短短，有一种不协调的美。
莫齐指着雕塑微张的嘴：“跟他在一起，不是像沉在水底，就是飘在半空。你抓不到他，他也抓不到你。”
叶子牧摸着脖子有点呼吸不畅，沉系列展区是唯一没有窗户的展区。他盯着灯光下的雕塑看了一会儿，忽然眼前一花，雕塑变成了沈修，一会儿飘在半空一会儿沉在水底，朝他伸出的手忽远忽近。他不敢伸手去抓。
“那时候挺累的。我这人吧，只想要快乐。”
莫齐凑到叶子牧耳边：“我劈腿了，还是跟他一起长大的发小。”
眼前一道白光闪过，雕塑静静地飘在半空，微张的嘴像在诉说着什么。叶子牧挤出笑脸：“您又开玩笑！”
莫齐笑倒在他肩头：“有没有被惊到，有没有被惊到？”
不按常理出牌的莫齐再一次让叶子牧不知所措，他笑得嘴角僵硬：“还好还好，这边检查完了，我们去看看透系列吧，那边正在灯光调试。”
两人转向透系列展区。
“对哦，过几天我前妻到上海，要不要约一下？”
叶子牧面露犹豫，他定了后天回南京的动车票。为了参加展览开幕式，他特意多留了一天。再不回去，家里的猫要断粮了。
“没空吗？没空约下次吧，你的微信我已经推给小爱了。她家就在南京，以后有的是时间碰，刚好颜青也在南京。”
叶子牧看得出来，莫齐是真心诚意地想要帮忙牵线拉桥。
“谢谢你。”
“我想在国内弄个工作室，你说南京好还是上海好？”
“各有各的优势吧”
……
窗外景物不停地快速后拉，叶子牧盯着看了会儿，总算起了点睡意。这几日他都睡得不好，一是加班太多，二是根本睡不着。他心里有事，就会失眠。以前大多因为叶好或者工作，最近都是因为沈修。
沈修还是老样子，每天发些莫名其妙的照片和话。昨天从早到晚发了起码二十张年轻的男生女生照片和简历，说是去面试的，问他哪个合眼缘。照片和简历叶子牧都看了一遍，觉得有两个不错，但他没回沈修。半夜沈修发来他觉得不错的两个人，竟和他一致。
叶子牧忍不住拿出手机翻看，沈修说了选那两个人的理由。
“笑起来很有感染力，看起来都比较简单真诚，我照着林鹏选的，听林鹏说，当初是你面试的他，一面就过了。”
确实当年叶子牧见林鹏第一眼，就很喜欢他的笑脸和他真诚不做作的感觉。
“后天开始试营业，要不要来喝咖啡？”都凌晨一点多了，沈修还在微信上问。
“有病！”
叶子牧轻声骂着，心底柔到酸痛，好不容易攒起来的一点睡意都没了。他继续往下翻看今早沈修发的照片。
湿漉漉的街道，人行道上的落叶，台阶上的落叶，汽车上的落叶，行人肩膀上的落叶……
“开始秋跑。”他说：“秋天不运动，肌肉变肥肉。”
看到“肌肉”，叶子牧自然地摸向脖子，他不会忘记沈修紧实有力的肌肉紧贴在他背上的感觉，让人很有安全感。
想到那些已经深深刻在记忆里的画面，叶子牧耳背发烫。他刚要放下手机，工厂打来电话。
“牧哥——”居然不是工厂的老师傅，而是新来的张翼。张翼吞吞吐吐，似有话要说。
“怎么了？”
“牧哥，那个沈修，不，修哥来了，他他就在我旁边，想跟说几句。”
“好，电话给他吧。”
手机有人低声喊“耶”，叶子牧想，那应该是沈修。
“这小孩怎么在你这儿？”听筒里几声杂音后，传来沈修微微兴奋的说话声。 笔迷阁为你提供最快的南极通往北极更新，第 43 章 【改】回头草免费阅读。https://www.bimige.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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