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较于程典与刘监,早有心理准备的上官陆最先回过神来,姜愧的陈述恰恰印证了他此前的猜测,震惊担忧的同时更想弄清楚其中的状况。
“姜叔,三所寨情势如何?军卒伤亡几何?我交代于你的怎样?”
扫视堂内三人,姜愧的脸上突然浮现出一抹自豪:“卫正大人,军所情势堪忧,鞑子攻势猛烈且昼夜不断,三所寨除却血狼所寨稍好一点,血狼与血甲在我离去之时差不多折损过半,若非我夜闯鞑子营地杀了他们千夫长制造混乱,不然就算借助夜色掩护也难以脱身。”
闻言,刘监一脸果断,看向依旧有些迟疑的程典肃声道:“老程,你典房信鹰不可再用,发出军危信烟通知左司。应是江头所料不差,鞑子今年狩猎打垛所图甚大,远非你我所想象那般。”
“哎,江头、老刘,是我老程错了!”
如果说姜愧带回的军情击溃了程典内心的防线,那刘监的提醒便是击垮了程典心中最后的那点侥幸,明显心灰意冷的程典竟瞬间显得苍老许多。
毕竟此前一直是他觉得上官陆自以为是畏首畏尾,如今看来不过是他自己目光短浅小安即宁,身为卫寨属官之一的典务有此念头本无可厚非,但如今的卫寨是怎样一种境况?卫正重伤于医房疗养,卫寨防务是交由他与监事老刘手中,若血狼卫寨以他的想法布防,血狼卫寨以及节下三所寨必有灭顶之灾,逃不过寨破人亡的结局。
上官陆:“程典,如今不是伤怀自责之时,当务之急典房需尽快放军危信烟,告知左司我血狼四寨严峻战况。刘监,我,血狼卫寨卫正上官陆,申行卫正战时之权。”
卫寨四属官平时各司其职,既相互制约又彼此协同,而卫正的战时之权便是让卫正的权利达到极致,不管是知卫还是典务、再或是监事,皆听从卫正一人的军令,但依照夏族边军军律,卫正获得战时之权,不仅需要其他三人的同意,更需要三人的官印。
“好!”
上官陆话音未落,刘监毫不迟疑张口便应。
正欲伸手取出监事官印的刘监转头看到程典的模样,顿感痛心疾首,立即怒目圆睁破口大骂:“老程,能不能有个轻重,如今鞑子兴兵三万来犯,可我血狼四寨有多少兵力,你身为卫寨典务难道心里会不清楚。此时此刻是你多愁善感愧疚自责的时候吗?军卫四属各有职责,都是为了军卫,战事叵测人命重如山,也是几十年的老边军了,你难道不知道什么才是最重要的吗?耿耿于怀个人得失重要还是我血狼几千弟兄的生死重要。”
上官陆见程典这老好人的牛劲儿又犯了,顿感无奈:“程典,血狼当务之急是四座军寨的安危。”
或许是身为一名老边军的觉悟,也或许是因为刘监与上官陆不轻不重的捶打,总之程典不再和自己的牛劲儿较劲了,抬头面无表情冲着堂外喊道:“去,将典务军印取来。”
“江头的卫正战时之权,老子同意了!”
两句话说完,转头看向毫无所动的刘监气鼓鼓道:“怎么,典房同意了你监房不同意啊。”
“我监事军印随时带在身上,不是,老程,你不是真老糊涂了,为何不放军危信烟。”见程典只是令牙士取来典务军印却对军危信烟只字不提,刘监心急的问道。
程典依旧还是往日的程典,依旧是那个恪尽职守尽职尽责的血狼卫寨典务:“江头、老刘,并非我老程矫情,也不是不信姜军头所言,更不是我程松伟不顾血狼弟兄安危,而是军危信烟非同小可,事关重大我必须等待典房斥候的消息。”
“哈哈、好···”
闻言,刘监与上官陆的脸上几乎同时露出笑意。
“够了啊,差不多就行了。”
二人的笑声让程典再也绷不住了,厉声低吼道。
“哈哈、哈哈!”
程典不是告饶的求饶让刘监与上官陆更是开怀大笑。
短暂的欢笑轻微的放松后,上官陆看向他二人正色道:“程典、刘监,玩笑归玩笑,是时候考虑节下三所寨弃寨而出会兵卫寨,谨防鞑子各个击破。”
刘监:“江头,无军令,擅自弃寨,乃是死罪!”
震惊的何止刘监一人,程典的脸上同样写满不可思议与难以置信,身为五羊戍边军卒,无军令,私自弃寨而走,对他们二人而言实在是过于震撼,寨在人在、寨破人亡才是他们老边军的信条。
上官陆是心急如焚,可弃寨的提议实在是过于···看着不为所动甚至有些恼怒的两人,上官陆不得不苦口婆心再次解释一二。
“程典、刘监,依姜牙士所言,图谋我血狼四寨的可是鞑子三支万人队,近四万兵马,还是萨尔、桑拉铎两大操场精锐骑兵,敢问,就算有军寨以据守,血狼四寨可有一战之力,没有,绝对没有!”
“眼下已经确认来自三所寨的鹰信有问题,无须多想自然是鞑子从中做的手脚,由此来看,左司收到军关的危急鹰信又是否属实呢?就算是,是鞑子在玩虚虚实实的把戏,但我们能够确认的现实是左司及三卫寨援兵折戟沉沙。”
“力分则弱、力聚则强,唯有合血狼四寨之力才有可能在鞑子即将掀起的狂风暴雨中求得一线生机!”
“这···”
上官陆的分析条理清晰丝丝入扣,程典与刘监并非庸人,自然清楚上官陆所言句句属实,特别是刘监,身为监事职司:操练军卒、督察军纪、复核战功,特别是维护军纪更是监事之要务,这让身为监事的他难以抉择,近四万鞑子敌兵围攻是死无葬身之地,下令节下三所寨弃寨,聚四寨兵力于卫寨也是九死一生,前提还要是三所寨能够安然抵达卫寨。
眼下,鞑子明显已经掐断五羊边军军关同各军寨之间的联络,而失去与军关、左司联系的血狼四寨何去何从,唯有自断。
刘监的迟疑也不过是一时半刻,很快便做出决断:“老程,你究竟是在犹豫什么,战事最忌优柔寡断,你身为血狼军卫典务,更是戍边多年的老卒难道不清楚吗?一旦鞑子攻下军寨,必定是血流成河尸横遍野,而卫寨独木难支,血狼四寨唯有合兵一处才是上策。”
程典摆摆手:“老刘,你身为军卫监事应当清楚,无军关军令,私自守军寨,那是死罪,而且是立斩不饶的死罪。”
闻言,刘监气得站起身来,右手指着程典厉声呵斥:“老程,你怎么还执迷不悟,是军情如此而非我罔顾军纪,难道定要节下三所寨被毁,军卫被围,你才醒悟。军纪森严是不错,可眼下你典房的信鹰能带来一条军令吗?不管是左司的还是军关的,能吗?不能!你典房先后派出去多少斥候与传令,有消息吗?没有,一条都没有!”
刘监气恼,程典更加恼怒,拨开刘监的右手怒骂道:“你身为监事,掌一卫军纪,更该清楚军法森严不容亵渎,为何要置军法于不顾,私令军所放弃军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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