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沈晏和靳辞都直接或间接被他坑过。这叫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时绪脑中飞快思索着策略。但靳辞却已经走到他面前,浑浊的眼睛中闪烁着惊讶:“我是在做梦吧……”
靳辞伸出手,小心翼翼的碰了一下时绪露着的小腿。他甚至吞咽起口水:“……沈浩初果然没说错,这触感就像没有一点瑕疵。”
但靳辞却不敢多碰。
虽然面前少年是他昼思夜想的梦中人,但现在能真实碰触到对方时他却自卑了。对方在他心中地位太高了,像这样能在现实摸一下就像是对少年的亵渎。
靳辞犹豫着问:“你要不要站起来活动一下?”
“……”时绪把脏话咽进肚子。
他居然从靳辞眼中看到了羞涩,对方动作始终小心翼翼,明显是想碰,却又怕弄疼了他,就像……就像是情窦初开的少年见到心上人那样无措!
时绪脑内突然闪过什么。他试着放缓声音,“我的手现在被绑着,好像勒进手腕里了,好疼。”
“你可以帮我解开吗……我不会跑的。”他狠狠掐自己一下,让眼睛发红。
靳辞呼吸一窒。
这是在做梦吧,面前朝思夜想的少年正放缓了声音求他。一双漂亮的桃花眼中仿佛漾着水波……异常惹人怜爱。
他刚想起身,但有人却快他一步。是沈晏,那男人毫不怜惜的扯住少年的头发,语气阴森的仿佛从牙缝里挤出来:“……你又想骗人了,对吧。就像你之前骗过我那样。”
几乎瞬间,那少年就疼的蹙眉。拼命把头转向靳辞。“救我”对方似乎无声说着。
本来还在犹豫的靳辞当即直起了腰,他怒吼:“你别动他!”
沈晏没停,靳辞当即扑上去使劲扯开沈晏的手,大声道:“我说了你别动他!”
“怎么,你忘了他是个惯会的骗子了。”沈晏嘲讽说,“我们两个有今天,至少有一半原因拜他所赐……还有那个你亲爱的怪物哥哥。”
被赶出沈氏集团后的沈晏完全不见之前的温文尔雅,他俊美的脸上写满阴狠:“你想想,在我们被驱逐,坠入地狱的时候……他在和那怪物一起享乐。现在好不容易落到我们手里了,即使这样你也要救他?”
“我……”靳辞犹豫的攥紧拳头,试图说服自己,“但是他并没有做错什么……”
“他没有直接参与,而是选择袖手旁观。这还不叫错?”沈晏完全失去了往日的冷静自持,他语气狠厉:“你记住,只有疼才能让这个小骗子学乖。”
就是面前的小骗子害他沦落至此。平日里少年伪装出的明艳笑意,以及刻意讨好他的小动作此时都成了莫大的讽刺。一股邪火烧上心头,沈晏直接抽出旁边的水果刀,靳辞吓得赶紧拦住他:“你疯了!你难道要杀了他!”
“反正对他做什么都可以,不如让他也下地狱陪我们。割掉他的脚筋,以后他就不能走路了,只能乖乖的躺在我们怀里……”沈晏眯起眼,语气带着三分戏谑,“别在他面前装圣人了,你难道不想见到那样的场景吗?”
时绪坐在椅子上只想骂娘。
但更让他在意的是靳辞态度似乎动摇了,甚至还偷偷往他脚腕上看了眼……封闭环境,两个仇人,要是这俩人再统一战线他还活不活了。
“靳辞,你别上了他的当,”时绪故意说,“沈晏在骗你,他其实看不起你。而且他更看不爽我对你好,所以才想让你这么做。”
果然,在沈晏狰狞着脸想动手时,靳辞连忙急促道:“你没听到我说的吗,先别动他!”
“你凭什么阻拦我,”沈晏气笑了,“……你有资格阻拦我吗?”
面前男人即使落魄了曾经也是沈家最高掌权者,靳辞心里总归还有些发怵。但收到时绪鼓励的视线时,他还是硬着头皮道:“你,你现在已经不是沈氏集团的人了!也没资格命令我吧!”
被绑在椅子上的时绪十分小人的补充:“说得好!”
这叫非常时期非常手段,三国里王允派出貂蝉只要轻飘飘几句话就能让董卓和吕布反目成仇。他这照葫芦画瓢也来个离间计,效果拔群。
至少听了他的话,他的“董卓”现在腰板挺得直态度也强硬,就算面对的是沈晏,也大有“你敢不同意就先跟老子干一仗”的架势。
一时间气氛僵持。
沈晏拿着刀瞥了眼乖乖坐在椅子上的少年,恨得牙痒痒。
但即使在这种情况下,听见少年对靳辞的鼓励,担忧的眼神。他心脏却开始该死的抽疼。虽然恨不得生啖这小骗子的血肉,却又无法下手。
他还记得对方满眼都是他的样子,那时少年会热切的喊他的名字,牵着他的手,自然大方的向他展示身上的新衣服。
那一刻似乎他就是对方的唯一。
半晌,沈晏慢慢放下水果刀,他颓然的去了客厅。靳辞则担惊受怕的跑过来检查时绪伤势。时绪又趁势哄了他几句,靳辞便拍着胸脯也去客厅盯着沈晏去了。
卧室里变得安静,时绪紧绷的神经一下子松弛下来,他闭上眼再睁眼,居然已经是晚上了。沈晏不知所踪,只剩下靳辞撑着下巴坐在旁边,腹间爆满的肉似乎随时能撑开扣子。
这货居然是靳择野同父异母的弟弟,也差太多了吧。时绪暗想。就像是肩扛式火箭筒和小□□中门对狙,完全是渣都不剩的华丽碾压啊。
原书中靳辞看不起靳择野,但其实他才是可怜兮兮的活在靳择野阴影下吧。如果不是立场不同时绪倒想和他交流一番,论生活在黑化抖S靳择野的阴影下是什么体验之类的。
“你,你醒了。”靳辞惊喜。
“可以帮我解开么……”时绪旧话重提,“手腕还是很疼。”
“这里是特意订的海底套房……谢离峥包了整层的,你别想跑。”靳辞马上警惕起来。
擦,谢离峥那货到底多恨他啊要这么玩。
时绪赶紧说:“不,我不会跑的。”
“真的?”
“当然,你都说你们包了整层,我就算能跑出这个门不也会马上被抓回来吗,”时绪认真说,“何况我只是肚子饿了想吃饭。”
“你肚子饿了?为什么不早说,”靳辞连忙站起身,“你等着,我马上给你拿过来。”
“谢谢你,但是我现在被绑着没办法拿筷子啊……”
时绪补充说:“所以可以帮我解开吗?”
但谁知几秒后靳辞居然扭捏道:“但我也可以喂你吃啊……”
时绪恨不得给他一脚。
但这是封闭环境,对方掌握着他的生杀大权……现在又开始尝试使用权力。这不是个好征兆。
这次是喂吃的,鬼知道下次会喂什么了!
不知什么时候回来的沈晏似乎也察觉到这点,男人看好戏似得瞥了眼时绪,像秃鹫等待垂死猎物倒下的瞬间。
“但你反过来想,我也可以喂你吃啊。”时绪努力微笑,顺便白了眼沈晏。
这招以退为进没见过吧,气不死你个狗男人。
他这句话如妙手回春万物复苏。半天下来双手终于得以松绑,时绪活动着手腕,解决完自己温饱问题后开始自我催眠。
不能表现出嫌弃,更不能喷脏话,眼前这是靳择野他弟,俩人染色体还有部分相同呢……多少来着,二分之一,四分之一?
怎么办啊,他突然好想靳择野。至少那货再变态也不会逼他喂饭。
时绪想着有的没的,一边飞速把勺子杵进靳辞喉管。沈晏则被彻底忽视在一旁,直到靳辞被呛住鼻涕眼泪糊满脸,时绪把勺偷偷丢进垃圾桶顺便满脸关心的上去查看时,沈晏才摔碎了盘子。
空气一下安静,看着对面仿佛作秀的两人,沈晏沉着脸一字一句说:“时绪,你会后悔的。”
接下来的几天相安无事。时绪偶尔挑拨几句,始终巧妙周旋于两人之间。靳辞越来越喜欢他,尤其时绪每次早上睁眼都能准时看见那张大脸,对方声音欢快:“今天怎么醒这么早,早餐想吃点什么?”
靳辞眼中渐渐升温的爱意让时绪毛骨悚然,但受制于人他只能装看不见。
而沈晏则冷眼看着他们,不动声色。
直到有天沈晏匆匆回来,他翻出遥控器,把光盘放入电视dvd托盘。顺便叫醒靳辞。男人看向时绪的眼中有复仇般的快意,“也该让你们知道外面现在发生什么了。”
屏幕中的视频出乎了所有人意料。
城南居然开始戒严了。居民们人人自危鲜少上街。数万个监控被强制24小时开启,接入最新人脸识别功能。而在出城进城的卡口,几乎每隔五百米就必须拦车检查……抓捕最穷凶恶极的逃犯也没有这么严过。
沈晏同时打开电视,实时播报的新闻一片祥和,风平浪静。
“这代表什么呢,目前在城南还有谁能够有这么大能力,”沈晏说,“甚至有可以倾尽整个城南的力量去寻找一个人?”
靳辞在电视前愣住了,“是那个怪物,他怎么可能这么厉害?”
“怎么不可能,沈家遭难,现在城南高层几个家族全部被他把持着,跟不用他还得到许家的公开支持……你看城南现在还有谁敢反对那怪物?”
沈晏冷笑一声:“相比起来,你更该担心你的心上人会不会被他拐跑。”
这段视频像是□□一样点燃了暂时的平和。时绪虽搪塞过去但又被绑了双手。直到第三天傍晚,前台紧急联络他们通知酒店遭到破坏,疑似极度危险,请所有住户迅速撤离!
也就靳择野有这个能力吧,单体潜入敌方大本营什么的。赶紧搞快点不要停!
时绪暗暗激动。靳辞挂了电话却径直朝他走来,“你在笑什么?”
咦,有这么明显吗。时绪忙正色:“我没笑啊。”
“你刚才听到消息以后明明就笑了,”靳辞一把摔烂旁边的花瓶,“你是不是觉得是那个怪物来救你了!”
“没有,我只是想起高兴的事情。”时绪说。
“你撒谎,你就是还惦记着他,为什么!”靳辞恶狠狠的咒骂,“他亲手剖开他母亲肚子才来到这个世界,从最开始他就是个罪无可赦的杀人犯……就是他害的我爸进医院,我妈还被送进了医院!我们一家都毁了,毁在他手上!”
时绪赶紧摇头:“不不不,哥们你误会了我心里只有你啊……”
“你的父亲已经死了。”沈晏突然在旁边突然说,“你父亲是靳升集团老板吧?”
“什么?”靳辞一愣。
“你父亲是靳升集团老板吧,今天早上刚确认抢救无效死亡。最后落得个无人收尸的下场。你母亲进了神经病院,她又哭又闹,所以每天都得被强制打一针镇定剂,”沈晏笑了,故意放缓声音,“你猜猜这一切都是谁的功劳?”
时绪暗道不妙。再一看靳辞,果然因为极度愤怒已经开始发抖。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对方猛扑过来,时绪下意识给他一脚。
这一下彻底激怒了靳辞,“你不是说心里只有我吗!你不是讨厌他吗,我要你亲口说你讨厌那个怪物!”
时绪有些犹豫:“嗯,我讨厌……”
“靳辞,你错了,”沈晏说,“你应该让他亲自对你哥哥说,这样才能让那个怪物认清现实不是吗。”
靳辞狠狠的问:“该怎么办?”
“现在打电话给你哥哥,”沈晏好整以暇的坐下,“让时绪亲口跟他说出‘我恨你’。”
“这个主意好!”
靳辞眼中闪动着疯狂,他举起刀刃逼近时绪脖颈。另一只手拨通电话仍在地上,过了几秒,那边居然接听了。
颈间寒光锐利,时绪冷汗直冒,“你你你别激动……”
刀尖微陷进皮肤,耳旁声音疯狂,“快说!”
瞥了眼显示通话中的手机,时绪只得道:“喂……”
*
与此同时,酒店前厅。
玻璃碎裂一地,前台沙发东倒西歪,头顶水晶灯摔得粉碎……前厅一片狼藉,像是被十几级台风席卷过。
男人趴在桌子下面瑟瑟发抖。
他想起刚才那一眼。那怪物就如同黑色的巨蟒,满身狞厉之气。十几米厚的钢筋混凝土在它面前像是纸糊的……这玩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席卷整个酒店大厅,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就被掀翻了。
人们尖叫着奔逃。剩下的都大气不敢喘。
怪物游荡在前厅,鳞片偶尔刮擦地板的声音让人牙酸。
男人上下牙齿打颤,他无意侧过头,下一秒却显些惊叫出来。那怪物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边,居然在有模有样的看监控,硕大的蛇眼猩红一片。
有什么哐当掉在地上,居然是一支通话中的手机。
手机里的声音清晰:“喂……有人吗?“
旁边蛇瞳无声转动一下,桌下的男人紧紧捂住嘴表示自己绝不会说话。
酒店套房中,时绪背紧贴着椅背,抵在喉头的刀尖让他动弹不得。旁边靳辞威胁着低吼“快说!”
时绪闭上眼睛,他语速快的差点咬到舌头:“靳,靳择野,不管你听没听见我都要告诉你……我忍你很久了。咱俩不熟的时候你不理我,熟了以后你就知道整天欺负我。一开始我被罚站腿疼你连个坐都不让给我……但熟了以后你又把整桶水淋我腿上,还非抱着走……”
“你谁啊你这么拽,有两个臭钱座下几个小弟鞍前马后你就不记得自己姓什么了是吧?”
时绪深吸了口气,心里突然很酸。
“但我后来又发现你怎么混的这么惨啊。过生日周围没一个人记得,甚至你爹妈都不知道,更别提什么礼物……我都怀疑你知不知道世界上还有礼物这种东西。大过年你不在家吃年夜饭,非跑我们家蹭饭吃,你知道什么叫打扰别人生活了吗。晚上还厚脸皮和我挤一床被子。零点了发祝福短信你一条都没收到……混成这惨样城南也仅此一家了吧。我当时在心里偷偷嘲笑你知道吗,你这个臭脾气就算真是你朋友也早被气跑了。”
“你听我声音是不是怪怪的,我没事,就是感冒了嗓子有点哑,”时绪被刀抵着,眼泪不争气的往外流,“但谁叫我妈那么喜欢你。说你这孩子话虽然少但心特别真。我他妈有时候还觉得她说的有道理。她还说你是我第一个朋友而且你救我的次数我都数不清了,所以我就得乖乖跟这儿还债是吗……有你这么个朋友真的算是人生不幸了吧?”
最后那边的声音像是带了哭腔:“靳择野……我恨你。”
酒店前厅一片寂静,前台桌子下的男人目瞪口呆。
……一定是他的错觉吧,这番话听上去感觉简直像极了告白。
但接下来的一幕却更让男人惊讶。如被飓风席卷的酒店大厅,只见那狰狞的巨蟒微垂下头,格外轻柔的点了一下屏幕。不寒而栗的嘶嘶声在这一刻却轻的如同呢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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