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周词唇线紧抿,收起了平时的笑意,路屿舟小心试探:“吱?”
“啊哈哈哈哈哈哈!”经征大笑着从地上跳了起来,“小时随的朋友还真是可爱。”
说着就伸手想在路屿舟的头上rua一把,没想到有人先挡了住。
周词弯起唇角:“经兄胸襟宽广,想来不会与我们计较,不过你还是先看看自己的头发较好。”
“什么经兄不经兄,叫我名字就行。”经征嘴角抽了抽,胡乱地抓了几下乱发,目光却在他们两人来来回回地看了好几遍。
看来小时随家的白菜这是被人盯上了。
有点意思。
周词含笑:“那还是叫学长吧。”
“也行。”经征思索了片刻,转头指了指树下的小孩,“喏,你们认识她?”
“是,也不是……我跟阿随来的第一天见过她的家人,他哥和他姐说人走丢了,急得跟丢了魂一样。”
路屿舟垂着头微叹:“为什么他们兄妹不找别人,偏偏来找我们,我跟阿随觉得有诈,就没有理,之后顾着做任务也没太在意,没想到今天在这儿遇上了。”
周词:“学长你打算怎么办?”
“这……”经征本就是在游戏里遇到的莫莉,作为入侵者没拍死她已经不错了,现在要是还带着她,反倒容易又像刚才那样被人误会。
小女孩生怕他们走,嘟起嘴,抬头的瞬间豆大的眼泪就跟着往下掉:“哥……哥……”
!!!
“卧槽!我……你别哭啊!”
[我的妈耶,真是罪过罪过!]
[这么可爱的小天使,怎么能扔下她呢,呜呜,小可爱别哭,姐姐爱你!]
[可是本来就不关他们的事啊,明明是莫川兄妹自己没把人看好,怪得了谁?]
[说话怎么那么恶毒?人家兄妹也不是故意的。]
[少拿道德压你老娘!呵呵,不是故意的,那兄妹是怎么对小学神的,我看不是被猪油蒙了心,而是没有心吧!]
[阿弥陀佛,救人一命,如我浮屠。]
[一看路哥和经sir就是没带过孩子,看把人吓的,还是周美人靠谱。]
“不哭了,没人让你走……”周词勾起莫莉的腿,把人抱着轻哄,一边轻拍她的背,一边说着。
莫莉瘪着嘴抽噎,秀气的小手根本抹不干净眼泪:“真的吗?哥哥。”
“当然,漂亮哥哥从不骗人。”周词示意,眼底一片水光潋滟,“你说对吧,学长。”
??
经征僵了僵,摸出一支白心红花的蔷薇别在了莫莉领口的十字架旁,扯嘴失笑:“对!”
老狐狸故意的吧,小时随的白菜早晚要栽,失策啊失策,算了,总归不能放她走……毣洣阁
路屿舟傻了眼,砸吧着嘴:“没想到你还有这技能。”
周词风轻云淡地把莫莉递给经征:“家里有其他小孩,顺手。”
“你……真行。”路屿舟憋了憋,“不过话说学长你怎么搞成这样?”
“你说……我的样子?”经征拍着小孩的背失笑道,“这年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前几个副本因为这脸,过得实在憋屈,索性贴个胡子,做事也方便。”
路屿舟转而一想。
也是,经学长面相出众,长得容易招人盯上,估计也是前面的副本被骚扰烦了,才不得不贴个大胡子行走江湖。
经征下意识摸了摸尾l椎骨:“我都习惯了,就是我今天落地的地方不太顺,这不刚从游戏出来。”
周词:“学长也进了忘忧草的支线任务?”
“这倒没有,我今天刚来,还没有接到任何任务,掉游戏里面估计纯属意外。”经征满不在意地摆了摆手,“索性游戏简单,没耗费多少时间。”
“简单?学长你确定是那个鬼骰子?”路屿舟觉得他们说的不是一个游戏。
“不然呢?不就扔了个骰子,光球上反正都写着中英文的答案,难道这需要很多时间?”经征确定是一个游戏,摸不着他们在纠结什么,有些嘟囔,“就是不知道是哪个傻逼出的馊主意,内容中式化,答案竟然要靠英文来猜,规则搞得花里胡哨,不伦不类……”
“哎等等!不会你们俩没看到答案吧?”见他们一脸凝重,经征试探性地问。
一时间谁也没说话,直到几秒后周词脸色微冷,垂着眼皮:“嗯,花了点时间。”
如果不是经征正好看到,怕他们到现在都不知道系统已经把答案刻在了光球上。
要是之前就看到了,时随是不是就不会……
周词知道没有如果。
对路屿舟这个人,他抱着赌的心态。
他在赌路屿舟是否还记得那场不欢而散的离别,他在赌路屿舟心里是否还有他的位置。
这几年的时间,哪怕路屿舟有一次想起过他,周词也认。
但周词知道,这种概率很小很小。
不光是因为路屿舟对他的抵触,而且,周词的家庭教养不允许他轻易低头。
出国是他自己争取到的最优结果。
周词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也许路屿舟到最后也没有在游戏里想起来。
但做让路屿舟替他答题的决定他并不后悔。
只是周词没有想到的事,耿耿于怀的人从来都不只是他一个人。
周词出国以后的每一年,路屿舟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梦到在周词跟他道别的那天。
原本一次次被岁月消磨掉的表情神态,又让路屿舟一次次梦境里想起他那时的难以言喻的隐忍。
2017年元旦后,期末前夕,距离叶文慎心脏病去逝已经过了小半个月,事情逐渐掩盖在繁忙的高三课业之下。
路屿舟像往常一样坐在六中A教学区的天台上,周围的A4纸乱七八糟地散了一地,风一吹就飒飒作响。
临近高考,每一次期末诊断都是纠错。
平时没把学习放心的校霸终于在高二的时候认清了自己的目标,决定努力一把。
路屿舟做梦都想和晏时随一起上京大,但以现阶段的情况来看,理科还好,就是英语怎么也补不起来。
虽然知道六中自己出的题一向比较变态,路屿舟表面不露声色,但每次英语考试都及不了格,他还是很焦虑。
接连有人出事或是转学,教室里最近的气氛都比较沉闷压抑,路屿舟干脆利用琐碎时间,找了个僻静的地儿安心背单词和课文。
没想到那天会有人来打扰。
周词轻推开那道冰冷的门,随手捡起脚边记得密密麻麻的A4纸,第一眼,一个单词映入眼帘。
biography。
随后跟着一段英文,五颜六色的彩笔在旁边标满了延伸出的不同词根词缀的单词。
那是之前晏时随教了路屿舟一套用词根词缀编故事的联想记忆法。
周词心下了然,从里面的内容来看,大致说的是耶和华造人。
上帝?
又是两行飘逸的花体。
周词微微收紧了指节,又接着往下看,一个亮红的笔墨在那排黑字英文上批注道:上帝恩赐?扯淡吧,老子命非天定,oh,God!做个人?要不你先改个国籍,再和我谈社会主义国家?
英语英语我学不会,英语英语我跟你势不两立,Q_Q好烦!
靠!他大爷的,再来默一遍!Q_Q……
看着路屿舟奋笔疾书的背影,再配上这些哭唧唧的表情包,周词很难想不到他的表情。
但也正是这有些令人哭笑不得的东西,让周词很是珍视艳羡。
路屿舟就像一个小太阳,永远都在发光发热,永远也不会熄灭。
虽然看起来桀骜不驯,妄为恣意,但却是个典型的吃软不吃硬,偶尔小傲娇,实地脑回路笔直,不用去猜,喜怒都表现在了脸上。
不像他,整天挂了一张虚伪的假面。
凌冽的寒风刮在脸上,可周词却觉得自己浑身都在发虚汗,后背刚结痂不久的伤痕有些粘黏到了里衣,很是不舒服。
一周多以前,叶文慎出事之后他去找人调过监控,但里面的内容不尽如人意。
周词当然不会相信路屿舟会害人,那段路屿舟半夜翻进学校的视频明显是被人剪切过的,只是原视频如果找不到,会很麻烦。
权衡之下,周词还是硬着头皮拉下脸去向家里求了人。
那个大厅站着乌泱泱的一群人,他们都看着他。
周路两家原本是世交,但后来因为某些事情两家直接翻了脸,老死不相往来。
现在倒好,自家最引以为傲的年轻一辈为了一个不相干的、甚至是仇敌的人,抛弃自己的自尊和骄傲来请求不要把事情闹大。
真是可笑至极。
“啪!”
上位坐着的那个精神矍铄的老者丝毫没有心软,当即就是利落的一巴掌。
很快周词的脸就肿了起来,紧跟着是一棍又一棍的拐杖落下。
这是他这十多天一来没有到学校找路屿舟的原因之一。
其二,是他被禁足了。
关在祠堂的第二天,不吃不喝的周词终于等来了转机。
多年不问事的周焕,他的父亲,自离职后再一次踏入周家老宅。
不为别的,为这个混账小子。
打开门的那一瞬,周词觉得外面的光线很是刺眼,跪了整夜的腿早已没了知觉。
“想出去?”高大的身影踏入香火不断的祠堂,周焕逆着光,肩上沾了些许没干的雪花,硬朗立体的五官半隐在摇摇欲坠的门帘内。
他知道了。
周词半垂着头,视线落在跟前的人那块铮亮的手表上,身骨挺直:“是!”
“可以。”
“什么?!”周词猛得抬起头,有些错愕的样子连带着红肿的脸有些抽疼。
“规矩学哪儿去了,不知道喊人。”周焕拨弄着腕表,不知喜怒,“视频可以如你所愿。”
“父亲。”周词低声道,他不会相信事情有那么简单,“有什么目的可以直说。”
周焕:“学校已经联系好了,一周之内出国,或者你想视频交个警l方。”
“你……凭什么?您不能这样做!”周词惨白的脸上有些不可置信。
“老爷子决定的事你觉得凭什么觉得自己能改,周诩,你翅膀还没硬,别把自己想得那么重要。”周焕定定地看着他,瞳孔黝黑深邃,“该怎么选,不用我帮你决定吧?”
那个久远的在低沉的嗓音中辗转开来,周词哽了哽,死咬住打颤的牙根。
机械的发条漫无目的地转动着,不知道过了多久,周词才缓过神。
“我可以去,但学校我要自己选!你们的人必须撤了不能来干涉我!监控也必须销毁!”细密的冷汗浸湿了后背,周词不知道自己怎么发出的声,平整圆润的指甲紧紧地嵌入了掌心,他深吸着气,起伏的后背很是急促,咬破的口腔里沾了股铁锈般的血腥气。
周焕轻呵出声:“那段视频由我保管,你没资格谈条件。”
“我不是为自己!父亲,我想当医生!心理医生!我不想走你的老路!”看着那个就要离开的威严背影,周词眼尾发红,不甘的情绪里还夹杂着一丝难过。
周焕停了下来转过身,面无表情的脸上终于有了新的变化,但紧蹙的眉宇很快就被无声的烛火淹没,他微眯着眼似是审视:“没想到你还很紧张路家那小子。”
周词错开视线:“我是为自己,我要自由。”
“很好。”周焕似嘲非嘲,若有深意的神情消失在了无尽的风雪中,“你知道就好。” 笔迷阁为你提供最快的系统天天逼我不做人[无限]更新,第 107 章 第107章赌免费阅读。https://www.bimige.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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