孰料进屋后，甫一落座，绿芜劈头便问：
“若希，皇上只留下一名西南秀女进入后宫，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对于绿芜这猝不及防的问题，张晓愣了愣，眨眨眼睛，有些不明所以。
其实吧，对于今年选秀的结果，张晓心中确实有些惊讶。
雍正居然将选进来的秀女都留作侍奉宫女，这事儿确实挺不寻常的。不过转念一想，历史上的雍正本来就是一个工作狂，醉心政务不爱女色，连后宫也很少踏足。
这样想想，秀女们集体落选，好像也就不足为奇了。
至于雍正特特留下西南秀女一事，张晓觉得，就更加没什么好说的了。
雍正四年，也就是今年下半年，朝廷就要正式推行改土归流政策了。在这个敏感时期，就算西南地方送来一个怪兽，估计雍正也会毫不犹豫收入囊中以示友好的。
这是从道理上说。
至于个人情感方面……
张晓心中拎得很清——雍正与马尔泰·若曦那都是上辈子的事情了，前尘往事断肠诗，现在一别两安，大家就是纯洁的上下级关系。
对于上司娶老婆的问题……她需要有什么想法吗？
总不成……
张晓想到什么，忍不住抬眸觑了觑绿芜的脸色，犹豫了一阵，有些不确定道：
“难道……皇上要为新娘娘大办宴席？”然后大家都要随份子送礼庆祝？
“你想到哪里去了？”绿芜无奈地笑出声，“我只是担心你知道了皇上把这位秀女迎进宫，心里会有什么想法，有什么话闷在心里总是不好的。”
张晓摇摇头，实诚道：“我真没想法。”
“那就好。”绿芜顿时露出了宽慰的微笑。
“不过，听宫女在背后嚼舌头说这位新娘娘美若天仙，以至于皇上看到这位新娘娘第一眼就差点失态了……”
张晓旁敲侧击道，“真的假的啊？”
“呃……确有此事。”绿芜含糊地点点头，大概是觉得背后谈论雍正的是非有些不妥，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
张晓莫名想起之前在大街上的偶然一瞥，如果她看见的那个女子就是此次被选入宫的西南秀女的话，这事就很有些诡异了。
不行，她必须问个清楚——毣洣阁
“真有这么好看？”
绿芜本不欲多说，耐不住张晓一问再问，只好斟酌着语言解释道：
“不是好看，只是她长得很像陛下一位故人。斯人已逝，但陛下对那位故人始终有些心结无法释怀，所以猝然一见难免感到意外……”
绿芜虽知张晓是女子，有时候甚至觉得她给人的感觉就和当年慧黠无双的若曦如出一辙，但是终究不知道张晓与若曦的真实渊源，所以不好说的太多。
但是绿芜毕竟奉命在身，而且她看得出来雍正对张晓是怀了某种寄托与期待的，她和允祥都希望张晓的存在，可以在某种程度上帮雍正慢慢消解对当年旧事的心结。
斟酌来去，出口的解释便显得模糊又隐晦，乍一听让人一头雾水，但其实是隐藏了一些暗示与试探的。
如今知道当年之事的人已经不多了，如果张晓听了之后，既不疑惑也没有追问“故人”的何人的意思，那么……
绿芜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张晓的反应。
孰料张晓的反应就是没有反应，一张清秀素雅的脸庞木木的，明显神游天外了。
绿芜刚说出前半句的时候，张晓就知道自己猜对了，所以后面的话她根本没有仔细听。
但是猜测是一回事，真的实锤了又是另一回事了。
张晓太震惊了！
没想到西南秀女果真长了一张马尔泰·若曦的脸，而雍正居然二话不说就把人留在了后宫。
张晓顿时感觉怪怪的。
不过想到雍正吃惊的样子，她又觉得有点幸灾乐祸。
新妃子长着一张自己曾经最厌恶的前任的脸，不知道雍正的心情是无奈呢还是无奈呢？
张晓努力想象了一下，嘴角忍不住一咧，旋即弯下腰哈哈大笑起来。
绿芜：“？？？”
若希这反应……怎么和想象中的不一样？
与此同时，勤政殿内，正在批阅奏折的雍正忽觉鼻子一痒，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高无庸刚从坤宁宫缴旨回来，见状立时被吓得一激灵，赶紧一边递手绢一边捧参汤上前侍候着。
雍正摆摆手挥退了。他放下手里的奏折本子，闭目捏了捏眉心，薄唇微启，却不问高无庸去坤宁宫的差事，而是率先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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