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鼓刚开始听说,只是知道它是一种家纹而已。当看到时,细云残飞,雪雾蒙山,圈成一团寂寥肃杀,又觉得很有意境,但身边之人人却告诫他——远离。
世人皆可去欣赏,独他与她们除外。
若是可避那便远避,不要再与他们有所交锋。
当然其中也有人一向嚣张反对。
“冤家路窄,不拔刀相向更待何时?谢家就算再厉害,还能杀到我们面前不成?!”
这种话说出来,自然是要当成耳旁风来听的,这个人身体力行地能说出这种话,不仅是祸端,其任何言行举止也是十分令人担忧和值得警惕的。www.bïmïġë.nët
如今眼前流风朔雪遍布视野,姚鼓恨恨的想道,一个两个都不省心,倒单夹着他自己不好做人。
剑面闪着寒光,这次直袭姚鼓身体各处,一柄柄像是新刀出鞘,兴奋的嗡声作响。
姚鼓自恃身手,贴近身边一个门徒瞅准机会一掌竖劈砍向他薄弱腕间,于他剑柄震出右手之时,那砍出的手掌便灵活转腕顺势接下武器,横剑架开其余攻击。
姚鼓苦于不能伤人性命,与多人对阵却只能一直防守,对方人越来越多,招式越发凌厉,但他这边却只有自己一个。就算伤了门徒腿脚绊住,那也会有更多人冲上来要将自己制服。于纷乱打斗之中,谢家门徒也发现这个棘手的俘虏并不怎么攻击,只是一味去防守而已,于是制服他的决心也就更甚。
他只求……他们那一丝松懈。
“嘶——”姚鼓不慎被划伤手臂,忍着一股怒气,调转脚步俯腰旋身将那门徒大腿刺伤,迅速钻进这方失守的破绽里,掂了掂手里还挂着流风朔雪家纹剑饰的武器,口中嫌弃道:“什么破剑,打扮的人模狗样,却真不合手。”
他就算再厉害,也不是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的,除了凌云剖雪,其余那些就算是把师父气死都是略通不精。
但是,凌云片雪,想必还被锁在房中沉睡,离自己也是十万八千里,现在这光景还不如不指望。
即使是在这里,他们看到它也只会激惹出更大的愤怒,那情形只怕比现在还要令姚鼓费劲。
姚鼓走在拼着身上挂彩也要硬生生打出的一条血路上,束手束脚四面招架地艰难奔逃。
终是不负己望,鸣钟塔周边的空地已经出了,错综交汇的街道已近在眼前。姚鼓冷冷的笑了笑,出人意料的蹲身又使出扫堂腿,右手横向持剑将绊到的腿脚逆圆划去,血液溅出猩红的一道弧线,身边又是躺倒一片抱腿怒吼的谢家门徒。
姚鼓正欲顺势冲破这塔前防线,不想身旁已躺倒的门徒用未受伤的那条腿使力一踢,姚鼓手里一直拿着的木匣不慎被远远的踢飞了出去,姚鼓一惊忙飞身去捡,然而木匣还未等到手,脖颈已被人趁此破绽用剑刃团团围困。
“束手就擒,莫再试图垂死挣扎。”姚鼓对面那个谢家门徒与他对视,沉声斥道,“谢家所辖之地,已无你庇护之所,现下整个青城都已戒严,你也再难逃出城去。”
四面八方是白袍细剑,流风朔雪,姚鼓此次与其相逢,果真是细云残飞,雪雾蒙山,一团寂寥肃杀。
仅仅是为了玲珑谷的一个行使命令的出头鸟,也要陷阱困阵,全城戒严,这种恨意,不出意料已是酝酿许久了。
这些大阵仗,等的,想必只是玲珑谷里随意一个领路人罢了。
姚鼓紧了紧双拳,面上却笑了起来,身形似是不堪重负的趔趄一下,左掌按在右臂鲜血淋漓的伤口上,自己却又因碰到伤口而疼得直.抽.冷气。
那个人皱了皱眉头,即使看他被团团围困也不敢松懈:“放下武器。”
“当啷”一声脆响,姚鼓将手里血迹点点的长剑听话的扔开,无奈的笑道:“你们怎么一句话不说就开始攻击我?我现在可还不知缘由呢。”
“少狡辩,私自盗取家主财物,还想要跑吗?”姚鼓左手边的谢家门徒闻姚鼓此言,厉声驳道。
“偷什么东西?”姚鼓双眼焦距轻浮,像是看着对面的门徒,又像是看着他身后的远处,顽皮又悠闲的拖着长调慢声缓语的笑道,“我只是感觉此塔太过老气横秋,了无生趣,只想往塔里放两只蛐蛐添点生机罢了,谁知还没等我打开匣子,这就被你们一脚踢飞,它们若因此有什么三长两短,那就是误伤生灵,阿弥陀佛罪过罪过了——”
“来一个人,把匣子打开!看他还有什么话说。”
一个伤腿的门徒跛着上前,捡起木匣,在众人面前打开匣上的莲花扣,拉着盖子缓缓要将木匣里的东西公之于众,自己看到匣内之物更是神色大惊:“各位!是……”
“各位!”有人的声音更大,急急跑来,“鸣钟塔顶楼之物被人偷偷登取了!现已被四师兄扣下!你们怎么了?”
“顶楼?”与姚鼓对峙的一圈谢家门徒被那人一喊注意力都吸引过去,一个个神色大惊,“不是八层那匣子吗?怎么又去了顶楼?莫不是声东击西?怎么还有人?”
“人?”来者一脸疑惑,“什么人?哪里还有人?”
众人看去,剑刃里哪里还有那少年身影,上一刻打开木匣的门徒,现已抱着以奇怪角度弯曲的右手,狼狈的躺倒在地哀声痛叫:“去报,报告家主,那厮已确定是玲珑谷中之人,携着东西向南跑了!那匣子里,也并不是空的!”
姚鼓趁着他们不备,折了那门徒欲和他抢物的右手,便趁机独自逃走了,在街道里走街串巷跑了很远,犹感心悸。
街道里空空荡荡的,家家户户锁紧大门,门内漆黑寂静封闭,门外挂灯,照的道路一条一条犹如白昼,毫无姚鼓可藏身之处。
姚鼓恨恨的咬紧了牙,恐怕他这次,真的不能再全身而退了。
这匣子里居然是真物,已是意外之喜,而他不能让这个意外之喜于此次就被随便浪费。
姚鼓默声伏在墙头,脚下巡卫有秩序又频繁的,一波波提灯按剑而过。
轻手轻脚地在各处墙头砖瓦上兜兜转转许久,姚鼓突然闻到一股香气。姚鼓停身,寻了一处蹲下身子轻轻将脚下瓦片揭开,看了一眼之后,便跳到地面摸到窗户躲进去了。
再出来时,姚鼓将自己痕迹扫净,忙往他处逃去,岂料还没跑出五条街,就再次被另外一波谢家门徒给围住了。
乍一看到眼前的人,姚鼓不禁垂下头步步后退,心里暗道不妙。
谢蝉风,少年英才光风霁月,气质非凡风流俊逸。
青城谢家未来即上任的少城主,也是玲珑谷避之不及的苦主。
而姚鼓,更不能伤害他。
“是你?”谢蝉风回想起某次出行时见到的那个理直气壮占他雅间嚎啕大哭的酒鬼,“玲珑谷的人。”
前半句还算问句,后半句直接就是肯定句了。
“玲珑谷?”姚鼓想假装不认得自己。
“不要狡辩了。”谢蝉风语气从容淡然,自他出面起就已清楚了他的身份,“在青城,戒严哨一响,街上再不会有人出没,你已经暴露了。”
姚鼓沉默了。
这一场架,他打得无比憋屈,可以说他还没有打,就要被捉……就要被捉?!
姚鼓倏地从小腿靴内抽出一柄尖锐短刀,眼神狠戾,冲向谢蝉风狠刺了过去,“当!”短刀和长剑互抵,明丽的寒光映着各自主人□□味十足的眉眼。
两人似是较上劲一般,谢蝉风命道:“跟我回去!”
姚鼓便唱着反调:“绝不!”
刀剑相迎,银光凛冽,招招要害,两厢各拆招不下百余次,看得各门徒纷纷血热,一个个都冲了上来。
这与之前还有所不同,之前那波人只是想将自己擒获而已,双方各自都手下留情,在这里有姚鼓和谢蝉风开头,刃刃见血,杀气四伏,双方都不留情面。
姚鼓顾及多边,又要防守谢蝉风精妙灵巧的招式,加之体力已耗费过多过久,本事还不能拿出来。再面临此等闹剧,他就越发的提不起干劲。
这时谢蝉风和一个谢家门徒同时从姚鼓两方用杀招一齐进攻,姚鼓的身体瞬间狠厉反击,旋身闪躲,一手持尖刀伸臂攻心,一脚撩开长剑狠狠踹向门徒下巴。
咦?
姚鼓看着被踹飞的谢家门徒徒然一脸大惊,忙回身去看自己短刀之指向,刀尖只距谢蝉风心脏一分,然而因踹那门徒身体惯力所致,此刀又挥出突然,正可谓招式已老,谢蝉风急躲是绝躲不开的。
谢蝉风也是这么认为的,他本打算尽力偏开要害,能躲开一点就是一点,孰料持剑的右手一紧!
姚鼓为了卸力,情急之下居然不惜用左手迎剑,那手被细剑猛刺的力道一穿即透,直到,姚鼓用那只被穿透的手隔着剑镡,牢牢地扣住谢蝉风握住剑柄的手。
剑上寒光已蒙了一层落珠血雾,短刀却依旧清澈凛冽如昔。 笔迷阁为你提供最快的瑶铃鼓更新,第 16 章 血剑免费阅读。https://www.bimige.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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