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后台,树哥忙不迭带着他去采访。
殷既明单应付媒体的问题险些焦头烂额,自不提找姜汀签名合照要微信的事,待他忙完一切在休息室里坐下,颁奖典礼都快结束了。
刚坐下,阮齐伽发了条微信来。
【阮狗】:要到联系方式了没?
殷既明方想起这茬,顺口问树哥,“树哥,你见到姜汀了吗?”
树哥忙四下张望了下,眼看过道没有工作人员经过,才对殷既明说,“既明!你在没人的地儿叫她名字就算了,这种随时有人出现的场合还是叫尊称,省得日后被人拿出来做文章。”
“……知道了知道了,”殷既明不痛不痒地回了句,“那你见到姜老师了吗?她在后台还是回观众席了?”
邱树新:“………”
你的态度但凡再诚恳一些我就信了。
邱树新:“你刚刚采访的时候我看到她经纪人在后台,现在不知道,大概率回现场了,他们那部电影拿最佳影片的机会很大。”
殷既明哦了声,转而回复阮齐伽。
【つき】:她回现场了吗?
【阮狗】:座位上呢
他拍了张姜汀的背影照。
她坐姿端庄优雅,肩颈以上露在椅背外的视野范围内。
肩直稍宽,显得她头小脸小,脖颈白皙又纤细,线条秀美,乌黑的中长发松松垮垮挽在脑后,随性自然。
殷既明嘴角弯了弯,默默点下保存。
【阮狗】:你不会还没要到手机号码吧?不是吧不是吧不是吧,你这效率也忒感人了/抠鼻
【つき】:……
【阮狗】:要不要我帮忙?
殷既明可耻地心动了一瞬,但还是直言拒绝了。
【つき】:等颁奖典礼结束了我自己来
【阮狗】:ok,fine.
【阮狗】:祝你好运
可能是阮齐伽的嘴开了光,他随随便便的一句“祝你好运”,令殷既明无奈沮丧不已。没人会知道,颁奖典礼结束后的几分钟,姜汀直接从安全通道走了。
等他得知这个消息时,已经在后台等了大半个钟头。
终是忍不住问了下工作人员,才知道她早离开了,殷既明如遭雷劈,可没等他自我安慰,他们电影的导演召集演员和工作人员去吃庆功宴。
殷既明只得硬着头皮去了。
坐在车里,他按开锁屏键,屏幕一亮。
锁屏壁纸出现在眼前,短发女孩戴着鸭舌帽和口罩,一本正经地坐在电脑前打代码。这是姜汀最经典的电影人物之一,在粉圈里很火。毣洣阁
殷既明不好直接拿她的剧照做壁纸,便自己临摹了一幅,打眼一看并不像,细瞧才能发现里面的许多小细节。
他定定看了一瞬,又按掉。
同时,叹了口气。
和他一车的同事见了十分奇怪地问道:“你怎么拿了奖还唉声叹气的?是不是在后台发生什么事了?”
“当然没有,我好好的……”殷既明自然不会跟他说实话,说了个不完全算借口的借口,“只是可惜孙导没拿到奖。”
今年的最佳导演和最佳影片被姜汀那部电影包揽了,他们组就出了个最佳新人最佳男配和最佳女演员,孙导确实可惜,但也不算白来一趟,他本人也看得开,年纪大了不再像前些年一样看重奖项。
庆功宴安排在下榻的酒店里,开了个大包厢。
一进去,几个工作人员上下摇晃着香槟,拔开木塞,铺天盖地的泡沫喷溅,气氛瞬间热闹起来。导演和制片人各自说了几句感谢剧组同仁的话,后示意大家随意。
殷既明端着香槟,敬过导演编剧一众主创,囫囵喝过两三杯,觉得肚子空空,走动时都能听到液体晃动的声音,索性坐在窗边,边看夜景边吃东西垫垫胃。
几近凌晨,天色黑压压的,抬头不见星月。
不远处的高楼几个角落亮着,和着楼顶一闪一闪的高空障碍灯,竟有些晃眼。
两点多,庆功宴结束。
同事们大都喝得晕乎乎的,三两搭肩,嘴里喃喃些听不清的话,脚步漂浮。殷既明酒量浅,从头到尾一直保持着清醒的状态,便把他们送到各个电梯口,自己再乘电梯回到八楼。
夜已深,酒店变得异常安静。
殷既明从轿厢出来往房间走,树哥专门打了个电话过来,问他结束了没。
“刚结束,我已经回房间了。”他一手举着手机回电话,另一只手在身上摸房卡,西装的两个兜里空空如也,摸摸裤袋找到方形硬卡。
“那你好好休息,中午我叫你。”
“行。”
挂了电话,殷既明正准备刷卡进门,突然,从安全通道传来一道声音。
“嘶——”
有人摔倒在地,重重的一声,在夜里振聋发聩。
“嘶——”
嘶哈嘶哈的倒吸冷气声不断,依稀辨得清是个女人。
殷既明犹豫了下,走过去,轻轻一跺脚,安全通道的声控灯亮起,“你没事吧?”
他下意识往楼梯下看,空荡荡的,不见人影。
往上看,九层的楼梯处有个女人扶着栏杆,站不太稳。
“你好?你还好吗?”
没听到回复的声音,殷既明便知晓她不想有人帮忙,抬脚便要离开,却鬼使神差在通道口停下了步子。
没动静。
安全通道再次暗下来。
殷既明又听到她吃痛的抽气声。
他无声叹口气,“你真没事吗?要不要我帮你叫人来?”
说话的同时,拾阶而上,二十几格台阶,他两步一跨,眨眼间在拐角处站着,隔得远,没再靠近她。
她别过脸,侧了侧身子,靠在栏杆上。
殷既明:“………”
不能把后背朝向男人。
不知道吗?
她是个清瘦的女人,穿着件黑色高领毛衣,那一下似乎摔得极狠,没什么力气地站着,背影颓然。脚边的楼梯上散落几听啤酒,两罐实心两罐空心。
喝多了?
殷既明问:“我帮你叫酒店的工作人员来?”
“不用管我。”
终于听到了她的声音。
像暗夜里流动的河水,轻轻的,凉凉的。
殷既明莫名心一恸,喊了个名字,“姜……姜汀?”
闻声,她搭在栏杆上的手指动了下,被殷既明看得一清二楚,这次他没再考量,快步上了台阶,“你这是怎么了?”
他个子高,看向姜汀的角度总是居高临下,但他的目光从来都是仰望着她,此刻也不例外。
“是你——”
确实是姜汀,她卸了妆,素颜苍白。
“你怎么了?摔了还是崴了脚?能走吗?”
殷既明定定地看着她,眼神一慌,却不敢碰她,担心加剧她的痛楚,嘴里一串三连问。
“起来急了没站稳,就摔了。”
“可以走吗?”
“腿有点疼。”
“我送你回房间。”
殷既明下了两个台阶,自不用弓腰,背往后倾,“上来吧,我背你。”
姜汀没动,他转头看她,方才惊觉自己的举动和语气略显自然熟,两人分明只有颁奖典礼上的一面之缘。
他心里莫名空落落的,“不好意思,我还是给酒店——”
“麻烦你了。”她打断他未说完的话。
“好!”
殷既明忙不迭应了,他轻轻吐了口气。
他背过身。
“啤酒。”
姜汀提醒他拿好多余的东西。
夜风从没关紧的窗户吹进来,凉飕飕的。
殷既明脱了西装外套披在她肩头,姜汀本想推拒但最后还是接受了。他顺手把两罐实心啤酒交给她,自个将喝完的易拉罐捏扁拿在手里,转过身,“来吧。”
女人的身躯贴上来,和男性不同的构造,柔软又轻盈。殷既明都快呼吸不了了,耳根通红,他嗓子哑了,问:“几楼?”
“十楼。”
殷既明背着她,一步一个台阶,比老人行步时更稳当。他顾念她的伤脚,一句搭讪的话都没有,姜汀也不说话,两个人安静地成了一道影子。
到了十楼,他把易拉罐扔进垃圾桶。
姜汀脑袋深深地埋在他肩头,说了个房间号。
尾音在他耳边飘过,殷既明整个人熟透了。
刷房卡,房间灯亮起。
殷既明推门进去,姜汀反手关上门。
到了个不会被人拍到的空间,他有几秒钟的恍惚,但只是几秒钟,他意识到自己现在的处境,和姜汀身处同一个房间,就他们两个人。
“现在还疼吗?”
他将姜汀放在床尾,挺背站直,有些无所适从。
心里天人交战中,一方说要讲礼数要尊重女性,人已经送到了就可以告辞了;一方说难得有个独处的机会,不得表现表现自己,起码得让她记得自己。
“还好,”姜汀说,“麻烦帮我拿下手机。”
她指了下床头,手机正在插座上充电,裸机,没带保护壳,入手很凉。
怪道她第一时间不找经纪人。
殷既明心说着,把手机递给她。出于礼貌,他指了指洗手间的方向,“我去热个毛巾。”
“谢谢。”
抽了条毛巾,殷既明开了最高档的热水。
打湿后拧掉水分,再打湿,重复了几次这个动作,姜汀的电话打完了,殷既明握着毛巾,和镜子里的男人对视,他一张清隽的脸庞面红耳赤,热意一直延伸至衣领之下,比喝多了酒的同事还要找不着北,头脑眩晕。
毛巾温度骤降,他重新热了一条。
快步拿出来,姜汀还坐在床尾,不过把裤腿往上挽了一节,露出通红的脚踝。
殷既明在她面前蹲下身去,轻轻地捏了捏她的脚,“这里痛吗?”
她摇头。
换了个地方,“这呢?”
“不痛。”
“还好,没崴到脚,有点扭伤,不算很严重。”
他起身去房间的小冰箱里拿了些冰块,又进洗手间取了条干净毛巾,浸湿毛巾后,抬眼看她,“忍一下,可能会很冷。”
“没事。”
姜汀咬牙忍过冰敷带来的彻骨寒冷,和殷既明视线撞在同一条线上,“你怎么懂这些?”
“我姐姐是急救医生,因为她的关系,我们家里人都学了些基本的医护知识。”殷既明耐心地解释,他乐于向姜汀介绍自己,哪怕是边边角角,“你经纪人什么时候来?他带了药膏吗?”
“他已经睡了。”
“那——”
刚刚给谁打的电话,男朋友吗?!没听说啊!?
一眨眼,殷既明的思绪百转千回,他不察自己的眼神飞快地变换着,却听姜汀道:“给我外婆回了个电话,这脚躺两天能养好吗?”
“应该可以,”殷既明心一松,嘴角牵起微末笑意,他小心翼翼地给她换了毛巾,“这几天别剧烈运动,先冰敷个四十八小时,之后再热敷。”
“好。”
余光扫到姜汀扔在床上的两听啤酒,他想也没想,直接越过她伸手拿了起来,没察觉到自己的举动太过暧昧,像是环抱住了她,“酒暂时也不要喝了,多吃点清淡的食物。”
“嗯,我知道了。”
“好,”殷既明抬眸,这才发现和她的距离不过半尺,她水润的眼眸和樱红的唇瓣近在眼前。
顿时,整个人傻掉了,大脑里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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