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不说话?”我无声地清了一下嗓子,往她那边走去,行李箱还倒在我的脚边。
她还是没有动作,只是维持着抬头的姿势,脑袋随着我的接近而越仰越高。
“你为什么不说话?”被沉默撩拨得有些心烦意乱的我大声地又问了一遍,不耐烦地挑起了眉毛。
她终于有动作了。
我看着她抬手胡乱地擦去脸上和眼角的泪痕,还刻意挺直了脊背,反问我道:“这很重要吗?马尔福先生。”
马尔福先生?哈!马尔福先生!难道终于有人教授了她一个斯莱特林该有的礼仪了?
“呵,也对,这一点也不重要。”我骄傲地扬起头,双手背在身后,在她面前踱起了步子,“不过,我想你应该知道普勒尔家族那场盛大的订婚仪式了吧?……真可惜啊,你竟然没有收到你那‘好朋友’的邀请呢。哼哼……唉,真是可怜的家伙啊!明明是个卑贱的混血种却企图跟纯血扯上关系……结果呢?啧啧,真不知道是该说她很傻很天真呢,还是,别有用心呢?”毣洣阁
我很享受她仰视我的时候,那似是卑微地臣服在我脚下的姿势真是让我看得心旷神怡,一瞬间仿佛什么事情都不再能够让我烦恼了一般!
我最后挑衅地看了她一眼,没有再多享受就离开了。
心情好的时候似乎是连幸运女神都站在了我这边。很快,我就找到了布雷斯所在的包厢。
“布雷斯,我有事找你。”忽略了同包厢的人,我走进去,站在了布雷斯的面前。
布雷斯看了我一眼,却是没有理会我,只是对着他面前的人说:“帕金森小姐,我看你现在不用再找机会从我这边入手了。这位就是你想结识的马尔福先生。”
帕金森?!
我皱眉望向布雷斯的对面,原来那里坐着一个黑发的女生。
“啊,您好,马尔福先生,我是潘西·帕金森。”自称是潘西·帕金森的家伙在接触到我的视线之后立马站了起来,在向我鞠了一躬之后才开始自我介绍。
啊啊,那个家伙果然还是太没教养了!这么一比较才发现,一句“马尔福先生”什么的还完全不够啊!
“啊,我是德拉科·马尔福。你好。”因为一直被教育对待淑女时应该有绅士的样子,所以我先一步伸出了手,微微笑着。
她受宠若惊地伸手握上了我的,似乎还有脸红的意思。
潘西·帕金森吗?这就是父亲要我处好关系的人吗?看起来似乎很好解决的样子呢!
看着我们握完手,布雷斯才慢悠悠地开口问道:“所以,德拉科,你找我有什么事呢?”
“呵,”我笑了一声,视线转回布雷斯微笑着的脸上,“没事了。我先回去了,待会儿大礼堂里见吧!”
“好啊,那么——”他话题一转,目光又是对准了对面的帕金森,“那么帕金森小姐也一起来吧!”
“可以的话——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听完他俩的回答,我对着他俩又笑了一下之后就转身原路返回了。殊不知,所谓的处好关系会给我日后带来那么多的烦恼!
开学后的一个星期莫名地很忙。即使是我也差点就要受不了这种每天都是写作业写作业的生活。回想一下我都不知道我有多久没有看过魁地奇的报导了。
而那个让人头疼的组合也不是这么一帆风顺。
我早就说过,一年级之间的顶多也就只能算是小打小闹。如今珍妮·普勒尔的身份与之前大不一样,那可是勃朗克特家族未来的女主人,怎么会少人去巴结呢?可那个混血种也真是够能忍的。不管是被恶作剧了还是被施了恶咒,只要伤好了,咒解了,她也就拍拍袍子,像是什么都不在意一样继续之前的生活。每次我看到她像是故意忽略我一样走过我身边的时候我都很像揪住她,然后问问她——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啊?就是因为你这种态度才会有这么多人会对你不爽,难道你不知道普勒尔家的那个是不可能一辈子护着你的吗?你还准备一直这样被欺负到什么时候啊?
但是,鉴于我根本不可能在人前做出这样的事情,我也就随她去了。不管在她身上发生了什么,我都打定主意不再过问。时间一天天的过去,很快,一直备受期待的情人节终于到来了。
我如往常一样在头发上抹好发油,将碎发服服帖帖地压在脑袋上。本来我的头发就是软软的,根本不像其他人的那样会乖乖地垂下去,所以几乎是每到宴会或是有人会来拜访的时候,我的母亲都会给我抹上发油好让我的头发服帖一点。但想不到,这慢慢的已经成了我的习惯之一。
“呵呵,你的头发其实根本没有你想的那么不堪,为什么不试着以你的真面目示人呢?”布雷斯靠在门边,一脸的戏谑。
这个家伙真是!
我白了他一眼,低声说着:“时间不早了,我们该走了。”
布雷斯笑着摇了摇头,“好吧,我尊贵的马尔福先生!”
一大早,我还在去往教室的路上呢,就已经有不少人给我送了巧克力。我一面接下,一面扔给了身后早就等着的高尔和克拉布。布雷斯是最讨厌这样的时候的,所以他根本没有来教室,只是称病跑到了庞弗雷夫人那儿。很快,一个上午就这么过去了。我怀里抱着一堆巧克力,兜里也塞着不少,而高尔克拉布两人即使是边吃边走,我丢过去的巧克力也在他们怀里越积越多。我满心以为自己将会是收获最大的那一个,毕竟霍格沃兹里能与我比肩几乎没有。但当我走到大礼堂的时候,我竟然瞥到格兰芬多桌上那一座小山一般的巧克力堆。
“哦,那些女孩儿的眼睛都瞎了吗?竟然把巧克力都给了那个该死的家伙!”
我收回不甘的视线,抬头向前看去,却忽的像是被施了咒一样定在了原地,无法移动。
那个家伙为什么会站在这里……难道,她准备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我巧克力吗?该死!她脑袋是被门夹了吗?这么多人看着,她是存心想要让我下不了台吗?
“该死,真是该死!”我小声地嘟囔了一句,然后轻咳一声,随即转身把怀里的巧克力盒都扔在了高尔和克拉布的身上,并有些尴尬地走到了她面前。
“快点把盒子接了,早点结束这一切吧!”我小声地说着,抬眼望向对面拿着红色心形巧克力盒的简·杰里薇亚。
“什么?马尔福先生?”她转过身来,正面朝着我,疑惑地问道,而拿着盒子的右手还垂在身侧。
唉,躲不过去了吗?
我深吸一口气,舔了舔嘴唇,然后朝着她伸出了我的手,“虽然我没想到你也会……不过算了,拒绝一位女士可不是绅士的好行为。”
“噗哈……”
什么?她笑什么?
“好吧,你到底要不要给我?”我疑惑地看着她翘起的嘴角,发现我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看着她的脸!奇怪,这种尴尬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我快速地收回手,像是被烫着了一般,赶紧故作轻松地整理着自己的袍子。她依旧在笑着,这无疑是火上浇油,我咬了咬牙,压低了声音说道:“我才不在乎你的巧克力,简·杰里薇亚——你这个自大、愚蠢的家伙!哼!”说完,我快步离开了她边上,只是怒火和尴尬烧得我的脸好烫!
该死的杰里薇亚,你又让我出丑!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下午的飞行课,我难得地放纵了一回,像是要发泄心中的不爽一样,大声地喊叫着。后来,在课程都结束了之后,我去医务室探望“重病”的布雷斯。可谁想,刚到门口我就看到帕金森已经站在门口等到他了,可布雷斯却阴沉着脸不知道在想什么。
“布雷斯!你可是在这里躲得很爽啊!”我叫了一声,快步走上前,站在了两人的面前。
布雷斯一看是我便冷淡地哼了一声,“到最后还不是要被抓出来?”他似是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身边的潘西·帕金森,但又很快地移开了视线。
“呵呵!就算潘西不这么做,我也是会把你拉出来的!走吧,布雷斯!你躲不过去的!”我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同时对着潘西一笑。
潘西猛地吸了一口冷气,娇羞地低下了头,可我只是跟布雷斯对了一个眼神,布雷斯冷笑一声,却是什么也没有说。
阿弗洛蒂特花园里到处都是人,还没来得及送出巧克力的女生很快就把布雷斯从我们身边挤走了。我望着他的背影得逞地笑了一下,“潘西,我们走吧,留在这里也没用了。”
“好,好。”她顺从地点了一下头,跟在我的身后就离开了。
布雷斯早就跟我说过潘西·帕金森对我有意思,而父亲也建议我跟帕金森处好关系,更何况,不是送上门的女生不要随便拒绝吗?然而,她没有抓住机会给我送上巧克力,只是在公共休息室跟我告别了之后就跑回女生寝室了。该死!今天真是事事不顺!为什么她还没有入网?难道是我看错了吗?其实她对我根本没有意思?
“你想多了。”听了我的抱怨的布雷斯这么回答道,“她绝对是对你有意思的,而且绝对是想跟你交往的。女生的把戏可有不少,你只要等着看就知道我一定是对的。”
“你怎么知道?”
“哼,你是要告诉我你不知道为什么吗?”布雷斯瞥了我一眼,一副什么事都知道的样子。
我心虚地转过头,点了两下,“我知道了。那就这样吧!”
“嗯,那我先去吃饭了。”说完,布雷斯披上校袍,转身离开了寝室。我看着空旷的寝室里,默默地想着:扎比尼家的独子,看着母亲结了那么多次婚,果然,有时候看问题就是比一般人要透彻啊……
当晚,我洗了头,泡了澡之后只身走上了天文塔。我望着天边近在咫尺的星空,忽然想到了父亲和母亲。她们送的巧克力我一点也不喜欢,我好想念母亲给的糖果。可是……
“是谁在那儿!出来!”我警惕地望向入口,门被打开,一个人影若隐若现地站在那里,“你是谁?”
“你又是谁?”黑暗中,一个微弱的声音往我这边传了过来。
“简·杰里薇亚?”接着星光,我很快就看清了眼前的家伙是谁,可由于我是背光站着的,恐怕那个家伙根本看不清我的脸吧?果然,她疑惑地皱起了眉头,抬腿往我这边走了过来。
“我是,你又是谁?”她如是问道。
我压抑着呼吸,生怕她听出来我是谁。怎么办?要把她撞开来然后逃走吗?可是为什么我要逃走呢?
“你是谁?我认识你吗?”
不过是短短几秒的时间,她已经站在了我的面前,右手往前伸着,似乎是要碰上我的头发……我,我的头发!
“住手!你要干什么!”我猛地打开她的手,恍然想起,我的头发刚洗过,还没抹发油!
显然,对面的她也听出我是谁了,惊愕的脸上阴晴不定。
“为什么我每次跟你说话你总要想这么久!你是在耍我玩吗?简·杰里薇亚,小姐!”我打破沉默,因为静谧的时候会让我听到自己狂跳的心,而这让我很是不舒服,“不——要——再——沉默——了!回答我的问题难道有这么难吗?”我大声说着,似乎是为了掩盖自己的尴尬,希望她能忽视我的头发。
“好吧,首先,我并不知道您在这儿,尊贵的马尔福先生,所以我——”
“不准你用这样的称呼!”我急急地打断了她,“不管多高贵的字眼从你的嘴里蹦出来只会让我感到恶心!”我转过头,气喘吁吁地望着自己的右前方。
“你可真是不好伺候!”她大声抱怨道,“不过是个称呼而已,不是吗?你不照样叫我混血种?难道这等低俗的字眼从您的嘴里蹦出来就会变高贵吗?这是什么逻辑啊!你脑子有病吗?明明是你一直在找我麻烦好不好?这样也不行那样也不行,难道要我叫你德拉科吗?你高兴了吗?你满意了吗?”
“你——你——”我被她气得说不出话来,好像突的被人扼住了脖子一样。本来我还想反驳,可是话一到嘴边就又被我给咽了回去。
“哼,为什么不继续说下去了?德·拉·科!”她挑衅地冷笑一声,将头下巴扬的更高。
“你给我闭嘴!……”我生气地朝前走去,将她一步步地逼退,“你这个该死的家伙!你给我住嘴!你知道什么?你不过是一个混血种!你知道什么,你明白什么!”
我马尔福的名讳怎么能容许你这个混血种诋毁?!
“吼吼,我可不想当你的知心姐姐。而且我很庆幸我不知道,我也不明白!那你呢?你知道我什么,你明白我什么吗!呵!说到底你不也一样,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明白。难道不是吗!?”她狠地一跺脚,肩膀一用力就将我重新顶了回去。
我步步后退,被顶的部分隐隐生疼:这个家伙哪来的这么大力气!
就在我走神的时候,我抬起的脚后跟突然无法踩下去了。我惊慌地抬起头,她果然已经逼上来了。
她双手扯住我的领口,怒视着我:“你还有父母,所以你不知道我的感受!不知道当我一个人面对这该死的称呼时的感受!混血种?混血种又怎么了!我不照样活得好好的?我告诉你,不要小瞧我,不然?我让你好看!”
一阵慌乱漫上心头,我挣扎起来,“你,你这个野蛮的家伙!你不配碰我!”然而,我竟然发现我无法挣脱!
我抬起头再次看她,却反被她的眼神震住了——那像是在燃烧着火焰的眼神直直地盯着我,让我无法移动。
“现在知道怕了?没有父母,没有朋友,你就什么也不是了?”
我愣了一愣,脑海里却是混沌的一片。我喃喃道:“我,我也姓马尔福……我命令你,你给我放手!”
“我不要!”
“……你放开!”
“我说了我、不、要!”
就这样暗自较了一会儿劲,我无语而又震惊地望着她,而那双蓝绿色的双眸忽然又变得如窗外的星空一般的纯粹无暇。
我重重地喘着气,舌头不受控制一般了吐出这样的话语:“你凭什么这么做?你凭什么抓着我的衣服,凭什么压着我,凭什么对我说那些话,凭什么一点也不尊重我?告诉我啊,你凭什么?”
“就凭……我、和、你、一、样、都、是、人!这个理由够了吗?”
我看了她好一会儿,心跳慢慢平静下来,怒火也慢慢地远离了我。倏地,我感觉脖子周围凉凉的,却一直有热风在边上吹拂。我后知后觉地发现那是她的呼吸直直地喷在我的脖子上!天啊!我赶紧低头向下一看,发现原来我衣服的领口早就已经被她扯开了!再抬头看看距离我如此之近的那张脸,我的脸不受控制地红了。
“咳,你压得我——好痛,现在,可以放开我了吗?”我别过视线,只希望她看不到我的异样。
“哦,对不起。”她快速地答道,顺便放开了我的衣领,往后退了一步。
“咳,没,没事。”我握拳咳嗽一声,转向塔外,避免与她有任何的眼神接触。
“喂,你还在生气?我都不生气了,你还气什么呀!”她似是觉得我的反应好笑,于是上前一步,与我并肩站着,笑脸在星光的辉映下更显白皙,“对了,我还没说你上次割了我头发,害我差点出糗呢!”说着她突然捶了我一下,我惊讶地望着她,可又不敢有什么大动作,只好憋屈地再把头转回去。
“扑哧”一声,我听到耳边传来一声笑声。
“你笑什么?!”我重回过头,心情好不容易才平静下来。
“咳,没什么啊。呣~明天会是一个好天气。”她故意耸了耸肩,转头望向远方。
“切,”我无语地撇了撇嘴,却感觉心情一阵放松,视线也忍不住随着她的一起往塔外望去,“你转移话题的技术可真够烂的,难怪你在斯莱特林你都交不到别的朋友。”
“吼吼,抱歉哦,我全部都听到了!这还真是中肯的评价啊!”
我转过头看着她,感觉她话里的威胁意味十分浓厚,“你,你该不会又要干什么吧?”
“喂,就算我要干什么你也躲不过好不好?更何况,我还什么都没想干呢!你怕什么?”她坦荡荡地对上我的视线,那语气自然的好像真的以为自己是在讲着什么事实真理一样。
我嗫嚅几声,也没搭话。
晚风轻轻地吹着,我似乎还感觉到了她的头发在我的脖子上搔动。我深呼吸,突然觉得好久都没有这么放松过了。简·杰里薇亚……你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啊?
不知不觉的,在她看着外面的时候,我的视线却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识般的转到了她的脸上。
“这回,又是为了什么而笑?还笑得这么难看?”
她愣愣地抬头看我,没有说话。
“又沉默?其实……我很不习惯你不说话的时候……”我看着她,似乎是回想起了以前她老是说一些让我下不来台的话的时候。与此同时,布雷斯的那句话也幽幽地回到了我的脑海里——“你真的准备接受那个混血种了吗?”。啊,其实,反正我们家都是要跟勃朗克特弄好关系的,如果跟她和解的话,珍妮·普勒尔那边也不会弄得太僵。说不定还是一件好事呢!而且父亲也说了让我自己看着办。那么……就这样吧!想到这里,我看着她,下定决心说道:“杰里薇亚,其实,我觉得你也挺厉害的。毕竟,格兰芬多的那个泥——格兰杰总是能在很多教授的课上得分,而我们这边,你也不差。我是说,你成绩不差,也很得许多教授的赏识。或许,你真的……不是那么差,所以!”
“哇哦!那位高高在上的德拉科·马尔福竟然在夸我诶!明天太阳要从西边出来了吗?”
什么?!
“为什么你就是不能和我好好地说上一句话呢?”
“那你为什么要和我好好地说话呢?虽然我们同为斯莱特林,但你是马尔福,我是杰里薇亚。我们不是亲戚所以你也不用跟我套近乎了吧?我可没有这么多的时间来巴结你。如果你安安静静地呆在这儿的话,我们还能共享这里,不然的话……你自己选择!”她的眼神忽的又像冬天一般寒冷,看得我气结,看得我浑身发冷。
“你真是不可理喻!”我明明不想再跟你斗嘴了,为什么就是控制不住呢?为什么看到你这么冷淡地对待我的样子,我会觉得这么生气呢?
算了吧,算了吧!是你自己没有把握住机会,以后可别来求我原谅你!
“你给我记住,杰里薇亚!哼!”记住你今天的态度,记住你今天说过的话!我发誓,真是不会再管你了!
我重重地甩上门,跑下上百的阶梯,气呼呼地回到了地下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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