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立刻转头去找孙叔。孙叔却不在。她又问吴姐在哪里,钟红说不知道,她便直接问起以安怎么不见了,钟红却答道:“不晓得呀。今儿我们休假,一早就出去玩了,晚上才回来。”其他人也都一脸茫然。以辛看她们不像撒谎,恐怕是真不知道,只好作罢。心里更加焦急起来。
她正预备打电话给孙叔。孙叔和吴姐却从外面回来了。
以辛急忙上前,问道:“孙叔,我姐姐呢。”
孙叔道:“以安小姐早上突然发烧,送进医院去了。”毣洣阁
以辛啊了一声,“怎么会突然发烧了?”
孙叔回道:“大概是前天晚上忘记关窗,吹了风受了凉。”
以辛记得前天是她亲手关好门窗。难道没有关严实?她顾不得细想,只问:“那姐姐现在情况如何了。”
孙叔道:“没有什么事了。不过医生建议这种病人最好留院观察。”他看她一眼:“我也正想跟你说这件事。以安小姐的情况复杂,万一哪天又冒出什么并发症来,如果我们没有及时察觉,出了问题,我们可担待不起。所以我认为以安小姐以后还是住在医院的好。今天我便帮她顺便办理了长期住院手续。她暂时就不回这里来了。不过霍小姐请放心,医院里的条件不比这里差,安排的头等病房,又另请了特护……”
以辛忍不住出声道:“这怎么行呢?说好我们在一起的。”
孙叔就沉了脸:“霍小姐这是责怪起我了?”吴姐在一旁插言道:“早说过叫你不要自作主张,不要多管闲事,看看,弄的人家跟生离死别似的。”
以辛知道自己刚刚那一句太过鲁莽,勉强定定心神,缓声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孙叔道:“那最好。先生既然把以安小姐接进家里来,我便不得不担起一份责任。平安无事最好,但若是像这样突发状况,我就得慎重而行。这件事我问过医生,也问过先生。他们都没有什么异议。你要是觉得我做错了,那么,你尽管向先生请示,把你姐姐接回来。我没有二话。先生如果怪起来,我也无话可说。”
话已至此,以辛知道再没有商量的余地。过了一阵,她方咬着唇,勉强道:“那我现在可以去看看她吗?”
孙叔却道:“现在已经过了探视时间。去了也见不到。明天我我们送霍小姐过去。”以辛只好应了。她转身回房,走到楼梯口,突然想起一事,又回头道:“忘了跟你们说声谢谢了。谢谢你们及时送我姐姐去医院。”孙叔和吴姐没有想到她会这样说,相视一眼,道:“客气了。”
这一夜格外漫长。
第二天一早,以辛便起床。她今日还有课。行程是早安排好的,无法更改,她便早早的去了公司,上完课后又匆匆回来,盼着孙叔带她去医院。
谁料走到大门口,却见孙叔和吴姐带着佣人们正站在那里,两人看到有人来,就朝这边张望。以辛以为他们在等自己,忙几步过去,道:“孙叔,吴姐,你们等很久了吗?我们现在走吧。”孙叔看了她一眼,却说,:“你先回屋去,以后再说。”以辛听他好像要变卦,不禁着急,正要问下去,孙叔却越过她的头顶看着门口,说道:“来了!”
一阵响动,一会儿一辆汽车开过来,一直开到门口方停下来。孙叔和吴姐往前几步,脸上带着笑容和一点不安,看着那车门打开。以辛不知是谁,竟然可以不顾规矩,把车子开到了家门口。她起了好奇,就站在那里,随着众人一同看去。
车门打开了,先下来一个中年人,样貌敦实。他对着孙叔微微一点头,紧接着就到后备箱里搬了一件东西下来。是一张轮椅。
他长期做这事,熟门熟路,三两下就把轮椅安置好。然后推到车门处,对里面微微躬身,“可以了。”里面便慢慢挪出一个身体和一张年轻面孔。孙叔跟吴姐上前道:“有渔,你回来了。”他们见他不说话,就默默退到一旁。
四下一片静谧,除了园子里偶尔一声虫鸣,余下便是他挪动身体的摩擦声和微微的气息呼吸。那些佣人们得了训示,并不敢明目张胆注目来者,此时气氛安静的诡异,就不由偷偷打量那有渔。打量过后,暗暗交换眼色,心里大概都是同样的想法:这么俊美的少年,真是可惜了。冷不丁有渔的眼光投过来,极快的从她们面上一扫而过,像一把锋利的梭子,合着他脸上的戾气,让她们心里一颤,都慌忙低下头去,再不敢张望。
有渔坐在轮椅上,看着面前的阶梯,又看一眼旁边才新铺就出来的平坦通道,就把目光投向静候的孙叔身上,开口道:“孙叔办事永远这么周到。”
孙叔知道这时候不宜接话,就默不作声。却听有渔接着道:“你还真把我当残疾人了。”
孙叔只好出声说道:“你如果不喜欢,明天我就叫人改了它。”
有渔不说话了,过了一阵,他便转动轮椅,正要转向,突然看见阶梯之上,那群人旁边还站着一个陌生面孔。他与她的目光不期然相遇,她却陡然低下头去。有渔现在最讨厌的便是这样回避的视线,当下就指着她道:“你是谁。”
以辛心里惦记着去医院的事,眼下来了人,她只好等他们先接待他。大概孙叔他们是没有办法亲自带她过去了,那也不要紧,告诉她地址,她自己过去也是一样的。只是还没等到合适时机询问,却被点名了。她并没有细看他,只见他两条腿似乎完好无损,不知是哪里出了毛病,又听孙叔叫他有渔,便在心里猜测他跟有鹿是什么关系,猛然撞到他的双眸,出于本能的低下头去。
听到他问话,以辛就抬起头,答道:“你好,我叫以辛。”有渔突然往她脸上细看,过了一会儿,道:“真好听的名字。你姓什么呢。”以辛回道:“我姓霍。全名叫霍以辛。”她说完了,却见孙叔和吴姐都朝她看过来,又去看有渔,好像都有一点紧张。
她不明白怎么了,那有渔却低下头去,过一阵再抬起头来,脸上却是一抹粲然的笑容,对她道:“我想从这里上台阶,你可以过来扶我一把吗?”他眉眼俊朗,这一笑就叫人移不开目光。
以辛走过去,对他伸出手,说,“你小心点。”她没有做过这种事,格外谨慎,双眼就集中在他的腿上。忽然感觉到手掌一痛,却是被他大力握住,她愕然抬眸,却对上一张狰狞的脸,她心里一跳,正要挣扎,却被他另一只手揪住衣领,直拖到他鼻孔下,听他恶声道:“你看着这样的我,心里怎么想。是不是很得意。”
她慌乱中想他一定误会自己,刚刚那一眼,她没有任何嘲笑或者同情的意思。可他的手臂却叫她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他的手越来越紧,拳头顶着她的咽喉,生疼生疼。孙叔过来拉开他:“有渔,不要胡闹。别弄伤了人。”他不劝还好,一劝却更如同火上浇油,有渔冷笑一声,“我不伤人,我只杀人。”
他猛然松开了桎梏,以辛还来不及喘一口气,就被他大力一贯,摔倒在台阶下,只摔的头晕眼花。她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却站起来。原来他并不是双腿瘫痪,只有一只腿行动不便,一瘸一拐的朝她走去。以辛无暇去思量他的怒火究竟从何而来,他凶狠的目光让她害怕。尤其他手里还拖着那一张沉重的轮椅。
孙叔眼见拦不住,也慌了神,一面对吴姐道:“快去叫有鹿。”一面对着已经完全呆若木鸡的那几个佣人道:“还不快帮忙。”她们这才醒悟过来,一窝蜂的过来拉扯。
有渔力大无比,她们又知道他身份,不敢下重手真的去拦他,只围在他周围,阻着他道路。有渔一时迈不过去,更加火大,手里一推一搡,把其中两个推倒在地,却不料自己也绊倒了。孙叔忙去拉他,另外的几个女孩子也去扶起同伴,那台阶前停靠的车辆还没有开走,刚好挡在他们前面,使得这一块地方显得逼仄。大家都同时去扶人,一时乱做一团。有渔身处其中,不能自己爬起来,心头大火,拼尽力气,一扬手,将那张轮椅扔了出去。
只听哐当一声,大家都循声去看,以辛面色苍白坐在地上,轮椅就落在她几步之遥的地方,那车轱辘兀自滴溜溜的转,可见这力道之猛。谁都没有想到这看似柔弱俊美的人竟然出手如此狠辣,不由都呆呆看着他,不敢言语。
突然听到一句:“怎么回事。”原来是吴姐叫了有鹿下来。他大概正在睡午觉,身上还穿着一件睡袍,皱眉看着一地狼狈。大家忙手忙脚乱爬起来,有两人去扶有渔,却被他一手拂开。他自己撑着地,慢慢站起来,喘气回望有鹿。
有鹿上下细细打量他,问:“有没有伤到?”
有渔鼻孔里哼了一声,却说:“有劳关心,死不了。”紧接着道:“倒是你……”
有鹿目光一沉,接口道:“你一回来,就闹出这么大动静,真是越来越懂事了。”他淡淡看着有渔,只看的有渔承受不住,自己先移开了目光。有鹿见他气息渐平,方道:“吴姐准备了你爱吃的菜,你进屋洗洗,先吃饭。”
有渔冷笑道:“你真是心宽,居然觉得我这时候还吃的下饭。”
有鹿道:“是你打别人,又不是别人打你,你如何吃不下。”
有渔还要再说,吴姐在一旁道:“哎呀有渔,你大哥知道你今天到家,昨晚连夜赶回来的,早上又忙工作,刚刚才睡了一个多钟头。现在还要替你收拾这烂摊子,你就不能少跟他顶两句嘴。”有渔终于没有说话了,他自己一瘸一拐的走进去了。
以辛坐在地上,看着有鹿站在台阶上看着他。他大概也不知道说什么,过了一阵才说:“你有没有事?”以辛头脑里还是一片懵然,听到他问,只摇摇头。
有鹿还是站在那里没有动,一会儿对着钟红道:“没看见霍小姐裙子脏了吗?去拿一条毯子来。”以辛慢慢低头,这才发现身上的裙子不知在哪里挂了一条长长的口子,大腿都露了出来,白花花的一片。她忙伸手将它掩住了。
钟红取了毯子给以辛批上,听有鹿道:“先扶霍小姐回房。”
以辛想自己站起来,只觉脚踝发软,就由着钟红扶她进屋了。
她在床沿上坐下,钟红问她:“要先洗洗吗?”她同情的看着她一身狼藉。
以辛点点头。钟红便去放水。浴室里哗哗的水声穿出来,以辛听着,渐渐回过神来。她一个激灵,无端觉得心悸。便去对钟红说:“我先不洗了,你能不能帮我叫一声孙叔。”
孙叔过了一会儿来了,问她有什么事。以辛轻轻道:“孙叔,你说带我去看我姐的。现在可以吗?”
孙叔吃了一惊:“现在?”
以辛点点头,说:“不用您陪,只要告诉我地址。我自己搭车过去就行。”
孙叔原本准备了一套说辞,好应对她的问题。谁知却完全不在预料之中。他看着她恳切的眼神,沉吟片刻,便道:“好,那我去派车。”便转身出去了。
一会儿他又回来了,对她说:“先生刚好也要去一趟医院,他说顺道带你过去。” 笔迷阁为你提供最快的这段情万水千山更新,第 12 章 第十二章免费阅读。https://www.bimige.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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