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儿。”李若尘倏然打断了二人的对视,他看着沈若双柔和一笑:“你莫慌,此事已经证物齐全,你只需告诉朕,途中你是否见过此物便可。”
李若尘用眼神示意她看向扳指,沈若双收敛了情绪,应声又摇头,“民女与他纠缠中确实不慎掉落了什么物件,只是傅言有备而来民女无法查看是何物。”
闻言,李若尘背着身拍了拍她的脑袋,随即转身,一改温和:“那日地牢之中只有他们几人,谢瑜回去后亦是没有发现她人,太皇太后可还有别的问题?”
这还有何不明白的,皇帝要结的案子,谁还能阻止不成?太皇太后冷眼道:“皇帝看着办便是,哀家都受着。”
“此事稍后再说。”李若尘看向沈若双,眉目温和:“朕看你我亦是有缘,当日太皇太后便打算替朕收个宗室子为皇子,不过朕看你倒是合眼缘,听闻你在苏州已无亲人,朕想许你个宁安郡主的名头可好?”
郡主之名亦是求之不得,如今多次一问,其心如何不能过于明显,太皇太后冷哼一声,却也无言阻碍,只冷眼旁观。
沈若双垂首亦不敢抬眸,心中想的却是沈冬山的消失果然是有意为之。
“多谢皇上垂怜,亦是是民女之荣幸。”
李若尘满意颔首,扶着她起身,似是叮嘱:“那你便先下去吧,皇家别院尚未完善,你若愿意,可以来宫中小住。”
沈若双抿了抿唇,如今就是这样面对面都有几分不自在,更别提住在这了,岂不是要将尴尬二字刻头上了?她赔笑般婉拒:“承蒙皇上厚爱,不过还是不必了,民女长居宫外,谢大人的别院住习惯了,就不必麻烦了,不必麻烦了。”
李若尘几不可闻轻叹一声,“那便随你吧,不过行宫已经备好,不管你何时改变心意,都可来宫中小住,罢了,你今日且先下去,朕有些事要单独与太皇太后解决。”
“是。”
沈若双忙不地退下。
红木高门嘎吱一声,隔离了其中沉重的气息,沈若双在门外重重呼了口气,这是什么人间惨案,话本上都没怎么紧张煎熬的!
***
“既然证物都有了,皇帝打算如何惩戒言儿啊。”
太皇太后沧桑的瞳仁中闪过一丝什么,“不管何种惩罚,哀家只希望陛下不要忘了当年的扶持之举,不要寒了肱骨老臣的心。”
李若尘置若罔闻,自顾自般问道:“太皇太后以为谢瑜如何?”
这话问得奇怪,太皇太后沉默片刻,随即道:“品行端正,说到做到,就是性子过于急躁,锦衣卫之职已是极限,若入朝堂权谋,定不是个心腹的好人选。”
言下之意,辅国公的空缺,他还不够格。
“瑜儿是个好苗子,这一点孙儿从儿时就看出来,也从儿时就定下了驸马的人选。”
李若尘刻意跳过她的后半句,转身将案桌上的圣旨打开,边看边道:“薛太傅亦是知晓此事,特意名人将懿旨送还太后,实为薛莲在寿宴上一时糊涂,难得太后挂记,只是如今年岁已大亦是不愿莲儿孤身朝堂,之后自愿请辞归乡。”
“难为薛莲一番深情了。”太皇太后轻笑,“哀家还以为促成了一桩婚事,不想是个薛太傅添堵了,皇帝莫要怪罪。”
“皇祖母说笑了,孙儿又如何会怪罪祖母,祖母所谓皆是为了泱泱百姓。”李若尘眼中笑意退散,留下晦暗不明的神色,“只是孙儿从未想过,皇祖母行事如此绝情,甚至不惜给朕背负通敌罪名。”
一木盒被他挥落在地,其中白纸折叠,记着的,都是当初的文献摘抄以及少年心底的众志成城,如今不过废纸一张。
太皇太后面色不改:“皇帝此言何意,哀家老了,听不清。”
“关钰这人,太皇太后可还有印象?”
“从未听说过。”
“那景仁堂呢?沈冬枝呢?”李若尘凄楚一笑:“皇祖母果真是年纪大了,忘记的人、事、物如此多,但您可以忘记他们,做过的事情却都留下了它的痕迹。”
“您说枝枝毛躁、品行堪忧、不能担当后宫众位,那我便不娶,也就没有皇后;您说傅静贤良淑德,是个品学兼优的女子,那我便娶了,毁了两个人的一生;您说辅国公生死为朝,需在高位,那我便给他高位,权利让他一人之下,但祖母,瞧瞧您谋划的这一切,说是为了泱泱百姓,做得哪一件事是真真实实为了百姓?”
“意图夺取绣作背后秘密,肆意大开城门让任关外暗探游我长安,教唆少年对朝堂不满试图引起民愤,哪一件,哪一桩不是为了一己私利!”
身子打颤,她宛若最后发出最后的嘶吼:“如若不是你一意孤行!非要她沈冬枝,哀家何至于此!”
寂静流转一瞬,李若尘倏然一笑:“枝枝何错之有?”
“她为你平复关外就是错事!”太皇太后颤抖着身子企图从座椅上起身,却不堪负重又重重落下,“分明可以一举歼灭却要放低身子求和!这便是你身为万人之上应做之事吗!”
李若尘扬高音量,“我朝根本负担不起新一轮的战事!”
太皇太后注视他半响,倏然侧首道:“你只是与他同样懦弱罢了。”她捧着暖炉,目视前方:“随你如何说,哀家问心无愧。”
“你自然问心无愧,祖母何愧之有?”李若尘凄凉一笑,转身回首,“祖母不是要去诵经祈福吗,叨扰了祖母时间自是要偿还的,祖母日后便有的是时间去祈福了,孙公公,送太皇太后回、宫!”m.bïmïġë.nët
孙尚全自暗处闪现,未言一语,只对她道:“太皇太后,请。”
行至门口,太皇太后倏然侧目,背着光影,她带着笑意道:“皇帝,寿宴虽没过成,哀家却还是留了件礼给皇上,还望皇上欢喜。”
孙公公眼皮一跳,下意识顿步回首,却见那人以背示人,不见其神色何许,沉默半响,只听他道:“辅国公教子无方,罢免其官职三月,其子傅言骄纵无礼,扰乱锦衣卫办案秩序,命其前往静言寺礼佛忏悔三月,即日生效。”
孙公公连忙应声,“是!”
太皇太后亦是一怔,却很快轻笑一声,抬脚离去,嘴里念叨着什么,无人听得清楚。
***
待高门被人从外关上,李若尘始终背着身。
等身后被人披上外袍才蓦然出手,握住了那只柔若无骨:“枝枝,你说她为何不懂,当年国库空虚,祖父与父皇亦是知晓经不起折腾,为何她还是心不死。”
手心滚烫,却在打颤,沈冬枝轻笑一声,将右手贴上,玩笑话般开口确认:“你确定要我说真话?”
“还是说假话吧。”李若尘倏然一笑,转身将人带手拥入怀中,附在耳边,他声线低沉又沧桑:“枝枝,哄哄我。”
沈冬枝心下蓦然一紧。
往日的英气不在,当初的少年亦是步入中年,蓦然回首,这竟是这人第一回毫无顾忌地向她示弱,宛如丢弃了心爱玩具的孩童,惹人心疼。
“老太太出生名将世家,听说随父出兵过不少次,恋战也是正常。”
沈冬枝抽出双手拍了拍他的脑袋,扯了扯唇角,狡黠道:“再说了,她做的也不是全然没有道理,要我是皇后,指不定要怎么被被人指指点点呢,我定是受不了那等委屈的,说不定一气之下就不当了呢。”
知晓她心中所想,所言皆是为了平缓他心情,李若尘胸腔震动,低笑了两声随即收紧臂弯,“你这辈子都是朕的皇后。”
“你想得美!”沈冬枝得意一笑,没有多少力度的拳头落在他后背,宛如挠痒:“双儿可是说了,要与我去玲珑坊同住,到时要什么男人没有,谁还稀罕你的皇后。”
腰间似是被麻绳捆绑,沈冬枝嘶的一声,然后听那人带着浓浓威胁意味的话音响起,“你再说一次。”
“再说几次都可以。”
沈冬枝动了动嘴便准备大肆宣扬它个三四回,却还没来得及出来一个音,就被人误住了红唇,李若尘故作深沉抬了抬眼,“今日天干物燥。”
沈冬枝脑门蹦出个问号,一句“你干什么?”陆陆续续从某人手心传出。
李若尘勾了勾唇角,贴近她的耳骨,似是诱哄:“宜,行鱼水之欢。”
下个瞬间双脚离地,沈冬枝被人一把扛在肩头,她大惊:“李若尘!”
随即屁股挨了一掌,那人恬不知耻道:“叫夫君。”
沈冬枝气急却无可奈何,再外何等威风在内还是被这人吃得死死的,她在心底暗自起誓,在这吃得亏定要叫双双从他这讨回来!
然后续计划来不及制定她便身陷云雨,意识不清,门外正准备复命的孙公公只愣了一瞬便贴心得屏退宫人,只叹这位两位日后能少些这种刺激,他年纪大了,哪里还能整日跟着皇帝寻温柔乡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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