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钗翠玉,摇曳长裙,沈若双见春芽有再在她头上插个簪子意图的时候就连忙起身:“不行了!春芽,真的不行了……我的脑袋都要重到抬不起头了,你再来两个我就能彻底顶头相见了。”
“姑娘,这是整套的,况且你只戴了一个,这如何是好啊?”
春芽还想再劝,沈若双却说什么也不想再戴了,绾了个发鬓脑袋上就不自在的不行,本就有几个簪子了,再加她都觉得过于张扬了,毕竟她又不是去选美,一个绣娘都不知道谢瑜打得什么主意非要让她进宫。
刚争辩着,嘎吱一声打断了室内的忙碌,方才还在沈若双脑海中闪过的名字即刻出现在眼前。
“沈姑娘倒是打扮齐全了。”
谢瑜迈入门槛,停在珠帘后,却清晰看见了里面的姑娘。
丰容靓色,一袭莲青色烟纱散花裙略微拖地,头上的绿雪含芳簪摇晃不止,似是青叶,随着她的脚步来回落下,谢瑜有一瞬间的失神。
不过见惯风浪如他,下个瞬间就回了神,低咳两声转了身。
看着裴铮刻意挪开的视线微微蹙眉,扬着声线补充道:“只是坐在角落罢了,无人注意,不需要如此繁杂。”
如若不是怕她趁机逃脱,他根本不会带她出席寿宴。
沈若双却觉得谢瑜难得说出如此诚心的话,掀开帘子退出春芽的魔爪。
“谢大人此言甚好!我不过一介绣女打扮的过于出彩也不好,嘿嘿,要不就算了罢,算了罢,春芽姐姐?”
春芽未敢开口,谢瑜便忍不住低呵:“你倒是自信。”
“嘿——”
沈若双刚想转身教这人要知晓自身颜值的重要性,就愣在了原地。
只见谢瑜换下了平日里的飞鱼服以及暗色常服,换上了一身月色长袍,袖口以及领口镶着玄金云纹,腰间的宽边绣着类似的金丝样式,一块细长雪白玉佩更是点缀其中。
哪还有半点水牢里凶狠指挥使的模样,简直是翩翩如玉公子。
“你这样……还挺好看的。”
沈若双打量了半响,由衷感叹道。
倏然,天边一道闷雷想起,庭院外闪过一道白光,沈若双下意识耸了下脑袋,就听裴铮在门外震惊道:“吓死小爷了!幸好这雷是落在树上了,要是落在人身上……岂不是小命休矣啊!”
雷?树上?
沈若双猛地看向谢瑜,不会这么灵验吧……
回想起当日那句口不择言——
她,沈若双,今天对天起誓,要是往后对谢瑜有半点不正经的想法或者动作!就让老天来一道雷把她……的桂花树劈死吧。
沈若双打了个寒颤,头上的珠钗就配合地发出叮当声响。
她不过是夸了他一句这雷就劈下来了?听着是树枝还不是整棵,果然这誓言还是不能乱发啊。
谢瑜从门外收回视线,见她如此,不由冷哼一声。
如今倒是知晓装懦弱了,当日胆敢攀上他肩谈交易的胆子都没了?倒是个好戏子。
随即抬眸看向春芽,用眼神示意疑惑。
他明明道了只要给她装扮装扮不要太邋遢能见人就行,如此兴师动众是她要求的还是谁指使的?
春芽收到视线也是一懵。
记忆从指挥使那天早上对她说:“给那沈若双准备套衣服,别太寒酸给锦衣卫丢人”到后续的准备工作,她看着沈姑娘身上的服饰……暗忖,这不算寒酸了吧?
这料子、样式、首饰、找的都是长安鼎鼎有名的店铺,难不成……春芽看向手心的簪子,感觉瞬间通透了,她几步上前把簪子上交,道:“那不如指挥使来吧。”
沈若双:“不不不不——”
话还没说完,这簪子就落在了她头上,沈若双只觉得头皮隐隐作痛,这男人莫不是企图戳死她一个人占了所有赏赐吧!
然在谢瑜看来就是这沈若双居然买通了他院子里的人,为她所用!擅自更改服饰还引诱春芽将发簪交到他手上,让他亲自给女子戴发簪!
他谢瑜何时如此待过一个女子!
“嘶——”
沈若双实在忍不住了,这是在杀人诛头皮,“大人!要不我还是自己来吧!”
谢瑜冷哼,只要挨过这一晚就和这个女子无关系了,如今即将开宴来不及停顿。
换了个位置,他随意将发簪戴了上去,转身离去:“走!”
裴铮和谢安皆在欣赏这一幅郎情妾意的画面,难得见到指挥使为女子戴簪就多看了两眼,目不转睛,闻言时吓得身子一晃险些摔了。
“走走走!”
沈若双揉揉头皮,在背后做了个鬼脸才大大咧咧向外走去。
不过这衣服裙摆过长,走动时拖拖拉拉的,沈若双不喜,扯一下这里扯一下那里,一旁的蕙香看不下去,在身后替她拎着裙摆。
一行人声势浩大走至门口,裴铮看了眼沈若双,犹豫道:“不然我去给沈姑娘备辆马车吧?”毣洣阁
这大人也未提醒,如今沈姑娘打扮得如此隆重,骑马颇有几分违和了吧?
“不必!”
然而沈若双且看着极为兴奋,几步脱离身后的群众,顶着一头丁零当啷走至石阶下,看着黑色骏马,目光灼灼道:“我骑马就是了!”
谢瑜无甚表情,径自上了马背,居高临下看着沈若双略显牵强的样子,嫌弃到无语言表。
好不容易上了马背,沈若双兴致勃勃,毕竟苏州临水不临草原,她也就儿时骑过几匹小马,还是被人拴着散散步的那种,如今个头看着就如此雄伟的,倒是第一回骑上。
不想刚收拢缰绳,小腿悠闲晃了两踢到了什么部位,骏马嘶叫两声,随即马蹄飞起,竟直直向前奔了去!
“啊——”
沈若双整个人几乎后仰,手心死死攥着缰绳,周边群众的尖叫隐隐约约,她听不清,如同视线般看不清。
这样下去怕是明日就没命回苏州了!
沈若双抽动缰绳,拼命在脑海中回忆话本子中关于策马的描述,手心一个用力,有血丝从缝中滑落。
总算,沈若双隐隐感觉到速度放缓了些许,慢慢睁眼,就见谢瑜位于骏马之上,不知何时停落在不远处的街道,速度虽减,但这么撞上去还是有半身不遂的可能啊!
沈若双惊恐:“快让开!”
于此同时,手心更加收紧几分,然骏马并非如此简单就能驯服的,沈若双不由瞪大双眸,瞳孔中反射入对面镇静如斯的男人。
在即将相撞的前一秒,沈若双心里想的的第一件事是,究竟有什么是能让这个男人感到惊慌无措的?怎么貌似就是死,在他眼中也不过小事一桩?
一秒后,沈若双心里想的便变成了这男人的手究竟和自己的有什么不同,为什么他抓一下这马就停下了,她死死拽了这么久都没有半分顺从的意思?
两头黑色的骏马在市集中交汇,其中一头还一路窜这跑,本就吸引了不少目光,如今这一幕更是,摆摊的商贩手里的东西散落一地,回想方才看到的画面——
骏马从远处狂奔而来,这白衣男子就位于街道中央,不退不让,直直停在对面。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这人不要命了的时候,他牵动缰绳,身下黑马调了个头,面朝骏马,留出足够放马前行的位置,看来还是要命的,他那时候如此想。
怎料下个瞬间,男人面无表情伸手拽着了那青衣女子手中的缰绳,一个用力马头回转,嘶吼一声,马蹄踱了两步,场面登时安定了下来。
手里的蒲扇落了满地,商贩总算回神,下意识鼓了两下掌。
随后便有更多淅淅沥沥的掌声响起,有的更是认出了马上之人,高呼指挥使威武英勇。
这倏然响起的掌声将沈若双的神识召唤了回来,她下意识抬眸,问出了心中的问题:“你的手究竟是用什么料子做的?”
为什么她怎么会拽都没有他轻轻一拉就好了!
“指挥使!”
谢瑜还未开口,谢安及一众人马就急忙追赶了上来,回禀道:“无人受伤,街道也以恢复正常,都是属下没有思虑周全,让沈姑娘受惊了!”
“没事没事——”
“你思虑的再周全也耐不住有人不自量力。”
谢瑜不以为然掉头就走,悠悠声却缓慢响起:“毕竟并非所有人都知晓掂量自己的分量,无需多言。”
沈若双只觉得自己额角正在凸起,只是春芽早上给她抹了什么粉显印不出来,不过一点也妨碍她对于某人的愤懑不平。
看着那个已然打马前行的男人,沈若双放动了动手,却感觉到了手心的刺痛感,她忍不住低嘶了一声,看着已然破了两层皮的手心,心疼的轻呼了两下。
“沈姑娘,此马乃陪伴指挥使多年的西域烈马,不可重力,只需轻轻拍打两下就可。”
沈若双闻言,不敢用力,轻轻夹了两下,马蹄渐动,总算有了话本中走马观花的速度。
身后人马紧随,沈若双一手轻拽缰绳,一手拿出手帕,简单在手心绕了两圈就看向前方,恨得牙痒痒!
难怪怎么弄都不听她的呢!原来是认主! 笔迷阁为你提供最快的轻绣更新,第 27 章 骏马免费阅读。https://www.bimige.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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