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旎咬着牙,不敢动弹,生怕她反抗后,周围的人踩她更用力,反而伤到了肚子里的孩子。
身侧阴影一落,一个男人粗糙的大手捏起她的侧脸,看了看,又强势捏起了她脖颈,摸了摸她的脖子。
“妈的,怎么是个娘们?”
“女的?”
周围议论声纷纷起来了,“难不成抓错人了?”
“说不准就是敌方的招数,找个女的让我们放松警惕,其实能力很强。”
“别掉以轻心了,带去给头看看。”
阮旎手上被拷着手铐,头上也被蒙上了黑布,嘴上被无情的贴上了黑色胶带。
眼前一片黑暗,阮旎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被带着往哪去。
只感觉车辆好像行驶了很远很远。
漆黑又窒息的感觉让阮旎想吐,她感觉肚子有些不适,整个人难受极了,努力的发出唔唔唔唔唔的声音。
那些人许是觉得她烦了,才扯下她的头套,撕开了她嘴上的胶带,不耐烦的问,“干什么!”
阮旎看着眼前寸头的男人,凶巴巴的,阮旎不敢问他认不认识钟迟初,她害怕万一这是敌方的人,她反倒害了钟迟初,成了钟迟初的软肋。
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她只能出声,看看男人会不会心软,“我怀孕了……”
男人一愣,脸上竟然浮现了几分彷徨无措,“你怀孕你跟我说干什么?我们俩可刚见到啊。”
阮旎:“……”
怎么,怎么这人和钟言一个脑回路。
“我的意思是,我怀孕了,我肚子有点不太舒服,你们能……能开慢一点吗?”
“草!”男人咒骂了声,又把胶带和头套弄到了阮旎身上,把她遮住了,“一个被抓的人要求还这么多。”
阮旎无助……恐怕是不行了,但她肚子真是有些难受了。
下一秒,却听到了男人的声音,“野子,开慢点,果然有女人就是烦,当个囚犯还以为自己来享受生活的呢。”
被称为野子的开车人的确把速度放缓了不少,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我孩子在家怎么样,好久没见到了。”
“都怪这些人总是想突进我国防线,再三试探,隔三岔五的闹事,不然我们生活的好好的。”
阮旎越听越觉得,这些人可能就是C军区的人,她想问问他们是不是C军区的,可她再唔唔出声的时候,男人没有再给她放出来,反而威胁性的用什么东西在她脑袋旁重重砸了砸,“闭嘴!”
“老实点,不然鞭子马上就挥你脑袋上。”
阮旎从来没有这样感觉性命被拿捏在别人手上,她不敢说话了。
好在这些人许是觉得她怀孕了,在下车以后,对她的力度也舒缓了些,没那么用力了。
阮旎被关进了一个独立的小木屋内。
她只听到吱呀一声,小屋再被关上以后,便没了声音。
那些人都离开了。
屋子里只剩阮旎一个人。
可她的手还被束缚着,眼睛也看不到东西,阮旎近乎绝望的靠在墙边,眼泪无声流下。
她一直以为自己是个很坚强的人,可真当这些事情切实发生在身上时,那种黑暗的压迫感和窒息感,就仿佛有一只大手紧紧扼住她的咽喉,随时可以让她毙命。
尤其肚子里还有个孩子……阮旎第一次起了想要退缩的想法。
眼泪都哭干了。
阮旎能听到木屋外偶尔路过的一些人声和车辆的声音。
她一直仔细的听着,她多希望,这里面有一道声音是熟悉的,是钟迟初的……
那样,她就能得救了。
可是……
钟迟初。
你到底在哪里……
你还好吗……
……
主屋内。
王赢看着派遣留在敌营内的两个兄弟回来,问了句,“小可、野子,怎么个情况?抓到了没?”
抓捕阮旎的那个寸头男人小可坐在了王赢对面,面色复杂,“也不知道算不算抓到,我们抓到了一个女人,那女的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还说自己怀孕了,也不知道真的假的。我和野子就先带着那个女人回来了,看看能不能从她口中问出来什么,马上再带个医生过去看看她是不是真怀孕了。”
王赢正色,“不要因为是个女人就放松警惕,到时候死在个女人手上,丢人。”
“是!王队。”小可严肃回应后,就没了那个狠劲,“那要真是她怀孕了怎么办?真怀孕了也不好对她做什么啊,她要是闭着嘴什么都不说,那可怎么办。”
王赢沉思,“那女人是怎么进去的?之前就潜伏还是从外面进去的?我记得他们那边之前好像就有路人进去过,这女人身份能不能确认?”
“这女人肯定不是路人。”野子解释,“之前那边只是道铁门,后来头让我们去建了墙,两米多高呢,封闭的,没路人会进去的,不过我们也不知道那个女人怎么进来的,我们都潜伏在监狱里面,没看到外面情况,不知道那个女人的具体路线,但我可以肯定这个女人心思肯定不一般。”
“她在被我们抓回来的途中,也没有太大的反应,全程也不挣扎,也不为自己辩解什么的,就说过一次自己怀孕了,我觉得她就是借着自己是个女人,想让我们心软。她是不是真怀孕了还未可知呢。”
“不过……她要是真怀孕……那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三个大男人面面相觑,真是头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纷纷挠头。
让医生去给阮旎检查身体,一检查,还真是怀孕了。
三个糙汉子彻底没辙了。
都要把头皮给挠掉了,对待敌军的一系列手段都不好实施了。
“妈的,那些人也是真的狠,连个怀孕的女人都好意思派出来。”
“这种招数给我们,我们都不乐意使出来。”
王赢是三人中军衔最高的,只能硬着头皮出对策,“先给她绑起来,吓一吓,看看能不能问出来,她不是怀孕了吗?哪个人不爱自己家孩子,就拿她孩子威胁她,记清楚了啊,就威胁威胁,千万别真伤了她孩子,咱们都是有道德的人,祸不及孩子,要真是她不愿意说,咱们就困她十个月,等她生完孩子了再好好的处置。”
王赢一开口,小可和野子立马去执行了。
只要真别让他们俩对一个孕妇下手就行。
小可还没结婚,都下不去手,更别提野子这种结了婚还有孩子的了,根本不敢想象自己老婆怀着孕时候别人这样对待。
……
阮旎被人带走,架在十字架上时,脚下悬空,整个人都不敢乱动,生怕自己摔了下去。
眼前重新恢复光亮的那一刻,阮旎猛地闭上眼,光亮刺得她睁不开眼。
再睁开眼时,她才发现眼前的场景有多吓人。
一堆吓人的器具都在触目可及的地方。
像极了电视剧里播出的那些审讯犯人的酷刑。
野子坐在不远处看着。
小可手里拿着一条细长的鞭子,长臂一挥,鞭子瞬间在地上一打,“啪”的一声,扬起大半灰尘。
阮旎身子一颤。
小可正色,脸上有一道从眼角到鼻梁的粗疤,看着就吓人极了。
“老实交代,还能饶你一命,不然你和你的孩子,一个都别想活。”
阮旎咽了咽口水,强装镇定,“我是无辜的,我是误入了你们那里,你们如果有什么想问的都可以问,我都会好好回答的,我真的不是你们的敌人。”
“哪有人会让一个怀着孕的女人去攻打敌军,完全没有获胜的几率。”
小可冷着脸,对她的话没有任何反应,“你不需要说这些,我问什么,你回答什么就好。”
“第一个问题,你什么时候去到我们抓到你的地方的?之前潜伏好的还是才到?”
阮旎回答,“刚去。”
小可和野子交换了一个眼神。
这一点,应该是没错的。
因为当小可和野子进了监狱后,将那一片都扫查了一番,确定已经将敌军残留的余部都抓走了。
阮旎不太可能是潜伏在那的,虽然也不排除没被发现的可能性,但这种可能性太小了。
小可接着问,“怎么进去的。”
“有一面墙,我从外面用梯子爬过去的。”
小可声音又严肃了几分,“为什么要爬进去?”
阮旎:“我丈夫前段时间出差,一直没有回来过,他的路程会路程那个地方,我原先不知道那个地方叫乱场,也不知道那里很危险。”
“还是我过来找我丈夫,听到别人说很危险。”
“我不确定我丈夫是不是在这里,但我实在不知道去哪找他了,我只能去乱场看看,没想到……就被你们抓走了。”
小可:“你丈夫叫什么?什么工作?他为什么会路过乱场?”
阮旎瞎扯了一个名字,“我丈夫叫许初,只是工作出差,开车路过,我也不确定他有没有在乱场出事,我只是听说有人只是去那里的小树林解决生理需求就出事了,我就想去看看有没有我丈夫的身影。”
“你撒谎。”
小可猛然靠近,眼神如鹰勾般怖人的盯着阮旎,“你丈夫如果只是出差,你怎么能确定他就在乱场出的事?就算你丈夫去了乱场,他下车解决生理需求又怎么会翻墙进来?”
腰腹瞬间被匕首的背侧抵着,小可威胁性的用刀在阮旎腰上点了点,“给你两秒钟时间,想好你的措辞,要是再骗人,你可以直接去死了。”
阮旎脸色苍白,咬着唇,看着眼前的小可,声音很弱,“你们……是C军区的人吗……”
野子猛地起身,大步走到阮旎面前,“你还说你不是敌人,你不是敌人你怎么知道C军区的称号,如果你只是一个寻找丈夫的普通人,你从哪知道这么多?”
阮旎看着野子这样,眼里浮现喜色,急忙问,“所以这里就是C军区是吗?”
“你到底想做什么?”
阮旎连忙开口,“我丈夫就在C军区里工作,他来出任务,但他很久没回来,我来找他。”
野子和小可同步一顿,异口同声道,“你丈夫是谁?”
阮旎不说名字,她还是有些怕,万一是坏人,拿她威胁钟迟初怎么办,她只说,“能麻烦你们带我见见军区的人吗?见到他们,我自然就能认出我的丈夫。”
小可脸色一沉,“呵,倒是好盘算,就想以这种手段见一番军区的人是不是?”
“不是的。”阮旎立即摇头,有口难辨。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们你丈夫的名字?如果你丈夫真的是C军区的人,你只要说名字,我们就能立刻知道有没有这号人物。”
阮旎咬唇几秒,回应,“因为我不确定你们是不是C军区的人,如果你们不是,骗我的话……我说了我丈夫的名字,你们会拿我去威胁我的丈夫。”
小可冷笑声,“那我们也没法确定你是不是军区家属了。”
双方都处于不信任的状态,都无法信任对方。
事情处于僵局。
当天,小可和野子对阮旎恐吓了许久,阮旎脸都白了,却怎么都不肯说出来钟迟初的名字。
小可和野子没辙了,只能先暂时放弃。
后来,阮旎的眼睛被蒙上了厚厚的一层布,她看不到外面的人,小可和野子通知了军区内有配偶的人都去审讯室里看看阮旎是不是他们的妻子。
很快的,军区里有配偶的人都去看了阮旎,没有一个人说那是他们的妻子。
小可和野子也经常去审讯室逼问阮旎,阮旎就是不说,怎么都不说。
……
阮旎本就将近两个月的孕期,如今被困了两个月,已然快要四个月了,孕肚开始初露,可她浑身都散发着难闻的气味,衣服也脏的没眼看。
两个月的囚禁时间,阮旎的意识都开始溃散,整个人的精神每天都几近于崩溃的边缘。
现在的她就像个盲人一般,每天都活在黑夜之中,只能靠着耳朵去听到一些声音。
然而审讯室的旁边都是被抓回来的敌方奸细,都是一声比一声高昂悲惨的叫声,阮旎每天都活在浑浑噩噩之中,生怕哪一天那些人也会这样对她。
阮旎双手都被捆在十字架上,她就连想摸一摸肚子里的孩子这种动作都没法做到。
甚至连上厕所这种生理需求,她都不能自己去做,每天定时会有一个中年妇女端着尿壶进来放在她屁股下,屈辱到了极致。
前几日这样做时,阮旎的三观都被震塌,她不愿意。
愣是憋了一天,第二天是边哭边被中年女人解决的。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阮旎已经麻木了。
每天都过着行尸走肉的生活。
她甚至已经不指望钟迟初来救她了,她如今的狼狈模样,她都不想让钟迟初见到。
她唯一的希望就是肚子里的孩子,她想看着孩子出生,想让那些人能放过孩子。
通过这段时间,阮旎也发现了,那些人还是有人性的,他们一直没对她施过什么刑罚,就是想要折磨她,想要说说出自己的真实目的,说出丈夫的名字。
阮旎越发觉得,这个地方可能不是C军区,如果这里是C军区,钟迟初不可能这么久都不知道的,那些人也不可能没去调查,阮旎也经常会听到一些脚步声,然后走近后扒拉在门边看着她的议论声。
“呼,幸好不是我老婆。”
“这女人也是意识真坚定,这样了还不松口。”
“唉,希望这人别是咱们军区的家属,不然到时候她老公看到了得自责死了。”
“看着肚子都大了,天天在这绑着,也不知道孩子能不能保住。”
“这么久了没人认定,肯定是撒谎了,就是敌方的人,妈的,那些人真是丧心病狂的,什么招数都能想出来,这样为难一个女人。要是个大老爷们就一战定生死,这整个怀孕的女人,可让人难办。”
“这女人丈夫真他妈的窝囊,放着自己老婆在这,真他妈的不是个人,也不知道怎么狠得下心。”
……
……
阮旎已经听到麻木。
她感觉自己的听觉都要衰退了,对于外界的人接收的越来越弱,甚至有时候一睡就是一整天,整个人脖子都酸痛不已。
中间,她也就被放下来过一个星期,那段时间,医生说她身体不太好,胎儿有些影响。
她被放下来好好休息了一个星期后,医生说胎儿没事了,阮旎便又被绑了起来。
……
此刻,外面又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听起来这次好像人挺多的。
随后,隔壁的门被推开了,又是一阵喧闹的撕心裂肺吼声。
审讯室完全不隔音,根本就是刻意设计的。
设计着让每个被关在这里的人都内心受着煎熬,听着别人被用刑时候的疼痛难忍,而去联想到自己也会被这样煎熬对待。
总有人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受不住就主动交代了。
……
隔壁的声音停了下来,也不知道那个人有没有熬住。
阮旎垂下头,刚想浑浑噩噩的入睡。
突然一道熟悉的声音落入耳中。
是隔壁门口两个男人的谈话声。
“头儿,你这次任务出了这么久,家里那边能行吗?”
回答的男人沉默了好一会儿,低着嗓音,“别的都不是问题,主要……我答应我老婆半个月回去,迟了这么久……不知道她在家怎么样,估计担心坏了。”
阮旎听到这道声音,瞬间绷直了身子,消磨了两个月的身子充满了力量,她努力挣扎着,可完全发不出任何的动静。
外面的两个男人还在交谈。
王赢看着钟迟初这副模样,倒是笑了笑,“头儿你终于也有个记挂的人了,之前看你一直无畏无惧的,我真是替你担心,担心你打一辈子光棍,现在还真挺好奇,嫂子是个什么样的角色,能把你拿捏住。”
想到阮旎,钟迟初笑了笑,靠在墙边,猛吸了一口烟,缓缓闭上眼,“如果有机会,带你去见见她。”
“好啊,我可太想见一见了。”
“唔唔唔唔唔!唔唔!”
隔壁审讯室里发出的女人沙哑难听的叫声吸引了钟迟初注意力,他睁开眼,瞥了眼一旁关着的门,“女的?”
王赢点头,“是啊,她……”
话还没说完,野子从审讯室里出来,“头儿,问出来了。”
王赢和钟迟初立即停止了话题,灭了烟,又重新回到了审讯室。
隔壁审讯室里,阮旎唔唔的叫着流着眼泪,她听到了!她听到了!那是钟迟初的声音,是钟迟初。
这里真的是C军区。
可她这段时间不仅很少说话,喝的水也极少,嗓子不仅沙哑的撕痛,而且好像都不会说话了一样。
嘴上还被贴着胶带,她只能发出唔唔唔的声音。
可外面早已没了钟迟初的声音,阮旎坚持着唔唔叫了好一会儿,声音越来越弱,也没有得到回应。
……
傍晚。
中年妇女端着尿壶来给阮旎解决生理需求时,她反常的唔唔叫着,浑身都在挣扎。
中年妇女看她这样,去告诉了小可。
钟迟初今天刚从外面出完生死攸关的任务回来,一群人正聚在一起好好的吃饭呢。
小可听到这个消息,骂骂咧咧的又吃了几口,才起了身,“这臭娘们真烦人。”
“两个月了,什么都不肯说,现在在那瞎闹腾什么,闹腾完肯定又什么都不肯说。”
中年妇女实在是看阮旎可怜,帮忙劝着小可,“她以前从来没有这样过的,你今天去看看她,她今天情绪不对,说不定你问了她就说了。”
女人对女人有同理心,有共情心理。
小可骂了声,“奶奶的,她最好今天给老子说!不然老子一边等她孩子生下来一边给她废了。”
小可和中年妇女去了审讯室。
钟迟初眉头微皱的问,“小可说的什么意思?什么孩子生下来。”
王赢提到阮旎也是头疼,“那女的难缠的很,在监狱那边抓的,怀孕了,一张嘴紧得很,什么都撬不出来,怀着孕我们又不好对她动刑,怕害了她孩子。毕竟孩子是无罪的。”
钟迟初点了点头,“还是等她生了孩子再说吧,咱们不能对她孩子做什么。孩子是没有错的,只是错投了胎。”
……
……
审讯室内。
小可烦闷的扯下了阮旎眼睛上和嘴巴上的遮挡物,“你最好给老子说出些什么,不然老子把你和你肚子里这个小杂种一起弄死!”
阮旎张口想说话,却嗓子干哑痛的说不出话来。
中年妇女连忙给她喂了几口水。
阮旎这才艰难发出了声音,声音很小很低,小可只得靠近才能听到。
可听到的那一刻,他宛若五雷轰顶,愣在了原地。
她说……
“我老公……我老公……叫……钟迟初……”
“你们……我听到……听到有人喊他头儿……”
“钟迟初……钟迟初是我丈夫……求你找他……”
“他真的是我丈夫……”
……
……
再回到饭桌时,王赢看着小可一路跑回来,好像很紧急的模样,“呦呵,看着今天情况不错啊?那女的张口了?说真话了?”
小可紧张的咽了咽口水,舔着唇不敢说话了。
只是猛地冲着钟迟初鞠了一躬,几乎是180度的鞠躬,头都要贴着腿了。
“这是做什么?”钟迟初疑惑。
“那个女人……好像是头儿你的……妻子……”
小可艰难的从牙缝里挤出这一句话,众人还处在懵逼状态时,钟迟初已然丢下碗筷跑了出去。
“卧槽!他妈的什么情况啊!”野子立即跟了上去,随后,一群人都跟了上去。
阮旎审讯室的门是被踹开的,钟迟初连开门的时间都等不了了,一脚踹开门后,看着阮旎被吊在十字架上的狼狈模样,心头发颤,整个人都仿佛被迎头浇了一大盆冷水。
阮旎看到他的那一刻,眼眶瞬间红通了,仿佛这段时间受的委屈都有了寄托。
钟迟初大步到她身边,给她从十字架上抱了下来,解开她手脚的绳索时发现绳索上都是血迹,她的手脚都被磨破了皮,新伤叠旧伤的,足以可见她在这里被绑了多久。
靠在他怀里的那一刻,阮旎双手紧紧抱着他的脖颈,失声哭着。
眼泪连成串的一直掉一直掉。
跟上来的众人只看到钟迟初抱着阮旎离开的模样,主动给钟迟初让出一条路。
看着钟迟初眉头紧皱,浑身又愤怒又心疼的两种情绪交织,小可脸色白了,“完蛋了……我闯大祸了……”
野子脸色也没好哪去,“我们俩去领罚吧……”
王赢脚下都是一虚,“幸亏……幸亏没对她做什么……没让她孩子出了事,不然……我可真是九死都难以和头儿交代了……”
……
……
阮旎被钟迟初抱着去洗了澡,她的包早就不知所踪了,钟迟初给她穿了他的衣服。
给她喂了些流食,不然以她现在嗓子干痛的情况都下咽不了米饭。
阮旎全程都靠在钟迟初怀里,胳膊紧紧抱着他的腰不松,听到一丝外面传来的动静,她都惊的猛然一缩脑袋。
模样看着钟迟初心都要碎了。
他只能频繁的低着头吻着她脸颊安抚着她的情绪。
他有些说不出话来,从看到她的那一刻,他就满腔都是震惊,又惊又……埋怨自己……
怨自己怎么才发现她……
怎么才找到她……
她一定等了自己很久……
……
……
“我没事……”阮旎看着钟迟初红了的眼睛,主动搂住他脖颈,往他怀里又贴近了几分。
吃了些温热流食后,嗓子也缓和了些,没再那么痛了。
钟迟初本就忍着没让眼泪掉下来,可在听到阮旎这句我没事以后,眼泪绷不住了,无声的往下掉着。
这还是阮旎第一次看到他哭,阮旎抓起他一只手,放在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上,“这段时间,我也不是一个人,我们孩子一直在陪着我,要不是有孩子……我可能也就支撑不住了……”
钟迟初的大手微微发颤,声音也是颤的,“孩子……几个月了……”
他深知审讯室有多折磨人,那处的建造和回声和周围的声音,一点点,都是他亲手让人设计出来的,他没想过,这些折磨人的路数,竟然有一天会用在他妻子的身上。
虽然军区的人因为她怀孕没折磨她,但在那样的地方生活这么久,也完全不是一个正常人能待得住的。
她瘦了好多好多……
浑身除了肚子是隆起的之外,几乎都是皮包骨了。
他无法想象阮旎怎么怀着孕在那种鬼地方被囚禁了这么久。
阮旎看出他的情绪,跨坐在他腿上,严严实实的抱着他,小脸埋在他颈间,“孩子四个月了,宝宝都三个月没见到爸爸了,宝宝想你,我也想……”
“你说了半个月回来的……”说到这,阮旎声音染了哭腔,“我在家等了你一个月,我等不及了,我好担心你,害怕你在外面出事,我就去找你了。”
“可我也不知道怎么就发展成现在的样子了,我还以为……还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呜呜……幸好……幸好我今天听到了你的声音……”
“钟迟初……你个混蛋……我今天喊你了……你怎么没认出我声音!”
她越说越委屈。
今天她听到钟迟初声音时候是那么高兴的,她还以为有了希望,终于能见到他了……
可偏偏,他的声音又消失了,她多害怕他又离开了,她拼命的叫,拼命的挣扎,挣扎的手脚的绳索磨得她自己痛的无法呼吸,可她还想继续挣扎,她想见他。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钟迟初后知后觉的捧起她的脸,两人的脸上都是泪痕。
是他不好,当时他已经听到了一个女人的声音,但他没认出那是她的声音。
可他除了对不起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亏欠了她许多,让她受了这么多苦。
他知道对不起很无力,但他也说不出别的。
“钟迟初,你以后要对我好一辈子。”阮旎满是眼泪的睫毛颤抖着,手指紧紧搂着他脖颈,视线都被眼泪染的模糊一片。
但她清晰的看到了钟迟初点头,听到他说,“对你好一辈子是我本来就该做的,如今这样,我只能每天对你更好、更好、更好……”
阮旎主动吻上他的唇。
两个人纠缠在一起。
感受着他的气息。
阮旎一颗心才算是彻底安定下来。
当晚,阮旎终于睡了一个好觉。
终于躺上了久违的床。
整个人都没有安全感的蜷缩在钟迟初的怀里。
……
……
审讯室里那个女人竟然真的是C军区的家属,竟然还是钟迟初的老婆!
这个消息瞬间在军区内传开。
大家都面面相觑的。
有的骂过阮旎丈夫无能、弱鸡、看着老婆去拼命……
有的还骂过阮旎依仗着自己怀孕去帮坏人做事……
总之更难听的话都骂过,众人此刻纷纷都闭了嘴,祈祷希望阮旎没事,希望她肚子里的孩子健康出生。
钟迟初在C军区里那就是神的存在。
没有人不钦佩他,所有人都愿意认他当领头,都喊他一声头儿。
然而……他们却误抓了头儿的老婆……
这样的罪过太大了……
……
小可、王赢、野子三个人一直在钟迟初屋子外等着,等着钟迟初出来和他负荆请罪。
结果钟迟初一直陪着阮旎,就没出来过。
直到屋里关了灯,看阮旎和钟迟初睡了,他们三个才离开。
翌日一早。
钟迟初本还想陪着阮旎多睡会,但他还有军事要处理,必须要起来了,整个军区还等着他下达指令。
可他刚起身就惹醒了阮旎,现在的阮旎没有一丝安全感,只有依附着钟迟初才有安全感,钟迟初一动,她就会惊醒。
此刻,阮旎惺忪的眼看着钟迟初,下意识的又靠近了些,搂紧他的腰,还没睡醒的声音哑着,“你要去哪……”
“我现在得去给下属安排事情,处理完我就回来行吗?你在这多睡会,我早点处理完军区的事情就能带你回家了。”
阮旎摇头,抱紧了他,腿都夹紧了钟迟初,不给他走,“你当时把我丢在家也说半个月就回来的,这次我要跟你一起。”
阮旎不管钟迟初怎么说,这一次,她就是抱紧了钟迟初不放手。
……
小可、野子、王赢三个人一早又起来后就守在钟迟初门前了,三个人只想跪下来给阮旎道歉。
实在是想让阮旎动手给他们打一顿,不然心头的难受、负罪感难消。
终于,门开了。
可看到眼前一幕,三个人都有些傻眼。
只见钟迟初怀里抱着一团被子,被子里伸出一双玉手勾着他脖颈,小脑袋靠在他肩头。
其余部位都被被子包裹的严严实实的。
尤其是一双细腿,钟迟初一点都没露出来。
军区里都是大老爷们的,一年都见不到女人一面,钟迟初可不想把自己老婆暴露在别人面前。
虽然那些人也不敢对阮旎有什么非分之想。
钟迟初瞥了眼跪在地上的三个人,“起来,去开会。”
说完,钟迟初就抱着阮旎大步向前走了。
三个人面面相觑了几秒,这才起了身,跟在了钟迟初身后。
三个人跟在后面才发现,搂着钟迟初脖颈的那双手手腕一圈都是红红紫紫的,破了皮,伤痕累累的。
小可简直没眼看了,想哭,“我不然求头儿给我打一顿吧,我真的愧疚死了,那还是我亲手绑的。”
野子也想哭,“脚上是我绑的。”
王赢虽然心里想哭,但他不说,到底他在军区还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队长,总得有点担当,“行了,头儿不是那么小气的人,是我下的指令,头儿真怪下来我担着。”
话虽如此,可小可野子两个人心里头怎么可能不在乎。
尤其小可一直当罪人在那审讯阮旎,想想自己昔日说的那些话,小可真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
比如什么,“你要是再不说,我把你肚子里孩子弄死给你熬汤喝。”
“你再骗人我给你毒哑了!”
“你有个屁的老公,这里根本没人认识你,我劝你给我老实交代。”
……
小可对阮旎说过了太多狠话,导致……
钟迟初抱着她在桌子旁坐下时,轻轻低头安抚着她,大手抚着她肩膀。
阮旎目光看到了进来的小可浑身一抖,直往钟迟初怀里钻,钻着还带着些想要哭的声音,“你带我走,你带我走。”
她扯紧了被子把脑袋盖好,脚也缩回来,整个人都蜷缩着。
“没事没事,不怕。”钟迟初轻声安抚,“他们都是好人,之前是认错了,他们还以为你是坏人,才那样对你,以后他们会好好照顾你的,不会再对你那样了。”
小可连忙附和,“对对对!嫂子,嫂子,我有罪,我错了!”
小可实干派,真就跑到阮旎面前,哐当就跪下来了。
咚咚咚咚的磕了十个响头。
再抬起头的时候,额中间都有着红痕了,还有些微微想要流血的迹象,皮是肯定擦破了。
阮旎被小可这一动作弄懵了,虽然还是紧紧抓着钟迟初,但眼神敢看小可一些了,刚刚一直躲着不敢看小可。
野子跟在后面就跪了下去,刚要磕头,阮旎出了声,“别。”
野子动作一顿,看向阮旎,一脸苦笑,“嫂子你还是让我磕了吧,不然我心里头过意不去。”
说罢,他就开始哐哐磕了,比小可多磕了一个。
小可嘶了一声,“你干嘛啊!我罪孽更重,你比我多磕一个让我怎么办,那我还得多磕几个。”
说着,小可又磕了五个头。
疼的龇牙咧嘴的。
眼瞧着王赢也要跪下来磕头了,钟迟初出了声,“行了,都站好了。”
他声音自带威严,没有人敢违背钟迟初的命令,无论他说什么,军区的人已经产生身体比脑子还快的举动了,那就是服从命令。
看着眼前齐刷刷的三个人,阮旎又别过了头,靠在钟迟初肩膀上。
虽然知道他们不是故意那样对她的,只是把她当坏人了。
但小可那些话,的的确确当时把阮旎吓得不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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