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晶蝶所吸引，愣了一会儿，下一秒双脚离地，整个人都被抱了起来。
一阵凛冽的气息席卷，像君父，但又有些陌生。
珑明回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双银色瞳孔，随后才被他那张俊美的脸吸引了注意力。
小珑明天生爱美人，她手里握着有些冰凉的晶蝶，被男子轻轻掰开手指，“捏它，它会痛。”
“噢。”
珑明立即松开手，晶蝶顿了会儿才振翅飞走，吓得珑明还以为自己把它捏死了。
“对不起啊。”珑明愧疚道歉，“我不是故意的。”
“不要来这种危险的地方。”男子声音如高山冰雪初融，是遗世独立般的寒冷凛冽。
在珑明看不见的地方，她以为的“母后”却散发着黑色魔气，成了张牙舞爪的怪物。
男子挥手，那团魔物顷刻间魂飞魄散，就连一声哀嚎都没能留下。
他抱着珑明回去，补上了天界的缝隙，在这之后，珑明知道了他是谁。
古神之后，天界深居简出、动辄几百年不见人影的景垣帝君，与天帝同样尊贵。
景垣帝君住在太初山，一般仙官都不敢靠近，而珑明却成了那的常客。
珑明喜欢找他玩儿，除了他好看之外，也因为他的无条件宠爱，有时君父教训她几句，景垣帝君都会替她说话，常常气得君父哑口无言。
太初山对珑明来说比万宝阁还好玩。
这里有许多景垣帝君亲自布置的法阵机关，有许多精巧法器，在珑明更大一些后，她缠着景垣帝君教她做些法器。
景垣帝君只扔给她一块木头。
珑明思索良久，决定雕一个小景垣，将小木偶给景垣时，她说道：“不公平，你见过我小时候的模样，我都没见过你小的时候。”
三界之内，能和景垣帝君这么说话的也就只有珑明一个。
景垣却笑了起来，“你现在也是小时候。”
“我快长大了！”珑明将穿着紫衣的木偶递给景垣帝君，望着一大一小两张脸，珑明羞愧地把脸埋起来。
“好像，是有点，和你不像哦。”
“还好。”景垣道。
珑明知道他是在安慰自己。
谁让景垣帝君是在她家人之外，对她最好的人呢。
*
“有了！”云凝的声音打断珑明思绪。
很多年前的记忆戛然而止，珑明回神，发现傀儡已经亮了起来。
这证明十方狱景的碎片就在不远处。
云凝直接去找人，在一棵树下看到了要扔东西的少年。
“你是莫……？”
糟糕，都怪莫寰天生了那么多孩子，云凝只知道他确确实实是莫寰天的儿子，不知道他是谁。
少年登时要跑，被施了个定身咒，直挺挺站在原地。
珑明和莫思昭等人赶来时，云凝已经从他怀里找出了一枚黑色晶体。
外表被浓浓魔气包裹，而魔气之中则是纯净的神力。
“找到了。”云凝松了口气，将十方狱景碎片郑重地收起来，抬眼看眼前少年。
那少年瘦长，看起来像是修仙的苗子，有着未经打磨的淳朴之气。
“这是谁给你的？”云凝冷着脸质问。
在她盘问下，少年一句话也不肯说，云凝笑了，“那就让我取了你的记忆，亲自来看。”
这时少年才有了反应，脸色惨白地摇头，“不，我说，仙姑……”
少年自明身份，原来他叫做莫星竹，是莫寰天的儿子，莫湘的弟弟。
他无意之中，捡到了一块黑色晶体，觉得好玩，就一直带在身边。
“刚才它突然发亮，我吓了一跳，就想把它埋起来……这真的不是我偷的！”莫星竹激动辩解，珑明扭头看向莫思昭，用眼神询问，少年的话是否可信。
莫思昭道：“和他爹一样，嘴里没一句真话，上梁不正下梁歪，莫家算是彻底废了。”
“我说的就是真的。”莫星竹瞪向莫思昭，眼中是与年龄不符的冷厉。
珑明倒觉得他们两个的长相莫名有些相似，也难怪，毕竟都是莫家人，只是莫星竹的性情似乎更孤僻一些。
莫思昭笑着搂过莫星竹的肩膀，对其余人说道：“有些话你们姑娘不方便问，我去问问，别给孩子吓着了。”
珑明感慨，莫思昭竟然还尊老爱幼，真让她感到欣慰。
而似乎看出珑明想法的云凝：“……”
不是，这滤镜是从何而来呢？
*
莫思昭带莫星竹到了僻静之处，随意一挥手，禁制落下，与外界隔绝。
莫星竹仍警惕地看着他，那眼神仿佛是一只弱小野兽看到了更为危险的东西，又恐惧又要发狠。
妄图吓退虎视眈眈的、更强大的猛兽。
而莫思昭只是非常悠闲地坐在了石凳之上，他缓缓问道：“东西谁给你的？”
“什么谁给……”
“知道么，她们心再硬，也不会对你下狠手，人家来自天界，可我就不一样。”莫思昭不耐烦地啧了一声，他早就知道神灵与人不同。
而他是魔域里厮杀拼搏才能活下来的猛兽，对付眼前这种小鬼，一只手就能捏死。
“我不喜欢满口谎言的孩子。”
莫思昭不给莫星竹狡辩的余地，直接搬出了他在十里坡的所见。
“魇魔因法器碎片而生，但为什么会聚集在十里坡那地方，莫虚宫那弟子为什么会在神使到之前去十里坡，他明知道那里经常死人，不是么？”
“从一开始，就有人将一切线索指向莫虚宫，如今人也来了，莫寰天也死了，那么最终获益的是谁呢？”
“小宝贝，想好再说，我给你为自己辩解的机会。”
望着莫思昭万事成竹在胸的模样，莫星竹狠狠地攥紧了拳头。
有些话他想问，却不知道能否得到答案。
他沉默了良久才开口：“你真的是莫思昭吗？”
面对少年目光，莫思昭沉默以对。
而莫星竹因为年龄太小，哪怕比同龄人都要有远谋深虑，在莫思昭面前也毫无反击之力。
若非有确凿的证据，他不会说得这么清楚。
莫星竹又一想，对方之所以愿意单独和他聊，还不是打算想保他或者是与他交换条件。
于是莫星竹只是轻微地叹了一声。
“我于无意间，窥见他杀人，若他不死，下一个死的也许是我。”
实话说，他对同父异母的其他兄弟姐妹，并无太多感情。
只除了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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