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被人打了个响指，“一杯冰岛！”
好熟悉的声音。
夏云晚转头，就对上一张青春洋溢又狂妄邪肆的脸。
“姐姐晚上好！”
夏云晚眨巴眨巴眼睛，“你……怎么在这？”
这不是他驻场的那家酒吧啊。
江衍接过酒保递过来的酒，露出懒懒一笑，“我啊，一晚上要跑好几个场子！”
“这么辛苦呢？”
江衍身体突然往前倾，眉眼半认真半玩笑，“没办法，赚钱娶媳妇的！”
夏云晚一下子笑了出来。
有道理，有道理!
江衍一口酒在口腔里打了个转品味，之后喉咙一滚咽了下去。
狭长清朗的眸子放在她身上，“怎么样？现在心情好点没？”
夏云晚笑容讲在脸上，抬眸与他对视，“就，这么明显？”
江衍笑着点了下下巴，然后用食指点了点她的脸颊。
“姐姐的情绪都写在脸上了，不过你放心，还是美的！”
不知道是不是光线的作用，少年的眼睛里仿佛挂着星星。
斑斑点点，闪闪烁烁。
夏云晚又被逗笑了一下，接着就叹了口气，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江衍将酒杯放下，转而勾起夏云晚的外套，将人拉起来就走。
“欸，你带我去哪？”
“发泄！”
嗯？
发泄？
夜晚十一点的松桥路上，车辆极少。
一阵引擎声由远及近。
接着，两辆重型机车风驰电擎一般一闪而过。
它们一路较量，似纠缠，似挑衅，弯弯绕绕，顶着寒风和夜色在松桥山一路长岖而上。
夏云晚很久没这么放肆过了，整个人跟充满了电似的肆意而疯狂。
两人相继到达山顶。
江衍从带来的袋子里掏出了啤酒递给夏云晚。
“要喝吗？”
“当然！”
两人背靠着一块石头坐在山崖边上，看夜空，吹冷风，喝啤酒。
白天还是阴天，晚上的天空却挂满星星。
夏云晚忍不住一直仰头看着。
她突然手指着头顶，“你看，美不美？”
江衍的视线盯着她被月光映得皎洁的脸，“……美！”
两个人安静了一下，似是个有心事。
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打乱了夏云晚。
她瞥了眼来电显示，不由分说就挂了。
接着使劲灌了一口酒。
她也是有脾气的，电话打过来，她可以接，也可以不接。
不是他让她做什么，她就会做什么。
可不过三秒，那个号码又一次叫嚣起来。
倔强顽固的样子，就好像她今天不接这个电话，它就一直响。
“姐姐别坐着了，来点刺激的！”
想要摸手机的手突然被江衍握住，然后整个人被拉了起来。
眼角里留着“洛凉川”三个字的来电显示，立刻被一股恨意淹没。
“什么刺激？”夏云晚眨眨眼，表示好奇。
江衍冲她眨眨眼睛，接着往前走了两步，两手撑在鼻侧做喇叭状。
“啊——”
俯瞰山下，是进入夜色的整个蓉城。
没了白日的浪漫和华丽，只剩深夜的寂寥和孤凉。
声音很快被吹散在削薄的空气中。
被冷风一卷，烟消云散，不留下一丝痕迹。
“该你了！”江衍抬下巴递她一个眼色。
夏云晚学着他的样子，冲着夜幕下的灯火辉煌奋力呐喊。
“啊——”
心中的阴郁仿佛跟着被释放。
她喘着粗气，眼睛里倒映着霓虹灯的光芒。
心底不知道在想什么。
“姐姐心情有没有好点？”江衍好看的眼睛望向她。
夏云晚抽回神，抚了抚在冷风中肆意飞舞的乱发，露出舒心一笑，“好多了！”
顿了顿。
“江衍！”
“嗯？”江衍挑眉。
“谢谢你！”
江衍个子很高，他插着衣兜面朝她，微微躬身，视线与夏云晚平齐。
这样的距离，夏云晚莫名有点不自在，稍稍向后退了一步。
他呼出的热气和洛凉川有所不同。
洛凉川的气息里总裹着淡淡的烟草味。
而江衍，大概是刚才喝了酒的缘故，清冽的酒精味很淡，淡到几乎可以忽视它的存在。
“姐姐想谢我的话，不如以身相许啊！”
又来了！
夏云晚咧嘴笑笑，依旧只当一个玩笑话。
洛园。
刚刚躺上床准备休息的暗风，被洛凉川的一个电话薅了起来。
他的办事效率很高，一小时后，就查到了夏云晚的踪迹。
不过他并未因此有什么行动，而是一脸平静的在露天阳台上抽烟。
一支烟未抽完的功夫，伴随着一阵猛烈的引擎声，一拢强光由远及近，在洛园铁门前映出一片刺眼的区域。
就像这漫长黑夜中唯一的一盏灯。
夏云晚从后座上下来，将头盔还给江衍。
“行了，你赶紧回去吧，路上小心！”
“姐姐！”
江衍在背后忽然唤了一声，夏云晚脚步一定，转身，“怎么了？”
月光倒映在她眼中，如同一闪即逝的流星，大放异彩。
江衍眸色微微浮动，盯了她几秒钟才说，“如果不开心的话，没必要委屈自己，你其实可以有很多种选择!”
很多种选择？
借酒消愁吗？
夏云晚没仔细思索他这话中的意思。
点点头后身影越过别墅铁门。
她的身影在江衍瞳孔中越来越小，直至消失。
倚着机车如同雕塑一般的人这才微微有了动作。
他仰头朝二楼阳台的方向望去。
那里有一双视线在等着他。
四目相对，刀光剑影。
前者挑衅阴戾，后者波澜不惊。
无声之中，风雨欲起。
直到引擎声再次响起，叫嚣着划破天际。
接着没入夜色，如丢入汪洋大海之中的石子，消失的无影无踪。
洛凉川因攥着酒杯而发白的指尖才会恢复了颜色。
夏云晚进来时，就与洛凉川的视线对上。
静了几秒，她错开视线，淡漠的无视他的存在，径直走向浴室，打开水龙头用凉水冲了把脸。
“一声招呼不打就跑出去，三更半夜才回来，你让别人怎么看你这位二少奶奶!”
洛凉川一条手臂撑着门框，一手落入裤子口袋，张口就是很直白的谴责。
夏云晚直起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在听到这句话之后，忽而勾起一抹自嘲。
“我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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